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密教首领爱丽丝>第23章

  作为港口Mafia与高濑会战斗的结果,高濑会元气大伤,外围地盘也被港口Mafia夺走了许多。

  而得胜归来的港口Mafia首领,再次邀请【森鸥外】为自己举行仪式,以期获得健康。

  这一次,港口Mafia的两位干部尾崎红叶与大佐,亲自带着港口Mafia的人,浩浩荡荡地开了一队车队,请辉光之镜的首领爱丽丝小姐与教团医生森先生到港口Mafia与首领会面。

  一路走来,【森鸥外】收到了很多港口Mafia成员自认为隐蔽的注视:有崇拜,有感激,有信服,有羡慕,也有深深的敬畏。

  作为辉光之镜教团的首领的爱丽丝没有一点架子,熟练地给这些天在港口Mafia认识的“熟人”与“信徒”们打招呼,顺带着从他们手里收获了各种各样的小糖果,现在正放在一个篮子里,由身边的港口Mafia成员替爱丽丝拎着。

  顶层不是所有成员都有权限上去的。

  在顶层电梯之前,【森鸥外】耐心地等待爱丽丝与成员们挥手道别。

  爱丽丝看着面前的这些港口Mafia成员,随口叫出了几个也是辉光之镜信徒的成员的名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好久不见!和上次你们去总部听我布道的时候比,你们看上去有些疲惫?要多休息呀……可惜今天林太郎要忙,我没有办法和你们聊天了,再见。”

  爱丽丝有些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港口Mafia的在场人员:爱丽丝酱是天使——!可恶!为什么港口Mafia的首领不是辉光之镜的首领这样的?……打住打住,不能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森鸥外】牵着毫无紧张感的爱丽丝登上了前往顶层的电梯。

  尾崎红叶和大佐还要忙着给前些天的战斗收尾,后续的财务统计、人员变动、俘虏审问、小规模火并、残党剿灭、财产清点以及地盘接收等等相关的杂七杂八的事都需要由干部来最终拍板决定,而【森鸥外】在港口Mafia的这些日子里的所作所为已经获得了港口Mafia首领的信赖。

  因此,这次不再有干部专门跟着。

  到了顶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森鸥外】牵着爱丽丝,不紧不慢地行走在走廊上,来到了首领室前的守卫跟前。

  还是一样的检查流程,还是一样的首领室,但守卫们的态度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爱丽丝小姐,您这边请。”守卫小心翼翼地将爱丽丝请到了一旁,如同对待珍贵的瓷器,远远地拿探测器过了几下,生怕有所冒犯,“已经可以了。”

  【森鸥外】在接受了简单的检查过后,和爱丽丝一道踏入了首领室的大门。

  与之前不同,现在首领室外侧的通电玻璃保持着透明,一眼望去能俯瞰整个横滨。

  港口Mafia的首领正站在玻璃之后,志得意满地俯瞰整个横滨;他面色红润,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句温和,如同一个普通的长辈:“爱丽丝小姐和森医生,今天可以举行仪式了吗?”

  【森鸥外】表示了肯定,眼神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几分狂热:“当然。请让我为您收集影响!如果是我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知道我异能力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我只在乎结果!”

  爱丽丝则在一旁对港口Mafia的首领充满信任地笑道:“我为您带来了一条好消息!您请先专心于仪式之上,等仪式结束过后我马上告诉您!多亏了您,辉光之镜才能有今天,所以我才愿意告诉您!”

