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哪一个?对园子而言, 他选哪一个区别都不会很大。

  选第一个只要心里承受能力够大,园子可以专门联系医院,给他备份很多新鲜血包。

  想必变换了种族之后,连血的味道都会变得美味起来。

  选了第二个的话园子就从家族或者别的家族抓一个小白鼠, 强行把体质转移。

  只要在与幸吉面前说是找了临死之人转移, 对方得到了体质之后立刻就死了。

  想必这孩子也不会完全不能接受。

  第三种就是他一个人的痛苦了,白天恢复健康, 晚上又变成丑陋残缺的原样, 这样强烈的落差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有一天忍耐到精神崩溃。

  就像是一直忍耐着咒灵恶心味道的夏油杰一样,与幸吉在那种状态下迟早有一天忍耐到极限,然后后悔着当初为什么不选择让自己更轻松的方式。

  “园子姐姐觉得我选哪一个比较好……”

  与幸吉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够完全好起来, 一丁点副作用都不想拥有。

  然后看似最能够让他完全脱离这该死的体质的二, 意味着得有一个人代替他承担这份痛苦。

  其实就像是园子说的一样,找一个绝症患者,马上就要死的人代替他就好了, 再给对方家属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绝对会有贫穷的家庭会答应,这样双方都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与幸吉能够理解。

  他没有那么善良,见不得半点残酷,毕竟这个世界对他就足够残酷了。

  只是他在想,要是没有了「天与咒缚」的体质的话,他留在园子身边的理由是什么呢。

  园子身边的孩子, 一个是禅院家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一个是和她哥哥同款的【天与咒缚】,两个都前途无量, 还是她的血亲。

  但是自己要是失去天与咒缚换来的强大咒力的话, 能力绝对会下跌不止一个台阶。

  那样的自己, 还能够留在那样优秀一群人身边吗。

  那样的自己,永远都无法接触到他们身处的那个层次了吧。

  真是可笑,明明以前想着就算是作为普通人,也不想拥有这身用身体换来的强大力量,可是事到如今,又开始犹豫起来了。

  贪婪得两者都想要得到。

  在禅院家的这两三年,他清晰得认识到了对禅院家而言,强大的咒术师是怎么样的存在,只有强大的人才配留在园子身边。

  要是舍弃了这份强大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完全退出禅院园子的生活。

  绝对会后悔的。与幸吉有这样的预感。

  “我吗,说实话,我建议吉君选择方案一哦。”园子轻抿了一口茶水。

  “人血可以喝购买的血包,阳光的话稍微忍耐一下待在屋子里问题也不大,因为这种弊端是有解决方法的。而且在能够增强你的体质的同时,还不会剥夺天与咒缚带来的加益。”

  “吉君是讨厌触碰不到太阳吗,还是因为害怕使用鲜血呢。”

  “太阳对我而言过于炽热了,我只要身体健康就足够了,就算是看不到太阳也无所谓。”

  “是吗。”园子温柔地看着傀儡的眼睛,似乎透过了身前冰冷的傀儡,直视到了幕后的小少年。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想法,吉君不是未来不想成为咒术师了吗,要是讨厌咒术界的话,选择方案二拥有全新的人生不是也很不错。”

  ‘不想成为咒术师’这句话让与幸吉心脏慢了半拍。

  “园子姐姐不需要我吗,我不待在咒术界的话,之前的约定也无法兑现了吧。”

  “确实是这样。”园子没有避讳聊这个问题,“但是吉君的幸福对我而言更重要,我不想让吉君勉强着自己做讨厌的事情。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呢,健康幸福地长大就足够了。”

  她用宠溺的眼神看向与幸吉。

  在阴暗的医疗室里,与幸吉抿了抿嘴角,感受着心里若有若无的失落和欣喜,喃喃出声。

  “……我不是孩子了。”

  不行了,他果然没办法离开这个人。

  即使她不一定那么需要自己,也完全不想离开。

  这是私心。

  他遵从着自己内心的声音说道:“我想选一。”

  “真的,决定好了吗?不要因为我的意见做出错误的判断。”

  “我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得出这个答案的,跟你没关系。我现在……不想离开咒术界。”

  如果说健康是他之前唯一想要得到的东西的话,禅院园子就是如同阳光一样的、引导他向前走的生存意义。

  在发现有恢复身体的可能性后,想待在她身边的念头就越发强烈。

  “我知道了,如果这是吉君的决定的话。”

  ***

  琉璃瓶里妖异的红色波光浮动着,这是SR道具【鬼血】。

  “这个东西喝得越多身体就会越强,彻底转变的话,大概需要半瓶。不过吉的身体比较虚弱,还是一点一点使用比较好,一次性喝太多说不定会爆体。”

  “我知道了。”

  “嗯,那就一次性喝一小口怎么样,差不多三十分之一的样子,这样一个月就能够转换了。决定好了吗,一旦喝下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不会后悔的,不可能有比现在更让人绝望的处境了。”

  与幸吉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园子把瓶子递给他的瞬间,他就拨开了瓶盖,按照园子说的量,把鬼血倒入了口中。

  园子不知道鬼血具体表现效果,刚才想问他喝下后怎么样,喉结滚动了一下的与幸吉突然一把打翻了身旁的输液架。

  “没事吧吉?!”

