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川悠离开商场之后, 在路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

  还没来得及坐上车,就听到了车载电台里播报的新闻。

  上车的时候正赶上新闻快要结束的那一段,他零碎着听了一耳朵信息——

  “……目前现场的情况一片混乱, 警视厅正在临时从各地抽调警力,但这种状况到底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被彻底控制住, 还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警察厅的长官全部拒绝接受采访,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主事者站出来——”

  “快点!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

  电台的记者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另一个蛮横的声音插|进来,张开闭口就是要把人赶出去。

  记者像是终于见到了主事者, 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哎——请等一等,请问您対于这次事件有什么看法?您知道是什么导致这一次□□的吗?”

  “无可奉告!快点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电台里, 伴随着机器被砸到地上发出的声音,记者的声音戛然而止。

  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难想象。

  久川悠坐到了副驾驶座, 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套近乎般问司机:

  “这是怎么了?在搞什么啊?拍电视剧?”

  “哈?什么啊?怎么可能,这是新闻。”

  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头顶光溜溜的。一般来说, 出租车司机的信息渠道要比普通人广上许多,但这位司机好像并不了解情况。

  “我也没听全,好像是有人在政府那边闹事吧?好像去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说是网上有一个视频, 非得要政府给个说法。也不知道是什么视频,搞得人那么火大。”

  “闹事?新闻里说的不是□□吗?”

  “那是因为, 好像没人站出来处理这件事,只是调了一些警察过来强行控制, 现场好像莫名其妙动起手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要闹成这个样子。”

  司机顿了一下,猛拍了一下方向盘。

  “対了,我得回去跟我女儿说,让她不要老参加这些东西,这下算是看到后果了吧……”

  久川悠充耳不闻,默默掏出手机,尝试着登录八百年没有看过的社交媒体软件。

  “客人,你还没说你要去哪里呢?”

  司机有些不耐烦,手指不停敲击方向盘。

  “稍等啊,马上就知道要去哪里了。”

  久川悠敷衍了一句,眼看手机上的进度条加载完成,点进了排在最前面的一条新闻就是——

  #警察厅是否真的在私下审讯无辜公民?#

  下面排列着的一些话题分别是:

  #警察厅到底是什么组织#

  #日本公安在做什么#

  #追捕逃犯or杀人灭口#

  #三月前发生在东京郊外的爆炸案并非意外#

  #警界高层与犯罪组织关系匪浅#

  #警察厅为何能直接控制警视厅#

  #跨国犯罪组织逃犯的真实身份或为日本公安#

  #东京市郊爆炸案共有四名死者,其中三位为日本警察#

  #公安警察无故失踪数月,至今未归,家人求告无门#

  ……

  好家伙。

  也不知道是谁把警视厅、警察厅高层干的事情,全都捅出去了。这下可好,群情激愤,全都跑到警察厅门口抗议去了。

  不対,不应该说不知道是谁干的。

  虽然那群家伙都可以搞得出这种阵仗,黑透也确实和他告了琴酒一状,但这次行动整体的行事作风,不太像是琴酒的手笔。

  考虑到対事件前后清晰的梳理,以及通过网络手段爆料,调动群众情绪的方式,无论是横着看还是竖着看,都只能从字里行间看出这就是波本本人的手笔。

  自己干了,然后反手甩锅给琴酒?

  算了,这也不是対方第一次这么做。

  但问题来了,波本不会平白无故胡乱甩锅。

  他这么甩,肯定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戳穿,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完全不担心后果,就说明……

  琴酒确实也干了点什么,而且干的事情不亚于黑透?

  那他还能干什么?

  久川悠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有対接上対方的脑回路。

  这种揭露警视厅警察厅内幕的事情,必须配合上黑透这边的设备支持,整个事件最后的结果,无非是重新整顿好组织、警视厅、警察厅。整体是朝着利好警校组的方向发展,和琴酒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琴酒一向习惯独自行动,真的会在意这些吗?

  対方为什么做这种事情?

  无论如何,他现在算是找到目的地了。

  “去警察厅。”

  久川悠关掉手机,抬头望向司机。

  “警察厅?!”

  司机惊呼出声。

  “不是都说了那边已经发生□□了吗?怎么还要去那里?你该不会是也想去那边抗议吧?我可不想去那里啊,万一被当成□□的其中一员,那不是完蛋了?”

  “没办法,家里面的孩子跑过去了,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久川悠无奈地冲着司机笑了一下。

  “你只管把我送到路口那边,我自己走进去,不会怎么样的。”

  “……行吧。”

  ·

  商场。

  “你难道不好奇,你的同事为什么来不及赶到这里来対抗杀人犯、救下人质吗?”

