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夫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不敢置信地说道:“安妮什么时候……怎么会?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的催——”

  凯瑟琳夫人捂住了嘴,差点把她的小心思暴露在了外甥的面前, 又怕他觉得自己和安妮都是有备而来, 反而伤害了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

  可达西只是微微一笑, 他的目光丝毫没有从床上人的睡颜上移开:“姨妈,我明白你的意思。”

  凯瑟琳夫人被戳穿, 有些尴尬地俯身为安妮掖了掖被子。

  达西的眼神闪了一闪,他忽然想起了刚才在树下和安妮告白时, 她和他说的话。

  红醋栗也许是甜的、也许是酸的, 可是安妮在意的从来不是它的口味。

  “也许我明知道自己对红醋栗过敏, 也可能会因此死去……”

  过敏?死去?

  达西忽然一阵心慌,将手伸了出去,轻轻抚上了她的嘴唇。在感受到那灼热又平缓的呼吸时,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她会这样说?

  凯瑟琳夫人见达西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妮,眼神里满是爱意和痴迷, 便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将这个空间交给他们。

  ——即便安妮晕倒了, 或许听不到他们的话。

  凯瑟琳夫人掖了掖裙角,轻手轻脚地想要离开,却忽然被达西喊住了。

  “姨妈,我有一个疑惑, 请您务必要回答我。”达西转过头看向凯瑟琳夫人, “安妮对红醋栗过敏吗?”

  “红醋栗?”凯瑟琳夫人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不,她对红醋栗从来都不过敏……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对红醋栗过敏的人?她是吃了红醋栗才这样的吗?”

  达西皱起了眉头, 疑惑地摇了摇头。

  凯瑟琳夫人莫名其妙,见达西又陷入了沉默,便贴心地说道:“我让医生随时在庄园里待命,庄园里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可以跟我说。你和安妮既然已经……你明白我的态度,我不会反对的。”

  “谢谢您,姨妈,谢谢。”达西有些哽住了,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此时晕倒的不仅是他的深爱之人,更是凯瑟琳夫人的骨肉。可她却表现地比自己要更冷静,甚至还要主动来安慰自己。

  凯瑟琳夫人只是点了点头,她再次抬起了脚步,朝外面走去。在伸手开门时,她忽然停止了动作:“我让厨房准备一些粥点,随时都可以吃……你也吃一点。”

  达西点了点头。

  凯瑟琳夫人扭头看着那沉睡的女孩和她身边守护着不肯离去的绅士,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安妮的晕倒,她竟然没有那么多年之前的惊慌失措。

  也许是达西的表白让她这个做母亲和姨妈的,像是完成了一个心愿,喜悦冲淡了担忧;也许这些年,安妮给了她太多的放心和安全感,她也不再像当初一样孤立无援。

  可是,不仅如此,凯瑟琳夫人有一个预感,安妮不会轻易离开、等她回来时,一切都会是最好的结果。

  有那么多爱捆绑住了她,她怎么能离开他们?

  *

  凯瑟琳夫人离开了安妮的房间。关门声刚一响起,达西忽然就扭头朝一个方向望去:“是你吗?”

  安妮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要撑住身后的柜子,手却从那柜子上穿了过去。

  达西没有得到回答,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床上晕倒之人的呼吸声。

  达西紧抿着嘴唇,双手无力地捂住了脸和眼睛。

  在其他人的面前,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是的,他竟然敢于承认自己的“脆弱”了。

  任何一个人,假使经历了他经历的事情,都会觉得无力和迷茫。

  当他看到从庄园里跌跌撞撞跑来的女孩,内心的震惊和喜悦立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她就这样朝自己跑来了,带着晨间的雾气、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她的每一寸皮肤,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将她裹在了自己的外套里,娇小得就像一只猫、一朵花,整个人完完全全沾上了自己的气息。

  他用全部的理智控制自己不要拥抱她、不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不要亲吻她柔嫩的脸颊、眼睛、鼻子、嘴唇……冰凉的晨意让他的躁动勉强冷却。

  他说起了远在伦敦的事情,那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那个和安妮曾经最信任的艾伦·爱杰顿倒了大霉,他对于安妮的掠夺之意让达西痛恨、甚至感到受到了侵犯和挑衅。

