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非本丸内本丸[综]>第470章 穿越之四百七十

  一切似乎都在以明智十兵卫希望的方向发展。

  就站在城门前与时间溯行军面对面的鹤丸国永与数珠丸恒次表面上只是两个冷酷无情的砍人(刃)机器,实际上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尤其是鹤丸国永——这一次他没有更多时间去与明智十兵卫领兵正面相抗,但之前的炸房和铁炮战术都着实令人惊艳,因此干脆直接通过加装栅栏门或布置陷阱等等手段,好将明智十兵卫的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这边,同时也是故作黔驴技穷。但饶是如此,明智十兵卫能这么快就做出应变仍然是超出了他的预期,而且或许是同样在思维不能以常理定论的主公麾下,明智十兵卫的应对也带着相当浓郁的叛逆因子,采用的并不是一般武将常规的攻城之术。

  偏偏他本人又十分清醒,少了织田信长和三郎都常有的那种不知该说是鲁莽还是说狂妄的身先士卒。

  夜色漆黑,鹤丸国永看不清所有时间溯行军的方位,只能凭多次对敌的经验来推测敌人的剩余数量。

  太刀不擅破甲,有门被动卸力后也难以将盾牌连着溯行军一齐劈成两半;栅栏门不过是木门,难以同时抵抗溯行军的压力与刀剑男士的刀锋;守门的两个付丧神夜晚视力有限,便是想要在挤成一片的盾牌中寻找到空隙刺入都是难事。但是目前两个付丧神仍然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在被劈砍得已经破烂不堪的栅栏门前尤自挥刀,力图在门彻底失效之前斩杀掉尽可能多的敌人。

  而越是劈砍,他们就越能从自刀上反震回来的力道中感觉到盾牌之后的溯行军在越来越多,抵着门的力量也越来越强。那些金铁相触、木头崩裂的声音,也除了栅栏门,其实还来自防马栅——原本太刀就是应当近身作战的刀剑,他们与这大片的溯行军也不过隔着一道防马栅、也就是约一步半的距离。饶是在事前,鹤丸国永已经令人将防马栅加固、牢牢地钉入地下,但奈何防马栅本身却难以在短时间内换成铁铸,即使钉得再深,被溯行军用同样锋锐无匹的本体挖掘掉周围的泥土、不间断的攻击着,也很难支撑太久。

  随着嘎吱一声脆响,防马栅被彻底挖断,与此同时,已经摇摇欲坠的栅栏门也裂成几块,被盾牌顶开!!

  大局已定。

  短短一步半的距离远不够鹤丸国永和数珠丸恒次在瞬间撤出!哪怕先拥上来的是连成一片的盾牌,亦有刀刃在此瞬间从空隙中戳出,随着盾牌落地的声音朝他们刺来!!

  这便是有真正的溯行军大将在此的优势了——在这一范围内的所有溯行军的意识都与明智十兵卫相连,这是真正的如臂使指!

  哪怕这种相连只是单方面的、明智十兵卫的个人思想碾压于它们所有的自我(或毫无自我)之上,视野也不会相连,但这在战场上已经是诸多武将梦寐以求的状态了。

  然后,那一群蜂拥进门的溯行军——

  眼睁睁地看着鹤丸国永和数珠丸恒次两个人以游鱼一般柔滑得有点过分的姿态,滋的一声从原来的站着的位置瞬间往后滑出一大截。

  暂时没有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的明智十兵卫只能感觉到己方的溯行军几乎是一往无前,前方本应存在的、名为刀剑男士的阻碍就像是突然消失或被毫无反抗之力之力地瞬间斩杀了一般。他心知刀剑男士不会这么快就失去反抗力,但现在光线昏暗,溯行军还未全部扔掉的盾牌,也实在是阻碍了他的视野,他只能令这些溯行军一鼓作气地涌入门外。

  紧接着,这些溯行军瞬间消失了。

  明智十兵卫猝不及防地看到一个黑漆漆空洞洞的门口,心下狂跳,电光石火间已经猜出了鹤丸国永的计谋——落石、防马栅、栅栏门乃至付丧神本人都只是迷惑项的而已,真正用来针对溯行军的,是门后挖出的陷阱!

