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HP同人)Forever Alive永生>第115章 他们中最优秀的

  第二周审判照常举行,整个国家都弥漫着窃窃私语。所有的食死徒和支持者们都被带上来,一个一个(有时是一群)地坐在克劳奇先生和他的委员会面前。凤凰社成员也会一个个到来。

  其中有的人令人印象深刻,比如被定罪的魁地奇明星。然后是保加利亚人的审判,然后是不太重要的几个人,比如马尔福和诺特的案子。他们在威森加摩法庭前坐了一小会儿就被带下去了,但有许多人根本没有审判。许多被整个巫师界早就定为有罪的食死徒被直接判了死刑,没有人再听说他们的消息。他们的名字被人们置于与“伏地魔”这个词相同的恐惧中。而莱姆斯再也没有见到小天狼星?布莱克坐在克劳奇先生面前的座位上,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也再也不想见到。莱姆斯被要求参加几次审判,那一天,一个他不认得的食死徒坐在被告席上。弗兰克和穆迪坐在一起,他们没有说话,弗兰克把那一天的记录交给了阿兹卡班,他不再怀疑布莱克清白与否。只有恨意,最深的恨意。

  莱姆斯从三个方面听到了消息。拜访过小天狼星,被他所听见的一切震惊的弗兰克来过。他把整件事复述给莱姆斯听,即使莱姆斯真的已经不想听了。然后莱姆斯又从海格那里听到一个版本,还有邓布利多的一个。但所有的版本结局都相同:小天狼星?布莱克杀了詹姆?波特。

  他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好了。

  他也只关心这个。

  当莱姆斯看着威森加摩作出审判结果时,弗兰克的脑海中也是同样的愤怒和恨意。

  “回神了,伙计。”穆迪低吼道,弗兰克叹了口气。穆迪自从从阿兹卡班回来后,就没有再提过布莱克。弗兰克也不觉得他会提到了。

  他的目光越过穆迪,看向年轻的莱姆斯。这个坚强的男人变了许多,他曾经见过惊恐的小莱姆斯。

  弗兰克记得邓布利多第一次把卢平指给他的时候。莱姆斯还是个二年级生,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被凤凰社的人观察。弗兰克和邓布利多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他看到了校长正关注的至少三十个孩子。终于,他们见到了一个浅色头发的小男孩,他比别的人看起来都要小一些,弱一些。他不太一样,弗兰克能看出来。

  “为什么是他?”弗兰克问邓布利多。所有其他的孩子都身形敏捷,看起来很机灵。但这个男孩太不一样了,他一看就很弱小。

  “他有一颗勇敢的心,隆巴顿。”邓布利多解释道,“他经历过的恐惧比你我都要可怕,但他独自战斗,与最可怕的敌人抗争。而他击败了敌人,活了下来,这就是原因。”

  弗兰克没有说话,望着这个孩子在湖边阅读黑魔法防御术的课本,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背。

  “战胜自己的人能战胜一切,隆巴顿。”他说,“所以,莱姆斯将会成为凤凰社的候选人之一。”

  那个发着抖的孩子长成了坚定不移的战士。弗兰克看见了莱姆斯的行动,他和其他四个人并肩战斗,其他人都比他要强壮。但弗兰克已经看到了其他人的终结,友谊和爱曾把他们联结在一起,这也是五颗心联系得无比紧密的原因。但现在他们都死了。被贪婪、仇恨、恐惧和命运杀死……那份联系不见了,而弗兰克正望着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卢平。

  他能看见莱姆斯身后有一群穿着黑袍的少年一闪而过,他们看了弗兰克一秒,又转过头继续看审判。他们看起来不可思议地熟悉。

  “弗兰克,”穆迪吼道,弗兰克弹了起来。

  “阿拉斯托,我……”

  “别看卢平了,”穆迪说,“你在让他比平常更紧张。”

  弗兰克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克劳奇先生。

  “你最好在脑子里加入点常识,”穆迪哼了一声,“你还是个傻小子呢。”

  ***

  每一个有审判的夜晚,爱丽丝都和纳威待在一起。她过去一周内没有出席过任何一次审判,为她不得不行使母亲的职责感到疲倦。纳威已经长大了不少,过了他的一岁生日。他能自己走路了,对四周的世界感到心满意足。他很粘他的母亲,对这个爱着他的世界也有大把的热爱。他脸上的笑容提醒了爱丽丝他们战斗的理由。过去做傲罗的日子教给了她生和死的意义。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才能活下来,这就是世界的法则。