  他的丑闻让达西的心底竟然黑暗地升起了一丝窃喜。

  达西尽力让自己显得客观又冷静——一点也不幸灾乐祸。

  他握住了她的手,第一次超过了两分钟。

  曾经多次的试探,让安妮或是若无其事地缩回了她的乌龟壳,或是很快就如同触电一般甩开了他的手……达西每次都在心底暗暗地用心跳的频率计算肌肤交叠的时间。

  ‘完全是一个变/态!’达西在心底这样唾弃自己。

  可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触碰,也许他所有的自制力都用于和她保持距离了。

  他终于将告白的心声说出了口,将审判的权力交给了眼前的“法官”。他用大衣将两人都围困在了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逼问出了“法官”的答案。

  法官说:是的。

  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声响。像是巨石裂开了一条缝、像是玫瑰花开放、又像是一条即将渴死的鱼儿忽然掉入了溪水之中……

  可没能等他将嘴唇贴在她那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上,她晕倒了,将他从浓郁的玫瑰芳香中骤然抽离了出来。

  “你真是一个审判者,”达西喃喃地说道,“你将我领入了天堂,又一瞬间将我打入了地狱……亲爱的,你能听到我的控诉吗?”

  达西双手握紧了安妮的手,就像在朝露中告白时那样,放到了唇边。

  他的嘴唇比她的皮肤还要苍白。

  在他吻上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我能听到。”

  *

  说完,安妮捂住了自己的嘴,哪怕根本没有人能看见她。

  “安妮?安妮!是你吗?”达西欣喜若狂,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不,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朵玫瑰花,亭亭玉立地养在了细长的花瓶里。

  安妮迟迟没有做声。

  老实说,她完全懵了。她不知道这样离魂的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她能确定一点——这不正常!!!

  这当然不是废话,她来到了这个世界,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超自然的存在了。可是,她曾经也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其他人和她有一样的经历?灵魂真的可以脱离自己的肉体,穿梭时间和空间,附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吗?

  她怀疑自己是掉入了梦境,可究竟哪个是梦境?难道上一辈子发生的事情才是梦境?

  ——她真的经历过“灵魂穿越”吗?还是说,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这一次突然的灵魂脱离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辈子。

  可是,她为什么能有这样的经历?她凭什么会有这样的经历?

  所有人都不能听到她灵魂的声音,除了达西。

  “……是我,达西。”安妮终于纠结了半晌后,开口了。

  达西的眼神中骤然爆发出无尽的喜悦。

  安妮有些被他的眼神灼烧到了,可一旦开口,就没有后退的余地。安妮“飘”到了达西的身边,见他仍然看着刚才的方向,立刻开口道:

  “我在这里!”

  达西立刻转过头来,却只看到一根床柱。

  “你能听到我说话?可是却看不到我?”

  “是你的灵魂在跟我说话吗?”

  “没错,我猜是这样……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好像妈妈都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达西的脸色忽然柔和了下来,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填满了他的心头。

  “你是为我而来的,我确信。”达西喃喃道,“否则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凯瑟琳夫人与你骨肉相连,却也不能触碰到你的灵魂,我与你毫无血缘关系,可是——”

  “什么毫无血缘?你可是我的表哥。”安妮说着,语气却低沉了下来——她再一次不理智了,她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没能抵挡灵魂和情感的冲动。

  难道这次离魂就是上帝对她的惩罚吗?

  明知道不对,明知道会酿成大祸,可她还是……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安妮只想杀到上帝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玩/弄自己。

  让她爱上了这个人,却在一个不合适的躯体里。

  “是上帝在惩罚我吗?达西。因为我明知道不应该和你——我的表兄在一起,好吧,我也在无数次给自己找理由和借口。没错,这是几百年、上千年以来的‘习俗’,可是,我既然知道这不应该,血缘会毁了我未来的……”

  “孩子”这个词语在她的嘴里打了一个滚,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可冲动却让我第一次抱着侥幸心理,向自己的内心臣服、也向你……臣服了。”

  安妮苦笑道:“如果这真的是上帝的惩罚,他又为什么让我来到这儿,为什么要我……爱上你?”

  他脸色未变,心底却掀起了巨浪滔天。

  安妮那自我剖析一般的表白,让他忽然间被浓烈的情感所击中。

  可是,他忽然反应过来,安妮从始至终对他和这段婚约的抵抗,其实来源于对血缘的在意。

  在达西看来,这是十分匪夷所思的。表亲之间的姻缘再常见不过了,尤其是在皇室之间,这是缔结联系、巩固势力的最直截了当的方法……为什么安妮笃定那一定是错误的?

  难道她曾经看过相关的书籍,才让她这样想?

