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后姜禹就搬回了学校宿舍,纪衡也跟着回去,实际上纪衡几乎没有专业课,回不回校无所谓,他主要是想跟姜禹一起,腻歪这么多天,晚上不搂着人睡还会失眠,半夜起来走到阳台上,吹冷风,降火。
宿舍里的人也不经常回来,家在本地的都不见踪影,备考的备考,实习的实习,纪衡这几天也在忙,忙以后创业的前期准备工作,前几天他跟姜禹说的不是空话,他实打实地想做些事情。
姜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奋力追,这不能让姜禹停下来等着他慢慢追上,最好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他往前赶,逐渐缩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在背后帮姜禹撑着和他往前赶不是一回事儿,也并不冲突。
创业这事情一个人干不起来,纪衡也不专业,生意场上的事情他自己应付不完,刘承也原本是想回公司帮忙的,得知纪衡这个想法以后说想尝试尝试。
刘承也才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爸是当地首富,但为人低调,行事不张扬,儿子不是这样,更张扬。刘承也小时候和纪衡混在一起,看着就跟普通家里的小孩儿一样,也是个混小子,不干正事,不过他脑子聪明,做事情要圆滑一点儿。
他跟纪衡光屁股就认识,将近二十年的交情,比亲兄弟还要亲,纪衡进他家里跟进自己家里一样。
刘承也胆子大心思细,想跟纪衡合伙创业是一时兴起,但是一敲定下来就很认真。
他们是想做出点儿成绩,也是趁着年轻多尝试,多试错,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成功与否都算是投资。
纪衡长到现在没这么忙过,就算是之前比赛训练也没这样过,他像个陀螺一样,精疲力尽到半夜,跟刘承也一对比,他各方面上的不足就都显露出来了,想事情不全面,说话不圆滑。
他有了长大成人后跟社会打交道的实感,以前他不觉得钱有多么重要,那是因为家里不穷,他自己花钱也不大手大脚,现在才明白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最轻松的,但这种事情并不多。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第一次创业总是艰辛的,每一步都难,他们忙了大半个月也才确定要往哪个方向做,没办法,实地勘探、市场调研等这些步骤一个都不能少。
这样一来他跟姜禹就见得少了,也是难免的,以前再怎么说着要黏着人,真到时候了该忙还是得忙。
那天姜禹出去给老师送个资料,回来的时候接到了纪衡的电话,说话的却是刘承也,一听就是喝酒了的,说得含含混混的。
“纪衡一直在喊你。”
那边的环境嘈杂,还有汽车鸣笛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姜禹的耳朵里。
“阿禹,阿禹...”
这是纪衡在喊,姜禹想都不用想纪衡现在的表情和动作,看眼周围的环境,边走边问:“你们现在在哪?”
两个人没一个完全清醒的,刘承也大着舌头,吞吞吐吐地回道:“在天、天府路。”
天府路地方多了去,姜禹再问也没能问出什么,只好先过去,好在姜禹还没到地铁站,折回去用不了多久。
电话没挂断,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姜禹怕那俩人再乱跑,晚上醉醺醺的吓到别人。
天府路那边店铺多,饭店酒店也多,姜禹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喝的酒,再开口问的时候是纪衡回的话。
他先是傻笑两下,又咕哝地说:“阿禹,阿禹。”
姜禹无奈,真是醉了。
“看看前面,有什么?”
