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我说的亲都能成[聊斋]>第36章 花姑子(七)

  不过至少知道了那具白骨的身份,既然这一切的源头是贾家,那么或许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可是贾家人必定不肯轻易吐露内情,怎么办呢。

  戚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床是很舒服,可现实很难受。她睁着眼睛发呆,最后还是坐了起来,看了看身边躺着的花姑。

  说起来花姑居然还不敢一个人睡觉,想到刚刚她准备吹灯时忽然出现在门口的花姑就想笑。

  她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戚芸房门前,又一句话不说直愣愣站着,也不看她就盯着地板。

  于是戚芸索性也不开口,只见花姑的脸越来越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枕头花边,憋了好半天终于出来一句:

  “我……我一个人睡不着。”

  别说,花姑这副样子还挺可爱的,略显凌乱的头发,涨红的脸蛋,欲言又止的唇瓣,戚芸仿佛看见一只想要新家却又犹犹豫豫等着人类收留的猫咪。这,大概就是傲娇的魅力吧。

  “那就进来吧。”

  戚芸见她先开口,也不想逗她了,拍拍床示意她过来。花姑扭扭捏捏地将枕头放在她身边,然后怕误会似的补充道:

  “我不是不敢自己睡,只是有点不喜欢黑……”

  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戚芸不给面子地用揶揄的语气回道:

  “放心吧,我们有正气护体,鬼是进不来的。”

  “我才不是怕鬼!”花姑的脸更红了,戚芸趁机捏了两把,然后默默点头,女孩子的皮肤果然不一样,捏着比葛雀嫩多了。

  而此时脸不怎么嫩的葛雀情不自禁又走慢了一点。鸣刑回头看着离她足有一丈远的葛雀不满道:

  “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又不会吃了你。”

  于是葛雀向前跨了一步。

  “啧……”

  看到鸣刑的眉毛慢慢拧了起来,他又战战兢兢地向前走了……两步。

  “哎!”

  葛雀看着走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拖着自己往前走的鸣刑浑身僵硬,感觉腿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只能机械地跟着她走。

  就这样葛雀一路被带到了一间存满杂物的房间,这里的东西太多了,甚至让人无法下脚,毎走一步就会踩到一样东西。而这些杂物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器具、珠宝等,大部分他见都没见过。

  而鸣刑不以为意,在门前停下脚步,转身向葛雀伸手道:

  “把那个给我。”

  “那个?哪个?”葛雀看着伸到他面前的小手疑惑道。

  “你身上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只小手由掌变拳,食指指向他的领口。

  “难道是这个?”

  葛雀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自己的衣领,终于反应过来,把挂在脖子上被衣服遮住的吊坠拿出来。

  那是一个方形的木牌,上面刻着几个符号,由于磨损严重,已经无法辨认它们的真面目了。

  “这应该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他出生不久就被爹娘抛弃,那时候他还是只不能化形的小麻雀,对自己的爹娘根本没有记忆,只有那块木牌。

  他坚信那是他亲人留给他的唯一念想,曾经也想飞出去找回自己爹娘,奈何太弱小的妖没有庇护之所是很危险的,只好栖息在一棵大榕树上。

  两年前他实在忍不住了,独自飞去找亲人,却不懂方位迷迷糊糊飞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被个小孩拿弹弓打伤了翅膀。

  就在他被捉住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戚芸路过并看出他有了灵智,从小孩手里买下了他,自此他就一直跟着戚芸。这块木牌上的符号他和戚芸都看不懂,但鸣刑或许会知道。

  接过木牌,鸣刑拿在手里摩挲了几下,扬起一抹笑容:

  “就是这个。”

  “你知道这是什么?”

  葛雀见她了然的表情,眼里燃起一丝希望,急忙问道。

  “哼哼,想知道吗?”鸣刑的笑容变得不怀好意起来,葛雀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点头说:

  “想……想知道。”

  “想知道就去帮我干活吧。”不等他反应,鸣刑就凑近他用手抵着下巴道:

  “不过看你这么弱好像也帮不了我什么,算了。”

  葛雀没想到她居然短短几秒钟就变了脸,生怕自己真的得不到木牌的信息,赶忙慌张地开口自荐:

  “别呀,我……打扫很厉害的。”

  鸣刑闻言惊喜地一拍手,“好啊,我正缺一个能打扫地下的。”说完挥手叫来一旁等候的小妖,干脆地命令道:

