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看出来了?”边伯贤笑意渐渐收了,点头,“是因为一些事在精神病院待过,最近好了就出来了。”
简无虞抬眼看向边伯贤,沉声道:“能问问是为什么待在精神病院吗?”
边伯贤微微蹙眉,不答反问:“你怀疑他?”
“嗯,”简无虞想起那下午显示屏上男孩死气沉沉的眼神以及诡异的话语,坦然道,“不是非要你回答,毕竟是你的事情。”
“说的好像让我选择,但其实没给我选择,”边伯贤轻笑一声,皱了皱鼻子,“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不可能是他。”
简无虞注意到他的护短,便道:“你们关系很好?”
边伯贤笑了笑,那笑含着些少见的温和:“看着长大的弟弟,我没弟弟,所以他就像是我亲弟弟一样。”
亲弟弟啊,麻烦了。
简无虞无言地看着他,那眼神中的不赞同就要溢出来,但还是恰到好处地停留在那,未曾从口中吐出。
边伯贤低头笑了声,双手反撑着地面,后仰,他一歪头,出声道:“我从没在这张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简无虞一瞬轻微地扬起右眉毛——她扬起眉毛时整张脸并不会因这一个动作而走形,诧异情绪只停留在眉尾一寸左右。
克制,精准,像是操控了许多遍。
真是奇怪得很。边伯贤抬眼瞧见简无虞舒展却冷漠的脸,失笑。这个人怎么就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她放松。
简无虞下意识摸了摸边伯贤目光盯着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痒,她定了心神,平淡道:“路遇笑当然不会对你露出这种表情,她喜欢你。”
“是啊。”边伯贤看着简无虞的脸,回忆起那女孩见到他总是立即低下头,连告白时都没与他对视过,表情和脸模糊不清。
他垂下眼睛:“我知道。她是怎么去世的?”
“自杀。”
“为什么?”
简无虞顿了一会,回答:“原因很多。”
边伯贤压下视线,眼神令人捉摸不透:“包括我吗?”
简无虞与他对视,答:“不。”
她说话时总带着一种让边伯贤厌烦的冷漠腔调,那种不屑于撒谎的、运筹帷幄的平淡,却在此时分外具有信服力:“实际上,我认为你是她活到那一刻的理由。”
肉在烤盘上烤的已经微微有些糊了,简无虞余光扫过,伸手拿过夹子将肉一块块垒在一旁的空盘子里。
边伯贤只是看她。
沉默中,谁都少了开口的理由。
半晌,边伯贤抬眼看简无虞的眼睛,哑声道:“谢谢,我很荣幸。”
简无虞知晓,这声音发自真心。
忽地一声惊呼在门外炸开:“欸——”
简无虞手上的烤肉啪的落下。
“你不是——”声音简直是抵着门说给他们听一般。
边伯贤和简无虞眼神同时一凛,动作一致地拽起帽子盖在头上,而简无虞更是快一步地抄起筷子卡住两扇推门间的间隙防止外头的人推门而入。
里头气氛紧绷,外头的人却是兴高采烈:“欸欸欸,那位,你不是车澈吗?是车澈呀,你怎么在这里呀,车经纪人同意你一个人出来玩吗?”
包厢装的是推拉门,很薄一层,外头的声音近了便能透进来,何况女声调门很高,情绪饱满。
男生声音轻而含糊,难以识别。
“是吗……那你跟我一起吧?……没关系的!不麻烦啦,要是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我就没法跟车经纪人交代啦,刚好我也只有一个人好孤单的。”
男生似乎再三推脱,而女生十分热情和坚持:“来嘛来嘛。”
简无虞轻手轻脚地走回位置,皱眉看向边伯贤,恰好边伯贤也看向她,她谨慎道:“金美朱,还有一位好像是你说的那位车澈。”
边伯贤神色有些沉:“车澈不该在这里,在直哥看他很严。”
这里是巷子深处,又是这个时间点,金美朱是常客,可怎么说,对地形不熟悉且怕生的车澈却不该到这样的地方来。
除非,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