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永远的骑士>第二十六章 鬼影憧憧

  Chapter Notes

  我刚被这故事的回复数惊呆了。我爱这个孩子——这你们都知道,但你们想象不出发现这么多读者愿意留言时我有多惊讶(并且感激。是的,非常感激!)居然有1000多条回复?怎么可能?!?有这么些可敬可爱的读者,就不是问题!话虽如此,我却还无法完全把握这个故事哪一方面最吸引读者评论,所以只好祈祷我至今仍未偏离。感谢你们的留言。^_^

  当然,我要特别感谢tome_raider校对了第二十六和二十七章。^_^ 还有Lady Diamond,尽管现实生活中事务繁忙,她还是坚持校对到了第二十四章 !是的,校对们就是写作世界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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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耶希敏未涉入霍格沃茨特快袭击案的可能性极大,哈利提高了傲罗指挥部对案件的调查级别。显然,凤凰社里有个内鬼,而且只怕并非耶希敏指派。

  实际上,他变得有点疑神疑鬼。他开始理解为什么“疯眼汉”会有那样的行事风格。唯一令哈利觉得安慰的是,他还没疯到对任何人都疑神疑鬼的地步。当然,这并不表示他会让德拉科保留那天晚上在佳丽俱乐部的记忆,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仔细翻阅档案,做笔记并标注页码。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约谈乘客也收效甚微,但在眼下,有事可做就是好事。

  他为保加利亚之行向沙克尔申请了不留官方记录的门钥匙,沙克尔说要三天时间才能弄到。傲罗指挥部从前也有一次这样的先例,但教训惨痛,此后就没再破过例。然而,沙克尔一向办事可靠,哈利于是耐心地给了他三天时间。现在他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调查上,这样就不必纠结赫敏的事。

  他还没跟赫敏讨论过她和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关系。他没再表现出怒意。他没有斥责她,没有恶言以对,却疏离淡漠,虚与委蛇。每次她提起私人的乃至亲密的内容,他就会转变话题,说他有事,或者找别人聊天。他现在还不愿深入去想他的懊恼。

  时不时有那么几秒钟,他会凝望着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生气,只想对她微笑,或许给她一个吻,但随后,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涌回记忆中,于是他又懊恼起来。

  说“懊恼”还是轻的,不过他情愿这么说。每当想起埃琳娜休息室阳台上的事,他尤为“懊恼”。那只是前戏,他们本可以在回到格里莫广场后继续未完的事项。

  可后来耶希敏……啊!那个婊子!

  好几次他想得入神,结果捅烂了三明治,戳破了羊皮纸,还把打击袋打得变了形。

  看来赫敏也不喜欢这样。虽然她没有对他的逃避大惊小怪,却也没了往日的快活。当然,所谓“快活”是相对她的吸血症而言的,但大部分时间她脸上毫无笑意,这多少让哈利觉得安心了些。同样令他稍感安慰的是,她依然戴着那枚戒指,即使这让她很容易成为德拉科嘲笑的对象。

  要是自己能立刻平息怒气就好了。

  哈利特别想问罗恩是否和赫敏谈过这事。毕竟,罗恩似乎又和她亲近起来了。他们当然不会互吻脸蛋什么的,那样未免太奇怪了,但他们即使发生一些小争执,过程也不再充满火药味,似乎重新安适于彼此的关系:比如她会偶尔要罗恩帮她抱着打击袋,边训练边聊点琐事,又或者在罗恩对她出言相讥时,提醒他回到正题。

  哈利决定,等罗恩有空时找他问问这事。

  吕西安这段时间倒是安分得不行。同耶希敏之间的问题虽令人揪心,却自有其解决之道,于是赫敏开始施行惩罚计划,其表现形式就是要命的和蔼可亲。她对吕西安如此亲切,结果后者心甘情愿地实施了自我惩罚。这种作法相当恶劣,因为赫敏对他好的目的就是要让他觉得后悔。她故意对他表现得特别和善,以至于他深陷在负罪感中难以自拔。所罗门或许也是赫敏计划的一部分,他不断提醒吕西安记得对她的亏欠,记得她本不该遭他如此背叛。被负罪感折磨的吕西安竭力试图弥补罪过。他不等别人支使,就主动打扫卫生。他擦拭她的靴子,所罗门的靴子,甚至哈利的靴子。他为人类小子们取外卖,在德拉科嘲弄别人的时候加以阻止,听凭德拉科把炮火转向自己,哪怕心里显然极想撕开德拉科的喉咙。他没有宰掉德拉科的唯一原因是,赫敏总会说:“哦,别取笑他了,德拉科。吕西安,你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对吧?你是个小甜心,不会那样的。”

  哈利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惩罚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更加有效。

  有赫敏陪在身旁本是幸福的,而今却令哈利纠结,于是他找了许多办法来填补这种空虚。他不是忙于调查霍格沃茨或者回避同她深入交谈,就是训练摄神取念和搏击技巧。她是位极其可靠的导师。或许是意识到他不会让个人情绪影响凤凰社事务,她教导他时从不提起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一定要说有什么影响的话,这种疏离的情绪倒是对他的训练大有助益。他的摄神取念术精准度突飞猛进,就是还有念力噪音。他的注意力在搏击训练中日益强化,虽然仍未完全弄清魔力的召唤模式,却迅速吸收着新的战斗技巧。第三天,他们开始用木剑训练,这一次,赫敏亲自与他对阵。

  她挥起剑来风姿飒爽,攻守之间有条不紊。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一招一式,没有丝毫迟滞偏移,身随剑动,仿若翩翩起舞。她先向他演示动作,然后解说招式,补充要点,解释为什么同样的招式到他手里却不适用。她严苛却又耐心,直言不讳却又善于鼓励。假如傲罗学院有她这样的老师,他一定会爱上训练,也许早就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剑客了。

  就在同一天晚上,沙克尔亲自登门,通知他门钥匙的位置。

  金斯莱·沙克尔被引入格里莫广场时,脚步轻捷一如往常。他飞快扫了一眼蹲在栖架上的福克斯,凤凰用喙梳理着灰败凌乱的羽毛,恐怕是随时准备涅磐了。

  沙克尔向哈利交代了能找到门钥匙的地方。“破釜酒吧。”他给了哈利房间号。“门钥匙在明天晚上十点前有效,之后它的效力会消失,汤姆会再把房间租出去。你在保加利亚用这罐头盒自己重做一个门钥匙。”说到这,沙克尔递给哈利一个装在盒子里的脏兮兮的罐头盒,“这个罐头盒上加了防御咒。你应该不用担心在目的地遇到埋伏。对你来说够安全了吧?”

  哈利点点头。“谢谢,金斯莱。我向你保证,这值得你拿头衔冒险。要不是事关重大,我不会向你提这种要求。”

  沙克尔挑起一边眉毛。“这我毫不怀疑。凤凰社全体大会将在一周内召开。希望你不会让我们白等。”

  哈利耸耸肩。“我们走着瞧。不介意留下来喝杯茶吧,金斯莱?多比烤了司康饼。”

  或许是看出哈利明显有改变话题的意图,沙克尔没再追问。他说哈利手里拿着木剑又气喘吁吁,想必正忙着,于是婉拒了喝茶的邀请。

  沙克尔道别后离去。

  哈利回到训练场,淡然告知众人他拿到了去保加利亚的门钥匙。

  “哦,”罗恩显得不大自在,“那很好啊。我们什么时候用?”

  “我们明天夜里就出发,”哈利没有看赫敏的眼睛,“我想我们不该在保加利亚久留。我们应该尽量当天回来。那样不会麻烦威克多尔,对吧?”

