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长空居住于一处离阿虚夜殿不远的茅屋之内。

  若千叶传奇到来,断然能看出,这里便是他回往过去后,在日盲族的居处。

  万古长空的居处之外,有一片桃林,白日的时候,他会在树林练剑,夜晚的时候,会在桃林发呆,日子倒是极有规律。

  万古长空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踏入仙山,不久之后,明珠求瑕邀他看戏。

  他当时对此一无所知,跟着明珠求瑕来到一处大幕布前时,还搞不太清楚状况。

  然后,万古长空发现周遭的人都用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看着他。

  明珠求瑕在地上铺了一条锦布,与他一道坐下。

  万古长空错眼间,看见了不远处坐着的织语长心,但明珠求瑕的视线,显然再没有往那里瞟一次。万古长空知道,自己的朋友是真的放下了。不过,就算明珠求瑕真的放下织语长心,万古长空也不觉得,明珠求瑕邀请自己,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什么。这个厌恶污秽到极点的朋友,本来就不是这样的性子。

  正当万古长空迷惑不解的时候,戏目继续着,播放到了千叶传奇退场的一幕——素还真与千叶传奇在山洞之中打斗……

  万古长空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看千叶传奇了。

  特别是当素还真说出那句——

  “你只是让万古长空之死激得情绪涌动了。”

  万古长空一愣,见千叶传奇没有反驳,他苦笑一声,心道,这又是何必,自己是怎样的地位,太阳之子又是怎样的地位,怎么可能为了他……

  想必,他又在算计什么人吧。

  明珠求瑕手握白玉杯,轻啜一口:“汝之心魔。”

  万古长空道:“不过是天命,我早已看开。”

  明珠求瑕道:“你可以去灵啸月姑娘那里,将千叶传奇的所有戏幕刻录下来,看一看便知。”

  万古长空奇怪道:“这些东西还能刻录?”

  “是,仙山中人能刻录所要的戏目,只要灵啸月姑娘答应便可。”明珠求瑕又喝了一口茶,最后道,“千叶传奇,人气不低。他的戏目,你应该比较容易刻录得到……”言罢,明珠求瑕起身,撑着伞离开了此处。

  万古长空一路问人,终于在一处小屋里寻到了灵啸月。这位姑娘长相清秀,但一身气势却是极为骇人,霸气横沙,大有一方之主的架势。万古长空走来的时候,灵啸月正在与人闲聊,即便只是普通谈话,她也显得那样强势。

  偶然间,灵啸月发现了万古长空,轻功迎来后,将一盒东西放入他掌心。

  那日之后,万古长空便白日练剑,晚间看戏。

  千叶传奇能在仙山有这般高的人气,自有他过人之处,万古长空也曾崇敬千叶若斯,并不惊讶于千叶传奇的屡出奇招。只是,戏到一半,他掰指一算,竟然发现千叶着实年幼。

  后头,再看见千叶传奇在集境中寻他,他也不知是何种滋味,他一直以为,千叶在集境,所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站稳脚跟。

  直到某一天,他亲耳听到千叶传奇所言——

  ‘一个很重要的人。’

  万古长空心绪一慌。

  他死后,千叶传奇与关山聆月的对话:“长空……死了,他到死为止,都认为吾在利用他。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吾,还是初尝啊!哈哈哈……”

  不知道为何,那一句‘心痛’出来,万古长空觉得自己的心也在疼。

  他没有再看下去,去了桃林,发了一个晚上的呆。

  原来是……如此吗?

  次日,苏苓拜访万古长空,与人聊了许久。

  万古长空突然有了探究当年事情真相的想法。

  苏苓告诉万古长空:“因为世有冤屈误解,因而仙山应运而生,在这里,你所想知道的,你应该知道的,都会让你知道……我们的人生,不过是一幕幕戏,走过这些,雨过天晴。”

  万古长空心有所想,却道:“即便是亲口承认,也不一定为真吗?”

  苏苓道:“那你要看什么情况,赌气与另有目的的时候开口,话语就染上了其他的色彩。”

  那一日,万古长空想了很久。

  戏目之上明明白白,千叶传奇是怎样的毫不留情,可随着他看的遍数越多,他却有了其他的理解,也有了其他的想法。

  万古长空这一辈子后悔的事情太多,但他知道,即使一切重来,他也无法做得更好了。但千叶不一样,这个人太理智,但却在自己这里,摔了一次又一次。

  万古长空有时候都在想,这是不是自己的荣幸。

  再后来,万古长空将刻录着千叶传奇的谍影埋了,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万古长空去阿虚夜殿寻了释女华,然而,释女华不再出来见他。

  大祭司将释女华的口信转述:“时至今日,吾才知,一切终究是过眼烟云,吾心归佛,终不回头。”

  万古长空在阿虚夜殿前跪了一次,与释女华辞行。

  那一天,他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

  后来,万古长空便再没有离开自己的居所了,直到某一天,天命动荡,仙山出现异象,几年后,一段崭新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万古长空方知,他与千叶传奇之间,尚未结束。

  、第 14 章

  

  再后来,万古长空将刻录着千叶传奇的谍影埋了,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万古长空去阿虚夜殿寻了释女华,然而,释女华不再出来见他。

  大祭司将释女华的口信转述:“时至今日,吾才知,一切终究是过眼烟云,吾心归佛,终不回头。”

  万古长空在阿虚夜殿前跪了一次,与释女华辞行。

  那一天,他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

  后来,万古长空便再没有离开自己的居所了,直到某一天,天命动荡,仙山出现异象,几年后,一段崭新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万古长空方知,他与千叶传奇之间,尚未结束。

  在仙山等待的日子很漫长,万古长空重新将谍影挖画,继续看,越看到后来,他越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他无法确认,自己对千叶,确实是毫无感情的,还是这是因为失望,一切才深深掩埋。

  他的剑越来越凌厉,心却越来越烦躁。

  直到那一天,灿烂花火之下,千叶传奇站在半壁山河之外,一身锦衣紫冠,说不出的风采斐然。

  万古长空低下头,将手中的创世递上。

  千叶传奇沉默着接了下来。

  万古长空道:“那年,吾在水中挣扎求生,创世递来,吾上了岸。”

  千叶传奇一顿,而后,将创世背回了自己的背上,静静地听他这位守护者的倾诉。

  万古长空道:“水冷,地冷,风冷,但吾在你怀里安然入睡,那里,很暖,很安全。”

  “那年,吾受日盲族幼童欺侮,慌不择路,跑入你之居所,仅在死角躲藏,你知道,但仍在那些人面前,隐瞒我的存在。”

  “那年,吾误伤你,你口吐鲜血,闭目调息,大祭司等人来到,你为吾隐瞒。”

  “那年,日族拜访,你与吾说,要将吾驱逐出日盲族,吾不愿,吾想成为你的守护者。”

  千叶传奇心下沉重,见万古长空不再说话,他问:“在你如今的两世记忆下,你还愿成为我的守护者?”

  万古长空道:“第一世,吾已放下,第二世,吾有执念,太阳之子,先生……吾愿成为先生守护者。”

  千叶传奇背着创世,却将天藐拿了下来:“刀剑传奇,万古长空。”

  万古长空单膝跪地,接过天藐:“太阳之子,千叶传奇。”

  千叶一笑,待人站起,他走在前方,跟人一道步入半壁山河。

  远远的,一道诗号传来……

  “不属天,不属地,生于三界之外,不灭六道之中。莲开千叶,传奇万古,神人唯吾,千叶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