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16日 晴
今天是周末, 甚尔没有委托，在家睡觉。
昨天夏油先生拉着我叮嘱我，今天去禅院家处理剩下的琐事的时候一定要拉上奇犽, 我问为什么, 夏油先生指着对着电视独自委屈的五条老师，说, 你五条老师再吸不上奇犽就要死了。
这话我接不下去。
可能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五条老师回过头开始抱怨起来。而他抱怨的内容我几乎能全文背诵——
为什么奇犽的快乐那么多, 从周一拍到周六都有新鲜事能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然后五条老师就会开始将责任分摊出去。
比如夏油先生当初就不应该休学创业, 不然奇犽现在还是和他一起住在东京的快乐老家。
比如家入小姐之前是不是在和奇犽偷偷喝酒的时候传递了什么错误的价值观,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铁骨铮铮兄弟情。
他甚至能将一小部分责任怪罪到楼上的乱步先生, 虽然我没听懂到底有什么逻辑。
【我已经错失早恋的机会了, 所以不想让奇犽也错失这个机会。】
这是十九岁的五条老师的原话。
接着我就被甚尔拖着腿拽到旁边。我的老爹说, 五条悟教你的你可以学, 但是不要全学。
我问哪些可以学哪些不要学，甚尔想了一下，回答我，推脱责任这一块可以学，早恋就不要学了。
这话我也接不下去。
最后是家入小姐向前把五条老师循环看了很久的狗血青春偶像剧关掉, 冷酷的说, 十九岁的五条悟, 希望你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奇犽十二岁就正大光明的看付费频道, 你呢, 十二岁在干嘛？
五条老师说他十二岁在打架斗殴，彰显实力。
说到这个他又突然看向我, 指着我说, 和我们伏黑哥现在差不多。
我想着之前奇犽教的, 想转移话题的时候就把自己不懂的东西拿出来问，于是抬头问甚尔付费频道是什么，甚尔拎着我的后领当场走了。
好在我后来给奇犽打电话，说了今天要回禅院家的事情，奇犽问不是有家长一起了吗，我说那个家长是五条悟。
奇犽沉默了两秒，说他明白了。
希望今天一切顺利。
***
伏黑惠刚合上日记本就听见了敲门声。
“请稍等。”他推开椅子，背上背包，朝门口小跑而去。
在开门前伏黑惠突然想起什么，对在客厅沙发上躺着发呆的伏黑甚尔说：“晚上我应该会和奇犽他们一起吃饭。”
“知道。”甚尔回答。
“津美纪打工回来应该会给你带晚饭。”
“赶紧走。”
伏黑惠推开门，门外是约好的奇犽和五条悟。
和五条悟之前一直絮絮叨叨的内容不一样，他们的相处看起来和伏黑惠记忆中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五条悟长高了一些。
伏黑惠在心里叹气，他们咒术师都好难懂。
坐上车告诉司机目的地之后，坐在后排的奇犽开始和好久不见的伏黑惠有一下没一下的聊起天来。
“所以现在你把伏黑津美纪也接过来了？甚尔同意了？”奇犽怎么想都觉得伏黑甚尔不像是那种颇有责任感的人，或者说他当初会把伏黑惠接回来已经算是感性巅峰了。
因为系着安全带，伏黑惠的书包被他抱在了胸前，“甚尔不怎么管我和津美纪。”
“胡说，昨天他还叫你多跟着我学习。”前排的五条悟又不安分的转过来，“不瞒您说，现在我可能是高专最抢手的一名咒术师哦。”
后排的两个人一人伸出一只手把五条悟往后探的脸推了回去。
“不过你今年就毕业了，对吧，悟。”奇犽算了一下时间，“你怎么还在学校，不会真的留级了吧？”
“因为我留校当老师了！”他回答道。
奇犽：“……？”
按照五条悟的个性来说不应该是毕业之后与高专诀别吗？他居然会去当老师？！
