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她翻过身来,猛地扯开她的衣领,是枪伤。
“迪亚波罗,”她疲倦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眸中毫无生气,就像是死了一般,“我累了。让我睡吧。”
格兰怎么也不愿意交代肩膀上的枪伤是怎么回事。
她也不再去找伊萨特了,开始整天整夜地呆在家里睡觉,醒着的时候就靠在窗边抽烟。
她越来越少开口了,也不催促迪亚波罗搬走,甚至大多数时候连他说话都开始无视了起来。
一切都是从米兰回来的那天开始改变的。
明明这个人就在眼前,迪亚波罗却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那天离开伊萨特家后朝你开枪的男人是谁?”
迪亚波罗孜孜不倦地追问着。
格兰厌烦地皱起眉头,用被子遮住了脑袋,翻了个身,表示不愿意继续聊这个话题。
迪亚波罗靠过去,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感觉到日复一日她周身颓丧的气场越来越严重,受到她的影响,他的情绪也跟着持续低落着。
就好像求和一般,他俯身隔着被子将她搂到了怀中。
格兰没有动,就像死了一样。
“你怎么了,”迪亚波罗轻声问,“说话啊格兰,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
她还是没说话,也没动。
迪亚波罗扯下被子,诧异地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泪痕。
“你哭了?为什么?”
他的语调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
这是他头一次看到格兰示弱。
“La vita è un disastro di vanità。”
格兰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
“La vita è un disastro di vanità。”
“La vita è un disastro di vanità。”
“La vita è un disastro di vanità。”
……
她不断重复着。泪水更多地涌出来。
人生,即是虚妄之灾。
迪亚波罗无法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义所在。
11月1日,意大利的圣人节Festa dei Santi,在这一日人们会走进教堂,祷告弥撒,以此纪念已故的天主教圣徒。
这一天格兰很早就起床了,她简单收拾后扔下迪亚波罗出了门,傍晚才回来。
回到房间后的格兰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看起了书。
就好像先前一整个月的颓丧都不是她本人。
即便如此,迪亚波罗心头仍然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不断地使用绯红之王窥探着一个十秒又一个十秒后的格兰,她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着书。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消瘦的肩膀上,凑近她轻柔地咬她的耳朵。
格兰终于动了,她叹了口气,像是最终拗不过他的执着,妥协地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转头望向了他。
“迪亚波罗,”她久违地开口,语气依旧淡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又问了某个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