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摆摊？”
商陆一脸淡定的放下手中的医书, 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写着‘一天一卦’的白帆。
闹市里是商贩热闹的叫卖声，烟火气让他放缓了动作。商陆自然而平静的打量了面前颇为眼熟的男人。
“我们见过。”
这不是疑问句。
男人点头，道：“客栈里见过, 酒楼里见过。”
商陆沉默两秒，疑惑道：“那位社畜小二？”
烟火气沉寂了好一会, 小二虽然不懂商陆话里的意思，却无端的从心底涌出一股心酸的情绪, 刹那间流入四肢百骸, 最终化成眼睛里苦涩的泪水。
小二哥深吸一口气, 接着道：“我在这里看你已经摆摊三日, 却没有一单成交。”
小二狐疑眯眼，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你瞧着便不是什么普通人, 是不是另有深意？”
商陆：……
他该怎么开口。
是因为再也没有四千金的冤大头？
一言难尽的商大夫高深莫测的点头, 淡淡道：“天机不可泄露。”
商陆本就长得好看, 如今眼睛低垂, 唇角微抿的模样，当真添了一份神秘。
小二挠头, 心里咯噔一声。
难不成真的是大隐于市的大师？
沉吟片刻, 小二道：“多少钱一卦？”
商陆淡淡道：“四千金。”
小二：……
沉默片刻，小二哥再次露出客栈初见对穷困的商大夫鄙夷的眼神，骂咧咧的走了。
送走今日第三位骂咧咧的顾客, 商陆平静的再次拿起医书看了起来。
等到艳阳高照，商大夫美滋滋的吃了小鱼儿送来的饭菜, 撸了一把喵喵毛绒绒的虎头, 冷酷无情的拒绝了回去的请求，平静的走向城主府。
系统幽幽道：“三天了，说完四千金之后, 你被骂了三天了。”
商陆赏花的手诡异的停顿了片刻。
叹息一声，商陆幽幽道：“这要看叶孤城什么时候回来。”
商大夫很伤心很难过，他都摆着摊等了叶孤城三天了，都没等到那四千金。
“不！”商陆咬牙：“多等几天，叶孤城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那是一个贫穷的大夫对金子最为虔诚的渴望。
商陆抹去眼角激动的泪水，感动的喝了一口茶水。
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如他这般执著。
对宿主脑回路颇有些了解的系统：……
明智的系统换了个话题：“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商陆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先解决你的问题。”
系统：？？？
“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发现你对我很熟悉，毕竟能跟上我脑回路的人很少。”
系统一时间不知道该为这句话的信息量震惊还是感动自家宿主终于直视脑回路清奇而泪流满面。
系统淡淡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商陆平静的哦了一声。
“我们之前应该认识，可能我的长辈是你的上一任宿主，又或许我本就是你之前的宿主。毕竟前期你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后期实在漏洞太多。”
系统颤颤巍巍：“比如？”
商陆的眼神变得锐利，嘴边发出一声嗤笑。
“如果我是你的系统，你会被扒得底裤都不剩，毕竟这都是KPI，而你竟然只在前期想着从我这儿坑震惊值，后期从来不动你的小脑瓜压榨我，这简直像是在做慈善。”
商陆沉吟。
这可是KPI，是社畜每天都要看一看的东西！
如此神圣的东西，他不允许系统用拙劣的演技侮辱它！
系统：……
事实证明，商陆的想法并没有错。
商陆本就是系统的宿主，他们经历过许多世界。
武侠世界商陆曾经来过一次，但是在上一次，商陆被人用系统道具捅了一剑，生命垂危，系统只能让武侠世界重启，洗去记忆重新开始。
系统道：“你知道杀夫证道吗？”
商陆瞳孔微缩，面容冷漠，脑中仿佛有一部狗血剧的商陆冷冷道：“渣男是谁？”
“西门吹雪。”
商陆：……
这信息量略大。
所以怪不得开场就骂了西门吹雪不是男人？
怪不得他欺负了西门吹雪五个月？
怪不得每次看到西门吹雪都手痒想揍人？
西门吹雪不冤呀！
商陆冷静的对系统招手，道：“过来。”
系统：“干嘛？”
商陆冷冷一笑：“请卖给我十把锋利且涂满辣椒油的绝世宝剑！”
系统为宿主敬重的语气感激涕零，并手脚麻利的送上了十把绝世神兵。
“轻点。”
商陆淡淡点头：“有分寸。”
怜爱的收起十把神兵，商陆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
“那么，你该坦白一件事。”
莫名进入坦白局的系统：……
“我们应该是很相熟的伙伴。”
系统沉痛点头，虽然并不想相熟。
“所以你该解释一下那个免费赠送的光环，总觉得你坑了我。”
系统：……
“叮咚，程序错误，系统已下线，请稍后重新连接！”
商陆冷笑片刻，脸上出现了与原随云别无二致的温柔笑容。
“无妨，来日方长。”
躲在小黑屋的系统沉默而自然地抱紧了自己。
等待的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
不知几日，摆摊算卦的商陆在今日的第三次被骂中抬起了头，看见了白衣胜雪的剑仙。
清冷大夫柔和了眉眼，唇边是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的眼睛很亮，仿佛瞧见了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
叶孤城眼神温和：他在此处等我。
商陆眉眼含笑：四千金回来了！
商陆淡淡道：“管家先生在等你。”
等你给我四千金！
叶孤城颔首：“我明白。”
你在等我。
一青一白的身影并肩走着，如墨的发丝纠缠，便是连微风都轻了许多。
“你若愿意，我和白云城便是你的。”
商陆怔住了，他认真而安静的看向叶孤城。
落日的余辉落在通红的耳朵上，清冷大夫有一瞬间的迷茫。
为了四千金竟然想把自己送给他。
虽然这操作挺狗的。
但是……
也挺好？
商陆别过脸，淡淡道：“好。”
“我还要问你一件事，西门吹雪还活着吗？”
“活着。”
“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