“这……应该不是什么没能成功毕业的plan b？”
“stop，奇犽，不要当着我的学生诋毁我，好吗。”
这句未来学生让奇犽表情变得奇怪起来，试探着问：“这位司机先生，也要入学高专了？”
司机显然是认识五条悟，听到这句话后一抖，差点没把方向盘打飞。
五条悟这次一定要转过来表达他强烈的不满，他眼尾都耷拉下来，把明晃晃的“我因此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写在了脸上。
“不管怎么想也只能是惠吧？！”他说，“我前面也有提到伏黑甚尔让惠跟着我多学点我的优点，你是不是全部过滤掉啦！”
“嘶——”奇犽真切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想去摸摸坐在旁边的小孩的海胆头，“甚尔没说些什么吗？”
伏黑惠面色沉稳，重复了一下之前的话：“甚尔不怎么管我和津美纪。”
伏黑津美纪应该和高专没什么关系，伏黑甚尔最多也只是把人塞到横滨的学校里念书，照顾肯定是说不上，硬要算的话其实大概率是津美纪在照顾这父子俩。
奇犽在心里默默的为伏黑惠献上祝福。
挺好的，除了打架之外甚尔也教不了其他的。
五条悟倒是能教其他的，就是可能这个“其他的”范畴会广到有些偏。
希望小孩没事。
五条悟似乎是在之前就联系好了禅院的人，当汽车在禅院主宅门口停下的时候，仆从在外面替他们拉开车门。
“家主大人在里面等您。”垂着头的侍女对五条悟说，“请您随我来。”
说完这话之后她稍微抬起头，在看见跟在伏黑惠身后的奇犽之后愣了一下，接着将头垂得更低了，将之前的说辞调整了一下。
“请各位随我来。”她说。
奇犽瞥见伏黑惠拽着书包带子的手攥紧了一点，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多的表情，但奇犽大概能想到这小孩现在应该是在生闷气。
生闷气的原因可能还挺多。
奇犽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背，明知故问道：“你是在紧张吗？”
伏黑惠深呼吸后才回答：“不，没有。”
“别聊天啦，我晚上还订了六本木那边的餐厅嘞。”五条悟没什么顾忌地当着禅院家仆从们地面大声催促，“禅院地老头子可能唠了，不抓紧时间的话可能回饿肚子哦。”
奇犽也不客气的回他一句：“别催，没看见小孩不喜欢这地方吗！”
五条悟摸摸下巴：“也是，我也挺不喜欢。”
禅院的仆从们当下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连呼吸声都轻了不少。
伏黑惠一下子就没那么生气了，或者是感觉对着禅院有多余的感情其实是很没必要的一件事。
甚尔不介意的，他在这里独自介意有什么意思。
“走吧。”他说。
***
禅院家在京都的老宅很大，一行人光是绕过前景林和弯弯绕绕的庭院都花了不少时间。五条悟和奇犽都习惯了这种大到不符合经济学定律的家，而伏黑惠走得相当辛苦。
等到他们终于走到议事厅的时候，奇犽稍微提了一下伏黑惠的书包带，把小腿有些打颤的小孩扶了一把。
这三年他不是一直跟着甚尔摸爬滚打吗？怎么身体素质就这样？
虽说禅院对这孩子稍微抱了点期望，但说到底也就那样子。毕竟伏黑甚尔在之前和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做交易的时候惠还没有觉醒术式。
所以这次的交易其实双方都没什么争议，算是走个流程而已。
禅院直毘人正坐在主位，他周围是一群在禅院家能排得上号的家族成员们。
“甚尔让你来，这可真是稀奇。”
禅院直毘人穿着深色浴衣，黑色腰带旁边帮了一个葫芦酒壶，他看上去和两边的人画风不怎么相似，在场随便抓一个禅院可能看上去都比他正经。
五条悟不慌不忙的带着其他两个人落座，这三个人居然只有伏黑惠正坐着，其他俩都一脸没所谓盘起腿。
