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送上茶点,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院子里聊着家常。

  “姐姐,离开钱塘,来到杭州城,可适应了吗?”素贞抬眼,看着娇容,问道。

  “起先,是不太适应,我啊,在钱塘县呆惯了,如今老了,还要离开,自然是舍不得。”娇容说到这儿,看着了一眼碧莲和仕林,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眼下倒是习惯了,就连老头子,也很逍遥自在了,在这杭州城里面,都是官员,也热闹了许多,可比钱塘县繁华了许多呐。”

  素贞颔首点头,温和道:“姐姐和□□惯就好,这府里上上下下看着也让人舒心,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呢,碧莲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吧?”

  碧莲频频摆手,看着素贞,莞尔道:“儿媳不敢居功,都是官人的功劳,初来京城,搬入这诺大的府邸,官人便费尽了心思,找来了许多一等女使和二等女使呢,还有不少的婆子,也在府里帮衬着。”

  素贞挥了挥手,看着碧莲,说道:“碧莲,来,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碧莲点头微微一笑,走到素贞身边,温和道:“婆母!”

  看着碧莲,素贞也是越看越喜欢,拉着碧莲坐了下来,莞尔道:“碧莲也是越来越漂亮了,比起当日成亲的时候,有了当家主母的气势了。”

  “自然是嘛,现在是吏部的郎官夫人呢,许家的当家主母,管理着整个内宅,没有这些气势可不行了。”青儿看着碧莲,打趣道。

  仕林看了看碧莲,也坐到素贞身边,道:“娘、青姨,您们可知道,娘子她已有身孕了。”

  素贞和青儿惊喜一笑,同时望向碧莲,问道:“真的吗?”

  碧莲点了点头,腼腆道:“是的。”

  素贞难以掩盖心中的喜悦,紧紧地握着碧莲的手,说道:“碧莲,恭喜你了,你快要当娘了。不过,也要辛苦你了。”

  碧莲满脸喜悦,抚着肚子,望着素贞,莞尔道:“多谢婆母,儿媳不觉得辛苦,还很幸福了。”

  素贞紧紧握着碧莲的手,嫣然一笑,道:“碧莲,以后凡事小心,事事都让府中的女使、婆子去做,你怀的可是许家的子嗣,不能有半点马虎哦。”

  碧莲点头,抿嘴道:“谢谢婆母,儿媳会的。”

  仕林望着素贞,继续说道:“娘,前些日子,官家还派人来说,如果娘回来,还要汇报给官家呢。没想到,娘还真的回来了。”

  素贞看了一眼青儿,诧异道:“官家?为何这般说,是有什么事吗?”

  青儿望向素贞,复又低下头,掩嘴笑道:“自然是官家惦记着姐姐了。”

  素贞笑了笑,拍着青儿的手背,莞尔道:“你呀,还是这般,想着消遣姐姐。”

  仕林看了看素贞,回道:“娘,您曾经不是击退了金兵吗?皇上还想再次感谢……”

  素贞打断仕林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个,我会进宫去见见官家的,也深知官家的一片心意。仕林,跟娘说说你在朝为官的事吧,娘想听一听。”

  仕林望着素贞,回道:“是,娘。孩儿由之前的知府大人升至吏部郎官,在朝廷上,协助着吏部管理一些琐事,平常也跟着恩师学习礼部上的杂事。”

  素贞心疼地望着仕林,问道:“仕林,升官之后,会不会很累?有没有多加注意休息呢?”

  仕林摆了摆手,反过来安慰着素贞,笑道:“娘,孩儿不累,吏部的事虽多,但大家也算恪尽职守,我了,就在旁边提点罢了。”

  素贞抚着仕林的头,莞尔一笑,道:“我儿越来越会做事了。”

  仕林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娘,您取笑孩儿了,爹之前说过,天下最容易的事,便是做官,倘使这人连官都不会做,那就太不中用了。”

  青儿看着仕林,笑道:“你爹呀,就会说这些。可你爹呢,当初为了不挨骂,还是毅然选择了从医。”

  仕林看着素贞,替许仙开脱道:“那是爹愿意行医啊,行医也是最大的乐趣。我了,虽也爱医药之事,但还是最爱做官,看着大家吃饱穿暖,我就会高兴好几天了。”

