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仰躺着,脑子一片空白,怔怔望着几米开外雪白的天花板。
很久之后,我才想到挪一下手臂。手蹭过什么东西,很软。
我这是……在哪?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白到晃眼的灯光……一切都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痛苦地闭上眼,把头微微偏到了一侧,休息了好一会才缓缓掀起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停在床边的许多医疗器械。
医院?
不是,不应该,我刚刚……
我刚刚……
我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电脑?好像和电脑有关……不对,没有电脑。刚刚是……是什么来着……
头好疼。全身都疼。
“您醒了?”
我闻声转头去看,却不知道这个动作牵引到了什么伤处,后背顿时钻心地痛了起来。我疼得吸了口冷气,紧紧把头抵在枕头上。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戴着氧气面罩,每呼吸一次,半透明的面罩上都会泛起薄薄一层浅雾来,喘息的声音都显得分外厚重。
“您别动,背上的伤有点重,身上的多处骨折刚处理好,得先静养一段时间……”
我艰涩地开口:“骨……骨折?”
“还有些别的损伤,总体来说不算太严重,恢复到正常的可能性非常大,不用担心。”
我动了动酸涩的眼。那人一身白大褂,戴着同样雪白的口罩和卫生帽,正垂头看着我。他这个动作正好背光,露出的一双眼就恰好隐没在了阴影中。
我还想问些什么,后背又隐隐刺痛起来,只得龇着牙不再动弹。
有什么不对。是哪里不对?
……光亮。我所不适应的光亮。
一股不适一点一点地逼迫进了我的骨髓,把我的感官从温软的床上拽向另一个地方。窒息,压迫,狭窄,黑暗……
我嘶声喘了口气,力气还没恢复的十指死死揪住床单,这才勉强把知觉留了下来。
“您没事吧?”
我懈下劲,虚弱又黯淡地望着被角:“我没事……我……”
【江珩呢?】
脑中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我愣了一下,重新抬眼看向了他。
【江珩呢?】
“……江珩呢?”
医生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传来:“什么江珩?”
“我男朋友,和我一起——”
……和我一起什么?
那些令我极度不适的感觉再次排山倒海而来。我惊恐地喘了口气,一手猛地攥上病床一旁的护栏,竟然径直坐了起来。
那一瞬,我感觉神经都要断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整个后背被硬生生撕开一样的痛感,只知道自己伏在护栏上痛得大汗淋漓,喊得声嘶力竭。
一瞬的刺痛后就是绵长的剧痛,就像有一柄钝刀慢悠悠地割着我的神经,要是神经真断了还好,可我又偏偏清醒着接受折磨。
看我这样,那个医生还是垂头看着我,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声线凉薄地道:“都说了暂时不能乱动,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你……别管我,”一股比疼痛更加令我窒息的恐惧开始蔓延。我咬着牙抬起头,断断续续地道,“江珩……呢?”
看他不回答,那股恐惧愈发清晰,逼我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对他吼了一声:“江珩在哪!?”
他无动于衷。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