姜禹又问。
问不出个名字也得有个标志物,这样他也好找。
“前面...”纪衡迟疑地吐出两个字,又傻笑几声,“前面有阿禹。”
“阿禹,”他的声音变弱,“嘿嘿,阿禹。”
还醉得不轻。
姜禹也不问他了,叮嘱他一句别乱跑后着急四处看。
纪衡的酒量不好,可以是说很差,一杯酒下肚脑子就会飘,姜禹见过他喝醉的时候,酡红着脸一直傻笑,抱着姜禹不撒手,絮絮叨叨说一堆。
从那以后姜禹就不让他喝酒了,就算喝也会让他控制一定量,赶在脑子飘之前放杯。
纪衡也时刻记着,今天估计也是没能躲掉,不喝不行了。
姜禹从天府路北头一直找到南头,终于在三个垃圾桶前面看到了那俩人的身影。
一个人坐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两只手托着脸睡觉,另一个抱着垃圾桶,闭眼傻笑,嘴里不停地喊着“阿禹”。
姜禹舒了一口气,把电话挂断,没先管他们,先走几步从自动售卖机里买瓶水,喝了两口后才缓缓走到纪衡面前。
酒气熏天。
姜禹拧了下眉,不打算喊他,他的意识已经出走了。
刘承也酒品算好,安静坐在一边,听见姜禹的动静后也只是抬头望了一眼,而后指着垃圾桶的方向,语气抱怨:“把他拖走,太烦人,嘴里念经似的。”
他跟平时不太一样,平时的刘承也可不会这样说话。
姜禹拿出手机打算喊个车,把人送回去。
他刚拿出手机就被一个庞然大物从背后扑了一下,踉跄着回头,推开纪衡的脑袋:“别动,我喊车。”
“开、开车来的,”纪衡往里面拱,鼻子小狗似的闻来闻去,顿时开心,“阿禹,咱俩身上,味、味道一样。”
姜禹反手探他的口袋,偏头避开他亲过来的嘴唇,略显嫌弃:“一身酒气。”
“你用我、我的沐浴露了。”
姜禹推他的头,他就顺势趴在姜禹肩膀上,这时连头发丝儿都是乖巧的。
他体格健壮,姜禹撑不住他,身子往后倾,推他胸膛:“你站直。”
“不要,”他开始耍赖,嘟囔出声,“就不站直。”
这比平时还要幼稚,姜禹费力把他推直,又把矿泉水瓶塞进纪衡卫衣帽子里,腾出手架着人走。
“阿禹,”纪衡恍然睁大眼睛,绕到姜禹左侧,上手揉着,满目心疼,“肩膀疼不疼?”
说着还上嘴吹着气:“吹吹。”
姜禹:......
“赶紧拖走,烦人,”刘承也捂着耳朵,面向另一边,继续低头,“黏人精。”
“嘿嘿,”纪衡还有精力嘚瑟炫耀,“你没有。”
刘承也甩了下手,意思是“赶走滚”。
俩人喝完酒后都是半斤八两,姜禹也不想多说,先把纪衡扶进车里,给他系上安全带,再去扶另一个,人还没从车里出去,手就被人攒住,纪衡瞪着迷茫的黑眼睛,问:“阿禹,别走。”
手心温热,眼神更是炙热。
他明明是喝醉了的,脑子应该是轻飘飘的,可看向姜禹的时候又格外用力。
这个人,似乎永远真诚,让人接不住,也不敢接,怕摔了。
姜禹哄着他把手松开,转身去找刘承也。
刘承也跟多清醒似的,走得很平稳,要不是听见他说话还以为他没喝高,人根本不用扶,自觉坐进后排座位,自觉系上安全带,头一歪,睡了。
姜禹看向东倒西歪的纪衡,抬手把他乖顺的头发揉乱。
大晚上的不好把醉鬼送回学校,姜禹开个导航,开去了纪衡家。
一个人照顾两个人还是吃力,刘承也看上去很清醒,但光从他一头扎进洗脸池的行为中就能看出这人醉得厉害。
姜禹把一层的房间收拾出来,先把刘承也安顿好才去管跟傻子似的纪衡,
纪衡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在姜禹拉他起来的时候伸开手臂非要姜禹抱,要不然就不起来。
这耍赖的性子被他使得淋漓尽致。
在力气上、体型上姜禹是比不得纪衡的,没办法只好曲腰揽住纪衡的后腰,醉鬼的力气更大,直接抱紧姜禹,往后一躺。
什么也没做,就只是把姜禹按在他的胸口上。
扑通—扑通—
“阿禹,你听,”纪衡醉意浓,揉着姜禹的背部,“听出来了吗?”