  有那么一会儿,赫敏没有回答,随后哈利才意识到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在问她。

  “赫敏?”

  她眨了眨眼。“哦!你是问我威克——呃,我不认为……哈利,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我有时间没见过他了……”

  “得了,你曾和他在一起六个月呢。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提起这话题,她注视着他,或许是在考虑是否该当真。他本不想谈这个话题,但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些狭促的字眼就已脱口而出。

  她极快地和罗恩对视一眼,罗恩耸了耸肩。

  “我觉得对他不算麻烦,”她边说边走到刀架旁,挂起木剑,“我想今晚的剑术练习已经够了。你该休息一下,哈利。明晚会很忙。有人要找我的话,我就在藏书室。”

  所罗门和吕西安快步小跑跟上她,离开前还厌恶地瞪了哈利一眼。

  哈利目送她离去,心底有点为自己的别扭态度懊悔起来。

  罗恩叹了口气,找张长椅坐下,挥挥魔杖给他的水瓶制冷。“说这些让你感觉好些了?”

  哈利定定地注视着紧闭的房门,面容阴郁,片刻后说:“不。感觉糟透了。我想她,可就是忍不住对她发火,否则我就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性——她离开并非环境所迫,而是我有问题——”

  “哈利,我从没想过我会跟你说这个,不过现在我得说:有时候,你实在想得太多了。事情其实很简单。你爱她,可你在气头上。情侣之间常有的事。我想,你只是需要时间消消气。的确,要你接受她的所作所为,就像是用扳手从嘴里拔牙一样痛苦。可是,当她说她这么做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时候,我相信她。”

  “她和威克多尔·克鲁姆交往,国际球星。她觉得我不会发现吗?”

  “瞧,你确实没发现,不是吗?直到耶希敏抛下那颗重磅炸弹。赫敏也说过,她特地要求克鲁姆就他们的关系保持低调……”

  “恭喜她成功了,”哈利嘟囔着,挨着罗恩,在长椅上颓然坐下,“说实话,哥们,她怎么会——她甚至都不喜欢魁地奇比赛!”

  “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我该说的。她喜欢威克多尔·克鲁姆从来都不是因为他魁地奇球星的身份。她喜欢他是因为他……爱的是她本身,早在我们中任何一个注意她之前……”

  “那可是四年级的事,罗恩。我不认为她能抛却过去,对自己说:‘我想,我要彻底忘掉和哈利那段深挚却困窘的关系,跟威基交往。毕竟,四年级的时候他真的对我很好。’我可不这么想。”

  罗恩笑笑。“要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什么时候,在你和克鲁姆之间,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见鬼,我甚至曾为了你跟赫敏对着干,不过还是让我们回到眼下的问题上吧,我希望能让你再好好想想。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肉体之爱,性关系?”

  “听着不错,但不是。我会说,‘波特,或许有些理由不太正当,可都和你有关,还有些理由和你没什么关系,却是正当的。’”

  哈利看着他,目瞪口呆。“老天爷啊,罗恩……你可真他妈有些深度,哥们。我是说,颇具洞察力,如果你不只是在装知心大姐胡扯的话。这真是你通过和赫敏聊天想出来的?”

  “其实是从金妮拉我去看的一部麻瓜电影里听来的。当时我觉得它挺傻的,可看到你和赫敏的情况,我才意识到它真的可以适用于现实生活。挺巧妙的一部电影……”

  哈利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不过他心里已经被罗恩绕来绕去的前言激起了兴趣。“那就跟我解释解释吧。她正当和不正当的理由是什么?”

  “我也只能靠猜,哈利。先说正当理由。她去找威克多尔,是因为他是朋友,而她正需要一个朋友。他了解她一些背景情况,因为她死前一直和威克多尔保持通信,所以他对你我有概念,这恐怕对她很重要。她知道他在意她,因为他从保加利亚一路长途跋涉去参加她的追悼会,就为了致以最后的哀思。他相当安静,随和,几乎可以说是乏味。你和威克多尔的唯一联系,就是曾一起参加三强争霸赛。虽然你们是竞争者,却并不相互敌视。你和威克多尔没有共同的朋友,不会使你们发生口角或是处境尴尬。你和威克多尔的友谊也没深到会让人感觉她跟他约会不合适。最重要的是——让我们面对现实吧——你是和赫敏交往以后,才开始讨厌威克多尔的。你本来对威克多尔评价不错,在你和她滚床单之前——”

  “噢!”

  “呃,抱歉。就像我说的,你本来对克鲁姆没有恶感。她离开你之后选择和他约会而且已经和他分手,这个事实——可以这么说——表明她和克鲁姆的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联。她没劈腿,也没撒谎。只是那个人正好是克鲁姆而已。”

  哈利叹了口气。“这不是关键,哥们……”

  “让我说完。然后是不太正当的理由:她需要一段新的恋情,帮她忘却心中的伤痛。她动身去见威克多尔的时候,恐怕依然伤心欲绝。威克多尔是安全的。和威克多尔在一起她觉得轻松。这是她的原话,不是我说的。威克多尔不是那种会被她毁掉生活的人,他也不必以拯救世界为己任,只要担心自己就行。威克多尔不是一剂真正的疗伤药,他只是麻醉了她的疼痛。威克多尔想要孩子,而她没法为他生,就任由他去找别的女人……”

  哈利惊呆了。他不知道这回事。“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罗恩意味不明地耸耸肩。“倒不是说她和威克多尔有什么口头约定,他大概没跟她提过那些女人,但我不相信他——和她们上床的时候赫敏会不知道她们的存在。事实就是,她似乎对这些风流韵事毫不在意……也许她决定了不会为此大惊小怪。照她的说法,他们的关系只是——”

  “突然就结束了……”哈利记起了所罗门的描述,接口道。

  “差不多就是那样。六个月可能看起来很长,波特,但或许……或许也不过如此。其中几乎没有任何深挚到能同你俩的关系相提并论的情愫,所以那不过是六个月的相伴而已。并非她很快就放弃了你,哈利。只是和威克多尔在一起时,他们的关系从未发展到她真正需要尽力维系的程度,因为她可能觉得对他犯不着那么投入。他只是……正好在那儿。”

  哈利不得不承认,罗恩的说法让他感觉好受了点,“这些都是你这几天跟她聊天得出的结论?”

  罗恩做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是卢娜和我一起分析的。”

  “有意思,”哈利指意含糊地评价道,他感兴趣的不光是卢娜和罗恩得出的结论,他俩一起讨论这件事本身也让他觉得有趣,“那么,你觉得我现在该想办法和赫敏谈谈吗?”

  罗恩思量片刻。“也许不是现在。让她难受一小会儿。算是上一课,吸取点教训。”

  哈利闻言不禁大笑。“上一课……是啊,应该会让‘死读书加小聪明’女士兴奋呢。”

  “好吧,如果你愿意这么想的话……”

  哈利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们正打算再做些击剑训练时,莱姆斯走进健身室,表情有些忐忑。

  哈利立刻警惕道:“出问题了?”

  莱姆斯讶异地眨了眨眼。“什么?哦,没有。没问题。就是……呃,唐克斯和我刚在破釜酒吧共进晚餐,瞧……”

  哈利支棱起眉毛,带着疑问望向罗恩。罗恩耸耸肩,跟他一样困惑不解。

  “那……很好啊。”哈利迟疑着答道。

  莱姆斯脸色愈发红了,哈利不由担心起来。“是啊,嗯……我们碰巧撞见了熟人。或者说,是她撞见了我们……她有些问题要问,而且听上去心烦意乱……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唐克斯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莱姆斯,你到底想说什么?”