  这两个付丧神一直立在原地并非是真的如此镇定,而是因为脚下已经被挖空。他们大概是踩着带有绳索和滚轮的木板,当溯行军真的被引诱进来后,他们身后隐藏的足轻就会拖动木板将他们移到更远的安全地,并且斩断网绳——踩中就会掉下去的一般陷阱只要有一个中招就会被他察觉到从而避免更大的损失,因此这些人是先在陷阱上铺了大网、再在网上铺好薄薄几片木板与薄土!

  而这批溯行军就算死了,他也可以单方面召唤出新的溯行军来,所以这里的陷阱并不是为的夺取溯行军的性命,恰恰是防止溯行军的伤亡,尽可能地一网打尽,从而限制住他能召唤的新溯行军数量!

  并且,溯行军不知恐惧、不知退避,那没有随之攻城的这些、已经因人数变得显眼的溯行军,要保护的是谁还需多说吗

  他怎么能忘记,除了石切丸、数珠丸恒次、鹤丸国永以外,这座坂本城还应当存在第四名刀剑男士——意图刺杀他、又被鹤丸国永叫破身份的“前田”!!

  而此刻,纵然他想透了一切,短刀也已经近在眼前。

  不复之前如敌短刀一般的蛇形姿态,出现在他眼前的短刀付丧神是毫无疑问的娇小人形。这位“前田”被一大块黑色斗篷裹住,只有一些雪白的衣服边角露出来,大约之前一直隐藏在地下,再加上溯行军被近在咫尺的鹤丸国永两人吸引了注意力,竟然没有发现在场还藏着一名短刀付丧神。诚然,足轻和野武士比起溯行军而言战力太弱,没有火或铁炮辅助就难以对抗这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妖异之物,但是他们庞大的人数已经足够帮助刀剑男士们修陷阱、加固防马栅、安装栅栏门……和挖掘隧道。

  羽柴秀吉能够在一夜之间建出墨俣城,鹤丸国永暗中做的这些工程,又算得了什么呢

  明智十兵卫一定会想要突破本丸的封锁、联系上远在三之丸和三之丸之外的溯行军,那他到时候一定会在城门附近。鹤丸国永甚至不需要去费心思量他到底会在哪里——这只白鹤只需要将隧道的出口挖到野草丰茂、足够隐蔽的地方,剩下来的交给今剑就够了!

  要论在夜间的机动,谁能比得上短刀!

  明智十兵卫下意识地连退几步。这个举动彻底暴露出了被一群溯行军包裹住的他的真实位置,但是此时他也无暇顾及、又或者在觉得自己已经暴露的同时已经不需要无用地继续隐藏。几名溯行军自然地向前涌,挡在了他的面前,难以看清的透明屏障无声地挡住了短刀的刀锋——不,那分明是带鞘的短刀。随即,只是虚晃一招短刀付丧神毫不迟疑地一伸手,金色线条勾勒而出的人形就在身后浮现!

  刀剑付丧神的刀装,和时间溯行军的刀装。

  两者相抗之下,先失去效力破碎成灰的绝不会是今剑这一边!

  明智十兵卫心知陷阱里的时间溯行军一时半会脱不了身,而眼前这一情况,他如果没有足够可调动的人手,也很难阻拦下这个短刀付丧神——并非妄自菲薄,而是付丧神的灵力原本就克制秽气,再配上刀装,想要靠寥寥几个溯行军拦下这个短刀男士无异于痴心妄想,更别说以他的谨慎根本就不可能放任自己落到无人保护的地步。

  不管是对溯行军来说,还是对刀剑男士来说,人类的身体都太过脆弱。纵然在少时就被带走成了溯行军的大将、拥有了与“历史”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明智十兵卫依然是彻头彻尾的、纯正的人类。

  他毫不犹豫,口齿清晰地下令道:

  “困于陷阱者,即刻自害。”

  并不需要什么高声厉喝,命令被说出口的瞬间已经循着与他相连的灵力线传达到了溯行军的身上。下一秒,掉入坑中的溯行军毫不犹豫地折断本体,血肉骨骼彼此剥离,被持续下着的落雨淋湿了又混成朽烂的一团,安静地在陷阱里垒成紧挨在一起的团团黑红色泥岩。

