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摸了摸鼻子:“活佛临终留下了一句话,说请十四弟弟,护送他的灵枢回去,说只有你能找到他。”
十四爷立刻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
“嗯!”大家一起点头。
“可我既不信佛教,也不信道教,我什么都不信啊!”十四本来是个无神论者,但是自己无缘无故穿越过来,还有了那么一双眼睛,虽然现在没有了,但是他心里其实还是很糊涂的,所以他既不信佛,也不信道。
他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
但是他走过形式,例如在青海和西藏那边,都给喇嘛庙上过香,祈过福。
甚至还在喇嘛庙里头留过头发呢!
可说到底,他是无信仰者。
“可是活佛说过,就是请你去护送灵柩回去,还说,你护送灵柩,灵柩在哪儿落地,人就在哪儿转世。”五爷道:“十四弟弟啊,你可得好好的想一想,这可是活佛的遗嘱。”
众所周知,五爷是信佛的,而且信的是藏传佛教,他其实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奈的是,人活佛遗嘱里没说他。
他倒是想去,可活佛没说他,他就去不了。
所以五爷其实是十分羡慕十四的,能让活佛在临终转世的时候记得,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我?”十四爷一头雾水:“我去?”
众人齐齐点头。
“我去!”十四爷的口头禅都冒出来了。
然后大家就认为,恂亲王同意了。
不过,雍正也是信佛的,而且跟活佛关系很好,故而他也希望十四去。
康熙知道了之后,也道:“是该去一趟。”
尽管父子俩没有说出口,但是那个梦,他们都记得,记得真真的那种。
“活佛去世的时候,是几个月前了,因为路途遥远,加上京中事情多,这才耽误了下来。”十四算了算,活佛去世的时候,大概是康熙康复的时候。
想一想,他就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儿臣走一趟。”十四只能这么说。
“让年羹尧跟你一起去。”康熙又道:“他保护你。
“儿臣有火器营。”十四假惺惺的推却了一句。
“听皇阿玛的话,让他跟你去,你代表朕,他代表你四哥。”康熙早就安排好了,名义上,两代帝王都派了人过去,一个是太上皇的十四皇子,一个是现任皇帝的便宜大舅哥,挺好,挺合适。
为了显示皇帝的重视之意,雍正帝更是派了自己的仪仗过去,让十四带着一起上路。
皇帝的仪仗那没的说,人多势众,东西一大堆,一出动威风凛凛的,就是那个皇帝车架都大得离谱,跟一个会移动的别墅似的,里头能让七八个人跑开圈儿,你说这御驾该多大了吧!
唯一不同的是,取消了明黄色,改成了金黄色,这样一来,作为皇帝亲弟弟,太上皇最宠爱的十四儿子,双俸亲王的十四,就能上去乘坐了。
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都认为是皇帝怕颠簸了他亲弟弟,这才派了自己的仪仗出门,为的是让十四爷能舒舒服服的去蒙古,护送活佛灵枢回故乡。
年羹尧也是坐了十四爷的顺风车,才能跟着一起去,而且十四爷上路之后,就将年羹尧每天叫到跟前儿,俩人在御驾上,也不知道商量什么大事情,反正一路过去,就没分开过。
众人都以为是有什么秘密事情在商议,只有俩人的亲近伺候的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例如头两天上路,京城已经是三四月份,地都种上了。
可是蒙古那边的草才翻绿,越往北越是凉爽,倒是没让人多遭罪。
仪仗在京城出发,到了蒙古就更好走了,这地方根本没有什么道路可言,大家放开了搂就是了。
入了蒙古大草原,白天还好,晚上就冷了。
所以在太阳落山之前,十四爷就决定晚上吃火锅了。
年羹尧亲自去打了二十多只的草原兔子回来,亲自切了薄片儿,端了上来,这次火锅吃的是涮兔子肉,而不是涮羊肉。
“在宋朝的时候,火锅也叫拨霞供,涮的的确是兔子肉。”十四爷一边涮兔子肉,一边好奇地问年羹尧:“你今天咋的了?复古了啊?”