  素贞望着爱子,笑了笑,说道:“仕林,我和你爹也是希望你做官的。而行医,只是能让他们无病无痛,但也不能解决他们的温饱和生计,朝廷更加需要的就是你们这颗效忠朝廷、造福于老百姓的心,给老百姓一个安宁的日子。仕林,你这么做是对的,爹、娘也希望你继续当个好官。”说到这儿,素贞拍了拍仕林的肩膀,眼中流露的全是真情。

  看着素贞的眼睛,仕林拍拍胸脯,鉴定地说道:“请娘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辜负大家,也会让老百姓过上好的生活,不会辜负朝廷的俸禄,也会保护好天下的老百姓,至少不会让他们枉送性命。”

  娇容点点头,对仕林也是疼爱有加,转头望向素贞,问道:“弟妹啊,仕林在公务上也是尽心尽力的,这孩子,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跟着顾大人,也学到了不少为官之道了。”

  素贞欣喜一笑,望着娇容,说道:“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姐姐和姐夫,才有仕林如今这样的成就。”

  娇容摆手,否认道:“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照顾了仕林的生活起居罢了,最关键的还是仕林自个儿,他勤奋好学,夫子也曾夸他天资聪颖呢。”

  素贞转头,看向仕林,仕林只是低头一笑,没有言语。

  素贞点点头,说道:“是啊,仕林这孩子也是十分懂事、孝顺,我便安心了。”

  “娘,来日方长,以后的日子,孩儿还要继续孝敬母亲大人与岳母大人呢。”仕林走到二老跟前,坦出自己心中所想。

  素贞起身,拉着仕林的手,止不住落泪,勉强一笑,道:“好,仕林,你有这个心,娘就很开心了。”想着仕林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后却还是这么懂事,素贞心里更不是滋味。

  娇容也说道:“仕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高兴的。”

  “是,娘说得对,孩儿也会尽心做好当官的本分。”仕林看着娇容,点了点头,复又转身扶着素贞坐下,“娘,恩师也说过,若要做好官,便要做好十全秘诀。”

  青儿抬眼,看着仕林,好奇道:“什么十全秘诀啊?”

  仕林望着青儿,抿嘴笑了笑,回道:“这个十全秘诀啊,便是,一笔好字,二等才情,三斤酒量,四季衣服,五子围棋,六出昆曲,七字歪诗,八张马钓,九品头衔,十分和气。”

  碧莲听得直摇头,摆了摆手,说道:“不懂。”

  仕林低头一笑,复又抬头看着大家,嘿嘿笑道:“十全秘诀说的便是,笔好字不错,二等才情不露,三斤酒量不吐,四季衣服不当,五子围棋不悔,六出昆曲不推,七字歪诗不迟,八张马钓不查,九品头衔不选,十分和气不俗。”

  素贞听着这一段话,温婉一笑,也附和道:“一团和气要不变,二等才情要不露,三斛酒量要不醉,四季衣服也要不当,五声音律要不错,六品官衔要不做,七言诗句要不荒,八面张罗要不断,九流通透要不短,十分应酬要不俗。”

  仕林望着素贞,追问道:“娘,您也知晓?”

  素贞点头,回道:“只知晓一些,在官场上,娘还是不如你想得周到。”

  青儿歪着脑袋,望着仕林,问道:“仕林,你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仕林笑了笑,恭敬道:“自然是恩师。”

  看着秀气的儿子,素贞叮嘱道:“顾大人说的很对,仕林,在仕途上有什么不懂的,还是要多多请教顾大人。”

  仕林点头道:“是,娘,孩儿记下了。”

  娇容也看着素贞,说道:“弟妹,你也不用担心仕林,仕林可聪明了,官家也时常夸他文章好呢,对于那些什么治国的,惩治贪官污吏的,仕林可是有很多办法呢。”

  仕林微微低头,轻声道:“姑母,这些只是官家说说而已,我还没有做到那份儿上,官家之所以说这些话,是想让我多为朝廷尽心,多为百姓尽力呐。”

  娇容淡淡一笑,回道:“那也是官家赏识,比起你那糊涂爹,可要好许多,吃了那么多年的衙门饭,还是只做了班头呢。”

  素贞看着娇容,笑道:“姐姐,姐夫也是不容易呢,这么多年,还是全靠姐夫的俸禄撑着这一大家子呢。仕林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姐姐的细心照料,姐夫的栽培呢。”

  娇容笑了笑,说道:“仕林这孩子可懂事啦,比起公甫,也让我省了不少的心呢。”

  素贞和青儿看着娇容无奈的模样,二人也是掩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