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文野]地狱变>第80章 铁血丹心(下)

  大仓烨子在立原道造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芥川龙之介阁下门口。夜景淡霖脉脉,泪迹斑斑的天空好似来自于古老坟茔的苍凉的寂寞,夜鸟唱鸣的余韵仿佛手腕的脉搏和心脏的跃动,月光淋洒下的微粒颗物组成的灰白色河流凌空起舞,月儿本身却那般既近且远地倚在装载了无数失眠之意与蓊郁之影的夜晚,不清不浑无法捉摸,闪闪竟耀的星光反倒更加柔和皎洁,仿若一把反光的晶莹的宝刀。芥川就在靠近门口之处。她远远地看着他。

  客厅的拉门敞开着,这让她能够清楚地芥川的身影。拉门上铺满了种种景物经由了月光而显得愈发深幽的光影,芥川略显慵懒地靠在拉门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拉门上的灰黑色影像,由于角度的关系,她看着芥川的身影始终是被遮掩了一部分,一眼望去就好像是芥川躲进了拉门上的清美的影画之中,态似余波流转,好比翠燕藏莺,影如云霞蒸蔚,远赛珠帘隔燕。脸型优越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对比蜜饯还让人觉得甜津津的黑珍珠。他的光彩已经把未着灯的厅室给整个照亮了。天空比海洋上的孤帆还要脆弱,各道阡陌比山丘下的枝木还要深情,她的记忆则比这池边的月色还要平静,还要孤单。这黑夜是如此揪心着旋转,这双眼睛是如此暗度漂泊,那粉碎的流进了池塘的星星在她的眉间画下了一个哀悼的白色短字,让人惊觉星星竟是如此想要从这里逃离。

  啊,一小时未见心肝你的面,觉得过了足足五百年!我的生活从此充满了憎恨,从此充满了悲哀,自问能否把这无聊的人生过完。

  啊,再见吧,可怜的漂泊的眼睛!见过了他的容面,你们就已经再也没有作用可言!

  夜更深的时分,她裹上了一件用于保暖的大衣,继续在门口守望,守望了很久,想看看芥川会不会出来,就算是为了更近一步看清这抹月色,他也是有可能出来的。她还想再看他一眼。可惜,芥川龙之介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来。

  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白天到来时,她正式回到了福地樱痴身边工作,而芥川龙之介因为病情的原因这段日子都被勒令不得管公务,所以平常坐满了随从的办公室现在只有她和福地樱痴两个人了。福地樱痴对她的态度很一般,没有问她最近生活如何,只是问她为什么今天才来报道,她应该下机之后就立马赶过来的。福地樱痴真的没有耐心了,眉头始终没有展开过,开门见山地问她:“有人拍到你被疑似武装侦探社的人拉走了,你怎么看?”

  大仓烨子直接一问摇头三不知,不停含糊过去,一是她也不打算掩盖自己心不在焉的事实,二是也不觉得此刻是闹翻的正确时机。

  福地樱痴渐渐的受不了她这种态度了。他最近太过心烦意燥,急于开战出兵,每天忙于调兵遣将之事,结果这个关头芥川的身体突然一病不起,已经到了必须考虑早逝后果的地步,一向心爱芥川的他又怎么可能完全视而不见,即便战争的事务已经堆得他喘不过气,他还是打算把芥川的事情也兼顾上。无独有偶,芥川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敌方势力又不知道为什么屡屡从对峙中逃脱,肯定是自己这边的核心内部出了内奸,这下可好,内奸的事情又降临到他的头上了,上次是末广铁肠,这次又会是谁呢?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太阳穴都会跳。在这种心态之下,而且还是在不排除大仓烨子就是内奸的情况下,他肯定不会给出太好的脸色。

  “你既然否认这件事,又是为什么现在才来?被拍到的人不是武装侦探社的人,那又会是谁?如果是栽赃你,那你长时间在国外,又是如何引得人来栽赃你了?你觉得这都归咎于谁?”