年羹尧哭笑不得的给十四爷调蘸碟,他把辣椒去掉了,只放了一点辣椒油进去:“你这几天上火了,不能再吃羊肉。
“我没有!”十四爷嘴硬的道:“我每天都有吃水果和蔬菜。”
这不得不说,托自己的福气,如今玻璃蔬菜大棚,不说遍地开花也差不多了,尤其是在北方这里。
蒙古因为有扶蒙的公主们在,十四爷也十分照顾姐姐妹妹们,她们都有自己的蔬菜水果蒙古包,迁徙也不怕的那种。
何况如今还是皇帝仪仗经过?
沿途不仅有各个州府的供奉,还有蒙古各个部落的孝敬。
十四在蒙古可是大大的有名,说是财神爷亦不为过。
所以一路走来,他们是不缺吃的不缺喝的,要不是去奔丧的,恐怕送各种女人的都有。
可惜,跟来的年羹尧是不会让女人出现在十四爷身边的……伺候的姑姑宫女们除外,这帮人要么就是成家了,要么就是定亲了,还都是年羹尧身边的军官们。
这俩人自己不沾女人,不娶妻,但是乐意做月老。
“是么?可是你前两天出宫,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回来后还抱着个香瓜啃,还说自己方便舒服吗?”年羹尧犀利的眼神,看着十四爷。
十四惊讶的筷子上的兔子肉都掉在了桌子上:“你、你怎么连这事儿都注意到了?”
说实话,十四爷这两天是有点干燥,因为前些日子,他终于出京了,放风高兴,又有和硕敦恪公主派人送来的麻辣口味的风干牛羊干,甭提多好吃了,十四爷一高兴,就是了一大盘子,一连吃了两天,他就……有点干燥了。
只是他偷偷摸摸的去出恭,年羹尧怎么连他出恭的时间都算的那么精确呢?
这不科学!
要不是他们俩关系特殊,他都怀疑年羹尧(BT)了好么。
“你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年羹尧给他将蘸碟放好,并且把掉在桌子上的兔子肉放到了一边的废碟里头:“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我都得注意到,你说过的,要跟我一起白头到老,可不能不知道保养。”
十四爷有点小小的感动:“哦,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啦!”
并且略微狗腿的给年羹尧也夹了一筷子的涮兔子肉:“你吃。”
年羹尧淡定的吃了,并且往锅里头下了一盘子的茼蒿,十四爷皱了皱鼻子“茼蒿啊!”
“挺好的,你尝尝,都是嫩茼蒿。”年羹尧叫人准备了两盘子呢。
十四吃了一点儿,但是筷子依然频繁往兔子肉上叨。
年羹尧只好见缝插针的让他吃一些青菜,尤其是木耳,这个东西好!
饭后的水果都换成了北地香瓜,以及据说对眼睛好的草原黑莓。
这一晚,年羹尧什么都没做,就盯着十四,喝水,吃水果,至于什么麻辣口味的风干牛肉干?更是连看都没有让十四爷看到。
这么紧迫盯人,过了三天,十四爷的状态果然有了改变。
年羹尧高兴了,十四又想吃火锅了,于是这草原上的兔子倒霉了。
后来年羹尧突发奇想,开始打狼,草原狼也不错啊!
狼肉火锅吃的十四嗷嗷叫:“这个也好吃啊!”
火锅对各种食材很是包容,锅底好,蘸料好,刷什么都好吃。
就这么一路吃吃喝喝的走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到了地方,十四也才知道,活佛不是在自己地盘圆寂的,他竟然是在七星湖这里圆寂的!
前文提过,这里是当年康熙多伦会盟之地,康熙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走一走,北巡的时候,十之八九会在这里接见蒙古的王公大臣们。
活佛在这里圆寂,一停就是快半年了,但是清廷那边两代帝王交替,江山社稷易主,他们也能理解。
何况活佛留下了遗言:去去就回来,灵枢要间亲王亲自护送,落棺之地,便是转世所在。
“落棺之地,便是转世所在?”十四爷摸了摸头:“这么玄乎的吗?”