  莱姆斯低声说了些什么。哈利没听清。

  “什么?”

  莱姆斯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秋·张。她就在楼下。”

  *

  哈利心里暗暗奇怪是什么风把秋从香港一路吹到了伦敦他的休息室里。大家都知道她去了香港,当然,哈利时而也会听说她造访伦敦,不过那时她往往已经又返回香港了。

  “我不太赞成唐克斯带她来这儿,但我确实挺同情秋的。”下楼时,莱姆斯说。

  “啊呀,哈利。你的女人都太会挑时间了。”罗恩说。

  哈利皱眉看着他。“能不能拜托你别再管她们叫我的女人?”

  “抱歉。”

  莱姆斯继续道。“她一直在哭,我们不想把她和孩子单独留在那里……”

  哈利在楼梯上刹住脚步,罗恩一头撞在他背上。哈利只觉得胃往下沉,有种听到末日审判的感觉。“什、什么?”

  “哈利,你这狗东西。”罗恩嘶声道。他脸上没有一丝调笑的意思。

  “噢,我们很小心的!”哈利嚷嚷,“我以为……”

  莱姆斯怔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自己造成的误解。“哦!不过那孩子不是哈利的。我们刚碰见她的时候就问过了……”

  哈利猛然放松下来,腿都有点发软。他长吁了一口气。“天哪,别一点警告都不给就说这种事,莱姆斯!该死的见鬼……我刚才真以为——算了,她要见我?”

  “实际上,这个嘛……她过来好像是因为听到些关于——呃——赫敏的传言。说,唔,她没有——你知道的,没有死。”

  “哦,老天,”罗恩低语,“这下精彩了。”

  哈利缩了一下。“该死,不是吧。”

  他们抵达一楼,朝休息室赶去。

  一推开休息室的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并肩坐在沙发上的正是唐克斯和秋,秋用手帕捂着脸哭个不停,唐克斯则抚着她的背安慰。

  一辆雅致的婴儿车靠在沙发旁,车里蓝眸黑发的小宝宝不明白大人们的烦恼,咯咯笑得正欢。

  令他惊讶的是秋显然——有身孕了。她身材倒还不算臃肿。一来她一直是个爱运动的人,二来她怀孕时间可能也不长,不过因为她过去长腿细腰,所以现在一怀了孩子就很明显。

  一个怀孕女人孤身带着婴儿,哭得梨花带雨——这景象要说是“叫人为难”实在太含蓄了,就像是海格管阿拉戈克叫“八条腿的小东西”一样。

  “哈利!”唐克斯像终于看到救星一样叫道。

  哈利立刻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唐克斯打算把秋扔给他。他警告性地瞪了罗恩一眼。

  “敢丢下我和她单独待着,你就死定了。”哈利从嘴角对罗恩挤出几个字来。

  罗恩似乎也正想着这事,姗姗地望回去,大概希翼着哈利能放他一马,却说不出口,因为哈利救罗恩性命的次数远多过罗恩救他。罗恩低低咒骂一声,留了下来。

  唐克斯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拉他坐到秋身旁。“哈利,秋有些问题想问你。秋?你直接跟哈利聊吧……莱姆斯和我在厨房,你们有事就叫我们,行吗?”

  哈利用要杀人的目光瞪着她。莱姆斯还有些犹豫,却被唐克斯推着出了休息室,接着门就关上了。罗恩叹口气,在边上找了张沙发椅坐下。

  “呃……很可爱的宝宝。”哈利说。

  秋抬头看看他,眼角带泪,神色悲苦。尽管如此,她依然有着令人心动的美丽容颜,秀发柔顺平滑,一双异域风情的杏目饱含足可令男孩们痴狂的少女忧伤。或许正因如此,哈利当年才会决定再给他们的关系一次机会。毕竟,他有“太喜欢救人”的情结。

  “他的名字叫杰睿。他父亲起的名,意思是‘头脑聪敏’。昵称是‘杰’,意思是‘不同寻常’。”

  “我——呃,几乎能听到分院帽喊‘拉文克劳’了。”

  哈利瞥见罗恩在翻白眼,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傻透了。

  秋恐怕也是这么觉得的。她又开始哭起来,呜咽得很是可怜。

  “秋、秋!”哈利迟疑着揽住她的肩,磕磕巴巴地说,“嘿,别哭啊。出什么事了?说吧,你有事可以跟我们说,对吧,罗恩?”

  “对。”罗恩的语调可不怎么鼓舞人心,幸而秋似乎没太留意。

  哈利又瞪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秋又哭了一阵子,才重新抬起头来。她眼里陡然冒出怒火,不出几秒钟,这股怒火的对象就清楚了。她抬手一巴掌扇在哈利脸上,然后挣开了他的怀抱。“你混蛋!”她没有停手,每说一个字就重击一下他的肩膀。“你这一无是处的混蛋!你骗我,你这杂种!男人!啊!”

  “嗷好痛!哎呦!秋,你干什么啊!”

  罗恩一扫刚才的无聊表情,看得瞠目结舌,直到秋抓起一个抱枕砸在他脸上。

  “噢!”罗恩大叫一声,吃了满嘴的流苏。

  哈利一边小心不伤到她,一边在拉扯中努力拽住她的胳膊。她怀孕了,不该这么情绪激动。然而,她抓起一个花瓶,看样子打算砸在他或者罗恩头上。这时再去讨论谁是她的攻击目标也没有意义了。

  “罗恩,接住花瓶!”哈利叫道。

  “放开我!”秋挣扎道,“你们都一样,一丘之貉!”

  罗恩手忙脚乱地想从她手里抢下花瓶,他几乎成功了,但她又踢又踹,一脚正中他要害部位。

  罗恩倒地不起,花瓶滚到了安全距离外。

  哈利倒抽一口冷气。“见鬼!罗恩!哥们,你还好——”

  “不好,你这唠叨的白痴!”罗恩趴在地上,粗声粗气地说。

  宝宝哭了起来。

  哈利叹了口气,仍箍着秋的胳膊,喘息道:“小俊他——”

  “是小杰!”秋嘶声说,“我发誓,你真是太没心没肺了!你骗我,你这个大混蛋!你告诉我赫敏死了!可现在我才听说她成了吸血鬼——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偷偷和她幽会?”

  “什、什么?不!我从没骗你!”

  “混账东西,你们全都是!看到地上那个笨蛋了吗?就算好东西砸在脸上了他都不会认出来!”

  “我恐怕他现在担心的可不是他的脸。”

  “别跟我耍嘴皮子,哈利·波特!”

  “我没有——秋,看在老天的份上,冷静点!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这么激动!”

  “你这笨蛋——我跑出咖啡馆的时候,你也没挽留我,一句话都没有,哈利·波特!你——”

  “啊呀,那是两年前的事了,秋!你要也该——怎么说呢,当时就说吧?另外,我可以发誓,我相信你把热茶泼在我腿上意思就是你从此以后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了……”

  “放、放开我!”

  “不行,你冷静点!”

  她大叫着,又乱踢起来,这次中招的是罗恩的耳朵。

  “嗷!梅林啊,哈利!管好你的女人,看在老天的份上!”

  “别再管她们叫我的女人!”

  “哦,这么说女人还不止一个呢?”秋尖叫。

  哈利恼怒地叹气道:“不是那样的——秋,拜托!”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死一般冰冷的嗓音刺透喧嚣,三人都抬头望去,只见赫敏站在休息室门口,所罗门和吕西安定定地看着这场面,而德拉科显然正憋着笑。

  秋第一个反应过来,恨恨地怒视着赫敏。“是你!”