  港口Mafia的首领慈爱地看了爱丽丝一眼:“好的,爱丽丝小姐。”看在【森鸥外】的份上,自己不介意敷衍一下小姑娘。

  爱丽丝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森鸥外】见状,笑了起来:“首领阁下,我向您保证,爱丽丝的好消息绝对是让您惊喜的,请相信我。”

  有了【森鸥外】的保证,港口Mafia首领真正地开始期待了起来:毕竟【森鸥外】从未让自己失望过。因此,港口Mafia的首领看向爱丽丝的目光也真诚了许多:“好孩子,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森鸥外】和爱丽丝默契地共同退后了一步,留出了仪式的空间。

  【森鸥外】在致命的陷阱中放入了最甜蜜的诱饵:“那么就让我为您举行仪式吧。您身上现在附满了毁灭与火焰的影响!我有预感,这一次的仪式之后,您的身体将会产生质变!”

  【森鸥外】满面震撼地看着港口Mafia的首领:“看!您现在强健的身体!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您,现在您的身体素质已经重回巅峰!下一步就是年龄!”妥妥的一个科学怪人的形象。

  港口Mafia的首领哈哈大笑着:“我就喜欢你这种疯医生——!我们港口Mafia的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之前只想着权利!还是医生你好懂!”

  【森鸥外】没忍住,露出了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是的!什么权利对我而言没有丝毫用处!重返青春——这是一个奇迹!谢谢您能让我有这种尝试的机会!如此之多的铸影响!火焰与毁灭是如此丰盈!整个横滨只有您能做到这一点!”

  爱丽丝也配合地补充道:“先生,您可能无法理解,我从出生以来所接受的教育与我们辉光之镜的理念,都将对知识与解明的追求放在第一位!能在您身上看见重返青春的奇迹,也是我这一代身为辉光之镜教团首领的荣耀!”

  被爱丽丝和【森鸥外】哄得十分舒心的港口Mafia首领畅快地拍了拍手:“和你们辉光之镜签订协议是我做过的最好选择!好了!让我们开始仪式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祭品马上让人送上来!”

  【森鸥外】掏出了手术刀,在手上挽了个花:“哎……说起来每次都要浪费您一张地毯,真是让我不好意思极了。”

  港口Mafia的首领无所谓地摇头:“森医生,你的注意点还真是奇妙——!只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很有意思!”

  很快,一个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昏迷的人就被守卫送了进来。

  【森鸥外】来到门口,背对着港口Mafia的首领,当着守卫的面露出了不忍的表情,轻轻接过了这个人:“多谢。”

  守卫们也只能沉默以对。

  多么仁慈的医生啊!自家首领要杀的人已经无可挽回,因此就要求让对方昏迷,最起码能够无知无觉毫无痛苦地死去。

  每次自己和同僚进去收拾尸体的时候看伤口也是一刀割喉毙命,干净利索。看看医生脸上的不忍,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医者仁心呢?!

  【森鸥外】对着守卫们营业完过后,转回了身面对港口Mafia首领的时候又换回了激动的表情:“首领阁下!请您站在房间中央!我向您保证,以这次这种规模的铸之影响,绝对能让您重获青春!”

  爱丽丝朝着房间的角落乖巧地退开,而【森鸥外】则熟练地将手中的倒霉鬼一刀割喉,再次以鲜血唤醒了赤杯:“血杯所浸染,此仅为媒介。杯之准则满含诱惑,但其本质绝非诱惑——仅有苦痛。”

  港口Mafia首领发现,这次的仪式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

  这一次,盛大的血色杯影直接缭绕在了港口Mafia首领的身边,血腥的气息令人有些不适。

  【森鸥外】安抚了一句:“首领,这是最重要的一环!因为您这次的形成的影响非同凡响,因此仪式也更加强大!请您稍作忍耐,我这就唤醒您身上的铸之影响!重铸身体抢夺青春可能会有些疼痛,后续也有可能脱力,请您体谅。”

  面上已经带了几分焦急的老者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了,好了好了,快点吧!森医生!我不想再等待——!”

  听见了肯定的答案,【森鸥外】面色严肃,甚至刻意幻化了细密的冷汗:“赤杯为媒。我等注目于世间神秘色彩,不可称名。于满足赤杯之**时,如同启明。献上毁灭与火焰,我等拜请白日铸炉,愿其改变随火焰而来,重铸其身!”

