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齐兄果然博学,在下佩服!”

  

  “哪里,各有所见,我只是说了一下我的看法,我倒是觉得隋兄的一番见解颇有新意,受教了。”

  

  两人的高谈阔论穿进身后的大虎和铜钱耳中,一丁点儿都听不懂,比较纳闷的是,有马不骑,有车不坐,走着不嫌累吗?

  

  齐衡本就是文人,出来后很久没有顾及到学业,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和他说得上话,就像碰到了知音一样。

  

  天公不作美,天空传来一阵闷雷。

  

  齐衡蹙眉问道:“隋兄可知,从这里道江南苏州需要多长时间?”

  

  “很近了,按照我们现在的脚程,今晚便可抵达。”隋文乐心中暗喜,真是天助我也,心里美滋滋的一边忧心的对齐衡道:“看样子是要下雨,风也凉了,不如我们上车坐着去?”

  

  “那真是多谢了。”

  

  铜钱把马拴在了车邦子后面,撅着屁股也跟着爬上了车,大虎手疾眼快的拦了下来。

  

  “你进去作甚?”

  

  铜钱懵懂道:“自然是跟着我的元宝哥哥。”

  

  大虎一听叫的这么亲切,就更不能放进去了,压低了声音道:“两位公子自由私话要说,你个随从小厮跟进去成何体统,我们伺候人的,就要懂规矩,知道不?”

  

  铜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坐在了马车另一侧道:“那我跟你坐在这里吧。”

  

  大虎挥了一下马鞭,笑道:“这才对嘛!”

  

  车厢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可以容纳下两人。

  

  齐衡进去便看见车厢的另一侧放着一摞书,瞬间来了兴趣,翻开一本看了看。

  

  “隋兄研究医理?”

  

  隋文乐点头道:“家中世代为医,这些书我也经常带在身边瞧上两眼。”

  

  大虎在外面听着直翻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书是为了逃功课藏在车上的。

  

  齐衡崇羡道:“隋兄这般努力,一定会继承家业的。”

  

  “如果不介意,我现在可以为齐兄把个脉。”

  

  “不用了,我...”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已经把自己的手拉个过去,也容不得他拒绝了...

  

  齐衡的手白白净净的,隋文乐面上一派正经的把两指伸进了袖子里,直觉的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光滑细腻,隋文乐脑中幻想着各种淫【糜】的画面,殊不知他的手指正随着他所想的,一点一点的向上...

  

  齐衡察觉不对劲儿,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隋文乐脑子里不干净的东西立刻消散的一干二净,回神之后见齐衡神色不自然的望着自己,暗骂自己没出息,这时候把人吓跑了,他还得费劲去找不是?

  

  “齐兄不要紧张,我们家自有的一套把脉手法,唐突了。”隋文乐急忙解释,又道:“齐兄是否刚受过风寒,刚刚痊愈对吗?”

  

  齐衡一听,信了他们家自有的把脉手法,恢复了常态道:“隋兄果真厉害,的确刚刚痊愈。”

  

  外面的雨说下就下,而且越来越大。

  

  豆大的雨滴砸在车顶上劈啪作响。

  

  也不知连城璧他们会不会淋雨。

  

  马车猛地倾斜了一下,由于惯性齐衡往前栽了过去。

  

  隋文乐暗喜好机会,张开双手把齐衡抱了个满怀,一只手不动声色放到了人腰间,心猿意马。

  

  虽然没有撞到车壁上,可一脑门撞到人胸口还是挺疼的。

  

  齐衡呲牙咧嘴的捂着脑门连忙坐起身,“抱歉。”

  

  隋文乐道:“无妨,你的额头没事吧,我看看?”

  

  齐衡脸上臊的不行,窘迫道:“不用了不用了。”

  

  隋文乐刚想要伸出手去沾一点油腥,铜钱突然探进来一颗脑袋:“元宝哥哥!前边有个茶馆,我们去那里避雨吧!”

  

  ......

  

  天公果然不作美!

  

  齐衡挑起帘子看了看外边的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的样子,再看铜钱半个肩膀都被雨打湿了,有些心疼。

  

  遂道:“隋兄,不如我们过去茶馆歇息歇息,总躲在车里不是个办法,铜钱又是个孩子,淋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隋文乐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点头。

  

  在官道上,这样供人休息的驿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特别是碰上这样的天气,驿站的人比往常要多。

  

  四个人带着一身的雨气进了茶馆,十几双眼睛就朝他们看了过来。

  

  齐衡被看的浑身长毛,轻抿着嘴角微微颔首,跟着隋文乐入座。

  

  袖子被人扯了扯,齐衡低头看向铜钱。

  

  铜钱惊喜道:“元宝哥哥!是连庄主他们!”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连城璧他们三人坐在角落,而连城璧冰冷的眼神正直直的看向他。

  

  齐衡:“......”

  

  按说他们快马疾驰,这个时间应该到江南了,怎么能在这见上呢?