  赫敏略微惊讶地扬起眉毛,随后她的视线扫过那个黑发婴儿,以及哈利搂着秋的胳膊,最后落在秋隆起的小腹上。

  哈利张口结舌,终于挣出一句话来:“我可以解释!”却被秋的怒火淹没了。

  “一直都是你,对吗?”秋叫道,泪水盈满了眼眶,“你这贱人!”她终于从哈利怀里挣脱出来,却没有攻击任何人。她只是跌坐回沙发里,抽泣起来。

  “真见鬼。”罗恩在地板上小声嘀咕,听起来倒松了口气。至少他们终于熬过了第一波风暴,不过哈利确定第二波很快也要到了。

  “呃,可爱的宝宝!”吕西安叫道,“你管这小东西叫什么名字?哈利?”

  “首先,”哈利匆匆道,“这是‘男孩’不是‘东西’。其次,为什么要问我?”

  “你知道他的名字!”秋抱怨道。

  哈利强忍住大喊“闭嘴”的冲动。一切全都乱套了。

  赫敏看看德拉科,眼里闪过厌恶之色。“马尔福,显然你说对了。哈利有麻烦了。不幸的是,这麻烦我也没法帮他解决。哈利,我们在地窖里,需要的话就来找我们。”她转身就走,所罗门和吕西安怒冲冲地瞪了哈利一眼,才跟上了她。

  哈利睁大了眼睛。“赫——”

  德拉科咧嘴一笑。“这就是这几年你们对我种种欺辱的报——”

  “马尔福!”哈利怒吼一声,拔出魔杖。一道光束从杖尖射出,正正打在德拉科脸上。

  变形发生在一眨眼间。白鼬德拉科怒气勃发地吱吱叫着,龇牙朝罗恩直扑过去。

  “静止不动!静止不动!”罗恩边喊边挥魔杖。

  德拉科僵在半空,原地慢慢打着旋儿,他眨眨眼,发出尖锐的啸叫。

  “我的天哪!”哈利吼道,“你们都串通好了要毁掉我的生活吗?唐克斯和莱姆斯在哪?是他们起的头!老天保佑,我爱他们俩,不过现在,他们可不在我的亲善名单上!”

  福克斯飞进休息室,落在新凤凰栖架上,霎时将自己燃成了灰烬。

  *

  哈利此刻最想做的莫过于找赫敏把一切解释清楚,但秋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德拉科成了白鼬,而罗恩也不能扔着不管。

  他想,他最好还是一件一件处理。

  把那只啮齿动物丢进布莱克夫人的房间锁好之后,哈利才腾出空来安抚秋。她哭着向他倾诉了她来格里莫广场的前因后果。

  她跟哈利分手后不久,就开始同一个叫吉尔伯特·费韦兹的麻瓜交往。吉尔伯特是杰的父亲,但秋拒绝了他的求婚,说她不想让他有奉子成婚的束缚感。起初一切顺遂,直到她生下孩子,两人关系就每况愈下。杰出生不到一个月,在一次不幸(或者不负责任)的疏忽中,她又怀孕了,依然是吉尔伯特的孩子。

  唐克斯和莱姆斯在破釜酒吧偶遇秋的时候,她刚带着孩子离开她和吉尔伯特在香港的公寓。因为她接了他忘在家里的手机,结果来电话的居然是他的另一个女友。她父母双双出城去了,要好几天才会回家,她只好在旅馆里租了个房间。

  一贯大大咧咧的唐克斯不小心说漏了嘴,让秋知道了赫敏的情况。秋觉得需要找个人发泄一下,最好是个男人,或许某个前男友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她感觉)正是和他分手,才导致她投入那个让她怀孕却又跟其他女人鬼混的男人的怀抱。

  哈利非常同情秋的遭遇,于是提议她暂住在格里莫广场,等她父母后天回来接她。

  她吸吸鼻子,朝他露出感激的微笑。“真的,哈利?当真?你真是太好了……”

  有那么一瞬,罗恩看上去像是要发作了。“等等,秋。我和哈利说句话,失陪了。”他抓住哈利的胳膊把他拖出休息室。关上门后,他转向哈利,压低了嗓门斥道:“你疯了吗?”

  哈利蹙蹙眉。“你什么意思?她需要帮助!而且就几天时间!你要告诉我你忍心把一个需要帮助的孕妇拒之门外?”

  罗恩怒目而视,最后叹了口气。“哦,去他妈的。好吧!可我得告诉你……让秋和赫敏待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你是在玩火,波特!”

  “闭嘴,罗恩。你很清楚我对秋没什么特别感情!我只是……我只需要跟赫敏解释清楚,就是这样……”

  “嚯,傻小子。”

  “你瞧,我……你能不能去跟赫敏聊一会儿,看她是不是愿意听你的?我先找个房间把秋安顿好,过二十分钟再下去。行吗?”

  罗恩神色犹疑。

  “帮个忙?”哈利说。

  罗恩喟叹一声,点了点头。

  哈利谢过他,回头继续处理秋的事。他收拾起婴儿用品,用魔法推着婴儿车,在前给她带路。他将她安置在二楼的一间卧室休息,然后飞路到破釜酒吧取回了秋的行李。汤姆没提住宿费的事,哈利也没问,他知道汤姆估计会在晚些时候把账单寄给他。

  暂时处理好秋的问题,哈利便匆匆赶往地窖,在与赫敏住处相隔几个洞窟的地方,他见到了罗恩。

  所罗门和吕西安也陪罗恩等在那里,看样子已经听罗恩介绍了大致情况,似乎不再对哈利怒气冲冲了。

  “赫敏在她棺材里,不肯出来。”罗恩告诉他。

  哈利呻吟一声,就打算分开人群走过去。

  所罗门拦住他。“或许还是别去为好,哈利。”

  “好吧,那能不能拜托哪位跟她解释一下,我不是那小宝宝的父亲,秋肚子里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我已经试过了,”罗恩说,“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实话,我觉得她就是睡着了。”

  哈利狠瞪了罗恩一眼。

  “她不会跟你说话的,”吕西安说,“我们以前也见过她这样。我想她不是在生你的气,哈利。实际上,她只说她累了,要小憩一下。”

  “可她是个吸血鬼——”

  “考虑到这个情况嘛,她其实就是想自己静一静。她会没事的。她已经知道你没给任何东西当爸爸了。”

  “任何东西?”

  “不然你要管那麻烦的小东西叫什么?”

  “叫‘孩子’怎么样?”

  “随你便。”

  哈利叹息,感觉自己就像是谚语中被诸神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凡人。“我想,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秋会在格里莫广场住两天的好时机。”

  “嚯,傻小子。”所罗门说。

  罗恩点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说的。”

  “哈利的后宫,”吕西安说,“听起来挺不错的。”

  哈利怒目而视。“你们真是群杂种。她带着个孩子,还怀着身孕。你们这些家伙是怎么了?假如换成赫敏在她的位置上呢?你们也会想着赶她走吗?想想就叫人心碎!”

  所罗门开了口。“哦,赫敏不可能怀孩子——”

  “就算她能,她也不会搞得意外怀孕这么狼狈。这姑娘要聪明得多。”吕西安补充道。

  “那都不是重点,我是说假如!”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知道吗?跟你们争这个毫无意义。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真想把自己锁在盥洗室里淹死算了。”

  “我还是人类的时候试过!”吕西安在他身后叫道,“办不到的。人没那么容易淹死!”