心跳声,是纪衡扑通的心跳声。
“听出来了。”
姜禹侧着耳朵,那击鼓一样有力的声音带动他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两个人的心跳声同时响着,纪衡的下巴放在姜禹的头顶,说话还是不清晰。
“它跳动的每一下,”纪衡像是要睡着了,声音逐渐含糊,揉姜禹后背的手缓缓停下来,“每一下都在说我爱你。”
姜禹的心跳声突然加速。
控制不住,他从悬崖上飞速掉落,最后稳当降到陆地。
过了很长时间,纪衡早就睡着,呼吸平稳,姜禹趴在他胸口上,无声眨动眼睛,在灯光下回道:“我也爱你。”
梦里的纪衡呓语一声,两个字,听着像是“阿禹”。
姜禹第二天有事儿忙,起得早,纪衡钻到他怀里,紧紧拽着他的手,姜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手抽出来,走之前给纪衡留个张便签。
老师在学校挂职,主要工作在研究所,这几天研究所人手不够,姜禹被喊去帮忙。
中午吃饭的时候跟老师聊天,谈到职业规划的问题,老师笑着问他:“以后接着在我这里干?”
姜禹明白他的意思,老师一直想把他收进科研团队,这算是特例了,毕竟姜禹没毕业,也没读研读博。老师之前就表示过这个意思,只是那时候姜禹一心想着回去,没给老师很确切的回答。
老师人不错,年纪不算大但是科研成果多,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当成院里的副院长,他整天忙,在他手底下干活的几个学生也是跟着忙的,尽管累极了会笑着调侃,但不怎么抱怨,老师手里握着的都是国家级项目,就是要求严格些,跟着他干是真能学到东西。
都不是小孩儿,知道孰轻孰重。
姜禹自然也要想这些的,目前来说,以他的成绩绝对是能成功保研的,照他的履历去哪个学校都行,但最好的选择还是本校,在老师手底下硕博连读。
专业在全国排第一,带他的老师又是大牛,再往其他地方跑才是想不通,之前姜禹尚在考虑,但现在基本上确定下来。
“您能这样说是我的荣幸。”
姜禹也跟着笑。
理论和实践知识都扎实,脑子又灵活,做项目有创新,态度还谦卑,不会有老师不喜欢这种学生的,最主要的,老师看重的是姜禹做研究时的大胆和新颖。
搞学术研究,需要的就是这个,走在学术前沿的都是能开拓新领土的人,搞些前人做过的东西,那没用,也没意思。
老师明显高兴,又拉着姜禹聊些其他的。
研究所是正常时间下班,只是实验步骤断不了,所以下班时间往往会延后,姜禹从灰色建筑物里出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纪衡。
这时的晚风不凉,纪衡外面套了件花里胡哨的衣服,花孔雀一样站在树下面,见到姜禹后,长臂一挥,眼睛都笑飞了:“阿禹!”
“不是说了晚上不用接我吗?”
姜禹倒也没感到意外,走到他身边问。
白天纪衡发消息问他几点下班,姜禹跟他说不用接,从家里到这边不算近,纪衡昨天又喝成那个鬼样子,醒的时候肯定会头疼,晚上被风一吹再严重了。
“我今天闲,”纪衡握了握姜禹的手,晃两下,“没事儿干,想你想得紧。”
也就一个白天没见面。
姜禹跟着他往停车场的地方走,扭头问:“饿不饿?”
纪衡扬着嘴角笑,摇头:“刚才不饿,一见到你就饿了。”
这说的是什么因果关系,姜禹轻笑一下,勾着他的手指:“那你想吃什么?”
纪衡脸上出现神秘的表情,故意卖关子:“先不吃,阿禹跟我走。”
他今天也真能憋得住,开始藏小秘密了,姜禹点头,也不问,说:“行,去哪里?”