  莉莉为哈利死了。

  她一边给衣服分类,一边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而纳威在“帮”她,他们都坐在卧室里,把袜子、短裤和衬衫分开来,这是妈妈们做的家务。她想着莉莉是否也做家务,然后她发现现在想这些是很危险的。她总是在记忆的角落和裂缝里看见莉莉或是詹姆的面容,然后她打断自己的思绪,眨着眼睛,再摇着头把这些赶出头脑。

  她上一次见到莉莉是在暮春,她和弗兰克早就开始躲藏了,波特家依然充满生气。婚姻给莉莉留下了痕迹,但婚姻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并非一帆风顺。爱丽丝和弗兰克也吵过架,但总体来说,他们很幸福。他们所有人都很幸福,但现在波特夫妇死了,只留下魔法部傲罗办公室后面房间里的两个名字。

  “妈!”纳威喊道,“妈”看着她的小天使,看看他要她看什么。她看见孩子手里拿着两只袜子,上下甩着。她大笑起来,从他手里拿过袜子。纳威也在笑着,爱丽丝看着那双袜子。

  “你知道的,”她说,“我们能把它们做成木偶,施魔法让它们跳舞。”

  纳威咯咯地笑了。

  这听起来就像哈利的笑声。

  她又摇了摇头,把手放进睡袍口袋里。家里有一些泡泡糖,即使是在她开始躲藏后,她依然有紧张时吃东西的习惯。在意识到着可能对她的身材和健康都没什么好处时,她开始嚼另一种没什么脂肪的东西:泡泡糖。她撕开糖纸,把泡泡糖扔到嘴里。

  纳威伸手去抓她手上的糖纸,她松开手把糖纸给他。他坐在那里,瞪着糖纸看了一会儿。这是他们之间每天例行的仪式,母子之间无言的默契。爱丽丝有些悲伤地望着儿子端详着世上最小的东西:糖纸。

  然后她继续给衣服分类。

  “弗兰克,你今天晚上睡觉吗?”她问正站在纳威的婴儿房对面的丈夫。

  没有回答。

  “弗兰克,亲爱的,你还活着吗?”

  她顺口说着,立刻控制住了自己,太迟了。这句话击中了他们,她又摇了摇头。他当然活着,他们都活着。

  “我在想,”弗兰克从婴儿房里走过来,出现在卧室的走廊上,“关于那个案子。”

  “什么案子?”爱丽丝把最后一件衣服放下,手里抱着纳威。纳威开心地尖叫着。

  “布莱克的案子。”弗兰克说,爱丽丝僵住了。为什么弗兰克总提这个?

  “怎么了?”爱丽丝问,弗兰克的眼睛依然望着地板,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

  “彼得在追小天狼星,对吧?”他大声说,爱丽丝点点头。

  “看起来是这样。”

  “那好,”弗兰克说,走进房间坐在他的妻儿身边,“他为什么会在角落里?”

  “什么?”爱丽丝问,没跟上他的思维。

  “彼得,下水道,他的手指。那都在一个角落里,小天狼星被发现时正对着彼得,但他不在角落里。”弗兰克转过头面对着妻子,用手势演示着当时的情景,“如果你在追什么人,想要杀了他……像彼得那样……你怎么可能被逼到角落里,只能防御呢?”

  “小天狼星一直比彼得要强。”爱丽丝说,把洗衣篮放在地上。

  “不,这还是不对。”弗兰克说,“小天狼星在街上走着,彼得看见了他。彼得追着他,彼得应该把他逼到角落里,然后整条街被炸掉,不是死胡同,也不是下水道。小天狼星绝不可能把彼得困在那种地方,除非……”

  弗兰克的脸上闪现出了然的神色,爱丽丝等待着他的下文。但他不说了,她捅了捅丈夫,弗兰克才回过神来。

  “除非什么?”她问。

  弗兰克的手落了下来,他轻蔑地笑着:“除非是他在追彼得。除非……除非彼得……根本不是攻击的那一方。除非是彼得在被追杀。”

  “好吧,为什么小天狼星会追杀彼得?这不合逻辑!”

  “好吧,那彼得为什么会追小天狼星?”弗兰克站起身说,“为了复仇。彼得看起来像是会复仇的人吗,爱丽丝?”

  “我不觉得……”

  “不,他不是,”弗兰克说,“他更像是缩着尾巴跑的,但小天狼星。天哪,小天狼星就像是为了复仇而生的一样。小天狼星会一直盯着杀了詹姆的凶手。爱丽丝,这全都对上了!就是这样!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无辜的,爱丽丝!我就知道!”