  诸神一定是在戏弄他,因为唯有如此,哈利才能解释怎么会有两个前女友(一个怀孕了,另一个是不死者),一只讨厌的白鼬,一个有自杀倾向的吸血鬼,还有一个狼人捎带他的易容马格斯lupa,全都住在他阴森老旧的房子里。

  *

  第二天哈利走进厨房时,迎接他的是宝宝的哭闹声,孩子的母亲则充耳不闻。

  秋在做饭,考虑到中午刚过,哈利猜想那应该是被推迟的午餐。闻起来香极了。

  “哈利!”秋笑容明媚,一改昨夜的激动情绪,“坐吧!午餐就快做好了。”

  他强忍住挑眉毛的欲望。“呃……真的?我说,秋,你真的不用——”

  “我想做,”她语调愈发轻柔,“我是说……我很抱歉——昨晚拿你撒气,还踢了可怜的罗恩两次……我给他做了羊倌肉饼。我早上答应他会做的,还有……你肯收留我在这里等父母回伦敦,真是太好心了……”

  哈利叹口气,舒展眉头,微笑了一下。她真是个温柔可爱的女人。当她没有踹罗恩命根子也没朝我们扔花瓶的时候……“没什么,秋。你知道,这里永远欢迎你。”

  他挥动魔杖,开始铺餐桌。宝宝还在哭,哈利瞥了一眼小杰的摇篮。“他这么哭不会……怎么说呢,不会容易胀气吗?”

  秋笑笑,朝挂在宝宝头顶的可动玩具挥挥魔杖。玩具旋转着,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杰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咯咯笑起来。

  “聪明的小家伙。”哈利小声咕哝。

  “还用说!”她露齿而笑,从平底锅里铲出烤羊排,放进盘子里。她精心为羊排浇上酱汁,然后开始装饰餐盘。“这么说……关于赫敏的事……你一直都知道她成了——你懂的。”

  “一个吸血鬼?是的。她确实死过,但她……又复活了。我们必须保守她的秘密,哪怕是在她脱离巫师世界自我放逐之后。”

  秋把盘子摆上桌,解开餐巾铺在腿上。“放逐?她干什么了?躲到墨西哥吗?”

  “实际上,是阿尔巴尼亚。”

  她抬起眼正迎上他严肃的目光,缩了一下。“哦。所以你这五年确实没见过她?”

  “我跟你说过了,秋。我从没骗过你,好吗?”

  她沉默片刻,似乎准备否认自己刚才正是那么想的,但随后叹着气点了点头。“我想,我信你。只是现在我有点难以想象居然有不脚踩两条船的男人。”她语调沮丧,“不过信不信由你,在我们交往那段日子,我从没担心过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至于这是因为我更担心你会死在我面前,还是因为我真的认为你是个忠贞不渝的人,我倒不确定。”

  “能知道这一点——呃——很高兴,我想……”

  她轻叹一声,挤出一丝微笑,开始切她的烤羊排。“或许我只是觉得赫敏不在了,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你现在还这么看?”

  秋点头。“是啊。她一直都在那儿,是你难以分割的一部分。当她还是你挚友的时候,你就总是先听她的意见。甚至在听说她死了以后,我也还得和她的幽灵竞争。我估计,当她成为你女友之后,只要她勾勾指头,你就甘愿抛下一切吧。”

  “噢……”

  “我只是想说……你心里一直都是她。过去如此,将来也是。这就像是自然秩序,我猜,所以哪怕你们中有谁抗拒它,自然也会想方设法恢复平衡,诸如此类。”

  他开始切他的烤羊排。

  “对不起,昨天晚上喊她贱人。”秋突然道。

  哈利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我不是有意的,”她继续说了下去,“嗯……至少不全是有意的。你爱她,这不是她的错。见鬼,她消失了整整五年。又不是她要你爱她的。”

  他深受打击,眉头一紧看着秋。“对。”

  秋脸有点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并不表示她不爱你,哈利。以我对你、罗恩和赫敏的了解来看,她这么做——消失不见——大概是为了你。”

  哈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这么觉得?这就是你的第一感觉?”

  他的问题似乎让她有些奇怪。“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在霍格沃茨,人人都看得出你们三个对彼此有多重要,不管你们和别人或者相互之间传过什么绯闻。要说你们中有人会只为自己考虑就太没道理了,特别是像不辞而别这种令人心碎的事。那样太没脑子了,你不觉得吗?”

  哈利哼了一声,把注意力转回到午餐上。“对。我想你是对的。”

  杰咯咯笑着在空中挥舞小拳头,仿佛在说:“她当然是对的!”

  *

  刚从魔法部归来的哈利拖着最后一摞关于霍格沃茨特快案的卷宗,跨过格里莫广场大门。这最后一批卷宗还有待仔细查看,尽管哈利急于尽早解决,但他们的保加利亚之行事关重大,不能拖延。

  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保加利亚当地时间比英国早两个小时,时光宝贵,他们应该趁黑夜尚未消散迅速行动。

  他把一半卷宗留给了西莫,想到当他忙于其他事情时,这部分事务也有人处理,他就觉得轻松不少。

  他匆匆穿过走道,朝卧室走去。

  经过厨房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他从眼角瞥见秋和赫敏都在厨房里。

  他耳畔都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意识到让赫敏和秋待在一个屋檐底下是多么糟糕的安排。他背靠着墙,强化了身上的幻身术,小心翼翼地向厨房里窥视。

  赫敏正从冰箱里取出一盒巧克力,而秋站在柜台角落里,将婴儿车护在身后。秋一脸紧张,大概有些吓着了,不过她没拔出魔杖,这或许表明她还没被吓到那个程度。

  哈利倒不担心赫敏会伤害他们。她或许不喜欢秋,却不是个冷血杀手。

  “我不会伤害你们。”赫敏砰地一声关上冰箱门。

  秋微微一跳。“我、我想你不会的。”

  赫敏点点头,将巧克力扔在桌上,找了张椅子坐下。她打开盒子,信手拈出块松露巧克力就吃了起来,并未邀秋共享。

  “哈利不是孩子的父亲!”秋尖叫道。

  哈利缩了一下。

  “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秋一手捂住隆起的小腹,继续道。

  赫敏自顾自吃着巧克力,不紧不慢地耸了耸肩。“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哈利忍住一声叹息。真可耻,赫敏,吓唬一个孕妇。

  秋顿时脸色煞白,赫敏吃吃笑起来。

  “我只是开玩笑,秋。我没打算追杀哈利的前女友们。”

  “哦哦……”秋不大自在地笑着,“太好了。”

  “怎么不坐下呢?”赫敏把椅子朝秋的方向踢了踢。

  秋显然不太情愿,但慑于赫敏的压迫感,还是坐了下来。

  赫敏向婴儿车里瞥了一眼。“可爱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杰睿,”秋匆匆答道,仿佛只要能逃过一劫,就愿意回答任何问题,“意思是头脑聪敏。”

  “杰睿,聪敏睿智,”赫敏重复道,“好名字。”

  “是、是的……是他父亲想的……”

  “哦,”赫敏边说边把松露巧克力丢进嘴里,“他终归还是有点长处,对吧?”

