中原中也听完, 人都傻了。

  而工作人员看着这位同事,觉得有些陌生,所以根本没人替他说话。

  “对不起, 这是我们工作的过失,作为补偿您可以在现有的空闲保安中, 再选一位作为您的保镖。对于这位犯下过错的人, 我们会待下去进行处罚,之后会告知您处罚结果。”

  “可以就这么办吧。”太宰治看也没有看中原中也,捂着胸口仿佛十分疼痛的样子,脸上满是愤怒。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 很平静, 然后就这么被带走了。

  太宰治在专门的平板上再次开始挑选自己的保镖, 不出所料他看见了五条悟。

  也就是说, 这里发生的事情会首先上报给五条悟。搞不好某个人现在就坐在监控室里对着电脑屏幕,看着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他故意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了某人。

  没过5分钟, 某个靓丽的白毛冲了进来,站在他的身边。

  大约是临时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他并没有立刻搭上他的肩膀, 而是收住了手,站在他的身后,假模假样地说:“客人之后我将负责您的安全问题,有什么事都可以及时叫我去做。”

  这实在是有点稀奇,他居然知道要低调和顺从, 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客气。太宰治怀疑是系统对五条悟说了什么。

  说起来这个系统和比他们之前的, 更要像个系统一些。这个系统在设定上更为用心, 而且喜欢设置各种规矩, 喜欢故布疑局,估计能够拿出的奖励会更加精巧,或许也可能会添加一些惩罚之类的。

  让五条悟变得这么积极,他猜测不会是什么让他开心的奖励。

  既然筹码和保镖都备好了,他刚才也摸清了这里的布局,找到了一些熟悉的人。

  是时候开始坐在赌桌上了,他想。

  在万众瞩目之中,太宰治带着五条悟,一路走到角落里,坐到了一位带着白色毡帽的瘦弱青年对面。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个人了,但看见对方的时候,依然第一时刻提起了警惕。

  陀思妥耶夫斯基,天人五衰之一,死屋之鼠的首领。

  在现实世界中,太宰治已经把这个人送进了监狱,并且杀死了他的首领和同伴。

  手里拿着最强这张牌就是了不起。

  这个世界的陀思似乎并不认识他 ,只是神色困顿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在太宰治来到这里之前,上一个坐在他对面的人带走了很多的筹码。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常年待在阴暗环境里,精神和身体状态都不太好的赌徒,运气可能时好时坏,但是很多人都愿意来尝试着带走他的筹码。

  太宰治对此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因为他看见发牌的荷官是果戈里。

  这实在是有点搞笑,让果戈里这个拥有空间异能的家伙来当发牌员。

  几乎不需要过多的思考,他立刻判断这两个人就是赌场的托儿。

  托儿有托儿的好处,特别是当托对自己不熟悉,而自己熟悉对方的时候。

  他可以在这里获得更多有用的消息。

  当他在这坐下去的时候,他看见对方的表情有些微的变化。

  陀思带着些微疑惑的语气说:“您认识我吗?”

  太宰治:“我觉得你非常的眼熟,可能上辈子一起坐过牢吧。”

  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起聊天是很有趣的事情,即使精神疲惫,心里也需要高度警惕对方的每一句话,还要进行大量的计算,才能知道对方语言的意思,但是这世上不会再有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理解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

  因此他偶尔会怀念被他困在监狱里的魔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特别致电对方,询问对方的坐牢体验。

  这个世界的陀思听不懂他的话,但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恶意,他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问:“您是要和我玩几局吗?”

  太宰:“在此之前可以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请。”

  “你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而不尝试去其他的地方?”