  八亿四千万的溯行军数量,也只是它们的“上限”数量罢了。如此繁多、难以拥有自我神智的溯行军,无论是对刀剑男士、还是对溯行军的军团大将们都是可以随时牺牲、随时被补充的存在。纵然同样是从刀剑化形而出,但它们本身不见得有多少价值——也因为,这一刻它们只要消失,对明智十兵卫而言就是最大的价值。

  他能够在不触动检非违使的前提下调动的溯行军只有几千,大部分被困在本丸之外,难以接收到他的指令又偏偏切实地存在着,占据了那几千中的大多数名额。但是这些就在坂本城本丸里的溯行军却是能实实在在被他控制住的,因此抹杀掉累赘,就多出了可供召唤的名额,可以万无一失地阻拦住短刀付丧神,和再度突破城门。

  明智十兵卫感知到了溯行军的死亡,毫无触动地举起了手。他仍被一圈带着刀装的溯行军团团围住,但因为今剑猛烈的进攻,明智十兵卫不得不从原本相对隐蔽的地方后撤几步,站在了空旷的泥道上,以免自己这边的刀装也被今剑的刀装攻击波及。随着他举手的动作,人类的灵力逸散开来,混合着他多年杀伐而携上的血气,空空地勾出一个框,然后从这个似乎已经具有了“通道”意义的框中勾出无数漆黑腐朽的秽气。

  流动的黑泥裹挟着刀刃,如雨后春笋般一簇簇地从“通道”涌出。

  没等它们完整地脱离“通道”,被明智十兵卫的灵力点化出人形——高墙之上,有人已经一跃而下,持枪向下一刺!!

  溯行军的刀装几乎顷刻就有了反应,数个刀装化来的屏障叠在一起试图阻碍枪的冲力,但奈何枪头仍然顽强地向前突入,就如钻头一样直直向下贯入,在溯行军连忙举起的本体刀刃割裂出的血光里,贯碎了明智十兵卫的肩头和胸腔!!

  这才是真正的,大局已定。

  太刀男士也好,短刀男士也好……所有的付丧神中,唯有持枪的蜻蛉切才有“破甲”的能力,能够越过层层刀装,击杀谨慎地被溯行军包围保护的明智十兵卫。

  溯行军的军团大将以为鹤丸国永的布置是为了短刀的偷袭做准备,却没料到,短刀的偷袭本身也只是为了方便蜻蛉切定位,好达成一击必杀的目的。为了麻痹明智十兵卫,小狐丸等刀剑男士才会一直未曾出来帮忙,甚至连今剑也是刻意遮盖住身上的特征,好让这个男人误以为“明智光秀(沟尾茂朝)”这边除了鹤丸国永、数珠丸恒次、石切丸和“前田”以外,再无其他付丧神存在。

  再怎么身躯强悍、带了刀装也扛不住数个溯行军一起攻击,眼看一击得手,蜻蛉切手一抖就将枪抽出,在血飚到身上前就向后一跃,飞快后撤,徒留一圈溯行军还执行着明智十兵卫先前的命令,老实又麻木地守在重伤的男人身边。

  明智十兵卫的视线有一瞬的茫然。他下意识地用尚且完好的手捂住伤口,但是枪造成的损伤实在太大,血只是瞬间就浸红了他的手掌。他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是该第一时间去捂住碎裂的肩头,还是该堵住胸口被枪头贯出的血洞——随即他跌坐在地,厉声哭嚎。

  “信长公……信长公!!!”

  “我未能完成重任,本也无颜活着见您……若您还能听到,请务必赶来此处……”

  “务必在我作为‘道标’离世之前,赶来此处!!要是因我之死导致您谋划成空,我在九泉之下也必不得安宁!!故在此厚颜请您——”

  他最终死死地捂着胸口,口鼻处都已经冒出血沫,呼吸也变得粗重和艰难起来。但他仍然用力地、徒劳地捂着伤口,挣扎着想要在重伤之下尽可能地存活长一点的时间。

  他明知自己注定要死,仍然喃喃道。

  “速来、速来、速来!!信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