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

  “对不起,公主,您没事吧?”仕林匆匆赶路,没想到将德懿公主撞倒了。

  许仕林伸手,德懿扶着仕林的胳膊,站了起来!

  德懿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许大人这么匆匆忙忙,所为何事啊?”

  仕林笑了笑,微微作揖,说道:“回公主,臣也不知,只是官家急召,臣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郎官大人,请留步。”德懿突然开口,唤道,“能否听我说完?”

  仕林回头,看着德懿,再次作揖,眼神之中有些躲闪,说道:“公主,臣实在不知,公主竟会在这儿,臣也不会贸然出现在这里。”

  “许大人,为何总是避着我,我有这么可怕吗?”德懿故意绕到仕林跟前,看着仕林,问道。

  仕林摆了摆手,微微低着头,说道:“不是的,公主误会了。公主您是金枝玉叶,臣自然不敢瞻仰,也知道君臣有别,更不敢一睹公主芳容。”

  “无妨,我不会介意的。”德懿看着仕林的眼睛,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在此?”

  “臣不知。”仕林低着头,轻声回道。

  “我都这么明白了,你为何还要装傻呢?”德懿似乎不开心,看着仕林,质问道,“你是不是瞧不上我?”

  仕林微微一颤,摆手回道:“公主,您别说笑了,臣高攀不上公主。”仕林不敢看着公主的眼睛,似乎会吃人一般。

  “那我给你这个机会,可好?”德懿的快言快语,更让仕林招架不住。

  “公主,你、我什么都有可能,唯独没有这个可能。”仕林终于抬眼,看着德懿,回道,“公主,世上王孙贵胄千千万万,臣不值得您喜欢,您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才是。”仕林说完,作了一个揖,便匆忙离去。

  看着仕林匆匆离去的背影,德懿捏着手背,不知何时,心中一紧,德懿摇了摇头,又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仕林匆匆赶到内宫,见宝山站在殿外等候,喊道:“宝山。”

  宝山回头,看着仕林,说道:“仕林,你怎么才来,官家都在等你了。”

  仕林不解,问道:“宝山,究竟怎么了?”

  宝山抿了抿唇,缓缓答道:“也许会打战了?”

  仕林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重复道:“打战?不是才安定下来,与金人签订了‘隆兴和议’吗?”

  宝山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据说,是宜章的一名弓士,叫李金,是因他而起,激起了民变。”

  仕林皱了皱眉,看着宝山,说道:“这又是何变故?”

  宝山耸了耸肩,说道:“听玉俊说,李金因推销乳香不力,又多次遭上司鞭笞,便乘众怒发动和组织老百姓,进行反对苛敛,争取生存的斗争。”

  仕林重复道:“怎么会这样?”

  宝山摇了摇头,无奈道:“先不说了,官家都在里面等着了。”

  仕林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们进去。”

  许府——

  素贞来到大堂,觅梅跟在身后,端着茶水和点心。

  放下东西,素贞看着几人,问道:“见你们几个,一回到府上,就愁眉不展的,有什么事,方便跟我说说嘛?”

  仕林晃了晃脑袋,无奈说道:“还不是百姓造访一事。”

  “去年,宜章连年发生旱灾,百姓饥馑难耐,官府不但不予安抚,还强令老百姓购买官库备存,供那些达官贵人所使用,并限期交钱,紧紧催逼,这才激起老百姓强烈的愤慨。”玉俊看着素贞,眉头紧蹙,手里还握着兵书,说道, “宜章有一名射士,叫李金,领导着万余百姓举行起义造反,一举挥戈南下,现已攻入了韶州、连州、德庆、肇庆等诸州府,现下又一直往西而战。”

  “那一直闹到今年?”娇容眉头紧蹙,看着玉俊和宝山,问道,“官家有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啊?”

