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被门的反作用力撞得不轻,发出一声吃痛,本来还在四处撒欢的小陆看到郁秋这样子,也不撒欢了,怏怏地跑到郁秋身边,蹭了蹭他。
郁秋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同时一边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尾椎骨。
啧,刚才不知道磕到了什么,还挺痛。
郁秋站好后,立马几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陆迟风已经追着那人下楼了,郁秋尚在状况之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窜出来了个戴面具的女人?
陆迟风又为什么在追她?
门打开了一半,小陆汪汪就从大敞开的缝隙中跑了出去。
“小陆!”郁秋立马把它抱在怀里,“别乱走。”
小陆却不依,在郁秋怀里拳打脚踢,就是要下地。
没办法,郁秋只好把它放到地上,“行,那你玩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等陆迟风回来。”
小陆欢快地下了地,直奔郁秋对面的住户家门口,蹲在角落就开始挠邻居家的门。
郁秋看着小博美晃来晃去的样子,觉得可爱,但也知道不能让它这样,便走过去握住它的爪子:“好了,小陆,不要挠了,待会人家会有意见了。”
虽然他知道这间房子里并没有人住。
房主为此很苦恼,挂了几个月的房源,还是没人来租。
然而小博美却锲而不舍地想继续挠,甚至开始在郁秋怀中挣扎。
郁秋又不敢太用力地抱着它,小陆看中了这点,直接从郁秋怀中蹿了出去,像只窜天炮一样,直接就往门上砸!
“咔嗒——”
让郁秋意外的是,门竟然就这么被小陆撞开了。
小狗的力气大不到哪里去,这样看来,不如说门一开始就没被关严实。
郁秋正打算打电话,给这件房子的房东说说这个问题,却听见小博美开始汪汪地叫了起来,把门推得更开。
“哎小陆别进去——”
门突然被大打开,郁秋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腐臭气味。
怎么回事?
他收起手机,小心地进了房间,发现在沙发旁,趴着一个人。
一靠近,刺鼻的腐臭味便更加明显,看样子已经失去生命体征四五天了,加上天气逐渐炎热,尸体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动物一向对气味敏感,小博美很有可能就是注意到了气味,便开始挠门。
死者趴着,郁秋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大幅度张开的嘴。
郁秋不敢再靠近,他对这种场合没什么经验,只谨慎地扫视了一下屋内,简单的一室一厅,没有多余的家具,连电视都没摆,非常空荡。空气中弥漫着不明显的灰尘。
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死者身上也没有明显伤痕和血迹。
目光所及之处、以及趁手的地方,都没有任何药物。
看来没有哮喘之类的基础疾病,不是突然发病死亡。
郁秋不由分说地把小博美抱出了屋,刚好看到陆迟风跑到了楼下,于是便把他叫了上来。
同时在心里琢磨,有可能是突然猝死。
或者是……
郁秋看着没有关严实的门,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除了猝死,还有种可能。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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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李临,男性,24岁,被发现时倒在家中失去生命体征数日,具体死亡时间不明,初步怀疑猝死或者中毒死亡……”
警戒线拉起,白鸟居居民楼外停了几辆警车,宋居然刚从车里下来,顺口问:“报案人是谁?”
何淼把车门利落地一甩,“陆迟风。”
“哦,和死者什么关……等等你说谁?”
何淼早已经戴上手套,钻进警戒线上楼了。
回过神来的宋居然连忙跟上。
白鸟居是老式居民楼,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楼里住着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此刻纷纷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连爬了十几层楼,宋居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看到了案发现场和陆迟风,以及他身边站着的、抱着一只博美犬的郁秋。
郁秋正向何淼说明情况:“最开始是小陆发现的情况,它一直在挠这家的门,结果没想到越挠越起劲,最后门竟然开了……”
何淼越听越糊涂,“等等等等。”
她看了一眼正在帮警员现场拍照的陆迟风,艰难道:“陆……陆迟风挠门??”