  伊达航的思路顿了一下,下意识回复道:

  “这段时间案件很多,忙一点也很正常吧……”

  “他们来不了,并不是因为其他案件。现在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多少警察还在处理案件。大部分警员都已经被调到了——公安警察厅。”

  波本顿了一下,口袋里掏出智能手机,翻到浏览器上正在播报新闻的网页,将手机递到了伊达航身前。

  “知道你在执勤,一上午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过手机。所以现在我拿给你看了,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不是我在胡言乱语,而是整个网络上人尽皆知的事实。”

  巴掌大的智能手机屏幕上,放映着最新的新闻报道。

  手持话筒上刻着朝日字样,年轻的记者一脸紧张地播报着新闻。他的身后正対着公安警察厅的大门,荷枪实弹的警员正在努力维持秩序。

  “据本台记者了解,这些群众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因为看到了今天早上在网络上流传的一系列视频。视频已被众多技术人员证实,无任何合成、造假可能。目前还没有任何官方人员出来解释视频的问题,民众的情绪非常激烈,刚刚还爆发了小规模的冲突。”

  报道上,镜头由记者转向了站在记者身后的群众。

  本就不是太大的场地上站满来前来抗议的年轻群众,这些人是互联网的主要受众,也算是第一批看到视频的。

  话筒被记者随机递给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他凑近话筒,神情激愤地说道:“我们需要真相!为什么公安警察风见长达数月不见踪影,风见的父母报警却无人受理?公安警察厅是否以搜查为名,随意逮捕、拘禁、审讯民众?网络视频上爆出的审讯室是否确有其事……”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年轻女性愤愤不平地抢过话筒,大声问道:

  “还有犯罪组织!有网友晒出了墓园名单,确认在东京郊外爆炸案件中死亡的四人中有三名是警察。明明有警察殉职,为什么警视厅声称死亡的全都是罪犯?!在案件中死去的第四人是否如同传言所说的那样,是曾经就读于警校,而后去犯罪组织卧底的公安警察?警视厅是否杀死了身份卧底的公安警察?!”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回应此次事件?警视厅和警察厅到底作何打算?!”

  “我们需要证据!”

  新闻视频里,群情激愤。

  视频外,伊达航已经全然愣住,大脑停滞不转。

  波本拉住他的手,帮他操纵手机,调到了最近的新闻。

  “来吧,看吧,这些就是你所追求的真相。”

  ·

  “司机师傅,麻烦停一下!”

  出租车在道路中急刹,而后又缓慢停靠在了路边。

  司机脸上写满了高兴。

  “你终于决定不去啦?”

  “恩。”

  久川悠嘴角扬了扬,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低下头望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短信,上面写着——

  下车,我在楼顶等你。——GIN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刚好瞥见了那栋高耸的写字楼。

  写字楼正下方的牌子上端正地写着同光。

  他倒是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巧合,黑琴未卜先知,知道他此时此刻刚好会走到这里。

  事情能巧合到这种程度,既说明対方完全预判了他的行动轨迹,也说明対方应该掌握了他的行程数据。

  到底要干什么啊这个家伙。

  “闹事的家伙已经自己回去了,不用去警察厅了。”

  久川悠瞥了一眼司机,把纸币放在车前,开门下车。

  ·

  这栋写字楼的顶楼是罕见的全玻璃构造,无论是房顶,还是四周的墙壁,全都是由玻璃构造而成。

  久川悠刚一出电梯,就看见不远处的平台上,一个头戴黑色礼帽的高个青年站在边沿,斜対着他,墨绿色的眼睛始终没有対上他。

  久川悠的脚步停了一瞬,感觉不太対劲,但还是熟稔地问出声:

  “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対方并没有回答,还是侧身対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站到这里来。”

  ?

  好怪。

  这个家伙疯掉了吗?

  久川悠愣了一下,还是走上前,站在対方所说的位置上。

  “你想让我看什么?”

  面前的玻璃窗上,模糊地倒映着两个人影。

  久川悠望向窗户,窗户里的那个人影也望向他。

  倒映的影像难免色彩失实,站在他身侧的那个家伙,银色的长发和窗外的天色几乎融为一体。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人,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望着窗外。

  不太対劲。

  他完全转过身,正対上対方的眼神。

  是完全陌生的眼神。

  久川悠被气笑了。

  “你做了什么?或者我应该要问,是另一个你做了什么?”

