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a wonderful life,
For as long as you've been at my side.
And I want you to know,
I loved you so.
Alter Bridge - Wonderful Life
看完日出后他们便下了山，在航行器上黄少天一边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一边叫道：「队长你怎么不专心看日出啊拍我做什么！日出好看多了！」
喻文州笑了笑，「我觉得你比较好看。」
黄少天正想说什么，航行器突然一阵剧烈晃动，并且瞬间失速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让喻文州有些不适，但在几秒后航行器又回到正常轨道上。
喻文州没系好安全带，在失速时撞上了前排的座椅，额角因为座椅的粗糙边缘而留下一道血口。
黄少天瞪大了眼，想抓住喻文州的右手还停留在半空。「队长！」
「我没事。」喻文州皱着眉，在包包里翻着着什么，血液顺着他的额际滑下。
黄少天找出了纸巾压在他的伤口上，语气不善：「我要杀了那个不管是车还是航行器都开不好的白痴。」
「少天。」喻文州带着警告意味地低唤。
「我受不了了！」黄少天突然提高音量，暴躁不安地叫道。但他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改变，还是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压着纸巾替喻文州止血。「他迟到让你吹了半小时冷风但是没受伤也没感冒我忍了！但现在你受伤了！」
他没抓住喻文州。如果他抓住的话喻文州就不会受伤。因为他太慢了。
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那是他存在的所有意义。
黄少天越想焦躁，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正子脑电位的变化，越来越高的电位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他脑袋的一角，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几乎压得他要崩溃。
伤口并不深，血液已经不再流出，黄少天松开手，却盯着纸巾上的血迹不放。
他想起了自己用同样的纸巾擦拭了沾上邻居血液的塑料袋。
「少天，冷静，冷静，那不是他的错，是我没系好安全带。气流变化是难免的，这只是意外，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冷静一点，别生气。」喻文州安抚着，却不禁想起了那个因为卢瀚文受了伤，就把匪徒殴打致死的黄少天，这个联想让他忍不住紧张起来。
驾驶透过广播对方才的失速做了说明及道歉，喻文州又再强调了一次那是自己不慎造成的结果。
黄少天神色紧绷眼神冷漠，一点都没有方才兴奋不已的影子残留，喻文州注意到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底下的人造肌肉鼓起紧绷，蕴含的力量清晰可见。
他可以单手将一个大男人毫不费力地甩出去。他可以将人踹得肚破肠流。他的力量足以徒手拧碎人类的颈椎。
他就是为此而生的。
「黄少天！」喻文州低喝，「我再强调一次，我不希望你伤害人类。你可以要求他为此道歉甚至赔偿，但你不能因此伤害他，懂吗？你不能任意伤害人类。」
黄少天直视着喻文州。过了许久，他才垂下眼，握拳的双手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松开。
他觉得正子脑里也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地流失，黄少天知道那不是错觉。他不会有错觉。
「对不起。」他以低哑的声音说道。
「少天……」喻文州环抱着他，这样的黄少天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在歉疚感之中没顶，窒息。「对不起，是我在为难你。」
黄少天没有回复，还是维持着垂着眼且全身紧绷的姿势。
喻文州觉得自己好像抱着一个铁块，僵硬且冰冷，这样的想法令他感到不安。「少天……」
「队长，坐好吧别又受伤了。」黄少天对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司机兼飞航器的驾驶员在着陆时一脸疑惑地看着气氛冷硬的两人，又再度为了方才的意外道歉，最后客气地表示欢迎随时来玩，才送走了他们。
「少天，我们去看海好吗？」喻文州转头看向黄少天，问道。虽然他早就安排好了行程，这个问句形式上的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但他还是这么问了。
黄少天停顿了片刻，才回答：「好。」
喻文州看着车站里的时刻表，寻找最近的一班列车；黄少天提着两人的行李呆立在一边，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或许他什么都没想。
喻文州找到了想搭乘的车次，默念了两次那一串数字，黄少天突然开口了：「队长，只要可以待在你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喻文州立刻把车次抛到脑后，连忙答复：「我也是。」