  “弗兰克,他亲口说出了证言,”爱丽丝叹了口气,站起身向婴儿房走去,“他亲口说是他杀了他们。”

  “但别的都对上了!”弗兰克辩解道,“爱丽丝,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是吗,弗兰克,亲爱的。”

  “好吧,这是其中一个。我感觉……好吧,爱丽丝,我有一天晚上做了个梦。詹姆在那儿,他尖声叫着彼得的名字,他尖声叫着彼得。”

  “这是你的想象。”

  “不,”弗兰克说,“是真的,我无法解释,但……我必须去和邓布利多说。”

  “别去了,”爱丽丝从婴儿房里走出来,说,“即使你不把那套理论和梦压在他身上,那个可怜的家伙已经有了太多的事情要考虑了。别去打扰他了,杀人犯已经被抓住。他们都死了,我们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

  “是的,但……”

  “没有但了,弗兰克。”爱丽丝叹了口气,把他推回卧室,“让他们的灵魂安息,让布莱克承受他该承受的吧。你还有生活,你还有家庭,享受你的生活吧,别管他们了。”

  弗兰克叹了口气,爱丽丝从他身边走过。他揉了揉颈背,有些局促地看着门口:“我……我很快就回来,只是去厨房一下。”

  “做什么?”

  “想一想!这总行吧?就是想一想!”

  他顺着楼梯走下去,光着的脚踏在厨房的油毡地面上。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詹姆死了。

  他从没有以为这会令他如此伤心,看着爱丽丝和纳威,他甚至都不能阻止自己想起莉莉和哈利。差一点就是纳威了,如果伏地魔做出了另一种选择,走向另一个方向……差一点就是纳威了。

  他在桌边坐下,把头埋进手心里。他该怎么做。当纳威长大后,问起哈利的父母为什么会死的时候,他该怎么说?

  外面传来一声轻响,或许是邻居家的猫狸子跑到后院里去了,弗兰克想把那种蠢得要命的动物全都消灭……

  “为了黑魔王!”

  一个火球在厨房的窗外爆炸,离他的脸只有几英寸。他跳起来,抓起口袋里的魔杖。他的眼睛扫视着火球飞来的方向,向灌木丛里看去。

  然后他看见了他们。

  那些少年。

  威森加摩法庭上的四个年轻人。

  第一个身材很高大。他头发漆黑,皮肤苍白,和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男孩很像。弗兰克见过他们,在一片荒野上,和一个新娘在一起。

  那个曾经的新娘头发散乱,眼神疯狂地站在他的丈夫身边。他们身后是一个弗兰克只见过一次的、抖抖索索的、像小老鼠一样的男孩。

  小巴蒂?克劳奇。

  克劳奇的儿子。

  他在几年前去过这个孩子的十三岁生日晚会,和另外几个凤凰社成员一起。弗兰克最后一次见到这个浪子的时候,他还穿着一件舞会的长袍,现在散乱的头发上抹着发胶。

  四个人站在那里,死盯着弗兰克。弗兰克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

  “爱丽丝!”

  爱丽丝从睡梦中醒来,在床上翻了个身。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魔杖,冲向了门口。是弗兰克的声音,是弗兰克在喊着她的名字。就像在她的梦魇里一样。

  “告诉我们黑魔王在哪里!”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有两个男人在笑。

  爱丽丝僵住了,把门打开一条细缝,向楼下看去。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尖叫,她大睁着眼睛,望着躺在地上的丈夫,痛苦地翻滚着。他脸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他紧咬着牙,手握成了拳头。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红色。

  “爱丽丝!”他嚎叫着。

  “找到他的妻子,”男孩对小一点的男孩说,“把她带下来。”

  “波特家的小子对黑魔王做了什么!”女孩逼问道,“预言是什么?”

  “爱丽丝!”弗兰克又尖叫了一声。

  爱丽丝听见第二个男孩的脚步向楼上逼近。她除了跑什么也不能做,她必须去救纳威,她必须去找她的孩子。

  她踏出走廊,魔杖直指着那个人。

  “阿瓦达……”

  “钻心剜骨!”楼下的女孩说,爱丽丝感到魔咒击中了她的胸口,从身体直窜向大脑。她倒在地上,尖叫着翻滚。

  “爱丽丝!”弗兰克大喊道,看不见爱丽丝,也不知道爱丽丝就在那里。

  “你的妻子也要死了,就是因为你的愚蠢。”第一个男孩说,“你真的想看她忍受痛苦吗,弗兰克?你真的想看你的儿子死去吗?”