  福地樱痴丝毫不掩饰戾气,还不等她想出个好回答来,他就长叹一口气,故作遗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依我看,你可能还未适应现在的格局,不如去学校当个小老师,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吧。”

  这里的学校自然是指以前建立起来的异能教育机构,那里明面上是给特异能力人群一个适合他们自己的教学环境,其实上暗地里有一个庞大的间谍机构,教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上层安插来的眼线,要把教育成果反馈给上级,不能接受思想教化的“异类”就要第一时间清除。把大仓烨子安排到那里,不仅是借她的强大来培养出更多人才,也是对她的一种监视,如果能排除她是内奸的可能性,再把她调换回来也不迟。

  大仓烨子答不上话,也没有那种圆滑机警的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点头接令了。等到临走前的晚上,没有了旁人压逼她,挤兑她,她慢慢地思索斟酌才想通。

  她想,我不能就这么走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教育机构,但那里一定是进去后就会举步维艰的地方,连呼吸都得被别人观察着,我又不擅长掩饰,一向作风直率乖张,一定会被盯上,到时候还会连累立原这些好朋友,那样的话可就糟透了,好点的结局就是永远不能回到军队里,坏点就可能被小人陷害至死,无论哪种结局,我都不会再有和福地樱痴正面对峙的机会了,不,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于是她下定了决心,再次去找了福地樱痴。

  福地樱痴懊恼地问她怎么还不动身,她抿着唇想着该如何开口解释。为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和眼神活动不被深入揣测,她故作自然地低下了头,显示出一副失落难过的模样。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福地樱痴没有趁她三缄其口之时继续连问逼压,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她抬起了头,发现福地樱痴不知道在看桌面上的什么,居然把背后展现了出来,整个人是毫无防备的样子背朝着她。那一刻,她的心头涌现出了一股燥热异常却又足够有序有力的冲动和热情。她不知道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是那于一微秒内疯狂颠摇从而实现的侥幸又必然的命运线,还是说这是她用光了一辈子积的德换来的机会,但无论如何,她不能错过这么绝佳的时刻。

  福地樱痴在看桌面上的相片。

  芥川龙之介在紧小的框壳之中若有所思,似乎格外多情善感,唇瓣之间悄无声息地张开一条缝隙,玫瑰色的舌苔隐约可见,优美的唇纹在那绝妙的唇瓣上画出细微纤短的线条,就像琥珀质感的光泽之于美人鱼的鱼鳞一般照影惊心,缺一不可。无可挽回的青春的余韵,如练的月光前的碧离离合,以及此刻莫名而来的冲动和感奋,这一切都在芥川龙之介美丽的嘴唇上映照,都在那两片唇瓣上凝聚盘结,在那玫瑰般的唇珠的色泽之中得以融合,得以见证。

  白日微灼,天云舒卷。当黎明靠岸,横滨的码头格外感伤。

  她没有再犹豫,赤手空拳就向没有防备的福地樱痴袭去。

  福地樱痴敏感地感受到了杀气掠过,赶忙转过身来躲了过去,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果然是你背叛了我!”

  她先是不答,直向他攻去,他赶紧抽出刀来挡在身前。

  大仓烨子没有多问,她隔着映照出人脸的刀锋死盯着他的双眼,用上了她能想到的一切肌肉线条变化形式用一切愤怒情绪的溃烂表达,在脸上开出了一个算得上是义愤填膺时才会有的表情:“你没有资格看他!”

  “这就是你恩将仇报的理由?”

  “不,那不是恩!我足够年轻,也有毅力好好读书上学,就算你不曾把我招入猎犬,我也有属于自己的出路,也有成才的路径,你把我招入队内,让我们所有人接受惨无人道的人体强化计划,并不是什么恩重如山的好待遇!你害死了我的队友,还打算害死更多的无辜人,心术不正,罪不可赦!我不承认你是我的恩人!”

  “你是说末广吗?”他不屑地大笑几声,“那是他自己背叛在先,叛徒注定不能得到好下场。”

  “叛徒应该是你,你背叛了像我这种无知之人的憧憬与信任,是背叛了人民,杀人不眨眼,是背叛了人道主义,想重蹈二战覆辙,重拾法/西/斯的行为,妄图把国家重新卷入黑暗的时代,则是背叛了祖国!”

  “你这是在寻死!”

  “一点也没有错!”

  大仓烨子一众都是福地樱痴亲手带出来的得力部下,彼此之间都在熟悉不过,加上猎犬队内人人都会采用的药物强化政策是不会有偏颇的,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会得到同样的强化效果,在这一点上他得不到比大仓烨子更优越的条件,他深知那种吊儿郎当的回击方式对抗不了她,只能动用真格,迫不得已还必须得把未曾示众的本领和手段拿出来才行。果不其然,论肉搏与战斗技巧,他并不能完全压住大仓烨子,只能用上这把不到万不得已不见人的宝刀了。