  “咳咳咳、好、好痛苦。”

  小少年身上血管曲张,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整个人疯狂抽搐,仅存的左手捏住了心脏的位置,大张着嘴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浸泡在他身下的药水还是红药渲染成的晶粉色,没有变成无药力的白,也就是说他现在的痛苦园子帮不了分毫。

  园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住与幸吉的手,静静地等待着药力的发挥。

  “没事的,忍耐一下。”

  足足痛了两分钟,少年才算是缓了过来,睁着眼睛靠在园子的肩头大口大口喘着气。

  痛过头的与幸吉溃散的目光开始有了焦距,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自己自己打翻了周围的东西,还靠在了园子的怀里。

  他脸红着想要挣扎着起来,又因为刚才的鬼血一时脱力到动弹不得。

  “对、对不起园子,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与幸吉身体虚弱皮肤又脆弱,从小到大本体都没有这么体会到过别人的温度,之前园子也最多是小心翼翼地抚摸一下他的头。

  “那种事情无所谓的,是我该道歉才对,看来剂量还是太大了,要是分成五十天的话……”

  “没事的,这种痛苦我可以忍受的。”与幸吉期盼地说道,“五十天也太久了,我想快一点站起来。”

  精神回复之后,身体上充盈起来的力量格外的明显,这种幸福感让痛苦都变得不是那么不可忍受。

  他是真的很能忍耐,每天都会稍微加一点剂量。

  在第二天的时候,肌肤开始恢复光洁,第四天的时候,他感知不到的腰部下面的躯体有知觉了,十五天的时候,右臂开始再生了。

  园子每天都会拍照留下记录,看着与幸吉一点点从容貌值14飙升到了88。

  与此同时,他的头发也暴涨,长到了肩胛骨的位置。

  在第二十天,与幸吉就完全转变成鬼族了,他的身体变得完好无损,与此同时的是他对阳光本能的畏惧。

  他走出了医疗室,来到了被园子改造的遮光性极强的原本属于傀儡的房间。

  第三十天,与幸吉可以一拳头可以敲碎一面墙壁,身体再生速度变得超高。

  而且因为内心有些排斥一直忍耐着没有吸血的与幸吉,在第三十天的时候完全无法忍耐了。

  “园子姐姐,我大概快要忍耐不住了……血袋在哪里?”

  刚刚变成鬼族的时候还好,肚子很饱,所以一点多余的感觉都没有。

  可是随着一直没有进食,周围的人类身上的芬芳就传入他的鼻腔,对食物的渴望炙烤着他的内心。

  好香,好美味,这样想着以后,尖锐的獠牙就冒了出来,像是吸血鬼一样。

  园子朝他张开双臂:“饿了吗,过来。”

  这个一个月园子都没有离开过禅院家,每天都陪着与幸吉。

  “不行,我有些忍耐不住,对不起现在才提起来……”

  到底抱着一些孩子的天真想法,以为自己的话是可以忍耐住吸血的欲望的。

  结果还是败给了食欲。

  “没事的,我是这个意思哦,第一次的试着喝我的血吧。”

  与幸吉睁大了眼睛:“?!怎么可以!你太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身体恢复之后就是一只黑发黑眼又很可爱的小正太,长得格外可爱。

  “不行?我的血大概能量值会高很多,喝一次的话可能吉君可以很久不吃饭了。”

  “不行的,我做不到。”与幸吉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

  “怎么会,因为是我,吉君最信赖的我,所以才应该做得到吧。”

  园子一步步走近他,撩起自己脖颈处的长发。

  食物的味道让与幸吉目不转睛地死盯着园子的颈脖,眼睛睁得发红。

  如果是成年的他,大概可以坚持住自己的意志,可是原本精神值就偏低,再这么被园子一刺激,直接就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她的颈部。

  沾上血之后,他的动作就开始越发粗暴和疯狂了,理智完全被淹没,双臂紧紧扣着园子,不想让园子逃跑。

  园子就跪坐在原地任由着他吸血,差不多吸食了五分钟,与幸吉才一边吸吮着一边恢复了神智。

  园子的衣服已经被刚才粗暴的与幸吉撕扯到了肩部,与幸吉脸清醒过来之后脸一红,正想要道歉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园子肩头的痕迹。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