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又没有吃饭?”素贞走进屋内,看着桌上的吃食,一看就明白了。

  青儿点了点头,似有委屈,看着素贞,说道:“姐姐,我也想多吃,可真的都吃不下,吃了就吐。”

  “青儿,你本就该多吃,难受的话,姐姐给你端梅子茶,或者让绯儿给你买一些酸的果脯、水果之类的吧,吃了你就会好受些,以前啊,都是官人看了许多妇科的书籍,才买来给我的,吃下之后,孕吐就减轻了许多呢。”素贞看着青儿作呕的样子,关切道。

  青儿抬眼,看着素贞,无奈道:“姐姐,为什么会这样?有时候真的好难受啊,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

  素贞拍了拍青儿的手背,安抚道:“你呀,怀揣六甲,自然会有些不适。不过,我已经吩咐若溪,去买一些橘子呢。”

  青儿吃力地抬着头,看着素贞,问道:“姐姐,我之前也没见你这么难受呢。”

  素贞摇头一笑,莞尔道:“你这怎么能跟姐姐比呢,我看你啊,就是太心烦气躁了,有时候就容易动怒,这可不行的。”

  青儿低下头,看着肚子,抿了抿唇,说道:“我知道了姐姐,只是怀着孩子,就容易吐,一吐就难受,心里就心烦气躁呢。”

  素贞握着青儿的手,莞尔道:“好了,先别想着一直吐,我陪着你就好了,待会啊,我让凝烟陪着你。”

  青儿点了点头,回道:“好。”

  “娘子——”玉堂推了推门,见素贞也在,问候道,“姐姐也在啊。”

  素贞起身,看着玉堂,微微点头,说道:“是啊,正好,你来了,就陪陪青儿。”

  玉堂看着素贞,回道:“好,姐姐放心。——娘子,我派人给你买了一些果脯,你最近吐得厉害,吃些果子,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都是些什么啊?”青儿看着玉堂手中的东西,问道。

  “生梨与橘子。”玉堂拿起果子,凑到青儿跟前,笑道。

  青儿接过橘子,抿嘴笑道:“姐姐方才还说,给我买一些橘子呢。”

  玉堂笑了笑,说道:“这个呀,还是姐夫让我买的呢。”

  青儿瞪大眼睛,好奇道:“姐夫让买的?”

  素贞看着玉堂,莞尔一笑,说道:“你家姐夫啊,对这些事,也是越来越上心了。”

  玉堂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是姐夫让买的,很诧异吧?姐夫自从多了两个小家伙,真是事事都上心呢。”

  青儿咧嘴笑了笑,说道:“那可不一样了,姐夫可是很疼爱这两个孩子,他还说过,多子多孙多福寿呢。”

  素贞看着二人,说道:“既然青儿有你作陪,那我就出去看看俩孩子,你们慢慢聊。”

  玉堂起身,送素贞到门口,回道:“多谢姐姐来陪娘子。”

  素贞嫣然一笑,看着玉堂,说道:“玉堂啊,眼下便安定了,你和青儿更要好好珍惜。”

  玉堂点点头,回道:“是,玉堂记下了。”

  玉堂坐回到青儿身边,剥好橘子,喂到青儿嘴里,点头道:“是啊,眼下这么多孩子,姐夫可是真的幸福呢。”

  青儿甜甜一笑,看着玉堂,说道:“你也一样,洛离这孩子可是懂事多了。”

  玉堂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孩子什么事都会考虑得很周全。在过几个月,娘子肚子里的孩子一出世,就会更加热闹呢。”

  青儿低头一笑,想着腹中的孩子,什么难受都烟消云散了。

  “许大夫,门外有一位病者,指名要你看呢。”秦掌柜看着许仙,诉说道。

  许仙抬头,望了一眼秦掌柜,问道:“要我看?”

  秦掌柜点了点头,指了指帘子外,说道:“是啊,谢大夫想去看来着,但病者不愿意,是个女的,眼睛看不见。不过,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老人。”秦掌柜特意强调了“眼睛”二字。

  许仙立刻搁下笔,快步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姑娘,似有一丝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再看看身后的老者,不就是白福?

  许仙走到白福跟前,见到故友,也是欣喜不已,问候道:“白福,你怎么来了?真是许久未见啊。”

  白福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许久未见,许相公可还好?”

  许仙笑了笑,说道:“一切都好,我家娘子和青儿,也时常念着你了。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这儿?”

  白福摆了摆手,客气道:“多谢白娘娘和小青姑娘惦记着,今儿个来,我是带多年前的一位故友,前来看病的。”白福说完,退到了一边,身旁的姑娘便出现在许仙跟前。

  “这位是?”许仙看着眼前的妇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许大夫,是我,您还记得我吗?”眼前的姑娘眼睛看不见,但一直抬头注视着前方,就感觉许仙就在跟前。

  许仙走近了一步,看着眼前的姑娘,摇摇头,再次看着白福。

  白福望了一眼许仙,说道:“许相公,这位是珠儿姑娘,您可还记得?”

  二十年的佛门清修,许仙把红尘外的事,几乎都忘了,许仙追问道:“什么珠儿姑娘?”

