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斯内普,隔着眼泪,德拉科看到斯内普向前走了一步,对现在的德拉科而言显得异常高大的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斯内普低着头,德拉科从那双常年阴沉着的眼睛里看到一抹安慰的神色闪过。“她很生气,”斯内普说,“不是对你,是对波特,我相信你的记忆里有马尔福夫人拜访这里的画面。”德拉科点点头,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保护他,那必然是他妈妈,接着斯内普继续道,“马尔福夫人和我有一段没有告诉你的谈话。”

“是什么?”

“‘德拉科想要波特,他就可以得到,但波特不会轻易逃过惩罚,无论他多么歪打正着,也无法掩盖他伤害了德拉科的事实。’这是马尔福夫人离开前留下的话。”斯内普平板似的念出了纳西莎的话,但德拉科了解他母亲,他能够想象出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和表情。

抬着下巴,用优雅的语调说出威胁的话,这是马尔福家一脉相承的做派。

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为他感到不公。德拉科突然很想念纳西莎温暖的怀抱,他想伏在母亲怀里痛哭一场,说出自己所有的委屈和难堪,但纳西莎因他而背叛了伏地魔,被困在布莱克老宅——还有不知所在的父亲。

有时候,德拉科真的觉得斯内普很像卢修斯。不苟言笑,不袒露感情,即使是关心也隐藏在冷硬的面具下,好像露出来一点就足以杀死他们。

“教授,”德拉科攥紧衣角,迷茫地看向斯内普。“我不该怪他吗?”

“德拉科,”他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声音低沉,“那是你的事。即使是无心之失也会带来伤害,除了你自己,没人能逼你原谅。”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德拉科看到斯内普移开了目光,痛苦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

“不要单独行动,食死徒出现在了霍格莫德,你是唯一还留在公众视野的马尔福,他们等着用你来警告所有心存背叛的人。”

斯内普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他没有询问德拉科是否还要保留下周的仪式——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已成定局。

就当是许多家族为了血统而结合的联姻一样。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厌倦地坐在地上,把头埋入膝盖里。

他蜷缩在那里昏昏沉沉不知道多久,期间或许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等他因头痛而挣扎着睁开眼时,卧室里已经昏暗得不像样了。

魔杖躺在手边,报时咒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不远处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个黑暗空旷的房间里像是爆竹一样响亮。

“Fuck.”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魔杖躺在手边,报时咒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不远处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个黑暗空旷的房间里像是爆竹一样响亮。

卫生间的水管因为被咒语击中而破了个口子,水从拇指大的口子淌出来,落在积水里发出断续的水流声。德拉科低咒一声,从卧室冰冷的地上起身,绕过满地破碎的家具残骸,一瘸一拐地靠近浴室。

这个声音让他想起被波特击中的那天。他躺在肮脏的地上,水漫过他半个身体,他的皮肤、骨头都在融化,头发像要把他脑髓都吸干似的生长,五脏六腑被搅碎再捏紧,无数虫子在他的大脑里向外啃噬——

德拉科挥动魔杖堵住了破损的水管,舔过干涩的嘴唇,一只手拽紧了披在身上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