纪衡略一低头,羞涩却又坚定地说:“回家,”说完又看向姜禹,想直视又不太敢,“我们回家。”
回家啊。
姜禹半阖眼睛,脸上倒是平静,勾着纪衡的手指却在微微发烫。
“好。”
姜禹很轻地扬了下嘴角。
在回家途中,纪衡眼里一直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趁等红灯的缝隙摸摸姜禹的手,拉长音调喊人。
姜禹知道他憋不住,可就是不问。
一个故意卖关子,一个故意不往上问,这能把纪衡急死。
到家的时候纪衡迫不及待拉着姜禹走,在进门的时候纪衡还有些紧张,同时又难掩激动。
“阿、阿禹,”纪衡转头,捏着姜禹的手,手心都出汗了,“我开门了啊。”
开个门像是迎接什么一样,被纪衡说得颇为正式,他还得跟姜禹请示一下,反复确定。
姜禹有耐心,但不想耗在这上面,笑着催他:“你快开。”
纪衡低头笑了,正正脸色,慢慢开门。
屋里也没什么变化,跟姜禹早上走的时候一样。
就是空气里多了些木质味道,干干爽爽的,不难闻。
姜禹回头看他,捎带着疑惑。
“那边,”纪衡给他指了下方向,“阿禹你看。”
姜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慢慢收住脸上的笑。
那里是开了灯的,护眼的亮度,温暖的灯光倾洒下来,洒在下面的桌子上。
严格来说,那里不算是阳台,是纪衡找人重新改造了,实心墙壁被改成了落地窗,窗户外面对着的正是家里的小花园,窗帘颜色跟卧室里的一样,右侧是个大书架,占了一整面墙壁。
纪衡前段时间那么忙还是抽空找人重新打了一个大阳台出来,姜禹也是昨天才过来,根本没发现这些。
“书架和桌子今天才拉回来,”纪衡拉着他的手走过去,继续说,“这也能算是阳台吧,书架、桌子还有地毯。”
他挺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没那么大的阳台,我自作主张重新打造了一个。”
“白天我待了一会儿,采光挺好的。”
姜禹没说话,看着这个阳台的布局。
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纪衡抱着他,语气紧张且心疼,说:“以后家里整个大阳台,阳台里面再给你做个大书架,你想放什么书都行,在让人打一张桌子,木头用好的。”
那时候纪衡就已经在计划着两个人的家了。
姜禹伸手抚摸着面前的桌子,有木头清香的味道,他慢慢摸着,感受着上面的纹路。
很像两个人一起走过的路。
“阿禹,你、你喜欢吗?”
纪衡刚才的神采飞扬又被小心翼翼取代,生怕姜禹说出一个“不”字。
他们都在各自谋划着以后,谋划着以后同居的生活,尽管两个人想的方面不一样,但是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一致的。
不光是外界,其实连纪衡自己都会觉得,他能追上姜禹是烧了高香,姜禹能喜欢他是万年难遇,姜禹太优秀,他在后面跑得很累,追赶姜禹的脚步太难,很多东西好像是姜禹在教他,无论是在感情方面还是在面对其他难题上。姜禹话少,但总能不动声色地给他指明要害。
可是姜禹谁也没告诉过,因为纪衡,他好像明白了怎么表达喜欢和爱。
纪衡身上的闪光点,并不比他少,相反,姜禹有时会认为纪衡应该会遇到比自己更爱他的人。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想法了。
姜禹把手从桌子上移开,说:“喜欢的。”
他的褐色眼睛在暖黄色灯光下显得温柔,汩汩泉水一样,说谢谢太简单,无法表现他现在的心情。
于是他张开手臂,歪头轻笑:“要抱吗?”
幸福太过突然,纪衡昏了头,在消化掉这句话以后眉毛往上飞,一把抱起姜禹,转了两圈,毛茸茸的头照旧埋进姜禹的颈间,来回蹭着。
“我真开心。”
他闷腔出声。
姜禹拍着他的头,说:“既然这样,那我也有东西给你。”
来回蹭着的脑袋不动了,可还是没从颈间抬头,一出声气息就扑在姜禹脖子里,他问:“什么东西?”
“你把手伸进我的口袋。”
姜禹站着不动,让他自己拿。
纪衡终于抬起头,一只手搂着姜禹,另一只手去摸姜禹的口袋。
“上面,摸下面的干什么?”
姜禹的裤子薄,他都能感受到纪衡手上的温度。
纪衡又伸上去,问:“阿禹,是什么啊?”