  那个时候,福地樱痴难得感慨一次,他突然想,如果末广铁肠还在,如果谁都没有死,谁都没有离开,我们还至于落到这个境地吗?他是铁面无私,是坚毅非凡,可这并不代表他无情到了极点,他的无情更接近于不会感情用事,比如说,不管他再爱芥川,他都不会为了芥川丢下自己的身份去过普通人生活。他也会有属于一个人类的情感波动,会思念着芥川的身影,偶尔还会怀念所有同事队友都还在的日子。想到那个风光无限、万人敬仰、无一缺失的猎犬小队,想到所有人都对他们羡慕对他们信任的曾经,他也难过了。他并不是对所有部下队友都没有留恋。

  可惜,时间是世界上唯一不会倒流的东西。

  他轻松侧过身躲过了的大仓烨子,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刺拳这个动作时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狠狠地向内一捏,一时之间便听得骨肉错位撕裂的响声,咔擦咔擦地响起来。这是人的肉身发出来的受伤讯息。大仓烨子很快就接受到了来自右手腕骨断裂的痛觉,然而,还未等她发出一声痛吟,她的整只右手就已经被连皮带肉连筋带骨地扯了下来。断裂的右臂血柱呈喷状飙射而出,汹涌异常,把脚下的大半个地面都染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血滚流到地上后向四方漫延,把她跪在地面上的膝盖也染成了腥味十足的血红。她的脸色随着血的流淌而愈来愈难看,混乱又仿佛耳鸣的嗡嗡杂声侵掠她的大脑,让她除了没有尽头的痛苦与无力外什么也无法感知。她紧闭眼睛,左手抽搐地放在孤零零的右肩膀上,一边尖叫一边使劲按压,指尖几乎快扣进了臂根上隐隐若现的青筋,发出两个泣不成声的字节后,她又只能继续因疼痛而低吟呜咽。

  福地樱痴的神色在额前碎发投下的阴影中变得黯淡难寻。没有人知道他这个时候的心情是什么。

  “这只是一个警告,我们还有复原的机会,只要你现在收心,可以以后去锻炼左臂,继续跟在我身边,我保你平安无事……”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叛逆是一种不会被轻易抚顺的东西,能被轻易抚顺的就不叫叛逆,只能叫心血来潮。当反叛的意识出现在脑里,除非真要钻骨剜心半死不活,否则很难根除,就算因痛苦的威慑而掩藏起来,这份意识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在一个人的心里消失。因为叛逆是一种精神,精神就当是刻在灵魂中的东西。没有叛逆精神的人,不懂得抗争的人,根本不需要痛苦的威慑,轻轻松松就能镇服了。很显然大仓烨子完全不是能被镇服的人。他也知道不可能再复原,此刻这么说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安慰安慰自己罢了。

  大仓烨子的声音有些抽搐,因此笑声也有些诡异。她用抽搐的大笑声音回答了他。站着半刻后,他看见大仓烨子正在控制同样有些抽搐的左臂,试图撑起身体站起来。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又抓起了她仅剩的左臂,说了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后,使出力气捏她的关节骨。她能明显感觉到他捏的地方升起了一股令人难受的热气,似乎快要直接爆炸开来。

  她用尽了所有身法与气力摆脱开了这一抓捏,勉强算是保住了左臂,但是明显精力状态更下一层。而且,更不容乐观的是,超时未注射强化剂的危害开始渐渐呈现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被反噬,先前便有了征兆,只是福地樱痴的攻击让这种反噬效应受到了刺激,开始了丧心病狂的加速。

  “你还有机会。解药就在我手上,你明知我们猎犬的身体改造是定期就要去维持的,何苦来反抗我呢?最后的结局竟是这么悲惨,我都不忍了。”他向大仓烨子伸出了手,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改过自新吧,再不服用解药,你就会被完全反噬了。”

  她闻言,终于敢放开手臂去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了。血泊上的影像很昏浊,但是能看清楚大致轮廓。她的右半边几近毁容,眼睛也烫得厉害,估计没一会儿就要失明了,现在只能尽全力撑起身体站起来,可是剩下这只眼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摇摇欲坠模糊不清,左臂的皮肤也开始有了些渐渐浮现出来的异斑,像是一个个黑色的小窟窿,除了一片红黑外看不到一点肉色。因为内脏也开始被腐蚀,所以她的嘴角边流出了一缕鲜血。

  “你自己也说了,你足够年轻,还可以随意操纵自己的年龄,有这么大把的好时光,做什么不可以,非要当叛徒!”

  她哈哈大笑:“你说得对,我整个一生才不过这么一小段,而你已经活了好几十年,单论这个,我在你面前什么也不是。我的人生,首先是对人世间正常寒暄,但是寒暄结束后告别就即刻开始了。好像是谁说的来着,村上春树还是谁吧。如欲制止,此其时也。就在刚才,我明白了,一切都是等价交换,不会有白白流失的东西,你赐毒给末广,换来了我替他来复仇,末广会乖乖喝你给的东西,但我不会!我用我余下所有的人生换来与你的一决胜负。你和我杀过的人都数不胜数,我要付出的代价现在就迎来了,你也必须等价地付出去,而那个让你付出代价的人,正是我!”