  “就是临安城,刘老头的闺女!”白福强调着。

  “刘老头?”许仙努力回想着,突然拍了拍脑袋,试探性地问道:“当日,我逃离临安,是刘老头帮了我,而这位就是刘老头的女儿?”

  白福频频点头,看着许仙,说道:“没错,就是珠儿姑娘。”

  “她眼睛不好,就是特地赶过来看看的。”白福又转向一边,看着珠儿姑娘。

  许仙心中似乎有了数,迎进珠儿姑娘。

  “珠儿姑娘,里面坐。”许仙招呼着,自己也顺势坐了下来,说道,“请把手给我看看。”

  “珠儿姑娘最近住在哪儿?”许仙看着白福,问道,“刘老头还好吗?”

  “就在护送你出城的那一天,被抓了回去,刘老头是被梁连活活打死的,留下珠儿姑娘一人。”

  许仙捂着心口,蹙着眉直摇头,不停地责备着:“都怪我,都怪我,连救命恩人被奸人所害,却也不知情。这么多年,珠儿姑娘是怎么过活的,还居住在杭州城吗?”

  “许相公,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挨千刀的梁连。”白福看着许仙,继续说道:“她呀,是孤身一人居住杭州城的,为了自谋生计,她去了许多处,就想着帮忙干活,能够养活自己。”

  许仙看着昏睡的珠儿,摇头叹息,心生愧疚:“这么多年,一个姑娘过活着,也不容易啊,如果当初早一点,珠儿姑娘就不会受这么多罪了。”

  白福看着许仙,说道:“许相公,你也别太自责了,现下珠儿姑娘找到了你,就说明珠儿姑娘还是肯相信你,也希望你能把她眼睛给治好。”

  许仙点点头,说道:“我一定会把珠儿姑娘眼睛治好的。”

  “仕轩、凝烟,你们都在这儿啊?”素贞来到桂花苑,几个孩子都围在媚娘身旁,嚷嚷着要吃点心。

  媚娘见是素贞,起身迎道:“婆母来了?快请坐,我看今儿个天气甚好,便让他们出来玩玩。”

  “难怪,在房中,都未见到几个孩子呢。”素贞坐了下来,看着逸辰手里的糕点,问道,“这点心,可是城南的那家?”

  媚娘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这不是挺远的嘛。”素贞看着凝烟吃着糕点,浅浅一笑,说道,“你也真是费心了。”

  媚娘摆了摆手,莞尔道:“是官人,见弟弟和妹妹想吃来着,便派人着手去买的。”

  素贞莞尔一笑,说道:“仕林这孩子,还是想着弟弟和妹妹,这个哥哥,做的还不错嘛。”

  “祖母——”逸辰拥入到素贞怀中,甜甜一笑。

  媚娘看着逸辰,轻声说道:“逸辰啊,慢点跑,可别把祖母给撞着了。”

  素贞将逸辰揽入怀中,莞尔道:“小孩子嘛,难免会带劲一些,我这身子骨,也是修仙的,若真被逸辰撞着了,还真是一个笑话呢。”

  “老夫人,后厨熬好了莲子粥,要不要吟儿去端几碗过来尝尝?”

  “好啊,大伙也都渴了,就端几碗吧。”素贞看着吟儿,微微笑道。

  “白娘娘——”白福迈进门,看着素贞,立刻行礼道。

  素贞见是白福,连忙起身,扶起白福,温和道:“白福,快快请起,无须多礼,这些年了,可还好?”

  白福点了点头,看着素贞,回道:“一切安好。”

  “这位是?”素贞看着许仙身后的一位老妇人,问道。

  “娘子,这位是珠儿姑娘。”许仙走到素贞跟前,看着珠儿,诉说着当年,“二十年前,我在临安成,为了躲避梁连的追杀,借宿在一位老伯家里,这位老伯就是这位姑娘的父亲。”许仙说到这儿,指了指珠儿姑娘。

  素贞听着许仙诉说,默默点头。

  “珠儿姑娘的爹刘老伯,为了送我出城,躲避梁连的追杀。但刘老伯却被梁连活活打死了,留下珠儿姑娘一个人生存,而她,却什么都看不见。”许仙说到这儿,心生愧疚,说道,“我曾答应刘老伯,回到临安,就一定要只好珠儿姑娘的眼睛。”

  看着许仙难受至极,对二十多年前的事,一直未放在心上,致使珠儿姑娘到现在都没办法复明。

  素贞拍了拍许仙的手背,对着许仙温和一笑,说道:“官人,过去事,就让它过去。现在,珠儿姑娘找上门,你就好好医治便可。如果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我们尽量帮助,就算是弥补遗憾吧。”

  “是啊,许相公,珠儿姑娘说了,不怪你,也算是她的命。这一次,老天爷让我再次遇到了珠儿姑娘,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我们就可以好好珍惜现在,弥补过去。”

  “是啊,许大夫,现在也不晚的。”珠儿姑娘低着头,轻声说道。

  “珠儿姑娘,你也累了吧,我扶你先回房休息。”素贞走到珠儿身边,说道,“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医治你的眼睛。”

  “谢谢许大夫,谢谢许夫人。”珠儿姑娘一个劲地弯腰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