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文森特的身影消失在窗外时,斯蒂芬妮才疑惑道:“窗子是从里锁住的,他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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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稀薄,带着凉意,安德森太太精神抖擞的系上薄丝巾,冲文森特说:“准备妥当了吗?”

“可以走了。”

他紧紧的跟在安德森太太身后两英尺的地方,目光一会儿集中在她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卷发上,一会儿集中在她的淡绿色羊绒毛衣上。她几乎只穿羊绒衫、真丝上衣和半裙,似乎她的衣橱迷你到只能塞进这三类单品。

她抬起左手,看了看表,朝前头张望了一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她对文森特说:“看那儿,每天我们吃的新鲜水果大部分都是从那儿买的。”

安德森太太挎着一只垫了布的篮子,把挑好的草莓放进去。草莓表面饱满鲜亮,红色娇艳欲滴,绿蒂青翠无比,文森特三根指头夹起一只草莓,来回端详着,轻轻的放到篮子里,动作轻柔的好像在放置婴儿。

卖水果的中年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孩子真好看,是前头唱诗班的领唱吧?”她的目光在文森特身上停留半晌,一跃而过,转到在几个穿着校服经过的学生里。

“我不是和他们一起的。”文森特摇摇头,他又夹起一只草莓,这回他的动作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差不多够了。”安德森太太一只手在零钱袋里摸索着,眼睛却盯着另一方,她目光的定点停在一间被粉刷成乳黄色的商店门口,那是家卖西班牙黑猪火腿的老店,她有一个从书上看来的方子,把空盘子放在微波炉里叮上两分钟,切好的,像明信片那么薄的火腿肉铺上去,盘子自身的温度让油脂渐渐分泌出来,好像镀上了一层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