  秋闻言挤出一丝紧张的微笑。“我、我想是的。”

  杰哭了起来。

  “他得换尿布了。”赫敏立刻说。

  秋犹豫一下,奔回婴儿车旁,检查了一下孩子,抬起头来。“你说得一点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秋手忙脚乱地翻着婴儿用品,脸色通红,大概是极力克制着才没落荒而逃。“你——以前带过孩子?”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好长一段时间没带过了。”

  秋从摇篮里抱出宝宝,一声不吭地给他换了尿布。完成之后,她把孩子放回婴儿车里。杰笑起来,对母亲的紧张浑然不觉。

  “我真的很喜欢孩子。”赫敏说。

  秋看起来像是要昏倒了。

  赫敏皱着眉。“看在老天的份上,秋,别犯傻了!我不是在说晚餐!我不做那种事。”

  “哦哦!我没有——对不起,就是——”

  “是的,我懂。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我还是走吧,还有一大堆事情呢。”说完,赫敏从座位上起身,走向餐厅另一头的出口。经过婴儿车时,她微微侧目。

  赫敏对小杰的那一瞥令哈利心碎。她目光柔和,充满爱意,嘴角含笑,却小心掩饰。她不想让秋看见。再回头时,她已恢复冷漠表情,看了秋最后一眼,迈步而出。

  赫敏走后,秋松了口气,瘫软在婴儿车旁。

  哈利带着些许怅然,回屋去准备他们的保加利亚之行。

  *

  保加利亚正是寒冬将至的时节。他们将前往的斯雷那山脉临近首府索非亚,其名称在保加利亚语中便是“中央山脉”的意思。巫师天气预报说当地会有暴风雪,气温在零度以下,所以他们需要御寒衣物,不过在去破釜酒吧的路上暂时用不着,伦敦天气虽然冷,却还没那么冷。

  哈利认为最好控制队伍人数,仅限于他、罗恩、赫敏和她的影亲。人员太多容易招人眼目,他不想让别人发觉他们在从事什么活动,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

  在门厅集合时,哈利和罗恩拖着大包的御寒衣物,脚踏厚重保暖的登山靴,肩上背着飞天扫帚。

  吸血鬼们没穿那么多厚衣服。寒冷天气对他们影响不大。

  赫敏在雪白的冬装外披了件暗黑斗篷,哈利心中暗叫可惜。如果情况允许,他可以对着她的紧身滑雪衫看一晚上。“我们该出发了。”

  吕西安和所罗门各自披上斗篷,立刻转为蒙头盖脸的神秘形象。

  唐克斯、莱姆斯还有秋都来送行。德拉科刚被从布莱克夫人那里放出来,恢复了人形,正窝在屋里生闷气。他鼻子上还残留着白鼬的特征,据说会慢慢消退,但哈利没有告诉他这个“据说”的确切时间。

  杰醒了,咯咯笑着直冲他们挥手。他的母亲只能拼命嘘他。

  “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哈利边拎起背包和火弩箭,边对莱姆斯说,“不是今晚,就是明晚。如果白天有事找我,就让守护神给我捎信。但千万别在晚上用。”

  原因显而易见。

  “我们会准备好死魂魔和魔药,等你回来。”莱姆斯扣住哈利的胳膊道,“哈利,你知道当我们摧毁最后一件魂器后会怎么样,对吧?”

  哈利点点头。“我将与伏地魔决一死战。”

  莱姆斯毫无兴奋之色,但拍了拍哈利的肩。“一路平安,我的朋友。”

  然后,他们向破釜酒吧进发。

  *

  他们靠门钥匙抵达了斯雷那山脉脚下的一个巫师小村。

  他们出现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当地居民早就习惯了喜欢小镇风情的游客突然造访。村子有点像霍格莫德,尤其是皑皑白雪,还有满街灯火。

  “乘马车的话,两小时可以到克鲁姆堡。”赫敏说。他们现在的位置是一个小山丘,她朝城堡的方向指了指,哈利能看见山顶有灯光摇曳。“当然,用扫帚更快。如果骑火弩箭,时间还可以缩短一半多。吕西安、所罗门和我一般骑大马力雪地摩托上山。我敢肯定,威克多尔在村子边上的小库房里就有这种摩托。”

  每次听到赫敏说“威克多尔”的时候,哈利还是觉得胃里一揪,但他把那份嫉妒咽回肚子里,点了点头。“那就去小库房吧。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他们拖着脚穿过雪地进入村子,街面上的雪多已扫净,相对好走多了。

  罗恩落在后面,把脸压在熟食店的窗户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各色烤肉、干酪和香肠。漂亮的黑发女店员一边切开一轮硕大的干酪,一边在柜台后咯咯笑着朝他挥手。

  “哇……”他轻叹道。

  哈利翻了个白眼,拽着袍子后领将他拖走。“要不是早知道你的德性,我一定会以为你在看那个漂亮妞儿呢。”

  罗恩眨眨眼。“漂亮妞儿?在哪?”

  所罗门哈哈大笑。

  有村民热情地向他们挥手,而后转头和同伴咬起了耳朵。

  哈利不由怀疑他们是否认得他。这么想并非是他自负,倒更像是一种偏执。即使是在这么多年以后,当有人认出他时,他依然希望自己能够隐身。

  他们经过一家魁地奇用品店,橱窗里贴满威克多尔·克鲁姆的照片,大部分展品上有亲笔签名。

  哦,这是当然的。

  再往前走,人越来越少。最后,他们来到一片无人的库房区,在一栋有模有样的建筑前停下。墙上的油漆还是新的,窗户完好,铁门上也没锈,看样子维护得很好。

  “希望锁还没换。”吕西安随口道。

  赫敏略带伤感地微笑了一下。她抽出魔杖指向锁孔,轻叹一声,转转眼珠念道:“Tolko si debel che edinstvenite ti snimki sa satelitni.”流利纯熟,听着像是保加利亚语。

  锁上泛起微光,哒的一声开了。

  所罗门和吕西安笑得直不起腰。

  “好啊,干得漂亮,赫敏!”罗恩咧嘴笑道,“那是道咒语?”

  “是通行口令。”

  “真邪门。是什么意思?”

  赫敏露出一丝倦怠的微笑。“你真是太胖了,连照片都得用卫星才能拍全了。”

  哈利笑得喘不上气来。

  “当时还有另一句可供选择——‘Tvoiata mozuchna kletka se chuvstva samotna.’意思是‘你的脑细胞感觉很孤单’。最后前者在投票中以二比一获胜,估计是因为它听起来更刻薄的缘故。”她望向所罗门和吕西安。

  不用想都知道参加投票的都有谁。

  他们拉开门,赫敏念声“荧光闪烁”点亮了室内的灯。小库房里堆满各种工具器材,残留着魔法附着的痕迹。吕西安拽开一块帆布,三辆雪地摩托出现在满屋杂物中。积灰的主要是帆布罩,摩托依然相当锃亮,底色乌黑,侧面装饰灰红条纹,看上去线条流畅且坚固耐用。

  罗恩好奇地打量着它们,哈利却蹲下瞧了个仔细。他以前只在电视(偶尔也有麻瓜电影)里看过雪地摩托,实物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一直很好奇它能有多快。对速度的追求是一种渗透他血液的本能,令他对各种能高速行驶的东西都兴趣盎然。

  “这些摩托一定有人定期保养,”赫敏边查看油量表边说,“都还有油。所尔,还没找到钥匙吗?”