  青年明显顿了一下,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认出来的?”

  明明长相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连他自己都未必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长相如此相似的人。

  “这很难吗?”

  久川悠反问。

  “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吧?”

  他指了指眼睛。

  “眼神,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啊,是这样啊。”

  红琴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嘴角不自觉往下压了压。

  “还真的是和那个家伙说的,一丝不差。”

  明明长相完全一样,但当他提出假扮対方的时候,那个家伙脸上露出的那种恶心的,压抑着的,対于其他人来说完全不明显,但対于他来说简直再清楚不过——

  得意洋洋的神情。

  不可能。

  当时那个家伙是这么说。

  那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完完全全属于黑方阵营,从来不需要经历什么阵营挣扎,也不需要考虑到自己到底是谁的家伙。

  多自在啊,那种生活。

  那个家伙是这样说的。

  他有的时候,会莫名有点羡慕那种关系。

  完全信任,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思考。

  而不是在一众卧底二五仔当中艰难挑起大梁,要知道努力摆烂还不被抓还被当成是劳模,实在是一件难度系数很高的事情。

  ·

  “什么这么说的?等等,所以他把事情都跟你说清楚了?”

  久川悠愣了一下,惊讶地问出声。

  其他人能够和另一个自己和谐相处,久川悠并不会觉得奇怪。

  但如果是琴酒,事情就变得离奇起来。从始至终,一直都属于黑方的琴酒,怎么会和阵营反转后来自红方的琴酒和谐相处呢?

  他们上一次见面,明明激烈対狙成那个样子,这次怎么就会背着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一切全都讲清楚呢?

  这也太奇怪了。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相信?”

  红琴这么问,显然有些保守了。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久川悠,眼底是浓浓的质疑,脸上的表情更是生动演绎了将醒未醒的梦中神情。

  “不,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

  久川悠摇了摇头,打量了红琴一眼。

  这个家伙显然也没有什么欺骗他的动机。

  他不相信的是——

  “我只是很奇怪,Gin他难道不是想杀掉你吗?”

  当时,他和景光拦了那么久,才把人拦下来。

  一个没看住,立马就是你死我活。

  是真的你死我活啊!

  整个城市十几个街道,锲而不舍一边躲警察一边和人対狙,非要一人打中一枪才肯回来,回来之后还琢磨着想要出去……

  如果真的给两个人一人一把武器,再把人放在同一个场子里,最后绝対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这不就是当代版罗马斗兽场吗?

  他总算是想起来,为什么他已经把其他人的未来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唯独就是没来得及想起来黑琴。

  这根本不能怪在他身上啊!

  这明明就是因为黑琴根本控制不住他対于红琴的滔天杀意!

  连自己的杀意都控制不住,他又有什么本事能把人拉出来呢?

  他只是想把这件事情放到后面去解决。

  往后放一点、再往后放一点……

  逃避不是人之常情吗?

  至于逃避着逃避着,就忘记了,然后再也没有想起来了这件事……

  问题不大,在他原本的计划当中,最后一步肯定会解决好这个问题。但这并不意味他不乐意看到这群家伙自己解决问题。能够不让他动脑经,当然是最好的结局。

  但他还是很好奇,怎么会这样呢?

  Gin那个家伙,怎么会愿意和别人合作呢?更不要说是和红方的自己合作,这不就相当于是在雷点上面蹦迪吗?按照那个家伙的性格,真的会愿意吗?

  明明之前恨不得把対方杀掉,还真的付诸行动,现在又愿意合作?

  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到目前为止,揭露警视厅警察厅真面目,把这个世界组织的真相展露在所有人面前,这件事対黑琴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那个家伙本来就不是很在意这些。

  是红方一窝老鼠,还是红方黑方全是老鼠,対于他来说只是老鼠多或少的区别,并没有仍和本质上的改变。以対方的性格,根本就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情。现在他插手了,就好像是……好像是在帮助红琴一样。

  那么事情就更奇怪了。

  黑琴帮助红琴。

  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甚至因为太过于离奇、完全不符合现实规律所以根本就算不上是笑话,只能算是胡言乱语。但现在胡言乱语变成了真相……

  红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们这么做,最后是想要做什么?按照那个家伙的说法,你们是想要——”

  红琴顿了一下,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当问及来这里——或者应当说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时,対方的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欠揍的神情,以及那段意义不明,他又不太方便追问下去的话。

  红琴迟疑了一瞬。

  “按照那个家伙的说法,你们打算留在这个世界?”

  “原来他都已经和你说到这一点了吗?”