  爱丽丝也配合地看着【森鸥外】,露出了紧张中带着期待的目光。

  港口Mafia的首领看着眼前的二人,内心不由得涌上了无比的激动:返老还童!青春再来!这是仅有自己能达成的奇迹!

  随着祷文被念出,赤杯之中,虚无的火焰熊熊燃烧,从骨血到毛发,从皮肤到内脏,港口Mafia的首领只觉得自己已快要融化,几乎快忍不住死死卡在喉间的呼痛之声。

  还好,下一秒,这怪异的火焰来得快去的也快,港口Mafia首领的皮肤骤然开裂后化为灰烬飘散,可他已不再痛楚:暖融融的感觉弥漫四肢。

  很快,全新的躯壳就已成型:面前的,是一位面色震惊但仍旧不失威严的年轻男子。新的躯壳肌肉线条饱满,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弹——正是缺乏“激情”的表现。

  这是真真正正的返老还童。

  港口Mafia首领的最后一张“衰老”也已转换为了“健康”;而他剩余的两张“激情”中的一张,也已在仪式时通过对话顺带着燃烧殆尽。

  港口Mafia的首领对此已经极其满意。

  “森医生——!你是我的奇迹!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给我提——!”面前正值壮年的港口Mafia的首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起了杀意:如果面前的教团医生以后也给别人举行仪式……不如杀了更安全。

  【森鸥外】对港口Mafia首领的杀意恍若未觉,也一脸狂热:“不——!您才是我的奇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请您让这个奇迹变得更加完美!您现在的身体还有所不足,应该提不起精神来!失去的终将失去!只有您可以把它夺回来!您还有残余的衰老的阴影在身!请您再度制造影响!这次不需要质,只需要量!我只想看到我异能力的极限!”

  港口Mafia的首领深深地盯了【森鸥外】一眼,缓慢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森医生。我很乐意。这是我们共赢的事情。”等到仪式结束再把医生杀了吧。

  虽然有些可惜于对方的治愈系异能力,但这种疯狂科学家,说不定哪一天就去帮助其他人返老还童了,还是死了安心。

  爱丽丝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首领阁下。这正是我所想要告诉您的好消息。我们听闻高濑会的余党召集了几个不入流的小组织,准备在后天晚上突袭我辉光之镜教团的总部,以逼迫我家林太郎背叛您。”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爱丽丝赶紧补充:“而您或许知道,我们辉光之镜的总部在横滨的繁华地带,周边有不少居民区。为了收集影响,您不必顾忌:这可是一笔大收获!”看样子,实际的篡位所需时间甚至要比之前预测的三个月到半年短了不少。

  笑得若无其事的爱丽丝随口就说出了决定了许多人生死的事情:“我们教团中有一些官方的外围成员,会在后天下午开始封堵炸毁其他道路,假称修路。到时候,除了我们与高濑会残党交火的道路与被“修路”的路,只会有一条道路通行!居民们都只能朝唯一没有修路的地方过去!只需要您在那里守着,就能收集到大量的毁灭的影响!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林太郎异能力的最终成果了!”

  港口Mafia的首领凝视着爱丽丝,而爱丽丝也毫不胆怯地与之对视。

  “好——!很好!我就说以你们辉光之镜前代能搞出集体自杀事件的那种疯狂程度,怎么可能新首领突然变成好人——!爱丽丝小姐,我的好小姐,这份好消息我就收下了!”港口Mafia的首领嘴角冷酷地勾了起来,“我现在,可是巅峰状态!”

  爱丽丝甜甜地奉上笑容:“那么就合作愉快——!您只需要在那条商业街的路口远处的位置,就能狩猎到无数的影响!我已经听闻了您挥舞镰刀的英姿!也请相信我们辉光之镜的底蕴,我们足以应付剩余的那些乌合之众了!”

