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父亲的女人。我把她杀死了,用刀,一下又一下,血流了很多,很漂亮。”
她看起来很高兴,声音却僵硬极了,只听她继续说:
“就像当初,她的人在我面前杀死了我的母亲。”
“……”
“你明白吗?迪亚波罗,15岁之前,我都很幸福,生活富足,有疼爱我的双亲,如果我在那个时候遇到你,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你。可是15岁之后就变了。当你发现身边的一切都是虚妄不存在的,你会怎么做?我相信自己生来就与众不同,因为我毫不费力,就能想到数百上千种不同的方式去折磨别人。”
“……”
“世界以痛吻我,我做不到报之以歌。我压抑迟疑了8年,最终还是动手了,为母亲报了仇,但想象中的解脱和快乐并没有到来。”她不满地皱着眉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缭绕着迪亚波罗的一束长发,“我的仇人死了,而我变成了和那个女人一样的存在。伊萨特就是当年的我,我在我弟弟的面前,把他的母亲杀死了。我想了整整一个月,迪亚波罗,我现在明白了。人生,即是虚妄之灾。从15岁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再获得救赎。”
“……”
“明天,我打算去看望母亲。”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
11月2日,死人节Festa dei Morti,人们会在这一天前往亩地哀悼过世的亲人。
迪亚波罗:“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她摇头,“我一个人去就好。”
“那么我在家等你。”
格兰笑了笑,没说话,忽然凑过来,温柔地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她的动作那么温柔,迪亚波罗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睫毛低垂细长,沾着不易察觉的细碎泪水。
心脏不授克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个吻那么短暂,她松开了手,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像是为了不让他看到泪水一般含糊地说:“我去楼顶抽根烟。”
在格兰离开后没多久,迪亚波罗猛地回过神来。
11月2日,死人节Festa dei Morti,人们会在这一天前往墓地哀悼过世的亲人。
格兰说:
——“明天我打算去看望母亲。”
——“我一个人去就好。”
——“我去楼顶抽根烟。”
时钟的指针正在接近12点。
格兰抽烟什么时候离开过房间?
而且她的烟,不就在沙发上静静地摆放着吗?
迪亚波罗猛地从沙发上站起,疯了一般推门朝楼顶天台赶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只是他多心了。
是泪水吗?顺着他脸庞滑落的温热液体啊。
他推开天台的门时,格兰已经站在了楼顶的边缘。
她转过身看向他,面无表情。
“格兰,”他向她伸出手,声音极尽了温柔,诱哄般地劝道,“你在那里做什么?晚上太冷了,把手给我,我们回去吧。”
“Diavolo。”她无奈地笑了,“你的能力不是可以让你猜到我的想法吗?”
迪亚波罗像是才想起来,迅速发动了绯红之王的碑文。
泪水滚滚落下,被凌冽的夜风顷刻之间吹散。
他看到了,10秒后的格兰,跳下了天台,张开的双臂就像翅膀一样,但她是不可能飞起来的。
不会的,10秒,那么长,那个狡黠又恶毒的女人一定是在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