  宝山摆了摆手,说道:“之前一直没人禀报,各地州府也怕事。莺时,李金便率部回湖南省,复又分兵两路出击,一路由李金率领攻克宜章县城,挥师北上,打败衡州常宁县的援军,攻下桂阳军,在继续北上途中,就被瑶人李昂霄率领的壮丁所阻,折回东向,这才进攻了郴州。”

  “那,还有一路呢,去了哪儿?”公甫看着宝山,问道。

  “另一路拥入道州,进攻江华,与陈达善拼凑的禁卒1000多人遭遇,相持月余不克。还有一人,便是尹宽。他呢,在宁远起义响应,攻克了宁远县。还有一名陈达善,陈达善复又招募新兵和收买义军中的逃兵,利用潇江为天然屏障,隔江立寨,大布疑阵,使义军连连遭到挫败。”宝山看着公甫,频频摇头,说道。

  “现下到了鸣蜩,而李金一伙人又把郴州城给拿下了。”玉俊看着众人,又抬眼说道,“官家现下已让刘珙为潭州知州和湖南安抚使,专管镇压李金起义。”

  宝山一副愁眉不解模样,望着玉俊,问道:“玉俊,你怎么看?”

  玉俊握紧拳头,说道:“如今民变,老百姓苦不堪言,那我们就遵照官家的意思,救老百姓于水火之中。”

  宝山心中还是有一点小刺激,兴奋道:“终于可以上阵杀敌了,也可以大展拳脚了。”

  青儿看着二人,说道:“打战可不仅仅是为了拳打脚踢啊,可得学会用武器,更得保护自己。”

  宝山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师父说的是,徒儿记下了。”

  素贞眉头紧锁,缓缓说道:“ 官家既然派知潭州刘珙为湖南安抚使,镇压李金起义一事,你们二人刚上阵,又跟随左右,凡事小心行事便是。”

  宝山、玉俊作揖回道:“是。”

  仕林望着宝山和玉俊,说道:“玉俊、宝山,你们想好了,就这样出城而去了?”

  玉俊微微叹息一声,复又点头说道:“我已想好了吧,只是还要回府跟娘子交代一下。”

  “二位大夫,这军戎服,可要穿上试试?”仕林看着宝山和玉俊,打趣一笑,说道。

  “哎,对呀,穿上让我们瞧瞧。”公甫总是第一个开口,想要一睹好奇。

  “觅梅,把军戎服拿进来,让二位大夫换上。”素贞挥了挥手,莞尔道。

  端上军戎服,觅梅整理好,递给宝山和玉俊,莞尔道:“二位大夫,给。”

  公甫凑上前,看着军戎服,惊叹道:“这铠甲上面居然缀有金属薄片呐,这薄片可以保护身体的吧?”

  素贞走上前,来到觅梅身边,拿起军戎服,嫣然笑道:“这铠甲有些重,穿在身上,可会有些不适呢。”

  “娘子,这个铠甲,可以抵挡那些刀箭吗?还是,有什么特别之处?”许仙看着素贞,追问道。

  “这铠甲呢,是用一种极柔韧的纸加工锤制的,叠三寸厚呐。官人你瞧,在这方寸之间,布有四个钉呢,雨水淋湿后更为坚固,就连铳箭都难以穿透。”素贞抚着铠甲,抬眼看着许仙,微微一笑,说道。

  仕林也点了点头,赞同素贞的说法,说道:“娘说的没错。我曾与宫中大将讨论过,是有此说法,别看它重,可比普通的衣饰厉害许多,也能抵挡一些刀箭。”

  素贞看着二人,莞尔道:“宝山、玉俊,既然决定去北伐,我就送你们俩一样东西。——青儿!”

  青儿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我去拿。”

  大伙好奇道:“什么东西啊?”

  许仙拍了拍素贞的肩膀,笑道:“娘子,不会又是传家之宝吧?”

  素贞指着许仙的额头,说道:“你呀,又来消遣我。”

  青儿从里屋走出来,手中多了一块红布:“姐姐,给。”

  素贞接过东西,缓缓拿开红布。

  仕林瞪大眼睛,问道:“娘,这是什么呀?”