  久川悠愣了一下。

  即便是警校组遇到红方的自己,都没有在这么快的速度里交心。

  这两个家伙倒是迅速交换了信息……黑琴疯了?

  无论如何,既然那个家伙都已经说出来,那也没什么好瞒下去。

  “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其他小世界都是那个游戏的衍生产物,每个世界都是为特定的角色服务。试想一下,如果整个世界都围绕着同一个人生成、运转,最终只是为了把那个人变成符合游戏角色设定的人——”

  “像这样的世界,该有多脆弱?完全没有逻辑,只是围绕着一条主线发展下去,一旦那个被整个世界包围着的人从设定好的程序当中清醒过来,整个世界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

  他原本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从一个世界跳转到另外一个世界,対于普通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跨越,但対于他来说只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他之前去过的那些世界,都显得特别极端,主要角色的各项特质都被无限放大、最终将人物脸谱化。黑柯身上的死神标签,黑兰身上的女主角标签都是如此。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在这里,没有谁成为真正的主角,整个世界是一个还没有被开垦过的荒原。

  而且在动漫、游戏的运行下,这个世界获得了足够的曝光,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完整的世界。

  “我举一个通俗易懂的例子,你种过树吗?”

  “种树?”

  久川悠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対上后者略带茫然的视线。

  “你可以想象成——这个世界就是一颗苹果树,它非常健康,而且有着源源不断的营养。这些营养来源于外界那些注视着这棵树的人——当然我说这个你应该听不懂,不懂没有关系,可以简单理解为,这是一棵健康的树。”

  “他们那些人,原本也有着自己的树。但他们的树非常古怪,只能供应其中某一颗果实生长。而且那一颗果实的生长,会挤占掉所有其他果实的生长空间,导致其他果实走向死亡。

  所以他们的亲人、朋友、恋人,所有认识的人、熟识的人全都会像被抛弃的果实一样,失去营养,坠落在地,走向死亡的结局。

  到最后,每棵树上只剩下一颗果实,每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自己。但是树从来都没有问过那颗果实,他是否想要活下来,哪怕挤占掉所有其他人的生长空间。

  所以果实们把自己的树毁掉了。我的能力,是把所有果实从各自的树上带走,再把他们带到另外一棵树上。我们找了很多棵树,做过很多次实验,最后来到了这里。

  如同最开始说的那样,这是一棵很健康的树。树上不会只长一颗果实,所有果实生老病死自由。所以我想把他们都安置在这里,就在这棵树上。

  这个过程不会伤害到这棵树上原有的果实,即便有的果实出现了两次,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树那么大,一南一北,一东一西,不会有人注意到为什么同一棵树上有两颗长相完全一致的果实……”

  “听上去有些复杂,但我希望自己解释清楚了。”

  久川悠转过身,望向窗外。

  他看到边缘泛着金光的火红色太阳从远处沉下去,周围的云层上漫延出一片鲜红。

  “很清楚。”

  站在他身后的红琴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和黑琴简直一模一样,在看不见眼神的情况下,久川悠很容易认错。

  但是认错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既然黑琴信任他,把人放进来,甚至让他来找他,那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那就这样?他让你来找我,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久川悠追问了一句。

  “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原本以为这个外来组织的目的是为了取代原住民。

  他还曾经想过,如果原来的苹果坏掉了,那么新的苹果,大概能很好的取代原本的苹果,甚至发挥出比原本的苹果更好的价值。

  但原来不是“取代”,而是“共存”。

  听上去很好,不过很遗憾,他大概没办法和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苹果共存了。

  “已经问到我想知道的答案了。”

  红琴笑了一下。他大概不常笑,嘴角很僵硬。

  “另外,不是他让我来找你,他只是让我把你带到这里来而已。”

  “?”

  久川悠讶异地挑起眉。

  黑琴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联络到他。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対方到底为什么要拉扯上红琴把他带到这里。

  总归不能是因为害怕见到他吧。

  “他让你再等等。”

  红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和久川悠脑海中的琴酒的声音完全重合在一起。久川悠好像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Gin让红琴过来的目的。

  “再等等。”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站在这个位置,朝外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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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超级无敌大肥章。

  阳了家人们!后续更新看发烧的程度,等好了之后会恢复正常更新的嗷。感谢在2022-12-20 11:40:46~2022-12-21 22:0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heLonglyGrass、琥珀光和酒 10瓶;悠然见南山、甘霖逢秋 5瓶;渡鸦00135、▼-▼(咸鱼中)、金丝楠木、04号零肆、琴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