  双方再次达成了隐秘约定,爱丽丝与【森鸥外】被尾崎红叶与大佐一起送回了辉光之镜的总部。

  在路上,【森鸥外】忧愁地皱着眉头:“大佐阁下……贵组织的首领,我能够保持他的身体状态,但持续得越来越短了。失去的终将失去,生老病死乃命中注定,可以延迟,却不能真正躲避。”

  大佐能当上干部,也是个聪明人。听完了【森鸥外】的话,大佐缓缓地看向了尾崎红叶,却发现尾崎红叶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

  大佐明白了一切。

  想起病中的港口Mafia首领那疯狂的样子,大佐闭上了眼睛:“……确实。我能问一问Boss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吗?”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森鸥外】想了想,回答:“后天晚上会有行动。如果贵组织首领情绪过于激动,恐怕身体就支撑不住了。”后天晚上,但并非我主动动手。

  大佐沉默了一下:“……我不太明白你异能力的原理,也不关心。我只想要一个稳定的港口Mafia。”

  【森鸥外】不说话,只是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爱丽丝的头顶:“那真是太好了。”

  【森鸥外】被爱丽丝冷酷无情地一把拍开了手。

  第二天,天气阴沉,空气中飘着绵绵细雨。

  无视了在东京上学的太宰治与从太宰治处听说了情况的芥川兄妹的请求,爱丽丝拒绝了将他们接回横滨提供一臂之力的请求:“孩子就是孩子。”

  因着要照顾三个孩子的理由,【织田作之助】也没有被召回。爱丽丝安慰道:“真的有需要的话,我会召唤你的。”

  高濑会的残党们召集了仍旧依附于自己的小组织:“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辉光之镜的那位医生所造成的。我知道,他或许救治过在场的某些人。但,正是因为他,港口Mafia才会对我等造成了如此大的打击!港口Mafia当初可以靠外物威胁那位医生,我们一样也可以!”

  高濑会的成员们在夜色中进行着最后的准备:检查补给,修复武器,安排作战部署。

  随着辉光之镜的发展,爱丽丝的异能力无形之术也更加强大:爱丽丝可以更加轻松地将各种无形之术效果加诸于其他人身上。

  而这一天,爱丽丝偷偷地派【森鸥外】将某个特殊仪式所需的物品带回了教团:一具人类的尸体。

  以任意蛾性相为媒,加上少量的的冬性相,就可以通过仪式制作简单的召唤物,名为“抽芽行尸”。

  此召唤物没有“独一存在”性相。

  此前,因为行尸战斗力低下,朽坏的速度也是极快,一到两天内就不能再用,各项性相也并无突出之处,还有引起“邪名”的风险,加之与辉光之镜对外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同,爱丽丝并没有制造任何抽芽行尸。

  但在异能力无形之术变得更加强大,终于产生质变后,抽芽行尸的一项名为“抗病大师”的性相就有用了:与拥有“抗病大师”性相的召唤物对话,可以获得一张名为“延迟行刑”的卡牌。

  在游戏当中,“延迟行刑”是个对于老玩家而言可有可无的效果:场上有“延迟行刑”卡牌存在时,三百秒内,玩家不会死于“健康”卡牌的缺失。

  健康卡牌的减少有三种情况:“健康”变为“伤口”,或是“健康”变为“疾病”,以及“健康”变为“饥饿”,而“伤口”、“疾病”与“饥饿”在一定时间内不处理都会变为“衰老”。

  在现实中,短短的三百秒对于疾病与饥饿很少有大作用。然而,对于伤口,三百秒内任何的物理伤害不会体现在人体上,三百秒后期间遭受伤害才会有所反馈。

  之前,“延迟行刑”只能是爱丽丝对自己的安全保障。但在有了【织田作之助】的“对于危机的预知”这一性相后,“延迟行刑”就变得鸡肋了起来:作为一种性相,一种概念,“对危机的预知”并不像异能力天衣无缝一样局限于五到六秒之内。这段时间足够爱丽丝召回【森鸥外】了。

  带回了一个倒霉鬼的尸体的【森鸥外】神色复杂地看向了爱丽丝:“爱丽丝酱——太仁慈了——!明明雪中送炭更好吧?!这样子不就暴露了吗?但是!只要是爱丽丝酱的决定我都不会拒绝——!”