宋居然听着也一脸惊悚。
郁秋才意识到自己随便取的名字引起了误会,立马道:“啊不是不是,小陆是它,”他颠了颠怀里的小狗。
何淼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陆迟风,又看向郁秋,问:“你们怎么在这?”
郁秋:“我住这。”他指了指案发现场的对面一扇门。
“你们是邻居?”
郁秋摇头:“不是。我从来没见过他,他应该只是租户,真正的房主一直在出租对面这间房子,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宋居然道:“我马上联系房主,有他电话吗?”
郁秋:“陆迟风已经联系了。”
“对了。”郁秋又道:“白鸟居没监控,但是这层楼有监控。到时候如果需要,你们可以去找苏雪山调。”
何淼心里惊讶,但是面上却不显,点了点头,走进了现场。
一靠近,便闻到了刺鼻的腐臭味。
陆迟风蹲在尸体旁,何淼走过去,“怎么说,副队?”
“死了大概有三四天了。”陆迟风用戴着手套的手提起被害人的手掌。
“身上有打斗痕迹吗?”
“没有,不是外伤致死,但是具体死因还不确定。”陆迟风道:“需要做更具体的尸检或者解剖。初步可以排除哮喘之类的基础疾病导致的死亡。”
他指了指四周,解释道:“鞋柜里没放鞋,只有一双拖鞋与一双运动鞋摆在柜子外;卧室衣柜里衣服也很少,只有春夏的衬衫与短袖。死者的东西非常少,结合郁秋说的话,他可能才搬来不久。不过这样正好方面我们搜查,在床头柜、餐桌、卧室等所有显眼且经常放药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心脏病、哮喘之类的药。”
“有可能是猝死,或者心肌梗塞之类的吗?”宋居然捂着鼻子凑过来,问。
“也有这种可能。”陆迟风说:“但是有点可疑。这间房子的正门没有被彻底锁上,而只是被轻轻地扣上了——也就是说,如果只是路过,并不会发现其实门没被锁上;但是如果想要推开,不用钥匙就可以进来。”
“还有这个。”他把死者的手掌提了起来,“这是一个很招摇的人。”
何淼捂着鼻子离远了点,看着被害人手上戴着的金戒指,不确定道:“这……这人挺有钱?”
可是,有钱人怎么会来白鸟居这种地方。
陆迟风摇了摇头,“你仔细看。”
何淼微微虚眼,这才发现所谓金戒指,只是最表面上镀了层而已,实际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黑,十分没质感。
宋居然道:“这……小摊上十块钱一打。”
不仅如此,除了手指上戴着的金戒指外,这个人的脖子上还挂了一串银项链,但不出所料,也是镀银的。
何淼问:“你是说,有可能是他杀?有人看他这副打扮,以为他很有钱,就……给他下了毒?”
陆迟风“嗯”了一声,没有把刚才在楼道里遇到的事说出来。
外面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大爷胆子大,都悄悄到了门前张望。
一开始小警员还能劝回去,到了后来人越来越多,开始劝不动了。
他们还懂得旁敲侧击,问郁秋:“小秋,怎么了啊?”
郁秋适时露出个柔和的笑:“没什么,诶,郑叔,您孙女该放学了吧,您是不是该去接她了?”
“诶诶对啊,我都差点忘了,老罗,你在这儿继续盯着,我先去接我孙女放学了,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系啊。”
“好嘞,老郑,你就放心去吧。”
小警员:“……”
这还挺和谐。
郁秋走到门口轻声提醒:“门外面人越来越多了。”
“知道了。”陆迟风站起身来:“先归队,联系家属,送去解剖,查明这人的所有信息和他的社会面记录。”
“是!”
“对了,副队。”何淼道:“那个,监控……”
刚才郁秋说,白鸟居没有监控,但是这层楼却被安装上了监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如果有监控的话,确实能提供不少线索。
但是,如果需要的话,就要找……
陆迟风表情淡淡:“我知道,我会去找苏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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