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太宰治这个不要脸地将做关东煮的功劳揽为己有外, 我妻善逸不得不承认,他吃了一顿非常好吃的晚饭。

  虽然不能说值三万块,但比起什么都没有已经好很多了。

  就在他这么觉得的时候,太宰治突然问他:“你说的那位小姐, 在哪里?”

  我妻善逸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太宰先生……莫非打算出面解决这件事?”炼狱杏寿郎却一下子猜到了什么。

  “是啊。”太宰治也不否认, “虽然我们没有钱,但是让美丽的小姐难过的话, 我也会很难过的。”

  这话听起来很符合他平日里绅士的形象, 然而那句“没有钱”还是刺激到了我妻善逸, 让他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不过难过归难过, 我妻善逸还是将对方的位置说了出来。

  几人——不包括已经吃饱喝足睡过去的嘴平伊之助——决定夜探花街,太宰治甚至决定直接将小姐抢出来。

  炼狱杏寿郎说这是犯法的。

  太宰治叹了口气,转眸看向他, 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杏寿郎君, 如果面前有一个梨花带雨的小姐,请求你带她离开可怕的地狱, 你难道忍心拒绝吗?”

  炼狱杏寿郎思考两秒, 点头:“好像是不忍心!”

  太宰治附和:“对吧。”

  我妻善逸:“……”

  对什么对,这就不犯法了吗?!

  说到底明明是他的结婚对象,那两人为什么比他还要上心啊!

  然而无人理会我妻善逸内心的想法, 等到他已经吐槽完了的时候, 三人也已经来到了灯火通明的花街。

  每一处花街都像是不夜城, 点起的灯光明亮如昼,这里的夜晚比白天要更为热闹,也更鱼龙混杂。

  所以在摩肩接踵的地方,无论是什么人,想要隐藏身份, 便可以将自己轻易地隐藏在人群中,旁人极难察觉。

  三人就这么低调地汇入人流,再在目的地旁选了个相较之下更为僻静的地方,我妻善逸原本还打算问这两人为什么选这种地方,下一刻便瞧见那两人一翻身,直接上了屋顶。

  我妻善逸目瞪口呆。

  鬼杀队里的人都是这种身手???

  最后还是在炼狱杏寿郎的帮助下,我妻善逸才费劲地也爬了上去。

  “为什么要上来啊?走正门不是更——”

  他余下的话被太宰治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住,忙闭上嘴。

  就在这时,太宰治压低了声音开口:“听。”

  他微微勾了下唇,笑容中带了某种深意:“你听力应该很好吧。”

  不是问句,而是一种满是肯定的陈述语气。

  我妻善逸的身形顿时一僵,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来他当时在鼓屋外面听到的对话。

  一个人,与一只鬼的对话。

  但他没来得及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很快便明白了太宰治想让他听得是什么。

  “他没来吗?”

  “没有,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不会吧……他看起来那么傻,我答应和他走,他就同意带钱过来了,看起来不像是能猜到我们的计划的人啊……”

  “再等一天吧,等他将钱给楼主的时候,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会对你好的。”

  “好。”

  我妻善逸再次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这对话中声音是一男一女,而那道女声他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那个同意和他结婚的女孩子!

  炼狱杏寿郎却是什么都没听到的,因此看到我妻善逸的神色,不由得吓了一跳,忍不住看向太宰治:“我妻少年这是……”

  “大概是觉得自己赚到了,所以幸福地落泪了吧。”太宰治感慨道。

  我妻善逸边哭边想,今日他这钱没被对方骗到,还蹭到了一顿超好吃的关东煮,可不就是赚到了吗!

  值了——个鬼啊!

  钱不都是从兜里消失了吗!

  我妻善逸的眼泪愈发汹涌。

  太宰治拍着炼狱杏寿郎的肩膀道:“看,他感到更幸福了。”

  我妻善逸:“……”

  关于他到底听到了什么,太宰治最终也没有问,又带着两人从花街离开,回了藤屋,就像这一晚上不过是他突然的兴起,之前所说的要带小姐离开的话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当真。

  而我妻善逸甚至“听”不出来,对方到底是不是在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后,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世上听力好的人或许不在少数,但像他一样能够准确地听到对方内心深处的声音的人,应该屈指可数了。

  那些人虚伪至极,心里明明满是厌恶与唾弃、却还对他笑脸相迎,他其实都清楚,却仍是在自欺欺人。

  为什么呢?

