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ch Other

  虽然,安娜已经习惯于在脑海被点名后两秒内腾空再落地,但是这次没有前餐的主菜是真的吓了人一跳。

  她消失的不可谓不突兀。

  落地点也没法评论是好是坏,事实上,她都没落地。

  ——她挂在了吊灯上。

  想想吧。声熟悉致极的出场音响(“嘭——”)在头顶响起时,杰森的震惊不可能比安娜少。

  他只是在脑海里想了想,人怎么就过来了?

  老天,安娜好像还不知道他脱离蝙蝠侠出来单干了!

  于是,心情像梅林的毛线团的杰森与倒挂人状态的安娜再次见面——三厘米,两人间的距离不会再远了。

  杰森的目光僵直了一秒,然后目光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从下到上……

  安娜的目光……安娜暂时没有目光这种东西。

  天杀的,她当年是什么以脖子上顶瘤的心态选了这一款超大号大衣!

  此时衣摆缠在灯上,围巾和帽子乖巧地随着万有引力向下掉去——显然这时物理意义上的下方是安娜的上方——把她的脸遮了个全,半点目光都剩不下。

  由于血液灌脑,安娜的弦又搭串了行。

  ——蝙蝠侠?算个屁啊,他会倒挂吗?

  我会!

  “杰森……”有求于人,安娜把语气词咽了回去,气若游丝地叫道,“…救我。”

  杰森终于不能再装傻了.但声音比安娜还气若游丝:“你……你不是会魔法吗?下不来?”

  第一个词还破音了。

  “会,但是我不敢动”安娜呻/吟道,“我怕我掉下去。”

  这要掉下去就真是头着地了。

  杰森看上去像吃了一颗巨怪口味的比比怪味豆。

  手腕间银光一闪,“嘶啦——”一声,小刀就划开了与水晶吊灯亲密缠绕的大衣衣摆,随着安娜的惊呼,人被稳稳接在了怀里。

  “啊,”安娜长出一口气,“刺激!再来一次!”

  杰森面无表情地把人扔在了地上。

  “见鬼…”安娜嘟囔了一句,把糊在脸上的围巾双手并用地往下扒拉,含含混混道,“你叫我干什么?”

  杰森一把按住了她,阻止了她的后续动作。

  安娜:“? ”

  “安娜,”杰森斟酌了一下,“其实我没叫你。”

  “什么话,难不成我还能自己飞回来,”安娜在围中里翻了个白眼“你又干了什么缺德事?”

  杰森莫名有些心虚,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没干什么,是想了想而已,于是又硬气起来了:“我什么都没干。

  安娜:“哦,那为什么不让我睁眼。”

  杰森一时没找出理由来,只好拿舌头数了一遍牙,然后松开手,站起身,干巴巴道:“行,你睁。”

  只是几秒钟,安娜就在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张犯罪现场或断壁残垣的场面,做足了心理准备,拉下了围巾。

  ——这里很干净,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干净的木纹地板,细腻的洛可可风格的墙面,微微摇晃的水晶吊灯……和不远处自己转圈的油画。

  ——有点熟悉?

  这不熟悉才怪啊!

  她绝对没飞过20米!

  安娜“噌——”的起身。

  ——和面具人几乎来了个脸贴脸。

  安娜:“……”

  此情此景,似乎是空气中弥漫着古怪,古怪中透着诡异,诡异中流淌着无语,无语后只剩尴尬。

  她该说什么?

  俗套一点的。

  “天哪杰森!怎么是你!”

  —— 太弱智了,有崩她拉文克劳的人设。

  见鬼一点的。

  “早上好,吃了吗?”

  ——更弱智了喂!现在是晚上!

  “杰森,”千万思绪放烟火式的在脑海里喷,好像一百只家着精灵在此起彼伏地尖叫,安娜平静地道,“你对于制服的审美终于及格了。”

  都二十出头的年纪了,再穿着又黄又绿的小短裤在哥谭飞,那得进阿卡姆和小丑当狱友。

  杰森:“……”

  是他那见鬼的妹妹能说出来的话。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红黑相间的制服,想看看这个及格是个什么标准。这时,一声炸裂耳膜的尖叫传来。

  “——米斯特莉!”

  随着女生高分贝的呼唤,一连飞来了好几道光,杰森把抱起安娜灵巧地闪身躲开,就要抬枪——被安娜按住。

  “冷静——”

  就在刚才,埃米莉伊恩原本和米斯特莉走廊里走得正好,结果一回头发现人没了。

  埃米莉:“???”

  我偶像呢?