  爱丽丝叹了口气:“毕竟我和林太郎并不一样!林太郎就是太冷酷了才会自作自受!……我们召集一下自愿前来帮忙的教众吧。”

  爱丽丝是做不到像森鸥外那样冷酷算计的。为了大局而夺取无辜者的性命,爱丽丝不愿那么做:这并非不做不可的时候。

  按道理,爱丽丝只需要坐等港口Mafia的首领大开杀戒,而辉光之镜总部这个庇护所保护幸存者,再让【森鸥外】进行治疗,就足以让辉光之镜的声名更上一层楼了。

  不如说,正是要有一些倒霉的亡者,才能显出被拯救的幸存者的幸运与辉光之镜作为保险措施的重要性。

  但是,既然可以减少伤亡,为什么不改变计划呢?

  爱丽丝很快就以【森鸥外】这些日子里每次交谈后都对港口Mafia首领提起的蛾性相寓言为密传,对着尸体唤起了蛾:“漫宿之外围林地之蛾低语,夜不能寐。居屋于深梦呼号,这是必经的混乱与非常世规则之路。”

  随后,爱丽丝施加以冬之影响:“静默,静默,气场冰结而皮肤发脆,地面霜结而指向寂静。司辰之名为环杉,我等拜请环杉。”

  林地的植物无声地缠绕上了面前的尸体,钻入皮肤,钻出眼眶,却使生命气息更加枯竭。

  抽芽如丝线,尸骨如傀儡,而在这新生的抽芽行尸溃烂之前,它会是个有用的仆从。

  黎明将至。被爱丽丝召集的信徒们来到了辉光之镜总部的门口,【森鸥外】亲自开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爱丽丝轻轻呼了一口气:“教民们。对于各位愿意助我与森医生一臂之力,我们非常感谢。一如既往,有森医生的治愈异能在和我的危机预感在,各位的安全不是问题。我们辉光之镜的先知,太宰治已经做出了预言:今晚将有恶敌,亦将有等待援手之人。你们只需留在总部,安心等待。”

  第三天。

  白日里,瓢泼大雨兜头而下。

  这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但白天的大雨也足以损毁横滨里许多年久失修的小路的路面。

  考虑到损毁的几个地点都毗邻富人区,对道路保障负责的相关人员很快就派来了人围上了辉光之镜教团周围的小路。

  现在只剩下了辉光之镜总部正前方不远处的一条繁华的商店街可以进入辉光之镜教团的总部大宅所在的社区了。

  这一带的居民区居住了不少高级上班族,是横滨中十分罕见的安全地区,每天上下班的高峰时期本就行人众多,现在其他道路一封闭,商店街这唯一的一条只能步行的道路根本无法承担这么大的人流量。

  路上的行人们都面带焦虑:如今横滨局势紧张,地下组织都保持了默契,白天不怎么出来活动,但夜间的交火频率早已提升了数倍。

  如果不能在日落之前赶回家,晚间的横滨很有可能让人一去不复返。

  华灯初上,夜幕落下。

  由于治安问题,最近商店街的店铺都早早地关了门,可各色的彩灯与街角的灯光却还未撤去。

  或是加了班,或是有急事,或是路途远,每天总有那么一些可怜人,只能很晚回家。

  晚间又下起了小雨。道路上满是泥泞。

  这些可怜人只能加快了脚步,暗自祈祷自己不要成为明天电视上报道的众多恶劣事件的受害人之一。

  然而,他们今天并没有那么幸运。

  高濑会纠集的人轻松地突破了本来就没有多设置什么障碍的封闭小路,直奔辉光之镜总部。

  【森鸥外】孤身一人推开了总部大宅的大门,明知故问道:“各位有什么事吗?”