  “你可知刀剑无情,这把刀穿过你的心脏你就会立刻死亡,根本不会再有选择的机会!”

  “哈哈哈,全他妈的是放狗屁!老娘手挡飞机都不怕,会怕这么一个斤把重的白片子吗?”她狰狞着一张脸,爬向了他的脚边,故意把脖子往刀上靠,“砍啊!杀了我!有本事就一刀把我的头砍了,法/西/斯杂种!砍啊!”

  福地樱痴最后的不舍已经被耗干净了。相片框里的芥川还是没有动静。

  他没有选择一刀穿过大仓烨子的心脏,而是趁着药物反噬她的时机不断地折磨她。她的头发一片血污,早就散乱了,黑色的发圈在血泊里被洗成了鲜红色。她的皮肤枯萎了,肌肉皱缩了,生命力流干的躯体里面架着一堆交错的被毒素染成焦黑的烂骨。大仓烨子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有可能会被乱刀砍死。她受过无数的伤,可唯一能称得上有点痛,而且还是勉为其难可以称为痛的时候还是上一次挖耳肉的时候。想起耳肉,她就自然而然地把听觉放机敏了些。当她去刻意放大听觉时,意外地觉得听见了以前不曾听见过的声音。那会是什么声音呢?是肌肤裂开的嘶叫,亦或是身躯不得不接受不敌对方这一事实的诉泣,又或者只是自己精神上的不甘心的狂怒而已?她不能呼吸了。

  福地樱痴靠近一些来确认她的死亡。

  她在福地樱痴背后的窗户上看见了白亮的天空,看见了最后一抹阳光。唯濒死之人才能看见的生灵的微小痕迹在天际游移,以烧焦的厘米状态在眼幕之上勾勒出崎岖的纹理。天空是一副白蒙蒙的远景。望着这番远景,她的心头涌现出了一股燥热异常却又足够有序有力的冲动和热情,就像之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主动对福地樱痴出击,可以选择殉道一般。

  于是她强忍住了剧痛,挺直了腰板,跪坐在原地,闭上了双眼。在福地樱痴惊讶的注视之下,她将头往后一仰,毫不犹豫地把左手插进了自己的腹部,剖开了肚腹之后将内脏一把扯出来,然后一边骂一边把内脏丢在了他的脸上,直到完全断气为止,才彻底倒在地上,再也没动静了。

  天空是一副白蒙蒙的远景。飞鸟一步又一步地铿锵而上,直达令人晕眩的白天。这种亮到令人晕眩的白色,倒是让她想起国旗了。无疑,她这辈子最熟悉的白色便是国旗上的白色,全世界所有爱国的人都不会反驳自己熟悉国旗的颜色。这白天就好像是祖国的国旗!白天的尽头渐渐染出一道浅蓝色的边缘。那道蓝泛着一种无力的苍白,顺着云朵模糊的边缘线慢慢滑开,染出一种浓墨样的暗色调,载着最后的日光里若有若无的昏黄,在一种奇妙的散射运动下迅速弥泛了整个天穹。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因为死亡的到来而逝去,明明已经死亡,却再度拥有了意识。她想到了几年前,刚得知芥川要加入队里,觉得一个小家庭又多了一名成员。那个时候她的笑容不是假的。她想到了海岸线东边的太平洋。太平洋,太平洋,闪动着美丽的海光,如宝石的蓝一样漂亮,一样难求。从寸草不生的孤岛到海光粼粼的太平洋要经历多少个春秋。她的心产生了奇妙的灵颤,一如多年前一开始被芥川龙之介的美打动之时。至于这是准确的记忆断片,还是时间与空间的瞬间扭曲带来的错觉,她已经无从判断了。

  那些她爱着的、她还来不及去爱的人民与民族伟人们,似乎伸出了手,来带她去往到她还留恋着的未遭狠劫的国土。这片由回忆和深情化成的黑暗又一路漫延,吞噬了她的全身,最后在到达她的心脏时迸发出了一道照亮全世界的光。生/命/之/光,即人们常说的死亡。她伸手,步入了那片光中。

  她化作了飞鸟铿锵而上,化作了微风直达白昼,扑向了那片如国旗般美丽的天穹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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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稍微了解一下日本的生麦事件,就知道这一章我又参考了(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