  于是她们就随着一声爆响追了过来,见到偶像倒地的一幕,如果不是她不会,刚才飞过去的大概会是是不可饶恕咒。

  但现在还是伊恩先回过神来,小眼睛里尽是错愕:“……安娜?”

  安娜:“……“”

  坏了,忘了混淆咒了。

  ——这个马掉的猝不及防。

  看着埃米莉扭曲多变逐渐要喷火的表情,安娜往杰森身后缓慢地缩了缩。

  ——要死了。

  企鹅人看见飞射而来的红光时,也是这么想的。

  但邓布利多的目标不是他,红光也不是简单的昏迷咒—— 他显然在红光后藏了一个不知名的无声咒。

  咒语擦着企鹅人的脸击中了空气,那里红光一闪,空气中的人影闷哼了一声,被凭空出现的绳子缠紧,一个不稳倒在了身后的桌子上,茶水在动作下洒落—地。

  “哦,多洛霍夫先生,”邓布利多让福克斯落在肩头,缓缓走进门,冲企鹅人礼貌地一点头,对被缚住的人轻声道,“您可真是让我一路好找。”

  那人苍白的长脸扭曲了一下。

  ——安东宁•多洛霍夫,食死徒。

  邓布利多其实是意外来到这艘船上的,门钥匙出了错,走进去再走出来人到到了这里,结果刚一抬头,就差点被这位曾经的学生迎面来一个阿瓦达。

  他是知道汤姆•里德尔毕业后却了哥谭这个纯麻瓜城市,但他由于一直烦于其他事,已经很久没时间关注这些学生了。

  所以也是真没猜到他们见到多年不见的老教授后,见面礼会是“嗖嗖”两道绿光。

  多洛霍夫没吭声。

  他是有些心急,本不该直接动手的。

  和其余的食死徒相同,多洛霍夫也是十分崇拜与敬仰的他们的主人,主人将关注度转到了这个叫哥谭的麻瓜城市,那他当然会随人来到。

  其实最初他也对应个决定有过怀疑,但之后便发现这完全是他自己孤陋寡闻。

  这个小小的全是麻瓜的城市其实极不寻常。

  ——他们的魔法在某些麻瓜身上不起作用。

  据他们这么长时间的调查,那些麻瓜大多来自一个叫做阿卡姆的组织,以蝙蝠为图腾,有极为狂热的信仰。为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他的主人经常会进入哥谭探索研究,像是这次,多洛霍夫就是为了摸清这里是否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魔法而上了游轮。

  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邓布利多。

  是邓布利多也发现了哥谭的不同寻常吗?

  多洛霍夫眼睛乱转,极为阴谋论地想

  ——还是这里的不同寻常就是邓布利多造成的?

  邓布利多不知道对面在心里把他魔化成了什么型的妖魔鬼怪,虽然他一个教授没有抓人的义务,但人都撞到手里了,他当上然也不介意出手帮忙,送自己这位不尊师重道的学生一张阿兹卡班体验票。

  眼见得二人没再注意他,企鹅人先松了口气。

  他在哥谭能混这么久,优点之一就是能屈能伸。此时见势不妙,就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拎着黑伞缓缓向门口挪去。

  就差几步。

  “唰——”

  黑影瞬闪,以破空之势当头飞来。

  企鹅人以一种与身形不符的灵敏身子半旋,黑伞骤然展开,与那黑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沉重闷响。

  “咚——”

  那黑影这么一撞,企鹅人只觉得大力转来,连连后退,肥胖的身体猛地撞上了房间里摆设用的装饰架——这一撞到砸没了哥谭大约半年的财政收入。

  扶住墙壁,企鹅人的目光从黑伞一侧射出,清楚地看见了此时进门的漆黑身影——正抬手接住旋转飞回的蝙蝠镖。

  见鬼的哥谭义警,蝙蝠侠。

  他终于赶到了。

  红发的巫师也停住了脚步,微微回身,蓝眼睛藏在半月形的镜片中静静地看着出现的身影,笑了笑:“又见面了。”

  蝙蝠侠扫视四周,从遍地狼藉间掠过,在形容狼狈的企鹅人身上停留了一秒,继而将目光落在对面举着木棍的人和身边被绑成茧的人身上。

  “刚才的爆炸是你们干的。”

  他的声音更沉了。

  蝙蝠侠认得这个人,这么多年了,仍旧印象深刻。

  印象怎么可能不深刻——当空蹦出了一个女儿来。

  邓布利多……教授。蝙蝠侠平静地想,但愿他来是要再找某个倒霉蛋去他们学校上学,而不是不怀好意.

  ——但愿。

  阿不思•邓布利多举起了魔杖。

  无声咒。

  一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