  莱姆斯?卢平在战斗之前念的是什么?他总对自己说的是什么?那些词是什么!如果弗兰克现在能想起来就好了!如果他能依靠那些词句撑下去就好了。

  “我……我不……”他喘息着说道,女孩又用另一个魔咒击中了他。他再一次沉入痛苦的深渊,眼角瞥到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从台阶上滚下来,倒在他身边。就倒在他身边,他们要在彼此身边死去了。

  “我不会死。”他轻声说,这一点慰藉给了他力量。

  “钻心剜骨!”女孩又叫了一声。

  “贝拉特里克斯,或许你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闭嘴,克劳奇!”贝拉特里克斯尖叫着,“这是我的光辉时刻!别打断我!”

  她又用一个魔咒击中了他,然后是爱丽丝。

  然后又是他。

  然后是她。

  “钻心剜骨!”

  弗兰克望着他的妻子,他美丽的妻子。他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他们会一起死,他们会……

  纳威。

  他听见楼上纳威的哭声。楼上有一个孩子,他们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第二个男孩找到了他们的孩子,他会杀了纳威。

  弗兰克凝望着她的妻子,眼神里只有坚定,她也望着他。他们默默地打算开始与魔咒抗争,如果魔咒让他们疯了也好,他们的儿子会被救下来。他们会救下纳威。

  他不会死。

  “钻心剜骨!”

  弗兰克尖叫着,向台阶慢慢挪动。他必须站起来,向他的儿子奔去。爱丽丝猛地推了他一把,同时回击着贝拉特里克斯。

  “钻心剜骨!”

  他相信自己已经冲上了楼梯,在他的最后一丝神智消失之前。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都记得这最后一刻,他的眼睛望向妻子的金发,也看见通向纳威卧室的走廊。

  他听见了贝拉特里克斯?莱特斯兰奇咯咯的笑声。

  就是在那时。

  一切都,

  陷入黑暗。

  ***

  当莱姆斯进来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隆巴顿家的房子除了厨房里打碎的窗户外,一切都完好无损。在他到达的时候,基本上一切都被清理出去了。

  他期待着弗兰克站在门口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甚至想象过爱丽丝抱着纳威,吓得要命但还是支撑了下去。而弗兰克坐在那里,抱着双臂,对某些流氓打破了他家的窗子感到不满。但他从房子里的气氛就能看出,出了什么事。

  “黑魔王会再次崛起!”一个被逮捕的女巫尖叫着,被塞进魔法部的车里。莱姆斯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向客厅里走去,只是为了寻找正常巫师生活的痕迹。

  沙发、椅子、桌子,一切都很正常。那为什么会有人围在那里,不停地拍着照片,收集证据呢?隆巴顿夫妇呢?

  他听见纳威?隆巴顿在楼上哭着,由于那是唯一的噪声,他决定上楼去。于是他爬上楼梯,从魔法部官员身边走过,向婴儿房走去。纳威就在那里,在爱米琳的臂弯里,她正以最大努力哄着纳威。但没用,她做不到。

  “来,”莱姆斯本能地伸出手,“把他给我。”

  爱米琳悲哀地对卢平笑笑,把孩子递给他。莱姆斯闭了一下眼睛,假装他手里的是哈利。但这个孩子大一些,胖一些。

  还有更多不相似的地方。

  这不是哈利。

  “卢平!”

  莱姆斯看向婴儿房的入口,和金斯莱与穆迪打了个照面。穆迪什么也没说,但金斯莱示意他跟上他们两个。

  “带上孩子。”他不容置疑地说,莱姆斯照做了。

  他们走了出去,路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大车。莱姆斯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辆车的侧边上写着“圣芒戈医院”。

  后座的车门开着,莱姆斯能看见有一双脚从门里伸出来,光着的脚碰到了地面。那个病人还穿着睡袍,不断地前后摇晃着,哼着什么歌。

  他走近了,立刻认出了圣芒戈医院的那个病人。

  “爱丽丝……”他惊讶地叫道。那个坚强的女人正瞪着虚空,失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她的头发都因为这一晚的恐怖变成了银丝。

  “我们找到她时就说这样了,”金斯莱解释道,“我们试图把她从惊吓过度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觉得或许你更能哄她。你在这类事情上比我们其他人都要擅长。”