  所罗门打开了库房里侧的柜子,手里叮叮当当地甩着三把奇形怪状的钥匙。他拆开钥匙,把雪地摩托推出库房。他们关上大门,开始发动各自的摩托。

  哈利好奇地注视着赫敏进行一系列操作。她掀开方向把上的一个开关,插进钥匙转动。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看赫敏淡然将钥匙链系到方向把旁,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她抓住车体侧面的什么东西,直起身,拉了一下。马达轻响一声,她又拉了一下。这次,马达隆隆启动。

  所罗门和吕西安也进行了同样的步骤,很快,他们都踏紧脚蹬,在雪地摩托上坐好。

  “真有意思,那些东西。”看着赫敏和她的影亲戴上头盔、放下面罩,罗恩说。

  哈利不得不表示同意。

  他和罗恩骑上飞天扫帚,对自己的脸施了防雪防风咒。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他们都在山坡上向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城堡疾驰。

  *

  在城堡进入视野前,哈利一直在祈祷雪地里多些障碍物,他以一个非教徒所能拿出的最大虔诚祈祷着。

  飞在赫敏身后的乐趣是他此前完全没料到的,因为遇上小雪丘的时候,每当雪地摩托腾空跃起再落回雪地上,赫敏就会抬起她那漂亮的小屁股保持平衡。

  如此全神贯注于她的翘臀,他居然没飞着撞上哪棵树,也算得上是奇迹了。

  所以当城堡外墙大门映入眼帘时,哈利不由有些失落,尽管他知道抵达目的地也意味着驱散刺骨严寒的温暖炉火。

  赫敏将雪地摩托驶到岗楼旁,一边挂空档一边道:“达纳伊?你在吗?”

  有一会儿,无人回应。哈利正想和罗恩交换目光时,却有什么东西从石雕中渗出,汇聚成形。一个身着毛皮大衣、披挂金饰的幽灵与赫敏对视着,一脸惨相。一支箭自后方扎透他的脖颈,在喉结位置露出箭头。

  任何麻瓜见了都会被吓得魂魄出窍的。

  “是我,达纳伊。”

  达纳伊退后一步,扬起眉。“啊,格兰杰女士。主人看到您会很高兴的。”

  “主人在吗?”

  “他在。这边走,女士。您的机械兽不能通过大门。巫师也不能幻影移形。”

  大门豁然洞开,小径两侧的火把上燃起魔法火焰。

  前庭草坪大半被白雪覆盖,通往前门的鹅卵石阶梯上则扫得相当干净,他们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雪地摩托被推到岗楼一侧,那里有个小库房,大小正好够停放三辆摩托。锁上库房门后,他们动身穿过城堡大门。

  他们刚走进大门,达纳伊就缩回岗楼里不见了。

  他们向城堡进发,走过小径时,火把第次在他们身后熄灭。

  “见鬼,这地方真他妈大。”罗恩说。这座城堡石壁、女儿墙、塔楼和怪兽滴水嘴石雕一应俱全,几乎堪比霍格沃茨。当然,霍格沃茨内部更加宏伟,但克鲁姆堡的规模仍令人过目难忘。

  他们拾级而上,抵达正门。吕西安拉拉悬在门边的绳索,厚重的橡木门后响起沉闷的铃声。

  片刻之后,一个幽灵女孩自木门中浮现,落在门阶上,衣衫褴褛,光着脚板,大睁着眼,头发枯槁纠结。

  “你们好,”小女孩用细细的嗓音说,“请通报姓名,说明来意。”

  赫敏退开一步,哈利意识到她是让他上前。她已经带着他们通过大门,现在该由他领他们同威克多尔·克鲁姆会面了。

  “她叫瓦茜尔卡。”赫敏在他耳旁悄声说。

  他点点头。“瓦茜尔卡,我是哈利·波特。我来此拜访你家主人威克多尔·克鲁姆,商讨要事。我们从伦敦远道而来。请转告他,我并非孤身前来,与我同行的还有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吕西安·德戈登诺和所罗门·休斯。”

  “是,先生。”瓦茜尔卡说。她羞怯地瞥了赫敏一眼,笑道:“你好,赫敏。”

  “你好,亲爱的。去吧……把哈利·波特的口信带给你家少爷。”

  她点点头,融进身后的门扉里。

  “这些幽灵是怎么回事?”哈利问。

  赫敏耸耸肩。“我猜古堡里都有幽灵,剧场里都这么演……”

  他们没等很久。几分钟后,小精灵拉开大门,一名身着礼服长袍的男管家迎他们入内。

  “主人对你们表示欢迎,恳请你们稍候片刻。”男管家彬彬有礼地低头对哈利说,“在我带诸位进休息室前,容我先帮你们保管好外套?”

  他们都脱下外套交给他。没了鼓鼓的羽绒衣,赫敏愈发显得美丽动人。

  哈利忍住叹息。为什么他总对她情难自已呢?

  男管家引他们到了一间大休息室。那里装饰优雅,同时混合了中世纪和现代风格。椅子多得惊人,他都不知该往哪坐了。

  最后,其他人都找了位子坐下等待,而他决定仔细瞧瞧悬挂在那巨大壁炉上的肖像。肖像中,端坐在雕花椅内的男人也在看着他,轻声咳嗽。他身穿毛皮大衣,手指上戴着粗大的戒指,一脸大胡子,鼻眼隐约有威克多尔·克鲁姆的轮廓。

  男管家端来茶水,赫敏谢过了他。言语间,她管他叫温彻劳斯。

  哈利觉得胃里又抽了一下。赫敏同这些人如此熟悉,这仍令他感觉很难受。

  又过了一会儿,门终于打开,威克多尔·克鲁姆出现在他们面前。

  威克多尔的形象与哈利印象中相差无几。他依然身材壮实,形容阴郁,不过衣着似乎比以前考究了些,步履也更优雅。一头短发整洁利落,刚硬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看上去仿佛更加年轻、充满魅力。一抹浅笑挂在他嘴角上。

  “哈利·波特,”他嗓音低沉,“真是个有趣的惊喜。”他伸出手来,哈利审慎地握了一下。

  威克多尔的英语显然进步多了,可能是去上过课,也可能是赫敏曾纠正过他糟糕的口音。

  威克多尔同其他人一一握手,问候到赫敏时,哈利分外留心地盯着他。

  她朝威克多尔微微一笑,他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也微笑致意。他紧了紧她的手,但很快就松开了。情况似乎没有哈利预计的那么糟糕,甚至有点温情的意味,直到威克多尔唤她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在说“赫米翁”[1]。

  哈利强忍住怨言。本该只有一个人有权如此称呼她,而那个人绝不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威克多尔在炉火旁找了张沙发坐下,朝旁边的座位挥挥手,示意哈利也坐。

  “我想,这应该不是社交访问,”温彻劳斯为主人上茶时,威克多尔说,“没有人会在这个时节到这里来旅游。”

  哈利直入主题。“我们到这里找一件东西。”

  威克多尔支棱起眉毛。“一件东西?”

  哈利点点头。“一根棍子。很古老。其实,算是件古董吧。”他不想说得太细。如果威克多尔手里有那根法杖,但不知道它属于格兰芬多,那么他们也许更容易说服他出让。

  威克多尔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看看赫敏。她脸上波澜不惊。

  威克多尔靠回座椅中。“那你知道这根棍子什么样吗?我家里收藏了一大堆老东西,祖辈传下来的。”

  哈利决定实话实说。他开动脑筋回忆过去所作的研究,记起了更重要的细节。“我们也不确定它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没见过实物,不过我可能见过它的照片。是木制的。冬青木。看上去更像是一根树枝而不是棍子,顶部雕刻着一头狮子的脸——不是整颗脑袋,就只有脸。”

  威克多尔面有得色,点头道:“你在找格兰芬多之杖。”

  哈利心往下一沉,心想自己是否不该描述得如此详尽。

  “算你走运,哈利·波特,”令哈利惊讶的是,威克多尔继续说了下去,“它在我手里,我会把它给你的。”

  *

  格兰芬多之杖没有像耶希敏形容的那样“挂在威克多尔城堡的墙上”。她的说法暗示着威克多尔有展示它的意图。而实际上,法杖藏在克鲁姆堡深处有最厚实墙壁的地窖之中。周围还施加了若干不同种类的防护——魔咒、法器、魔法阵和魔法威慑,全都是为了同一目的——保密和收藏。