  “带他去打扫地下。”然后对葛雀绽开一个微笑:“把下面打扫干净了我就告诉你。”

  “哦……”

  葛雀不明所以地跟着小妖走了,心想这里那么多小妖,为什么她还会说缺人手呢?同时又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是什么恐怖的要求,原来只是打扫啊。

  这份轻松保持到他见到现场之前。

  小妖带着他来到书房,然后依次推动了几本书后,沉重的木质书架就发出轰隆声缓缓移动起来,露出后方的一个洞口,有阶梯向下延伸。

  葛雀在洞口的时候就隐约闻到一股怪味,越是向下走怪味就越浓重,到最后他不得不捂住鼻子,问带路的小妖: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是大人放原料和废料的地方。”

  小妖也一副不想多待的样子,简单解释一句后塞给他一块布以便捂住口鼻,然后就跟有人赶他似的溜走了。

  葛雀只好自己往里走,终于看清了这个地下室。这里面大概有酒馆的四五倍那么大,一边各种灵草堆成了小山,而另一边炼药失败或剩下的残渣也堆成了小山,而且根本没有认真整理过,仅仅是随意地堆在一起,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气味,直冲脑门。

  再闻下去头都晕了,他把小妖给他的布在脸上系好,崩溃地想:难怪没妖愿意打扫,这地方是给妖呆的吗?!

  另一边,戚芸坐在床上透过窗户看了会星星,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睡意,就打算出去散散步。

  结果她刚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手还没摸到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花姑的声音:

  “你要去哪儿?”

  “你没睡着?”戚芸回头看她,花姑已经跟着坐起身,挠了一把头发回道:

  “我睡得浅,你一动我就醒了。”

  戚芸道:“也没去哪儿,就是睡不着出去吹吹风。”

  花姑闻言立刻接话:“那我跟你一起去。”

  今夜云层有些厚,遮住了月亮,月光便黯淡许多,只浅浅照在地上,四周应该种了夜来香,迎着月色绽放,清雅的香气弥漫开来,闻之舒心。

  戚芸和花姑并排走着,再次感叹泽谷真是个好地方。花姑自从薄山后眼底的愁绪一直没有化解过,总是缠绕在心间,此时面对月光,心中不禁担忧起爹娘,一路只是默默走着没有说话。

  戚芸随后也想起葛雀,不知道他在薄山待的怎么样了。把他一个妖留在薄山,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她决定等事情解决后给葛雀放个假,再把他一直想吃的那个很贵的腾酥斋糕点买了。

  不知不觉她们又走到了白骨泉附近,戚芸看夜已深,正想叫花姑回去,却忽然发现远处似乎有个人影。

  “你快看,那是个人吗?”她捅了捅花姑,示意她往那边看。

  “离泽谷最近的那个村有六七里地吧,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啊,他要走了。”

  花姑看到之后也十分惊讶,但那个人影还在朝前走,眼看就要消失在视线中,她急忙拉上戚芸跟了过去。

  然而离得越近她越觉得不对劲,那个人虽然在走路,可肢体却非常僵硬,脚步虚浮,不像正常人走路那般稳健。戚芸心想不会是在梦游吧?于是对花姑说:

  “我看他像在梦游。听说梦游的人不能直接叫醒,否则被吓到可能有危险。我们就跟着他吧。”

  花姑从没见过梦游的人,心里产生了一点好奇,点点头和戚芸跟在他身后。

  那个人一直走到了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前,一见那座茅草屋她们就不约而同地感到一阵寒意,从屋里散发出的气息阴冷非常,戚芸立刻意识到那屋里恐怕有鬼,而那个男人也不是在梦游,而是被鬼迷惑来到这里的。

  “怎么办?”

  花姑也意识到了,看向戚芸。眼前虽有鬼在作恶,但和她们并无干系,何必要去招惹一只恶鬼。

  等等……恶鬼?该不会在那茅草屋里的就是白骨泉边的白骨惠姝吧?

  那个茅草屋的位置并不隐蔽,四周也没有障眼法或结界一类,很可能只是那恶鬼临时害人的地方,也许明天就找不到了。可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把人引来这里呢?

  眼看那人已经踏进屋内,戚芸一咬牙说道:“那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东西,不能等她吸了阳气变强,去救人。”

  庆幸的是从那阴气的程度来看恶鬼还没有很强大,她们两个一起上,还有机会打败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