  “这类事情……”莱姆斯顿住了。

  “你是个戴圆顶帽的家伙,该死的,去做就好了。”穆迪粗哑地说,他转过身,就好像再看爱丽丝一秒都让他痛苦不堪。

  纳威还在哭着,莱姆斯在女人的躯壳旁边蹲下。孩子一看到妈妈就开始向她的臂弯扑去,还抱着纳威的莱姆斯把他放在爱丽丝的膝盖上。但爱丽丝没有反应。

  “爱丽丝,你能看见你的儿子吗?”莱姆斯轻声问。

  爱丽丝只是用疲倦的眼睛望着他的身后,望着虚空。

  那个目光将永远在莱姆斯的脑海中萦绕。

  ***

  圣芒戈医院的白墙几乎要刺瞎莱姆斯的眼睛。他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治疗师从白色的帘子后面、隆巴顿夫妇躺着的地方出来。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康复了,他们两个。

  他搓了搓手,金斯莱、斯多吉和爱米琳正在旁边讨论着,他并不想加入他们的谈话,穆迪也是。

  阿拉斯托之前的一个小时都没有动过,他只是望着帘子,听着任何老朋友可能醒来的声音。但什么也没有。

  他记得自己对弗兰克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还是个傻小子呢。”

  莱姆斯在椅子上瘫倒下去,咬着嘴唇。他的双臂交叠在破旧的长袍上,试图把一切都拒之门外。他记得当小天狼星和他意见向左的时候,小天狼星是怎样把一切都拒之门外的。

  小天狼星。

  他的心中翻江倒海。

  莱姆斯转开视线,又把目光转回帘子。帘幕后面有低语的声音,但那不像是爱丽丝或弗兰克的声音。不,那是治疗师在讨论诊断结果和预后问题。

  一会儿之后,冰冷的真相直接击中了他们。

  爱丽丝和弗兰克不会醒来了,他们不会回归正常。他们走了,比死亡还糟。

  治疗师给他们五个人看了两张挨在一起的床。一张上是爱丽丝僵硬的身体,另一张是弗兰克的。

  他们都在呼吸,心脏也在跳动。但他们的心智已经不在了,他们的意识只剩下一片空白。

  穆迪站在他们身后,用魔眼继续盯着弗兰克的头。他搜索着弗兰克大脑里一切正常的运转。

  没有,他的搭档永远离开了。

  他死了。

  莱姆斯不敢看两人的眼睛。爱丽丝茫然的眼神已经刻在了他的记忆里,他站在那里,不禁打了个寒战。四个年轻一些的成员静默地向他们致意,知道他们再也不会看见陨落的战士们了。圣芒戈医院的帘子后面就是他们的坟墓,他们再也不会离开了。

  莱姆斯站在弗兰克面前,低头看着他并不熟悉的男人。他对这个傲罗最多的印象就是坚毅的身形,肩膀向后,抬起下巴,双眼傲视着这个世界,这世上的任何东西、或是任何人都摧毁不了他。他们在战场上并肩战斗,一起流过血。但现在,莱姆斯俯视着他。

  慢慢地,在莱姆斯望着他的前辈的时候,弗兰克的身体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詹姆的。

  莱姆斯再也不能站在那里了,他受不了了。

  他真的受不了了!

  这么多死亡和毁灭!

  他必须逃……他必须转身离开……他必须……

  “卢平!”金斯莱在他身后大喊,他向病房的出口走去。爱米琳和斯多吉跟在他身后,三个年轻人从弗兰克夫妇的视线里消失了(如果他们能看见的话)。

  金斯莱在那里又站了一会儿,用冰一样冷的声音告诉穆迪他将回魔法部处理文件。穆迪点了点头,金斯莱也离开了白色的病房。

  只剩下阿拉斯托面对着两个活死人。穆迪一生中从没有哭过,他甚至都没起过这种念头。他现在也不会哭,即使是为了他的搭档。

  但他蹒跚了一下,在失去对双腿的控制前保持住了平衡。他没有跌倒,而是站直了身体。他站在弗兰克身边,一如往常。

  穆迪握住了弗兰克的手,凝望着已经离去的人那双没有活气的灰眼睛。然后,他摇了摇弗兰克的手,弗兰克没有回握回来。弗兰克的手感觉不到穆迪粗糙的手了。

  但他还是握了握弗兰克的手。

  “这是敬你的,隆巴顿。”穆迪用嘶哑的声音说,“我们中最优秀的。”

  他慢慢地松开弗兰克的手,望着苍白的手指落下去,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然后,穆迪从隆巴顿夫妇那里转过身去,没有再回头。

  他走出了那扇白色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