  “我的保镖被人杀死了。如您所见,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战斗的人,所以我选择这个还算安全的地方,尝试积累我的筹码。还有三小时就到六点了,我想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花费在寻找对手和自保上。”

  6点,他在这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这是对方主动给的,为了留下他。

  太宰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五条悟就站在他身后,扒着他的椅子,稍微有一些亲密,但是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困扰。

  作着魔术师打扮的荷官戴着非常面谱化的古怪笑容,愉快地询问他们:“需要现在为您发牌吗?”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太宰治慢悠悠的说:“不,我还有事情要弄明白,帮我喊一下咨询师。”

  在搞人心态上,他一直很可以的。

  咨询师是一名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年轻人,他有着一半白色,一半紫色的奇怪发色,除此之外近乎是个正常的普通人了,但在这里普通人才是最不寻常的。

  “想问你问题需要提供什么酬劳呢?”太宰治问。

  青年努力遮掩着自己的心虚,按照程序说:“酬劳会在交谈过程中收取。”

  除此之外,不肯再就此说什么。

  一般人可能是觉得自己问问题时,提供的信息就是酬劳。太宰治觉得对方的异能应该和信息获取有关,所以他心安理得地白嫖起来。

  “6点有什么特别的吗?”他直截了当地问。

  “6点是宴会开始的时间。”

  “只有拥有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入吗?”

  “以及工作人员。”

  “赌场是获得邀请函的唯一地点吗?”

  “是额外地点。”

  “宴会有什么特别的吗?大家都想去。”

  “这是保密内容。”

  ……

  随着他的提问,青年的额头上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汇聚在一起缓缓向下流淌。

  看样子是因为他没有取得应该有的酬劳。

  太宰治依旧毫无愧疚之心的在询问着对方,并且注意到对方中途以茫然的目光分别看向了荷官,费奥多尔和五条悟。

  令人同情的是,没有人回应他。

  “先生,到此为止,您问的太多了,超过了规矩。”

  “撒谎的时候表情应该再真诚和坚定一点。”

  太宰治的话叫西格玛感到窘迫,好在对方并没有一直询问的打算,而是说:“我没有什么想问你的了,让我们来开始游戏吧。”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宰治一口气输了一个亿。

  并不是他在演,而是某位荷官仿佛是在□□的一样,不断在他拿到牌之前替换他的牌。

  拥有六眼看透一切的五条悟对此表示出愉悦的态度,甚至大放厥词地说:“你亲了一口,我就把我的好运气借给你,怎么样?”

  他的能力也是跟空间有关的,并且他在这里的地位似乎要比这荷官和咨询师高。

  这种以公谋私的态度并没有得到他们多余的眼神,他们似乎对此早已习惯了。

  太宰治觉得可以直接把“老板”两个字贴在五条悟的头上了。

  可恶,某人难道把“出身富贵”四个字刻进灵魂了吗??次次都这么好的身份。

  而且五条悟不知道被系统灌了什么迷魂药,不肯向他透露信息不说,还很想他失败。

  他非常冷漠地说:“希望你能够矜持一点 ,你是保镖,不是提供特殊服务的。”

  五条悟:“哦。”

  太宰治又输了几把,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子,他站起来离开了这个桌子。

  两个人在赌场里走来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然后他们的目光顿在了某两道身影上。

  那是两名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戴着墨镜,挺直腰板毫不心虚地四处穿梭,偶尔躲避一下飞弹。

  太宰治:“你这里没写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吗?”

  五条悟很自然地应:“门口有贴的,但这里不做检查,是他们自己不够自律。”

  “他们在找什么?”

  五条悟四处看了看,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背影上,语气莫名地问:“你赌技怎么样?”

  太宰治谦虚地说:“还行吧。”

  赌场作为暴利来源,向来很受黑手党青睐。

  森鸥外曾经让他管理过一段时间港口黑手党旗下的赌场,一些任务目标也很喜欢来这种场合。

  所以他专门学习和训练过,就算不出老千都很少有人能赢他。

  又不是每一个荷官都是果戈理。

  五条悟二话不说把他拖过去,拉开椅子把他按在上面。

  对面是一名肩上趴着咒灵,肌肉虬结,嘴角有疤的壮年男子,太宰治总觉得有些眼熟。

  他回头看了一眼伏黑惠。

  他对面的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伏黑惠。

  “你们赌场不行啊,未成年都给放进来了。”

