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语一般,含着某种忧伤,和某种坚定。雨月看不透对方红发下双眼游弋着的幽火。“那是我欠了他的。”

  那一句话,G说得很轻很轻。雨月明白,那一定是他未知的一些他所不能触碰的,只属于Giotto和G的往事。

  “回去了。”G无视般结束所有话题,快步离开。雨月一愣,疾步跟上。

  “请别走这么快,在下记不得路啊!”

  “给我去掉你那些恶心的日本腔调!”

  经过一楼时,雨月还是被狂抛媚眼的女士们吓到。虽然大部分媚眼和飞吻都是指向那个红发红艳的男子,但G完全岿然不动,周身还散发出冷冽的杀人气愤,让雨月感叹外国的审美观和祖国有着莫大的差异。回到二楼,Giotto不知去了哪儿。雨月看着为不知所踪的Giotto感到很火大的G在原处伫立一分钟后咂嘴一声踢翻一张凳子,然后把它扶回来,再指了指楼上。

  “三楼才是住人的地方。”

  带着二楼其实是怎样定义的疑惑,雨月跟着G来到了三楼,门一开,虽然很是简陋,但总算真的能住人。家具都被简单地放置在这个没有隔间的楼层里,G指去一个悬挂着一块旧布的角落,表示浴室和厕所就在那。雨月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才能接受这个事实,再观察去室内,两张单人床置在小小的窗边,迎着夜市斑斓的灯光。

  “今晚你就睡Giotto那张床吧。”G在距窗较远的那张床坐下,解开了自己的领带。靠窗的那张床显得稍新,看来Giotto并不经常回来睡。他偷偷看去总在思考些什么的G,今后似乎还有太多太多的时间,潜藏着无限的可能。

  他在意大利的第一个夜晚是失眠的。旁边的G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着,只是一直背对着那从小窗探进来的温柔月辉。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他总算明白了何谓“月是故乡明”。这里有的是陌生人和事,但既然决定了走上这条路,他便深知已经无法回头。

  ***

  雨月正在努力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到目前为止貌似只有三个人的彭格列家族正在Giotto的神秘门路中蓬勃发展,G也每天不知在忙些什么,之交给他打理这破烂寒酸大本营、记得每周收租、打理收拾等的这种大材小用的任务。他虽然连微词也不敢发,亦明白自己现在这样的意语水平也很难与别人深入沟通,所以只能忍耐这每天都到市场去讨价还价的女子般的生活。

  G似乎是主内的,每天都在处理一大堆文件或狂读报纸或电话不停。Giotto似乎主外,几乎不怎么回来睡,三天两头才露一次面。而每次两人相见,都只会是一个光景。

  这不,抱着一大堆生活用品的雨月才走到楼下就听见了二楼传来的枪声。走到二楼,实在是不想进去掺和,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里面的情况似乎仍然不见好转。他叹口气认命,打醒十二分精神推门而入。

  “我回来了……”蚊蚋一样小的声音。

  “砰砰!”首先迎接他的是G凌厉的枪声。

  “欢迎回来。”然后是燃了死气的Giotto那沉哑磁性得如若变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见有别人,G试着冷静下来,怀了满肚子火气地把双枪收回腰间的枪套中。见G收手了,燃烧着橙红色火焰的手套也松懈开来,十几颗快被堪比熔炉高温融化的子弹掉落在地,发出滋滋可怕的声音。还未等雨月心里疑问这二人到底是玩耍还是真的战斗,Giotto就率先消了死气,恢复到本性。

  “好了不陪小G玩了,雨月你买了些什么回来?”

  “Giotto……后面……”

  雨月满额冷汗地提示道,但Giotto却对正指在他后脑勺的阴深枪口不以为然。

  “啊,雨月。来做寿司吧!”金发青年轻松地笑开来,旋身望向G的那双蔚蓝眼睛中闪动着精灵般俏皮的亮光。

  “寿司很美味哦~”像是诱惑路边野猫一样的语气。雨月就想像G那样刚强的男人又怎么会被这小小的食物击败,然后Giotto抿着个得意的笑容,一开身体让雨月看到G的表情,雨月一下子怔住了。

  啊,他大概能明白Giotto说G可爱的原因了。

  算什么啊,那个明明很期待的,好像小猫小狗一样的眼神。最让人动容的就是明明如此明显却又想要逞强掩饰的尴尬表情,眸子闪了又闪的,就是不愿望去正前方。

  Giotto在后面向雨月竖起拇指,让雨月不得不佩服他独到的眼光。

  一个钟头之后,两个青梅竹马的大男人吃得撑了,就以一点都不优雅的姿态东倒西歪地分布在三楼的桌椅上。雨月的教养督促他应纠正二人的毛病,但最后还是只眼开只眼闭,收拾餐具算了。霸占了唯一一张沙发的Giotto从散发着霉味的柔软中撑起自己的脑袋,大少爷般横卧着细观雨月背后的身姿。看得入神了嘴角还弯起一丝淫笑,并发出感叹,“啊~真想把雨月娶回家啊~”

  听此正刷碗的雨月肩膀一抖,转过头刚想说别开玩笑,偏偏就看到G非常认同般和Giotto一同向他发射暧昧光波。他两眼一翻,把这种异样定义为文化差异造成的,无视掉继续手上的工作。

  蹭了一餐饱饭之后Giotto又不知窜到哪儿混去了。简单的沐浴之后,雨月围了条毛巾就拉开布帘出来,正见到G在擦拭自己的枪支。见到他的裸体的G忽然显得非常古怪,就像似满身爬满了虫子那样难受。“你干嘛不穿衣服?!”G别开头大声问。雨月擦着自己的长发,觉得蹊跷,“对不起,我马上就穿。”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衬衫时,他瞄到G仍是别着头,光润的左脸上写明显的不悦。“外国人不都是比较开放的吗?”这样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所以他才不介意地没拿衣服进去。他搬了张凳子在G的身边坐下,G有些烦躁地点起一根香烟,话声模糊地回答,“这不是开放不开放的问题!而是隐私!”雨月呆然,心想大概是G不想见到他人身体的一种洁癖。

  “你不洗吗,已经挺晚了诶。”

  “抽完这根就去。”瘾君子悠然但啖,面上逐渐回复平日里偶见的松弛。雨月打了个哈欠趴倒在桌面,“那我先嗑一会。”G专注于烟瘾中没回答。也许是这段时间来与G和Giotto一起生活,令他也变得比在日本时随意多了,披着那半干的头发,他就那样瞌睡起来。

  一根烟将尽,G往烟灰缸里面抖了抖烟灰,想来最后一口时,好巧不巧二楼的电话响起,打扰了他的兴致。好心情一下子被吊光,他不耐烦地把烟头往桌上一扔,咚咚就下楼去。

  梦中,他见到故乡的一片彼岸花。他置身其中,被万花缭绕。这红得似血的海洋,灼目得有能炙烧身体的幻觉。

  好热。

  那篇花的火海明艳得让他发痛。

  有什么灼烧的声音在耳边噼啪作响。

  他从美丽的梦境中醒来,第一眼投入目中的是男子脸上绽放的地狱花。G紧张地念着些什么,他听得并不清楚。

  “火……”

  火?

  “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