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管居项怎么说, 王举人就是不松口, 连去问问胤礽都不肯, 第二天,他只能一个人去了。

  他刚刚到那, 本以为会遭到其他人的嘲笑,没想到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 他们竟然和别人在房间里就吵起来了!

  他本准备去劝架,结果不知道哪里伸出来一条腿, 噗通,就跌了个狗吃屎。

  “好啊,你们竟然还出手伤人!”

  局势更加混乱, 一帮人竟然直接打了起来,这要不是担心打坏桌椅要赔钱, 说不定还能闹出人命。居项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感觉崩溃,这一届的举人, 怎么这么差劲,都快要会试了,还能打起来?

  许是意识到不对, 两方人马也停了手,最后一帮人恨恨地走了,走前还放了话,“这位置就让给你们了, 不过这会元,自然是我江南的才子,状元就算不是江南人士,也不可能是你们京城之人。谁不知道,你们顺天的解元到了会试殿试只有给别省解元当垫底的份!”

  ???

  居项也恼了,他撸起袖子准备干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掌柜不知道一回事,明明我们已经交了钱,他竟然还把位置许了出去,就是刚刚那帮杂种!本来就单说这房间的事,不知道谁,说我们这些举人不过是去会试充份。你能忍?”

  “就是,至于伏兄弟,明明就是当状元的料!”

  居项看向说话的那个人,他记得,前几天这人还说什么伏越是走后门才考中的...

  “伏小兄弟没来?”

  居项摸了摸鼻子,“先生说伏越忙着备考呢。”

  “该这样!”

  “居兄,我这有一份自己整理的资料,本来我是准备今个交流用的,现在,你替我转交给伏小兄弟,让他怎么也得拿下会元,替我们出口气,这饭我今天就不吃了,说什么我也得中个进士。”

  “我也不吃了,这是我整理的,你也替我转交吧。”

  “居兄,明天我把我那份也送给你。”

  ......

  居项回去的时候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想到那突来其来的一腿,又不高兴了,敢绊小爷??!

  隔天,居项死缠着王举人,让他带着去了胤礽那,胤礽看着居项给他扔了一叠纸和书,有些错愕,“这是?”

  “这是京城的举人给你总结的资料,你辛苦一点,争取考个会元,状元,给我们出口气!”

  ???

  “你...”

  “看书去吧。”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居项本来不准备说的,想想说出来激励激励对方也不错,于是他运用自己的口才,将当时的场景,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出来。

  胤礽一听,乐了,没想到这京城的才子平时内讧的厉害,关键时刻还蛮团结的,不过虽然假身份是京城人士,但黛玉说他家本是扬州的?所以他其实也算江南才子?

  “行,我会拿下解元的。”

  居项眼睛一亮,“就等你这一句话,你好好看书,有什么需要的,我们都能帮你办妥!”

  会试照常进行,胤礽没什么感觉,却听其他人说,今年监考严了许多,而且一旦有舞弊现象,直接杖毙。考完以后,胤礽直接请了所有人去最好的酒楼吃饭,毕竟大家确实帮了他不少。

  “伏哥儿,如何?有把握吗?”

  胤礽笑了笑,“如果是说考中进士,那确实有把握,但是解元,还真的不能放准话,只能说,这次卷子出的不算难。”

  “虽然不喜欢他们,但是还必须得承认,年年三甲都有他们,真特么憋屈。”

  所谓冤家就是路窄,双方竟然两次吃饭都碰上了,只不过这次是一个刚准备散,一个刚准备吃,而且京城才子多了个胤礽,江南那边更是多了不少。

  “你就是顺天的解元?”

  胤礽看向说话的人,一身蓝色小袄,模样看着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们说,你上次大放豪言,区区会元不在话下?”

  “你搞错了,我自乡试以后,出门的次数都能扒着指头数过来,上回,我并不在。”

  “那也肯定是你们其中哪个说的,我告诉你,你别嚣张,这次会元肯定是我的。”

  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胤礽看他这副骄傲的模样,只是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直接拉着恨恨不平的居项等人走了。

  “他太过分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陆肯堂和黄梦麟看向胤礽离开的方向,却是郑重了起来。这顺天的解元公,年纪居然比他们的解元公还小,而且心性竟这般稳,即使中不了一甲,日后也必定能位极人臣。

  会试放榜很多人都是亲自去的,原本胤礽是不准备站在那和别人挤来挤去的,结果不少京城才子邀请他同去,胤礽也挺在意的,便同意了。

  “伏越,你是会元,会元是你的!”