  达西认为这很有可能,安妮本就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而她看过的书也很杂,涉猎的范围比自己还广。

  可是,这个料想很快就被他自己推倒了。

  那又如何解释她的灵魂离体?如果是达西发现自己身处她的状况,一定不会这么淡定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疑惑的种子在他的心底埋下。

  “安妮,这不是上帝的惩罚,我和你的爱情怎么能够是一种惩罚呢?它是最美妙的东西……假使真的有上帝,那么,我将虔诚地跪在他的面前,感谢他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安妮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可是,那复杂的情绪却凝聚于她的胸口。她没有躯体,没有眼泪。

  达西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忽而浑身一颤。

  他想起自己在游学时,曾经窥探到一个秘密,一个凯瑟琳夫人或许都已经遗忘的秘密。

  他从来没有将这个事情说出来,因为那牵扯了上一辈的利益和恩怨,在获得安妮的信任和爱之前,他宁愿那个谎言将他们联结在一起——

  就算他们不能成为恋人,至少,他有理由和立场站在她的身边,对她的追求者们虎视眈眈。

  达西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由地握紧拳头。

  他为什么不早一点说清楚?反而让这个虚假的理由将他们两个越推越远?

  “安妮,也许你对红醋栗根本就不过敏。”达西的声音有些古怪。

  “什么?”安妮一时间没有听懂。

  达西没有解释,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虽然我暂时不明白怎样把你带回来……可是,至少,我有方向了。”

  说着,达西扭头看向了窗台下趴着的芬里尔。

  它已经醒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达西的方向。

  ‘不,他看着的是安妮。’达西想。

  *

  达西将自己处理事务的地点转移到了安妮的房间,他拒绝一切仆人的靠近,医生好心地充当了信鸽的角色,替他将信件送出去,又将一打又一打的材料送了进来。

  达西坐在了窗边的小沙发上,安妮曾经无数次在这里处理事务。

  他又搬了一把椅子放到了他的对面,并在桌上放了一杯茶——就好像真的有人坐在那里一样。

  每一餐,他都要人送了两份进来,一份放在他的面前,一份放在了那张椅子前。

  他当然只吃了一份,而另一份,又会被仆人原封不动地收走。

  奸猾的帮厨见状,便偷懒故意没有重新做新的,将前一天送出来的餐食再一次送了回去。

  达西先生勃然大怒,立刻将他逐出了庄园。

  ——这是第一次,达西先生完全没有询问雷诺兹太太的意见,做主处理了一个仆人。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庄园上下陷入了莫名的、诡异的恐慌——达西先生为了德·包尔小姐疯了吗???

  仆人们已经从凯瑟琳夫人那里得知了庄园男主人的情事,没等他们来得及为庄园即将拥有一位德才兼备、精明大方的女主人感到高兴时,这位尊贵的德·包尔小姐已经陷入了昏迷。

  “可怜的达西先生。”仆人们窃窃私语,“命运怎么能对他这样残忍?他又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了,彭伯里庄园好不容易就要重新恢复生机,却又让他陷入了绝望。”

  “罗辛斯庄园和凯瑟琳夫人是最伤心的。”

  “唉,话虽如此,可你瞧达西先生——简直像是着了魔!连凯瑟琳夫人都没有这样。”

  “爱情啊,就是毒药,却让人甘之如饴。”

  热爱莎士比亚的女仆以一种咏叹调唱了出来,又被自己的比喻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下,就连乔治安娜和凯瑟琳夫人在得知了达西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时,心里都变得毛毛的了。

  他不会是真疯了吧?

  不不不,达西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容易被击倒的人?

  乔治安娜决定自己一探究竟。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偷偷地扒在了安妮的门上,悄咪咪地打开了一条缝,眯着眼睛望了进去——

  阳光正好,窗户被打开。窗外传来了山林间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温柔的风吹拂了进来,床帏上的流苏轻轻地摇摆着。

  窗下,玫瑰花静悄悄地开放了,香气在日光下蒸腾了起来,暖洋洋地充满了整个房间。

  达西正坐在安妮往常坐的位置上,一边读着信,一边说着话,有时还抬头看向对面,似乎在与人交谈。

  乔治安娜挪了挪屁股,好奇地又将门推开了一丝丝,朝他的对面望去。

  空荡荡的椅子前,桌子边摆放着一只精致的小茶杯,还冒着热气。

  ‘他在和谁说话?!’

  乔治安娜毛骨悚然地倒吸一口凉气,她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望去——椅子上确实没有人啊?!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难道哥哥真的是个大情圣,为了安妮疯了?