  高濑会的人一看见【森鸥外】,眼睛都带上了忿恨的血丝:就是这个该死的教团医生,让高濑会败于港口Mafia之手。

  辉光之镜的大门缓缓关闭。

  【森鸥外】将手术刀缓缓滑入了手中,用力握紧了刀柄:“之前闹事的人的下场,你们都忘了吗……?”

  高濑会的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却并非对准【森鸥外】,而是对准了街道上的人们:“都不许动——!”

  街道上还没来得及跑掉的倒霉鬼们瑟瑟发抖地被高濑会的人赶在了一起,用各种武器指着,被逼着聚集在了辉光之镜的总部大宅前的街道上。

  高濑会领头的人警惕地大声冲着【森鸥外】喊:“把你的手术刀丢了!还有你平时带着的提灯——!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森鸥外】低着头,没有抵抗,沉默着一一照做了。

  人群中已经有人承受不了如此的压力,崩溃地蹲在地上哭出了声。

  情绪是会传染的。

  有了开头的,陆陆续续就有更多的人没能控制住,也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

  高濑会的人用武器对准了几个正在哭泣的孩子:“反正作为人质也不差这几个吧?哭哭啼啼地看着就烦!一枪毙命的话,就算是你的异能力也救不了吧,医生?”

  “等一等——!”

  少女焦急的声音响起。

  爱丽丝推开了辉光之镜总部的大门,小跑着来到了【森鸥外】的身边。

  对面高濑会带头的人见爱丽丝走了出来,放声嘲笑:“小丫头,你就是辉光之镜的新首领?真是笑死人了!不会是你家医生……才愿意把你捧上来的吧?!听说以前辉光之镜还是秘密教团的时候你还是圣女?这种教团的圣女是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吧?哈哈哈!”

  他朝着身后的其他高濑会的人看过去,众人便都附和着大声嘲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爱丽丝沉默地在夜雨中伫立。

  【森鸥外】有些担心地看向了爱丽丝:“爱丽丝酱——”

  爱丽丝只是看着被枪指着的人群:“诸位,哪怕只有片刻,请相信辉光之镜吧。只要对辉光哪怕有一丝探究之心,不要抵触就好。”

  高濑会的人听了一愣,随后便捧腹大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天国宣言吗?临死之前是否愿意改变信仰的那种?这里可是横滨——!如果你跪下来求我们,我们倒不是不可以放过那么一两个家伙出去报信——让港口Mafia的混账们知道你们的下场!”

  下一刻,被枪指着的人群还没来得及对爱丽丝之前突如其来的传教发言做出反应,看见爱丽丝不顾地上的脏污与泥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下了头,双手合于胸前,嘴里还在念诵着什么。

  高濑会领头的人看见了,放肆地拿枪随意地对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年轻女性,随手抓起来,拔出腰间的□□,推开了保险对准了对方的太阳穴,露出了一个极度恶意的笑容:“愚蠢的丫头——你还真信了?!那么今天就让我们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横滨!”

  被抓起的女性早已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头发凌乱,感受到冰凉的金属抵在自己的太阳穴处后绝望地紧闭了双眼,涕泗横流。

  “砰——”枪声响起。可怜的人质们纷纷扭过头去不忍再看,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当人们忍不住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之前被抓起的那个女性正双腿瘫软地倒坐在原地——还活着!这个人还活着!

  众目睽睽之下,这名女性的太阳穴附近闪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毫发无伤!