  素贞看了一眼青儿,笑道:“这看似是一件普通的长袍,但也算是救命的长袍吧。我呢,在长袍上綉了一块铁甲片,护在心口的,可以穿在铠甲里面,多一层保障,也会多一份安全。”

  宝山和玉俊相视一笑:“多谢舅娘(许伯母)。”

  二人拿起长袍,欣喜不已。

  许仙走上前,诧异道:“娘子,你这是何时做的?”

  青儿掩嘴一笑,道:“许官人,你整天就是药铺、家里头两边跑,这可是我和姐姐一起做的。”

  许仙抬眼,看着素贞,嘿嘿笑道:“娘子早已有准备,也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了?”

  公甫看着玉俊和宝山穿起战袍的样子,笑道:“看起来挺像个士兵嘛。”

  娇容撞了撞公甫,笑道:“你呀,就不会说话,他们俩,本就是将士。”

  看着二人穿戴好,素贞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恩,看起来挺合身的。”

  玉俊手心紧紧拽着护心片,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

  娇容望着二人,说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吧。”

  许仙点了点头,说道:“是呀,也好好尝尝你许伯母的手艺,玉俊还没尝过吧?”

  玉俊看着素贞,摇了摇头,说道:“还没了。”

  宝山看着大家,说道:“可是,碧莲还在家里等我了。”

  仕林拍了拍宝山的肩膀,笑道:“一顿饭的时间,碧莲都不给你啊?”

  玉俊看着宝山的憨厚样,拍了拍宝山的肩膀,说道:“宝山啊,不过几个时辰而已,碧莲这么大度,不会怪罪你的。我们了,还要讨论讨论制止民变的事情,再说了,这儿‘安全’啊。”

  素贞看着二人,笑道:“那就说定了,我让后厨的婆子们,多买些菜。”

  仕林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进屋看看媚娘去。”

  看着仕林急匆匆的背影,宝山笑道:“说我急,仕林还不是一样。”

  宝山望着手里的东西,突然拍了拍脑袋,说道:“哎,玉俊,我们先看看,官家给的批文!”

  玉俊点头道:“好啊!”

  “娘子,今天累坏了吧?”仕林看着媚娘,关心道!

  媚娘摆了摆手,抿嘴笑道:“还好,就是坐久了,有些腰酸背疼的!”

  仕林拍了拍媚娘的肩膀,莞尔道:“那我给你按摩按摩,你呀,总是这么急嘛,孩子出世不是还有三四个月,干嘛这么急着赶制这些衣裳嘛?”

  媚娘会心一笑,说道:“等到孩子出世,哪还有时间做这些衣物啊。”

  仕林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媚娘莞尔一笑,回道:“当然是婆母说的啊,婆母现在啊,也在赶制这些,婆母说,宝宝出世以后,就只顾着照顾宝宝了,哪有时间做衣物了。”

  仕林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哎,为何不去买了?”

  媚娘摆了摆手,道:“婆母说了,自己做的才是最舒适的,外面的啊,一点都不好。”

  仕林明白似的点了点头,说道:“哦,娘懂得真多。”

  媚娘掩嘴笑道:“那是当然了,婆母是过来人嘛,再说了,你们男人家,哪能想到这些了。”

  仕林握着媚娘的手,打趣一笑,道:“娘子啊,你呀,不去开绣坊,真是可惜了。”

  媚娘噗哧一笑,戳了戳仕林的额头,道:“你呀,总是这么不正经,不理你了。”

  仕林凑上前,扶着媚娘的脸颊,笑道:“娘子害羞了。”

  媚娘推开仕林,莞尔道:“你呀,不理你啦,我出去了。”

  “哎,娘子,别走嘛。”仕林笑了笑,连起身拉住媚娘,“先坐一坐嘛,你不是累着了,我帮你揉揉可好?”

  媚娘坐了下来,看着仕林,说道:“你呀,老是没正行。”

  仕林一边替媚娘揉肩,一边笑着回道:“是,娘子说的是,小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