活佛座下的大喇嘛道:“是的,尊贵的恂亲王,请护送活佛灵枢回去,我们也好寻找活佛的转世。”
十四对这种事情,其实并不了解,所以他很诚恳的道:“既然大喇嘛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其实活佛的遗体,早就经过了处理。
藏传佛教是需要塔葬的,但是蒙古活佛这个时候的葬礼,是火葬。
所以他们看到的灵枢,其实已经是活佛的骨灰了,而且这样的活佛骨灰,是有舍利子的,十四爷就得到了舍利子。
是活佛吩咐的,送给十四爷自己的舍利子。
乃是十四颗像是琉璃一样的珠子,圆滚滚的那种,是一个手串儿,用白牦牛的牛筋搓成的绳子穿起来的,据说百年都不会失去弹性,千年都不会断。
很显然,这绳子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然不会这么结实。
但是戴着死人骨头在手上,十四还是很别扭的,可是又不能拂了这群大喇嘛的好意,只好戴在了手腕上。
他们来了之后,十四爷亲自主持了起灵仪式,然后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往活佛所在的寺庙前进。
十四跟年羹尧几乎是每日早晚三柱香的去敬拜这位活佛的灵枢。
喇嘛们每日都会念经,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祭拜,等到了漠北蒙古喀尔喀西路旗札萨克图汗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札萨克图汗。
他带着族人迁徙到这一处水草丰美之地,一万多人放羊牧马,还有牛群,帐篷延绵百里,很是壮观。
其实这只是汗帐所在,实际上,整个部落有好几个这样的大型聚集地,还有十几个专门放牧的小型放牧部落,更有无数部族族人的私人蒙古包,那都是他的子民,每年需要给他送多少牛羊马匹等物。
札萨克图汗是个很热情的人,他也是大清册封的蒙古亲王。
不过漠北蒙古因为离大清很远,大清在漠北蒙古这边的掌控力有限,但是自从大清支持漠北蒙古去沙俄捞好东西,漠北蒙古就对大清归心了。
毕竟沙俄也有不少好东西,漠北蒙古的勇士们只要走几步路就到了,沙俄那边也有金银财宝,美女和粮食。
而且蒙古跟沙俄是有仇的,两边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多一些,所以边境冲突一直不断。
哪怕是到了后来,蒙古人也是唯一一个,敢在沙俄境内,痛殴沙俄的勇士。
札萨克图汗给十四爷一行人,送来了五百头牛,两千只羊,以及一千匹马。
更有无数草原猎物送来给十四爷尝鲜。
而且是十四爷他们刚到,这位蒙古亲王就来了,礼物跟吃食都准备好了。
“多谢大汗了。”十四爷出面谢过这位蒙古亲王。
“不客气,恂亲王能来……。”.礼萨克图汗刚要客气一二,谁知道后头的喇嘛群里头就传来了惊呼声。
“怎么了?”十四爷是站在人堆里的,不知道后头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这一伙人行进的队伍排序是这样的:皇驾在前,这是必须的,然后是两边六千的护军,活佛的灵枢是在皇驾之后,喇嘛们围着前行,殿后的是两千护军。
前头探路的也有两千护军。
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一万来号人呢!
有打前站,提前安排好食宿的前哨。
不然这位蒙古亲王也不会提前知道他们来了。
还准备了不少食材和礼物,另外就是想跟这位十四爷谈一谈,做买卖的事情。
他这么热情,总该给个机会吧?听说有的部落,跟这位爷做买卖,那钱赚的飞起,还不缺盐巴和茶叶,部落的子民也过得很好。
结果还没开口呢,后头的喇嘛们就有些乱了。
年羹尧立刻就去了后头喇嘛那里,不一会儿,有点神色奇怪的回来了:“十四爷,您过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