  哈利第一眼看到它,就明白了为什么威克多尔·克鲁姆想将它脱手。法杖辐射着能量,冷峻的红光和蓝光变幻不定,要是把它周围散布的动物尸体看成效力证明的话,它倒是件杀老鼠除蟑螂的利器。但令哈利震惊的不是那些,而是这件古物内部的什么东西。黑暗正从它表面渗出,然而哈利能感觉到强烈的光明波动,仿佛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场战争,仿佛伏地魔的那片灵魂正试图压倒这根法杖作为光明载体的自然属性。

  “啊呀,”罗恩倒抽一口气,厌恶地往后退,“简直让人感觉伏地魔本人会从里面跳出来把我们全宰掉似的。”

  哈利不由怀疑是否只有他一个人能感觉到法杖内的两股力量,知道战斗尚未平息。

  “它在几周前出现,装在一只魔法匣里,”威克多尔说,“是猫头鹰送来的。包裹上附的字条说它对人类和光明生物非常危险,据说,凡人之手不能触碰它。我们曾试图用魔法搬运它,但是……所有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我不得不招募吸血鬼帮忙把它放到这里。”

  哈利蹙眉。“所以说吸血鬼就可以……”

  威克多尔神色不定,边退回来边说:“是的,但也不能接触太久,而且巫师不行,必须是麻瓜吸血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反正,帮我搬运它的吸血鬼只接触了它那么一小会儿,就全都精疲力竭。我不建议你们中的任何人碰它。也正因如此,我才没有把它处理掉。我不希望有人不巧捡到它,被它所害。装它的匣子确实非常有效,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更新匣上的魔咒,以防万一。”

  “这是邪恶之物,”所罗门缩了缩身子道,“简直连看看都叫人难以忍受。”

  吕西安打着哆嗦,审慎地迈步向前。“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法杖就类似魔杖,是吧?不过更加古老?”

  赫敏点头,却也往后退了点,脸色不太好看。“是、是的……呃,我觉得我要吐了。我、我在这待不下去了……”

  “它怎么会搞成……这样?”吕西安问道。

  哈利脑中突然一亮——虽然两名吸血鬼曾听耶希敏提过这个名词,但吕西安、所罗门和威克多尔都对魂器的事毫不知情。

  哈利心里忧虑渐生,不只因为赫敏受到的影响似乎比其他人更严重,也因为他居然对这件物品没有排斥之感。他心里清楚这件器物里蕴藏着非常邪恶的东西,却感觉不到一丝生理上的厌恶。

  空气中响起嗡嗡声,似乎是法杖发出的。哈利眉头紧蹙,全神贯注盯住魂器。

  铮然一响回荡在地窖里,仿若锣鸣,紫色的光焰从法杖上喷薄而出,向他们袭来。

  没等哈利出声警告,光焰弱了下去,声音也消失了。

  哈利望向同伴,看样子,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到了他方才所见的景象。

  一股奇怪的暖流从他的伤疤流淌而出,他轻轻揉了揉额头。

  罗恩看见他的动作,担心地望着他。他曾多次目睹哈利的伤疤在靠近伏地魔相关物品时发作。“没事吧,哈利?”

  他点头。“没事。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

  威克多尔颔首,领他们走出房间,重新启动了防护。法杖一下不见踪影,那股恶意也消失了。

  他们迅速回到地面上,所有人都急于摆脱法杖带来的压迫感。

  哈利借蜡烛和火把的亮光,细细打量着赫敏。她表情相当紧张,但没有垮掉。她会好的。

  哈利觉得他得想个办法,既要能运走法杖,同时还要避免它在途中伤人。他们恐怕没法像他早先希望的那么快回到格里莫广场了。

  他必须好好检查一下那个匣子,亲自动手,看看能否对它的防护进行强化。也许他还得用飞路网联系莱姆斯。

  “我想我们今晚是回不了家了,”哈利压低嗓门对罗恩说,“这事不会太好解决……”

  威克多尔听见了他的话,表示已经为他们准备好卧室。“赫米恩,你和你的影亲就住剧场地窖。这样安排行吗?”

  赫敏默默点头,似乎还没从法杖的影响中缓过神来。

  哈利没有多嘴问威克多尔怎么会有棺材备用,只是感谢了他的款待,询问能否看看那个匣子。

  “待会儿我会把匣子给你送过来,”威克多尔说,“我——”

  走廊那头传来喧闹声和孩子咯咯的笑声。两个孩子出现在走廊转角,都是金发,大约不过两三岁的年纪。一个穿着裙装,另一个打扮得犹如小号的保加利亚贵族。

  “Chicho![2]”孩子们边笑边喊,扑上前搂住威克多尔的腿。

  威克多尔大笑,用保加利亚语和他们说着什么,而两个孩子都争着要躲到他身后。

  两个女人(或许是保姆)很快跟过来,气喘吁吁,一脸歉意。

  哈利清了清嗓子。“呃……你的孩子?”

  威克多尔咧嘴一笑,摇摇头。“Ne.[3] 侄子侄女,斯特凡妮娅和加夫里尔。我的孩子还太小,没法满地跑呢。”

  “Zdrasti, Stefanya, Gavril,”赫敏突然道,“Priyatno mi e. Moeto ime e Hermione. Govorish li Angliyski?[4]”

  孩子们眼神淘气地望向叔叔,只见他点了点头。

  “Da![5]”他们异口同声喊道。

  “猫咪!”斯特凡妮娅说。

  “狗狗!”加夫里尔说。

  “跑!”他们齐声说。

  哈利不禁怀疑他们是否是双胞胎。

  看样子不像,尽管他们俩都是金发。

  “非常好!”威克多尔把他们抱起来交给保姆,又用保加利亚语交代了些什么。他同孩子们吻别后,保姆就抱着孩子离开了,孩子们走时还在冲赫敏挥手。

  “Leka nosht, Her-my-own![6]”他们喊道。

  “当然啦,他们说起话来和叔叔一个腔调呢。”罗恩在哈利旁边嘀咕。

  哈利闻言不由笑起来。

  “怎么不让我们看看你的孩子,威克多尔?”赫敏目送着孩子们离开,问道,“难道安妮和娜塔莎这么舍不得孩子?”

  威克多尔笑得很是开心。“安妮和娜塔莎很乐意把孩子带给大家看,真的。等有机会的时候吧,da?[7]”

  哈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赫敏是在说克鲁姆孩子的母亲,她说起她们时,语调里没有一点苦涩或懊丧的味道。

  译注

  [1] 赫米翁(Her-my-own),发音近似于“属于我的她(her my own)”。

  [2] 保加利亚语,叔叔!

  [3] 保加利亚语,不是。

  [4] 保加利亚语,嗨,斯特凡妮娅,加夫里尔,很高兴见到你们。我叫赫敏。你们会说英语吗?

  [5] 保加利亚语,是的!

  [6] 保加利亚语,晚安,赫米翁!

  [7] 保加利亚语,是吧?

  Chapter End Notes

  各种阴魂不散啊,不觉得吗?;)

  赫敏说的保加利亚语不是我随便编的,那些都是真正的保加利亚语单词。当然,有人给了我帮助。就是要了我的命我都不会说这种语言。:P

  达纳伊(Danail),据我所知,读作“Dah-nile”,“nile”的发音类似“尼罗河”的“尼罗”。不过,也别太把我的话当真。

  那句“波特,或许有些理由不太正当,可都和你有关,还有些理由和你没什么关系,却是正当的”并非真的来源于电影,这是我编的。

  下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