  “林太郎——!就是现在!”爱丽丝抬起头大声喊道,“我等遵从辉光之人拜请环杉!请求延迟行刑——!”无形的波动以爱丽丝为圆心展开,笼罩了整条街道。

  下一秒,【森鸥外】飞身而起,作为典器的手术刀直接出现在了【森鸥外】的手上!

  黑发的【森鸥外】穿着辉光之镜教团的制式黑袍,如同本就自黑夜之中诞生的鬼魅,迅捷诡异如烟雾,直接绕到了最近的一个小队边上,手起刀落,手法丝毫不拖泥带水,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将整个小队的所有人割喉,脖子上的血液直接喷射到了周围的人质身上,却没有引起一丝尖叫: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被吓呆了。

  高濑会的领头人脸色霜白:“你疯了吗?!你不顾人质死活了吗——?!给我开火!开火!射击啊!”

  疯狂的扫射声哒哒哒哒地响起,激起一片泥水与尘土,可却依旧无一人受伤,被枪扫射过的地方闪起了星星点点的辉光。只有十几人被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爱丽丝的旁边,之前被【森鸥外】放在地面上的提灯自行亮起,光芒刺眼,如同灯塔。

  整个街道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爱丽丝再一次重复:“我等遵从辉光之人拜请环杉!请求延迟行刑——!”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空气中扭曲的波动以爱丽丝为圆心扩散,而提灯内也散发出了刺目的辉光,与爱丽丝所散发的波动交相辉映。

  【森鸥外】再度举起了手术刀,以前所未有的阴森语调对高濑会的人说出了死神的判决:“你们这帮无礼、无知、无情的愚昧之徒!竟然敢把如此可爱的爱丽丝酱逼到用出了延迟行刑!是时候让各位见识一下,鄙人对人体的了解了——!”

  【森鸥外】彻底展开了自己作为镜中少女的位格:极度强大的刃性相足够碾压在场的所有凡人——只是之前无法保护爱丽丝非要保护的普通市民而已。

  “开火——!快开火——!”

  “呃啊——!”

  “他在这边——!”

  商店街中一片混乱,却显得十分恐怖又格外滑稽:高濑会的人单方面地被【森鸥外】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肆意屠戮,漫不经心却又快到了极致的身影就如同镜中起舞的舞者般使人目眩神迷。

  高濑会所打出去的所有子弹,全都无声无息地在触碰到人质或是【森鸥外】与爱丽丝的时候化为乌有,只残留下一个个闪烁的光点。

  爱丽丝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身上已被汗水与雨水浸透。

  计算好时间与抽芽行尸交谈,投入健康以获得推迟行刑,一系列操作放在游戏内只是拖动卡牌,放在现实中已经对爱丽丝造成了很大的精神负担:特别是还要把延迟行刑扩散到在场的其他人身上。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也是人们第一次见到【森鸥外】大开杀戒的样子:冰冷、锐利、迅速。

  不到五分钟,高濑会派来的成员已全员死亡,而【森鸥外】的教团黑袍也已被血水浸透。

  杀死了最后一个人后,【森鸥外】抬起头,眼神迷茫得有些让人心疼,看向了人群。

  爱丽丝对于【森鸥外】突然升起的表演欲无可奈何。

  【森鸥外】走到了人群边:“实在抱歉,吓到你们了。我需要给各位治疗……爱丽丝可以推迟伤害,各位一个个来吧。可能会有点疼。——爱丽丝酱,麻烦你待会儿依次解除一下延迟行刑。”

  爱丽丝气若游丝地应了:“好。”

  【森鸥外】身上混杂着血水与雨水,从黑袍的边角流淌而下,头发也已完全湿透,狼狈的样子几乎看不出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辉光之镜教团医生的影子。

  人们的身上有的没有光点,有的只有几个;而由于极高的机动性,【森鸥外】的身上毫发无伤——其实物理伤害对于镜中少女也并没有什么作用。因此,【森鸥外】很快就将人们的伤口一一治疗完毕了。