  这是太宰治对面的人说的,给人一种懒散而游刃有余的感觉。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一群巡逻的工作人员跑过来。

  这些工作人员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负责维护赌场治安,只负责收取高额的战斗造成破坏的赔偿费用,和把没有筹码的人拖出去。

  五条悟指着还在迷茫找人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去把那两个人带过来,就说是伏黑甚尔找他们。”

  俩老实孩子很快跑过来,五条悟站到他俩身后,手依次按在他俩的头顶上。

  “这个五块,这个也五块。”

  虎杖:“啊?”

  

  伏黑惠:“……”

  伏黑甚尔敲了敲桌子,试图讨价还价:“黑色头发的那个,最低值十亿啊。”

  五条悟态度坚决:“就五块。”

  要不是最低五块,他是一分钱都不想给对方的。

  伏黑甚尔无所谓地说:“行吧。”

  未成年不能进入赌场,违反了这项规定会被直接从不夜城丢出去。

  但是作为筹码就可以。

  两名进来找不省心大人的少年被以“五块钱一个”的价格换成了筹码,戴着电子颈环,乖巧地站在桌边。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把他们卖了的人连输二十亿。

  太宰治甚至没有出千,随随便便就把对面的钱全赢了。

  他感叹道:“您一定很能赚钱吧?”

  不然这破运气还好赌,早就活不下去了。

  真没想到惠惠的爹是这样的。

  伏黑甚尔无所谓地耸耸肩,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两个筹码,抱着最后的良心把俩孩子赎了打算带着他们走。

  “等一下。”五条悟喊住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中,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黑色的信封,挨个儿发给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拿去玩。”

  输了一下午才输掉三张邀请函的伏黑甚尔:“……”

  此刻好巧不巧的,传来了系统公告。

  【当前时间为下午五点整,赌场关闭,筹码金额达到十三亿的客人现在可以去找工作人员兑换邀请函了。请没有邀请函的客人六点之前离开不夜城,拥有邀请函的客人可以在六点之后进入宴会场地。】

  五条悟没有再理会他们,哼着歌搂着太宰治的肩亲了他一口,即使被嫌弃地推开也依旧很高兴。

  他早就不是那个自己被人悬赏都不知道的少年了,他对象可比外头那些人心脏多了。

  伏黑甚尔的表情跟伏黑惠的表情逐渐同步。

  无故丢弃邀请函会被追杀,这里的科技、军火和异能者,足以杀死任何人。

  更何况老板就在他们面前。

  提前跑路的计划失败,他从咒灵的嘴里掏出一把带锁链的刀,随意一丢,扎在一个顺着人群缓慢往外挪动的头上。

  那人没有挣扎地倒下,被人踩了两脚也没有动弹。

  死得很透。

  五条悟的表情又变得有些臭,不知道回忆起什么了。

  伏黑甚尔另外一只手拿着刀,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所有人都给他让开了路,那名死者身边的人也立刻远离。

  他蹲下来,从死者的衣服内侧摸出来邀请函。

  站起来冷漠地看了五条悟一眼,伏黑甚尔迈着懒散地步子离开了,手里依旧拿着刀。

  俩少年犹豫地看了五条悟一眼,跟了上去。

  被连带着用眼神问候的太宰治:“你是不是忘了收手续费?”

  杀掉别的人可以继承对方的筹码和财富,但需要向赌场缴纳高昂的手续费。

  五条悟:“……是哦。”

  这个无赖。

  太宰治:“所以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对吗?”

  五条悟:“……是的吧,系统是这么说的。”

  太宰治准备对这里的老板进行套话,被按着一顿亲,还没有套到话。

  只得到一句他已经猜到的消息——“这里只是承办宴会的地方,主办方不是我。”

  太宰治:“……我觉得你非常有当无赖的潜质。”

  十五岁的五条悟那么单纯好骗,怎么长大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真令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