  因为冷。

  也因为那种迷茫又抓不到什么的孤独。

  他时常幻想着,这样孑然一身的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刻也这样孤独的死去,没人发现,直到尸体化为枯骨,或被土掩埋,或被风吹散,就这么轻飘飘的,什么都不剩,好像这一生,他从未来过。

  于是他想在死之前拥抱温暖的善意,哪怕是假的也没关系。

  他不知道太宰治今夜的行动到底是当真为了那位小姐,亦或者只是戳破他的自欺欺人,他“听”不懂对方。

  从那时听到一人一鬼的对话时他就发现了,他只能听到对方浮于表面的言语,却听不到心声。

  对方的心像一处深渊,在悬崖峭壁之下,望不到底,只能偶尔听见峭壁间刮过的风,带着萧索与寂寥的味道,却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他的想法。

  好像他内心所有的情绪与思想都被藏在了那处深渊之下,被黑暗笼罩得密不透风,连一丝让人窥探的缝隙都寻不到。

  人和鬼的声音是不同的,因此他只能听出太宰治是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他如今就连对方到底是不是背叛了鬼杀队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妻善逸立刻将方才被骗的惨痛经历抛之脑后,重新开始思考,如何将太宰治和那个鬼的对话告诉炼狱杏寿郎。

  虽然鬼杀队说到底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万一放置不管,鬼杀队全军覆没,他以后……以后不就又可能听到那种可怖的声音了吗!

  没准下一个被抓进去的就是他了啊!

  我妻善逸兀自陷入恐惧的狂潮,没注意前面的太宰治已经停了下来。

  “你明天有什么打算?”太宰治站在藤屋门口,回过头来问炼狱杏寿郎。

  “我的刀断了,”炼狱杏寿郎回道,“得回总部修复一下刀。”

  太宰治一愣:“……啊。”

  炼狱杏寿郎见他神色不对,立刻问道:“怎么了太宰先生!有什么不妥吗!”

  “不,没什么。”太宰治道。

  只是他没想到,还有这种便捷返回总部的方法,那他之前辛辛苦苦演戏还被痛揍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直到后背被撞了一下,他才从这种悔恨的情绪中出来,转头一瞧,又困惑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关东煮也吃了,人也已经探望过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我妻善逸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憋了半天,直到一张脸开始涨红了,才蛮不讲理地道:“我!我三万块吃一顿饭加睡一觉还不够吗!凭什么那只野猪头能睡我不能睡!”

  说完,他越过两人就往里面跑去,速度之快,身形都化为了一道残影。

  看样子想睡在这里的心已经急不可耐了。

  太宰治看着少年的背影,面色复杂。

  现在的小孩子哦,情绪真是阴晴不定,想当年,他可是个乖宝宝呢,也不需要大人操心。

  我妻善逸说是要在这里睡觉,但最终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着,因为他总是听到庭院里传来奇怪的动静,硬要形容的话,像是有人拿着刀在金属上一点点磨,金属交接的声音令人牙酸,每一次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妻善逸的心脏都忍不住颤抖……

  第二日,炼狱杏寿郎要启程的时候,太宰治突然说他也要同行。

  “嗯?”炼狱杏寿郎有些意外,“太宰先生的武器也断了吗?”

  太宰治“嗖”地一下举起自己的火枪,笑着点头:“嗯嗯。”

  只见枪管的位置断了一截,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磨出来的……

  顶着黑眼圈的我妻善逸咬牙切齿:“……”

  是你啊,磨刀怪!

  “去哪啊!俺也要去!”听到了对话的嘴平伊之助叼着还没吃完的天妇罗就冲了出来。

  太宰治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能一直麻烦这家藤屋的老婆婆,便点了头,同意了。

  我妻善逸忙道:“我也去!”

  太宰治挑了下眉:“你这三万块——”

  “不是三万块的问题!”我妻善逸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打断道,“你们把我的未婚妻弄没了,不得对我负责吗!”

  太宰治迅速地后退了一步,满脸写着“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啊!”我妻善逸高声反驳,“我可没有那种癖好啊!我是让你对我的未婚妻负责!”

  炼狱杏寿郎:“?”

  这是什么家庭伦理苦情剧!

  嘴平伊之助:“啥是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哒宰:我很乖的,不需要大人操心。

  森先生:?

  哒宰:你没有心。

  森先生:???

  我可太喜欢鬼灭里的吐槽役善逸了,不过文章就是没有语音有表现力,纮糖的肮脏高音一出,哇,整个耳朵都是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