  

  隋文乐回头看见齐衡又在发呆,上前一把拉着人的手带到了座位上,“你又在发呆,回头等我给你开两副凝神的药才好。”

  

  齐衡讪讪的笑了笑,即便是背朝着人坐,齐衡仍觉得那人的眼神跟刀子一样扎在自己背上。

  

  明明没有跟着他们,自己怎么萌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可能是被连城璧的暴力给吓出来的后遗症吧...

  

  秦安很敏感的感觉到自家庄主周身的气场冷的让人打抖,瞅了一眼齐衡那一桌,刚想开口就被赵丹阳一个眼刀子瞪了回去。

  

  秦安立刻想到自己曾断过的肋骨...

  

  他还不曾多言,邻桌的几个汉子开始窃窃私语了。

  

  “那不是隋家的二少爷吗?”

  

  “好像是啊!看他身边的那个公子哥儿...嘿嘿”

  

  那人话说了一半,抿着嘴偷笑起来。

  

  另一人摇头叹道:“长成那样也难怪被隋二少给看上,可惜了可惜了...”

  

  连城璧一桌:“......”

  

  赵丹阳硬生生从这几话中听出了不对劲,拿着酒壶来到了那几个汉子桌前,给他们都满上,低声问道:“被那个隋二少看上怎么了?”

  

  “你外地来的吧,隋家二少爷出了名的风流浪子,男女不忌,偏爱美人!”

  

  赵丹阳一愣,道了声谢目光呆滞的坐了回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连城璧:“......”

  

  秦安:“???”

  

  “咔嚓”!

  

  连城璧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裂。

  

  “齐小二!”他压制着莫名涌上头顶的怒气,沉着声音低喝一声。

  

  齐衡刚缓解一点压迫的紧张感,被身后这一声叫的瞬间坠入冰窟。

  

  这可是连城璧第一次叫他的...小名儿,就这么杀气腾腾的真的好吗?

  

  隋文乐刚看到连城璧,就被连城璧慑人的眼神也吓了一跳,忙转过头问齐衡:“齐兄,刚才是不是有人叫你?”

  

  铜钱听出声音里饱含的怒气,怂巴巴说道:“元宝哥哥,要不要过去?”

  

  铜钱怂,齐衡不见得好到哪去,也挺怂的。

  

  连城璧用尽最后一点耐心,喝道:“齐小二,不想死就给我过来!”

  

  齐衡迈动不争气的双脚走了过去,过来了过来了,别生气...

  

  隋文乐:“齐兄...?”

  

  隋文乐看看大虎,又看看连城璧那一桌,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美人飞走了!

  

  隋文乐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抱拳客气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不如...”

  

  “不必,这桌坐不下了。”

  

  秦赵二人一人一把长刀往桌上一放,气场骇人。

  

  隋文乐悻悻的坐了回去,眼神不住的往连城璧这边看。

  

  隋文乐低骂道:“可恶,早知道就不吊着胃口了!”

  

  大虎道:“少爷不用担心,总之是知道他们去哪的,那些人也不能一直跟着他,我们跟着去,不愁没有机会的。”

  

  虽然是麻烦了点,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齐衡乖乖的坐好,心中七上八下,面上伪装的风平浪静,勉强勾起唇角笑道:“连少侠,好,好巧啊,我听说江南的风景很好,所以想去看看。”

  

  连城璧轻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齐衡尴尬的收回了笑,也不敢出声了,桌下抓着铜钱的手来回揉搓着,用来缓解气氛中的紧张。

  

  铜钱:“......”

  

  连庄主不说话都好吓人哦...

  

  好厉害...

  

  茶馆的吃食简单粗陋,不过能有些吃的就很不错了。

  

  外面的雨声渐渐的小了,齐衡在水深火热中吃完了饭,外面的雨也彻底停了,甚至还出了太阳。

  

  店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完了。

  

  齐衡跟着连城璧身后出了茶馆,大大的暗松一口气。

  

  齐衡稳住声音道:“连少侠,你去江南有要事要办,我此去游玩恐怕不能和你同行,告辞。”

  

  隋文乐早已在车内等了,此时也站出来帮他说话,因为那些人看起来实在是像豺狼虎豹。

  

  “齐兄,你身体刚刚痊愈,外面空气凉,快上车。”

  

  齐衡学着江湖人的方式抱拳告了辞,转身就往车上爬。

  

  谁知后领一紧,双脚霎时腾空而起,再回神,已经和连城璧同乘一骑。

  

  隋文乐:“......”

  

  齐衡:“???”

  

  秦赵二人已经淡然了,习惯就好。

  

  两个大男人同乘一骑成何体统!

  

  齐衡再怂也被激起了脾气,红着脸斥道:“你干什么!我又与你不同路!你有要事要办一直管我作甚!”

  

  连城璧冷声道:“再吵,小心我办了你。”

  

  独守马车的隋文乐气的直咬牙,奈何又打不过人家,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这口窝囊气说什么也不能白咽了!

  

  “大虎,远远的跟着就行!”下次寻得机会他可不会心慈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