随之他摸到一个小方盒子。
他拿出来一看,是个纯黑色的天鹅绒盒子。
“一会儿再抱,先打开看看。”
姜禹对他说。
纪衡看他一眼,压不住飞扬的嘴角:“阿禹,这不会是戒指吧。”
他也是随口一说,打开盒子的瞬间笑容顿住,不可思议地看向姜禹,说不出话。
“不是戒指,”姜禹语调微微挑着,心情挺好,“是耳钉。”
“这也是我今天做出来的。”
纪衡呆若木鸡,忘记了回应,姜禹从他手上拿过那个盒子,把那只耳钉拿出来,抬眼看向他。
纪衡左耳朵有耳洞,但没戴过耳饰,还是当初喜欢姜禹那会儿,为了表明自己决心去医院打的。
姜禹那时候问他喜欢能持续多久,纪衡说能喜欢一辈子,但姜禹没信,听着太幼稚了。
后来见到纪衡,他的左耳朵上就有个挺夸张的耳钉。
左耳朵上的耳钉,都是有点儿别的含义的,从那以后追求纪衡的男生就多了起来,但纪衡只看得到姜禹一个人。
这耳洞左右是为了姜禹打的,姜禹也记不清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念头,白天休息的时候又想到了。
想到了就去做。
耳钉是个银白色的图案,纪衡看不懂,太抽象了。
实际上他现在脑子都还是嗡嗡的,刚才姜禹说的什么都没听到。
“阿禹。”
纪衡喊他。
“嗯,”姜禹应声,指着那个图案说,“这个是多巴胺。”
他脸上难得有些动摇,略微沉吟,继续说:“脑子里分泌的化学物质。”
纪衡的眼睛根本没看那个耳针,管它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姜禹做的。
他盯着姜禹,仿佛只会喊人了,别的说不出。
姜禹摸摸他的耳朵,说:“还没堵上,能戴上。”
他把耳钉慢慢穿过纪衡的耳洞,看了两秒后又想取下来。
“不取,”纪衡按着不松,“就戴着。”
很固执。
姜禹放下手,还是有些担心,纪衡头发短,遮不住耳垂,别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但现在就算说纪衡也是听不进去的。
“耳洞留着吧。”
姜禹说。
他还记得纪衡说过那句“喜欢一辈子”,那就让这耳洞留一辈子。
“嗯。”
纪衡又抱过姜禹,很用力,恨不得揉进骨头里。
“不用小心翼翼,”姜禹把手放在他宽阔的背上,想起纪衡那副小心的表情就忍不住心疼,“在我面前,大胆些。”
纪衡闷声不说话,只有略重的呼吸声。
“我也努力向你表达情绪,尽量不把事情放自己心里,你有事情也跟我商量好吗?”
纪衡喉咙发紧,嗯了一下。
“毕竟我们还要过很久。”
姜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句埋在他心口很长时间的话。
先是没这样想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想跟纪衡过一辈子的念头,最后是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不说。
而现在,姜禹还是说了,有些话他就得说出来,纪衡猜不到的。
他能明显感到纪衡在用力,身体在发颤。
“阿禹...”
出声也是颤抖的。
“昨天晚上的话你没听到,我现在再跟你说一遍,你要记好。”
姜禹托着他的脸,安静看他。
纪衡仿佛失聪一样,表情没多大起伏的,但眼里流出了泪水,缓缓流出。
“送你的多巴胺也有私心”姜禹亲了亲他的下巴,“你只要开心就行了。”
姜禹喜欢纪衡张扬不掩饰的大笑,浓密眉毛挑着,眉眼弯弯,笑得肆意又自由。
他们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很幸运现在就遇到了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性别无法让他们分开,别人的目光也没办法。
谁也都不完美,姜禹依旧需要承受实验的压力,纪衡创业不一定会成功,笨拙的两个人相互依偎,扛着笨重的躯壳往前走。
他们不过都是笨小孩罢了,但未来的路,谁知道呢。
只要相爱,就不孤单。
“记住了吗?”
姜禹问他。
怎么会记不住。
纪衡会把这句话带进骨灰盒里。
“记住了,”他回道,哭着笑着,终于得到了实质性的回应,最终点头,哽咽出声,“阿禹,我记住了。”
—我心脏跳动的每一下,都在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日常恋爱文写不长的,不然看着就很疲劳,我这还是开篇就在一起的小情侣哈哈哈。
这两天更番外,有些很隐晦的点要写一下,还有些很有趣的事情也要交代一下。
然后,可不可以戳戳我的预收呢?有兴趣的话,感激不尽,绅士Or哥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