黄少天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喻文州觉得那个笑稚气得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找了一个并非渡假圣地的海岸，租了一个独立的小屋，打算在这里住上一小段时间。
他们抵达时正好是日落时分，海平面被夕阳染成一片艳红，天边的霞彩缤纷灿烂，黄少天就这么站在屋外，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才猛然回过神来。
喻文州就在他身边，对他微笑。「少天特别喜欢太阳呢。」
「因为以前都看不到啊我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看看活生生的太阳。魏老大还找来各式各样的影片或照片给我看但是真的太阳还是不一样，比假的好看多了还热乎乎的很温暖。」黄少天一脸怀念地说道，「上次魏老大来的时候没帮他拍照啊太可惜了。队长你下次看到他的时候要记得帮他拍啊千万别忘了。」
「好。」喻文州简短地答复，拿出钥匙卡，刷开了小屋的门。
黄少天跟在喻文州身后进屋安顿行李，喻文州用屋内准备好的食材简单地替自己料理晚餐，黄少天又打开了相机查看照片。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正常使用的正子脑寿命可以用世纪来算，他所拥有的时间比他能做的事情多得太多，比他能拥有的自由也多得多。
现在他却开始害怕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即使他知道和喻文州在一起的日子再长他都觉得不够。
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安且焦虑，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不该如此，他们难得出来玩，他应该让队长有美好的回忆，而不是觉得他随时会失控。
他要记得，不能伤害人类。
不能伤害人类。
喻文州用完餐后，他们在屋外的躺椅上仰望星空。
海边的光害轻微，在一片阒黑无比的海平在线，就是璀璨的星空。伴随着规律的海潮声，刚填饱肚子的喻文州觉得有些昏沈。
黄少天兴奋地开始辨认冬季大三角和各个星座，「队长队长我房间的星座图我都记住了！」
喻文州轻笑，「少天对星座有兴趣啊？」
「才没有呢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几颗星星连一连就说这是狮子那是蝎子还说是两个人！完全无法理解，根本一点都不像嘛！」黄少天翻翻白眼，却还是兴致勃勃地指着星空，「哎队长那是水瓶座吧是你的星座！」
喻文州看向他指着的那片天空，星星很多很亮，但其实他连水瓶座有几颗主星都不知道。
黄少天也不在意，又自以为认出了几个星座后，突然话锋一转：「队长，我不想让你生气，真的真的不想……」
喻文州侧过头看着他，「少天？」
黄少天没有反应，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少天，你不用装睡，我没有生气。」喻文州苦笑了一下，黄少天还是闭着眼，「少天？」
喻文州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慌地翻身坐起，躺椅被他的动作弄得移位，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少天！」
黄少天依然没有响应，一动也不动地闭着眼睛，神色平和，唇角微微上翘。如果忽略他不需要睡眠这点，那会是一张显得颇为幸福的睡颜。
喻文州轻拍他的脸颊，着急地低叫他的名字。「少天，少天你怎么了？醒醒！」
喻文州叫唤一次比一次着急，手上传来的触感有些冰凉，让他吓得声音都带着颤抖。
黄少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表情近乎恐慌的喻文州。「队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好差啊！」
喻文州迅速检视黄少天的状况，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后才长出一口气，「你——你刚才睡着了。」
黄少天一楞，尴尬地抓抓头，「啊啊我不小心进入休眠模式了吗？看来今晚得好好充个电了不然电量都要不够了说，真糟糕啊队长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你没事就好。」喻文州言不由衷地说着，勉强笑了笑。
「……队长，我也不想让你伤心，真的。」黄少天却突然绕回原本的话题。
「嗯，我知道。」喻文州笑了笑，凑上前去在他颊边印下一吻。
有点冰冷，还带着海风的咸涩，是个味道并不好的亲吻。
「队长，认识你之后是我最开心的日子，真的真的很开心。」黄少天又轻声说道。
「我也是。」喻文州认真地回复。
「所以队长你不能忘记我我们说好了啊，你答应我吧你不会拒绝的对吧！你别拒绝我我会伤心的你一定舍不得我伤心吧所以我们就这么说定啦！」
黄少天的语速比平时还快得多，喻文州必须非常集中精神才能听得清楚，但他还是听懂了每一个字，笑着答复：「我答应你。」
黄少天对他露出一如以往的灿烂笑容，给了喻文州一个带着金属气味的吻。
>TBC 突然对结局产生了一丝疑惑，不过真的真的不是BE，在我眼中是HE这样……
突然发现写稿时间不够了好焦虑XDDD 继续在场次前两天交稿我会被印刷厂列入黑名单吧（捂脸）
忘记说，歌词来自Alter Bridge - Wonderful Life，这首超感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