  居项也中了,依旧排名很靠后,他乐坏了,不为别的,就为这次会元是他们顺天的。虽然第二第三第四都是江南人士,但是第一是自己人就够了!

  “不知道是谁说,这解元是他的?我看啊,这两字读伏越!”

  胤礽拉着居项,不然他嘴里放炮,免得惹人嫉妒。

  小屁孩眼睛都红了,他家里也颇有权势,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之前更是顺风顺水,除了府试得了第二,其余也均是第一,这次,他对会元势在必得,哪知道这次连前三都没进,心里本就郁闷,被人刺激后,更是感觉委屈。

  居项见小孩都哭了,也不逗他了。

  胤礽回贾府时,发现贾府已经放起了爆竹,霹雳啪啦的,而且门口站了不少人,打头的就是他家妹子。

  “怎么站在门口?”

  “哥哥,恭喜你又中了会元!”

  胤礽咧嘴笑了,但是心里却远比他以为的平静,他以为自己中了会元,当是该异常激动兴奋的,结果现在却仿佛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胤礽虽不姓贾,但到底在贾家住了的,如今已是会元,一甲都极有可能,而且他已得了五元首,皇上为了成就佳话,若是没有极其出色的,怕是这状元也不在话下。这日后,贾政在官场上也有个助力。

  贾母本来是准备布个宴的,被胤礽推脱了,“老太太,如今还不是时候,等殿试过了,再准备吧。”

  “好,依你!”

  贾母本来乐呵呵的,却不料回屋的路上,听见两个小丫头在嚼舌根,说是伏哥儿本是扬州来的,为什么成了京城的案首解元,定然是找了后门。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本准备呵斥,却又强忍住听了下去。两个丫头浑然不知背后有人,又说说笑笑,道,黛玉和伏哥儿关系不清不楚,分明就是相好。

  贾母瞬间就恼了,“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编排黛玉的吗?伏哥儿和黛玉清清白白,到了你们嘴里,就变了个样,至于伏哥是哪人,你们就清楚了?你们是看过他的籍贯,还是亲眼见着他出生了?”

  看着两人低头不语,贾母只感觉越加气人,“你们是服侍哪个的?”

  两个小丫头对望了一眼,只是不说一句。

  “不说?那便直接撵了你们出去!”

  “我们是服侍二太太的。”

  贾母嗤笑出来,“原来是她房里头的。”

  两个丫鬟连连磕头,“求老太太不要告诉我们太太。”

  贾母看向她们,很是讽刺,“你们以为不告诉她,你们就没事了?我就是泥捏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头了?”

  “我容不得府里有这样嚼舌根的,你们明个就自己回家去吧。”

  两个丫鬟都愣住了,“老太太,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贾母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走了,她年轻时便如现在的凤姐儿,人人敬畏,如今老了,手段也温和了,却不被人放在眼里了,多少人背地里算计着她。

  二人跌坐在原地,只感觉人生都崩塌了。老太太平时最为宽厚,一般小事都不会计较,更是没有打骂过下人,更别说逐人出府了。

  王夫人见二人哭哭啼啼地进来,还在收拾东西,便有些奇怪,“怎么了?”

  “我们二人不过说了林姑娘几句,哪想到被老太太听见了,要逐我们出去。”

  两个丫鬟也留了心眼,平日里王夫人虽然不说,她们也是看得出来的,太太不喜欢林姑娘。

  “你们说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敢撒谎,原样复述了。

  王夫人听到胤礽来自扬州才惊觉是这么回事。

  “伏哥儿说不定籍贯是京城的,你们信口胡说,老太太当然生气。”

  两个丫鬟慌了,道,“不,肯定不是,林姑娘都说他是扬州的了。”

  王夫人眼前一亮,“你听着了,又在胡说了。”

  “喜子听见了的,之前伏哥儿和林姑娘才来,他亲耳听见林姑娘和雪雁说什么伏哥儿家是扬州的,如今和家人远了。”

  “那又为何,伏哥儿和林妹妹可是清清白白的,老太太都让你们出府了,我也不便多言了,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吧!”

  “太太!”

  “走吧。”

  王夫人想着伏越五首之事,再想到仍然不大愿意上学的宝玉,只感觉郁结于心。

  “你们走后,伏哥儿之事,万万不可再言,若是被人听了去,恐怖会对伏哥儿有影响。”

  两个丫鬟走后,只感觉生无可念。

  “他们不仁,那我也不义!芩儿,他们不是不让我们说伏哥儿吗,那我偏要提他的户籍,最好闹得京城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