  乔治安娜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一没留神,整个人跌了下来,撞开了房门,趴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哎呦——”

  达西扭头望了过来,脸上温柔的笑意还没有收起。

  “乔治安娜?你怎么了?”

  这声音无比的温和,反而让乔治安娜吓得瞪大了眼睛:“没、没事……啊!我就是来看看安妮怎么样了!”

  上帝啊!哥哥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样温柔了?这也太可怕了!

  “那就进来吧,趴在那里做什么。”达西挑了挑眉,抖了抖手中的信纸,又低下了头。

  乔治安娜在心底打起了鼓,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

  她一步一挪地来到了安妮的床边,见被窝里的安妮面色红润,却不是发烧的那种涨红,心里的石头也稍稍放了下来。

  乔治安娜伸手摸了摸安妮的额头,果然已经退烧了。

  “安妮什么时候才能醒啊?她不是已经退烧了?莱森医生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乔治安娜嘀嘀咕咕。

  达西也有了一瞬间的怔然:“不知道。”

  也许等那个人回来,就会有办法了。

  “唉,该不会,一直都这样了吧。”乔治安娜叹了口气。

  “乔治安娜!注意你的措辞。”达西厉声道。

  乔治安娜吓得一抖,转头望去,达西一瞬间露出的狰狞和愤怒没有来得及收回。

  乔治安娜僵硬在了原地。

  “她的躯体健康、灵魂完整,怎么可能不会醒呢?”达西站起了身,来到了安妮的床边,坐了下来,“你说对吗?”

  乔治安娜点了点头,悄悄地瞄着哥哥,却见他根本没有看向自己。

  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那张空白的椅子上。

  乔治安娜咬着嘴唇,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很多余——忽然,她发现安妮的身边,被子被压得有些凌乱,却没有被掀开。

  莫非哥哥这些天一直合衣睡在安妮的身旁?

  乔治安娜的眼睛有些酸涩,却不明白这样的酸涩究竟称为什么。就连维克汉姆的真面目被揭穿时,她的心中只是愤怒和悲伤交融,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酸?

  她想,或许自己根本不是最像母亲的那个人,哥哥才是。

  只是他的感情总是掩藏在面无表情之下,一旦释放,就像是大坝坍塌后倾泻的洪水,难以控制。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冲你发火。”达西的声音忽然响起。

  乔治安娜以为他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便没有反应。

  可是,一双温暖的大手按在了她的头顶。

  “我只是很害怕,乔治安娜,你戳穿了我的害怕。”达西的声音十分沙哑,“她退烧了,为什么还没有醒?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这个问题天天折磨着我,即便我能和她说话……可我还是担心。”

  乔治安娜将嘴唇咬得发白。

  达西叹了一口气,松开手,来到了窗边的小桌旁取了一封信,又交到了乔治安娜的手中:“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不要让凯瑟琳夫人知道。”

  乔治安娜疑惑极了。

  达西没有等她回答,又一次来到了窗边,将芬里尔唤醒了。

  “带芬里尔去纽屯散步吧,凯瑟琳夫人不会怀疑的。”

  “为什么要瞒着她?”乔治安娜第一次接到这样奇怪的任务。

  “有些事情……暂时不能让她知道,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达西的话在乔治安娜看来简直就是个哑谜。

  乔治安娜低头看向信封,只见收信人也是她熟悉的人:荣格·隆美尔先生。

  他不是和凯瑟琳夫人是故友吗?为什么要瞒着她?

  乔治安娜心中的疑惑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芬里尔似乎听懂了达西的话,抖了抖毛,一步一步踱到了乔治安娜的身旁,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大腿。

  乔治安娜有些受宠若惊,芬里尔向来只跟安妮亲近,很少主动搭理自己。便将信塞到了口袋里,牵着芬里尔的狗绳,和哥哥道了声再见,离开了安妮的房间。

  达西没有再理她,回到窗边坐下。他执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为对面已经凉透的茶水又续上了。

  ‘你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安妮说道,‘即便隆美尔没有来,我还是会……留在你身边。’她怎么舍得离开?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达西斩钉截铁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为什么要虐自己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哪怕我知道他们会甜甜的】

  日更6000+(5/31),本来打算写到一月底完结,现在感觉每天字数太多内容不够了……_(:з」∠)_让我想想能有什么番外可以写。

  不是说就要完结了!正文估计还有至少七八万字(大概)感谢在2021-01-04 23:58:45~2021-01-05 23:4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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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