“还有更稀奇的，惠被他那个混账老爹卖给我啦。”五条悟这话也不算是骗人，毕竟他也的确即将成为伏黑惠的便宜老师。
就算伏黑甚尔能一刀一个咒术师，他也教不了自己儿子觉醒的术式。
禅院可以教，但是他不是很乐意。
伏黑惠也不是很乐意。
禅院直毘人没计较五条悟没礼貌的说辞，他基本没从五条悟嘴里听过几次敬语，唯一的几次也是在阴阳怪气的时候才会冒出来一下。
五条和禅院的关系本来也挺恶劣的。
“甚尔和你讲了之前的交易吧。”禅院直毘人问，“他的孩子叫什么，惠？你自己是打算跟着五条吗？”
“是的，我跟着五条老师。”伏黑惠回答。
“你已经觉醒术式了？”
“是的。”
“是什么？”
“是——”
“是连伏黑甚尔都不怎么看得上的术式。”五条悟在此刻插话。
“我说老头子你心肠也真坏，这小孩前几天还哭着问甚尔自己怎么这么弱，你现在就戳他伤口，孩子有阴影了你会负责吗？”
奇犽：你真的找甚尔哭了吗？
伏黑惠：你说呢？
“是这样吗？”
“……”伏黑惠哽了一下，“是的，是没什么用的术式。”
当伏黑惠自己也承认自己的“没用”之后，两侧的禅院开始窃窃私语。
内容不外是“果然是甚尔那个废物的孩子”“没用的天与咒缚能生出什么有天赋的孩子”“家主叫我来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哩”……
奇犽偏头看相伏黑惠，话题中心的小孩子自顾自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当察觉到奇犽的视线之后也稍微侧头，用口型小声问：“怎么了？”
奇犽摇摇头。
五条悟和伏黑惠的连环鬼话先不说禅院直毘人信了多少，但这位五条的不耐烦是显而易见的。
禅院直毘人摸了摸他那两根平直着有些滑稽的胡须，倒是对甚尔能有个这么有礼貌的孩子有些惊讶。
“可以。”他也没对这孩子抱有多大期待，这次完全是因为五条悟上门才有这么大的架势，“所以五条准备拿出什么来交换他？”
“看，这就是典型的糟糕大人。”奇犽凑到伏黑惠耳边，小声说，“两个都是，都不要学。”
伏黑惠：“……”
我觉得你的声音不算小，他们能听见。
接着就是五条悟和禅院直毘人没有营养的快速交易时间，在双方交易完成并立下「契约」之后，五条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期间两侧禅院家的人一直在不停打量着抓着伏黑惠窃窃私语的奇犽。
他们完全无视了甚尔的这个没用的小孩，似乎是在好奇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这么没有顾忌的小魔王。
已经完全放任别人叫自己五条的奇犽在心里呸了几声，当交易完成的瞬间他站了起来，同时也把坐到有些腿麻的伏黑惠拉了起来。
“结束了吗？”奇犽问。
五条悟点点头：“结束了。”
“那好。”奇犽拍拍伏黑惠的肩，看向主座的禅院家主。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身份参与进这场会面。
“惠。”他开口。
伏黑惠：“啊？”
“你是不是腿麻了？”
“还……还行。”
“不要勉强。”奇犽笑起来，嘴角弯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满脑子坏主意的无辜猫咪，“你不是有玉犬吗，载着你走也不是不行。”
四周安静下来。
禅院直毘人站了起来，神情不定地看向伏黑惠：“玉犬？”
五条悟也笑起来：“惠，给他们表演一个那个，就是那个。”
伏黑惠：“……”
都要走了一定要这么幼稚一下吗？
禅院直毘人：“所以他的术式是……”
“神奇动物在哪里。”奇犽替旁边的小孩回答，“或者说按照你们的叫法——”
“十种影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