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牵着她瞬移到了京都塔T5层——100米处的瞭望室。
“真厉害,居然真的就过来了。”心美轻轻甩开齐木的手,走到瞭望室的窗边,“这就是京都的夜景啊,好漂亮——齐木君不过来一起看吗?”
「笨蛋,这个时候不应该对我说点什么吗?」
齐木默默地走过去,但还是只是站在心美身后。
“今晚出门前我就想好了,‘只要楠雄表现稍微好一点点就原谅他’。你知道我是这样打算的吧?
“超能力者连哄好自己妻子都做不到吗。
“那还说什么‘不能轻易告诉他人’。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厉害。”
「那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也是‘他人’嘛。」
“明明一直都有着‘那样’的能力,为什么结婚的时候不告诉我?”
身后的齐木瞪大眼睛。
「生气的原因原来是这个吗?」
京都塔的开放时间直到晚上九点,今天估计是因为山鉾巡行所以关闭得早?总之此刻的T5瞭望室空无一人,空荡的500人室内,齐木和心美两人的存在也就更加显然,心美讲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清晰了许多。
“齐木君一直都在读取我的内心,但我对齐木君却是一无所知——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用着怎样态度看我,我一点都不知道。”站在心美身后,齐木看不出心美到底是什么表情,只知道她一直在低头看着塔下的人来车往、灯火涌动,“难得逛一次祭会,居然态度还这么敷衍,真是太过分了。”
「我可是超级完美女性,根本就不在乎你一个人的看法……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不开心……」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对我认真一点呢?」
「不,你误会了。」
齐木呼了口气,决定好好解释——现在开始是附加题时间。
「我的超能力是出生时便有的,随着我的成长,这种能力也变得越来越强大。」
「如今的我如果想毁灭世界,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但也正是因为这种能力过于强大,所以带给我的不是便利,反而是灾难。」
“灾难?”心美从窗外的夜景中转头,疑惑道。
「什么事情都能轻易做到,想知道什么也直接用心灵感应读取,对于他人来说难于登天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是唾手可得。所以我既没有愤怒悲伤,也没有喜悦欢乐。」
「你也可以认为,我没有情感和欲望。」
「我只想过平稳的生活,既不想引人注目也不想给人添麻烦。这样受人瞩目被人关爱的照桥同学,我不敢轻易触碰。」
「我对爱情这样飘渺的东西本就十分茫然。虽然能读取照桥同学的内心,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工钱全数上交和跑腿买料酒等,这都不过是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可以做到的事情。」
这下轮到心美呆住了,齐木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多——或说传送过这么多信息。
「怎么这样,太狡猾了!」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气下去了……」
「我不想伤害照桥同学。」
「从这一刻开始觉得我是个怪人也没关系——放弃的话,还不算太晚。」
“开什么玩笑!”心美过去抱住齐木,头紧紧地贴住齐木胸口,“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你的妻子了,怎么会放弃,况且,我根本就不在乎楠雄能给我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让我告诉你,你应该先把‘照桥同学’的称呼改成‘心美’。”
「那样的……算你是半个合格丈夫。」
「我可是完美女性,这点小困难算什么?」
「心美。」
真的听到齐木这样喊了一声,心美抬头,却见齐木弯了弯嘴角,然后伸手擦了擦她眼角那一点如水晶般的眼泪。
「这家伙笑起来……真好看……」
“对了对了,”为防止自己看愣住,心美拉住齐木来到窗边,“来看一看京都的夜景吧。”
「早就想跟楠雄一起、像这样站在高处看夜景了。」
「京都塔就够了吗。」
「太矮了吧。」
「你想不想看全日本的夜景?」
“全日本的夜景?”
齐木将心美拉着自己的手搭到肩膀上,弯腰,一个横抱。等心美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在百米高空之上。
“浮、浮起来了!?”
「这是超能力之一。还启动了透明double化,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但是时限十五分钟。」
「透明失效前,好好欣赏吧。抱紧了。」
心美赶紧搂住齐木的脖子。他们两个的距离很近,很近,心美甚至一直缩着脖子,稍不小心,她的鼻子就会碰触到齐木的脸。
「这里大约是空中1000米,再高的话,你可能会呼吸困难。」
两人飞行于百米高空之上,黑夜中隐藏着的繁星点点在悄悄闪烁,因为飞行的速度很快,有风在不断抚过两人的脸颊,很轻柔、也很舒服,地上的行人在越变越小,小得看不见。
虽然是在空中,但心美却一点也不怕自己会摔下去。跟齐木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着很强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在以前以为他只是“普通人”的时候就存在,这点非常重要,不然心美最初不会选择与他携手度过余生。
「看到了吗,天保山的摩天轮,今天是晴天,所以是红色的。」
「那边应该是横滨地标大厦。」
「彩虹大桥……啊,最漂亮的应该是东京天空树了。」
「好开心,好像从来没这么满足过。」
原本还觉得鼻子酸酸的,现在那些不快全都变成云烟消散在这夜景当中,心美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整个人都犯迷糊了,不然不会头脑一发热,就这么伸头在齐木的脸上一亲,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觉得不过瘾,又亲了一个,再亲了一个,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齐木脸上有一连三个唇印,其中一个还印在嘴角上。
「本来是真的想看夜景的……但现在怎么还有心思欣赏啊。」
时限问题,十五分钟后,齐木带着心美瞬移回了民宿的房间。
心美的心情不错,轻声地哼着歌,齐木感觉她能在房间里跳起芭蕾来。
「结束了吗,考核?看来最终分数还不错。」
心美脱了木屐,正要把头发放下来时,又想起了些什么,鼓了鼓嘴假装不开心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今晚为什么生气?当我问起‘漂不漂亮’时,你居然在夸浴衣。”
「这种用棉麻做成的衣服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个人的美貌呢!」
「原来如此,是我答题的思路不对啊,还以为那样说你会开心呢。」
齐木推了推眼镜,想找纸巾擦脸。
“虽然平心而论这件浴衣确实还不错啦。”
「其实我根本就看不清你浴衣上的花纹如何,只是觉得那样回答会比较好。」
“看不清?你不是超能力者吗,你会看不清东西?”
「因为透视。这份力量我还不会控制,只要盯着人看时就会自动触发,简单地说,我只能看到你的浴衣3秒而已。」
“透视?”心美赶紧护住胸前,“流氓……”
「幸好我嫁给他了,不然不就白给他占便宜了?」
“对我这样的话,那对他人也是这样?”
齐木点头。
“大流氓!”
「太可恶了!这家伙以后只能盯着我看才行!」
「是是。」
“但这不是借口吧,看不到就看不到,夸我人很漂亮就可以了。”
「今晚的妆那么精致,还盘了头发,你都看不到吗?」
「看不到。这种能力是不受控制会一直加深的。」
“加深又什么?我总不可能在你眼中就是一具骨架吧。”
「是的,就是骨架。」
有那么大约三秒,齐木又一次听不到心美的心声,但他觉得心美只是单纯地大脑空白所以没有想法。
果不其然,三秒后爆发一声尖叫:“啊!大变态!我果然最讨厌你了!”
上次只是震耳欲聋,这次绝对是响彻云霄。嘭地一声房门第三次在齐木眼前被关上,齐木整个人都懵住了,脸上还留着没来得及擦的唇印。
「为什么我变成了‘大变态’?」
「哪里又出错了?回答我啊,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