  只有爱丽丝,作为异能力的发动者承受了高濑会的集中火力倾泻,在发动延迟行刑的时候又无法移动,因此身上几乎已被光点沾满。

  使劲抖了抖身上的黑袍,【森鸥外】擦了擦手,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爱丽丝从泥泞的地面上扶了起来。

  周边的居民们平日里没少见到爱丽丝这个辉光之镜的新首领。

  平日里,爱丽丝永远天真快乐,对每一个人都以礼相待,总是穿着精致而繁复的小裙子,如同落入人间的天使。

  可现在,爱丽丝的身上闪烁着的密集的光点,彰显了她之前作为被集火对象究竟挨了多少枪子儿;爱丽丝平日里最喜爱的也是今日穿着的精致红色小裙子的花边,早已被地上的脏污弄得看不出花纹,雨水也把裙子的样式彻底地破坏了;爱丽丝一头蓬松茂密的灿烂金发,现在也已被水浸透,蔫哒哒地贴在脖子边,如同一只落水的幼猫。

  但爱丽丝此刻的眼神,是周围的居民们从未见过的坚定。

  居民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爱丽丝会是辉光之镜的首领了。

  【森鸥外】抿了抿唇,轻柔地拍了拍爱丽丝:“爱丽丝酱……接下来可能会很疼。……忍一忍。”话语是多么的苍白无力,让刚被救治的人质们都面露不忍。

  爱丽丝果断地解除了一张“延迟行刑”后,又迅速地给自己叠了一张:于是几道恐怖的伤口出现在了爱丽丝的身上,有的深可见骨,而有的甚至已经彻底穿透,通过洞口,能看见身体后的景象。

  爱丽丝却不哭不闹,只是用细嫩的手抓住了【森鸥外】的黑袍,攥紧了后,发出了幼猫般的低低的呼痛之声。

  【森鸥外】沉默着将爱丽丝转过来面对自己,背对着人群,帮爱丽丝治疗。

  接下来,就是近乎于无尽的重复。

  治疗了几次过后,爱丽丝的手开始颤抖;治疗了十几次过后,爱丽丝将头埋入了【森鸥外】的怀里,却依旧咬着牙一声不吭;再过后,爱丽丝几乎不动了,只有身上时不时抽搐,在无声地告诉站在一旁的被救出的人质们自己还活着。

  然而——

  作为延迟行刑的发起者,爱丽丝是没有对于伤口的痛觉的。

  ……爱丽丝只不过是快要笑场了而已。因此,才不得不借【森鸥外】挡住了自己的脸。

  可爱的爱丽丝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希望人类多愧疚一下,多照顾自己而已罢了。

  等【森鸥外】仔仔细细地给的可怜的坚强少女爱丽丝检查和治疗完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细密的雨丝打在人的身上,透着彻骨的寒意。

  人们对着爱丽丝千恩万谢后,四散而开朝着商店街外面走去。

  突然,走在前排的人僵硬地停止了脚步,随后疯狂地朝辉光之镜的总部跑去:港口Mafia的那个疯狂的首领,竟然带着战斗成员出现在了商店街的尽头!

  夜色中,港口Mafia的战斗成员手举武器对准了面前手无寸铁且毫无防备的人们。

  如果不是那过于有个人特色的巨大异能力镰刀,人们几乎认不出面前的人是港口Mafia的首领:面前的人头发乌黑,肌肉线条流畅,虽然眼角还残留着一点皱纹,望着受惊而四散奔逃的人们的眼神冷酷而锐利。

  发现情况果真如辉光之镜教团所说,其他小路都被拦住,港口Mafia的首领畅快地大笑着,举起了异能力镰刀。

  港口Mafia的这位重返青春了的首领,对着刚才还以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了的人群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下达了命令:“港口Mafia成员听令!给我拦住他们!不用管是高濑会的混账还是没用的倒霉鬼,都给我开火!把这条街道彻底毁灭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