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A2011已为您删选出三个最佳方案,供您选择。’

  时薄夏眨眨眼睛,她的左眼被毒素侵蚀,现在已经开始腐烂。

  血水从眼眶溢出,就连睫翼就被打湿污染。

  夜晚的月光清冷冷的照进井缝,时薄夏右脸贴在地面,恶心的味道一直不停的钻进她的鼻腔。

  ‘A2011。’时薄夏用意识在大脑中说道:‘我是为什么会死啊?你知道吗?’

  ‘宿主,您现在生命体征处于虚弱状态,但有A2011的治疗,您不会有事的。’A2011如是纠正。

  时薄夏抿唇,‘我说的是上一世,那辆车……其实没有失控,对吧?’

  女警的样貌和身份突然变得清晰,对着月亮,时薄夏突然回忆起前世死亡的片段。

  不受控制的因素导致的后果,她向来不去纠结的就接受了结果,因此就算转世重生后,时薄夏也没有揪着车祸这件事不放。

  比起已经死亡的事实,明显适应新的生命和生活才是更重要的。

  然而现在一旦回想起来,大脑中的记忆盒子自动将当时的场景还原,时薄夏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时间回溯,记忆宫殿开启。

  薄夏是寝室里最矮的那只,因此平时出门在外,大家都会让她走在最里面。

  当时她们正走在马路上,大约再走个十来米,就能进入学校的大门。

  变故就在踏进校门口的那一瞬间发生。

  薄夏那时候在看手机,于是稍稍落后了其他人两步。

  从记忆中来看,时薄夏透过旁边的反光镜,注意到这辆撞她的车一直都是好好的,直到她落后了室友约莫三步的距离。

  车突然失控,车里的人明明是个普通的妹子,在那一刻就这么面色扭曲,一脸癫狂的加快了油门。

  那时候薄夏她们出门,为的就是看在隔壁大学拍戏的当红流量明星。

  少女转世前,热搜和新闻都被私生饭占据,所以当时发生的时候,车里妹子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把她跟私生饭联系在一起。

  ‘A2011,我的死……其实是有意为之的,对吧。’

  A2011没有回答,时薄夏却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平时都不会主动出现,是跟杀我的人有关吗?’

  回答她的是一阵电子乱流。

  ‘嘛~我也不在意就是了,毕竟也是因为那家伙,我才会遇见悟的。’时薄夏不在乎的撇撇嘴,‘你只需要帮我把那颗子|弹和毒素解决就好,别的不用你帮忙。’

  ‘滋……滋……好的,宿主。’

  血液和伤口的溃烂引来虫子来回攀爬,A2011的治疗是需要时间的。

  子|弹打穿她的脊椎,阻断了灵力;毒素虽然蔓延的不快,却极难根除,最重要的是,两者都连接着她的大脑神经。

  时薄夏小心的控制着气息,她躺在下水道里,旁边垃圾、污水、虫子遍布,甚至上空还有虫蝇嗡嗡飞旋着。

  耳边响起老鼠走动的脚步声,时薄夏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虫子爬到她的手上,然后驻足啃食。

  夜色渐晚,距离时薄夏几公里远的庄园,正上演着大人间的友好交流。

  “请坐,时镜大人。”候西言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的位置,“还有卫卿大人,听说两位现在结婚了,没能及时送上祝贺,真是抱歉。”

  卫卿环着时镜的腰,闻言与候西言对视:“本身就没多少人祝贺,候先生倒是客气。”

  两人在上一代都属于心高气傲的人物,偏偏天赋势力足以支撑他们的傲慢,因此在当时,有不少人都碍于实力对她们毕恭毕敬。

  后来时镜远离玄术界,为了时镜,卫卿也就紧跟着放弃了卫家的家主头衔。

  她们去领证的时候,只提前通知了时薄夏和蒋管家,其余人也是在事后才知晓的。

  不过其他人就算知道了,碍于当年那些微妙的关系,也就没有出现在她们面前,甚至连贺礼都少有人送来。

  宴会厅内,长长的桌子旁摆放着五把椅子。

  候西言坐主位,一名烫着波浪卷的艳丽女郎坐在他的左下方,而与林弈长相一样的少年则坐在女郎的旁边。

  此刻卫卿带着时镜,坐在了女郎的正对面。

  “尤安,果然是你。”时镜看着对面的女郎,了然的抬起下颚。

  被称做尤安的女人勾起红唇,笑容风情万种:“时镜大人,我在监狱的这些年,您过得还好吗?”

  “好得不得了。”时镜一字一顿清楚的说道。

  时镜早年嚣张的不行,她实力强横,明有时幼清护着收拾烂摊子、暗有卫卿保驾护航。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嚣张洒脱就是她的代名词。

  有一回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掳人,时镜二话不说,直接飞去日本。

  之后和御三家明着宣战,做什么都不屑于隐藏。

  她活的张扬,不会让自己委屈,为了自己认可的人,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和庞然大物御三家宣战都无所畏惧。

  那个时候时镜十六岁,正好和今年的时薄夏同岁。

  同年,她大肆清理挡在时家面前的拦路石,尤安的家族就是其中一个。

  时幼清不适合做的活、时幼清不适合出面说的话,全由时镜来代为处理。

  于是尤家以涉嫌黄、赌、毒和人命若干,以及涉嫌违反玄术界诸条法规为由,暗地里在和时幼清的配合下,将尤家人尽数扔进监狱。

  那时尤安一直视时镜为眼中钉,有时镜在,玄术界女性的所有风头好像都被她一个人抢走了。

  尤家以机关傀儡扬名,而时镜最擅长的就是破坏这些傀儡。

  两人就好像天生为敌,不管尤安做什么、会什么,时镜总能将她克制的死死的。

  前两年,尤安被人突然保释出狱,记录上无法找到让尤安出狱的人到底是谁。

  “候西言,你可真闲。”时镜低头,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上的指甲。

  “毕竟玄术界一直风平浪静,这些小辈更是失去了有趣的地方,一点活力也没有。”候西言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人活着,总要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嘛。”

  他看向时镜,“这句话不就是你对我说的吗?”

  候西言比时镜和卫卿大六岁,二十五年前的候西言因为站在顶点太久,心生无趣的他选择开一家咖啡馆度过余生。

  十六岁的时镜在一回任务中,和候西言结识。

  那时一身洒脱、无牵无挂的时镜便跟候西言说:‘人生在世,总要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嘛~不然我们身怀一身本领,到头来就闲置在那里吗?’

  她本意是想让候西言振作起来,这样玄术界又多了一个能够和她一战的人。

  实力太强,站在顶点总归会有点无聊,多个同伴自然是好事。

  不过同一句话,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就有了不同的理解。

  候西言自那以后确实振作了起来,这个前玄术界的最强者,后来将玄术界玩在股掌之中。要不是他欲|望越来越贪婪,引得国家出手,只怕现在玄术界就成了他的一言之堂。

  时镜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不过把手伸到她的女儿身上,那就别怪她把他的手折断扔给狗吃。

  “呵。”卫卿冷笑,“侯先生说得对,人活着总要找点有趣的事情消遣消遣。”

  他摘下镜框,浅棕色的眼眸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潭,“就是有点不知所谓,把手伸向了不该伸的地方。”

  他说的讽刺意味十足。

  和时镜不同,当年的卫卿即使站上了巫蛊两道的巅峰,却为了时镜,一直将自身的锋芒遮掩。

  在卫卿眼里,舞台是时镜的,她合该耀眼瞩目,整个玄术界的舞台就该是她的。

  但在暗地里,卫卿却手握死神镰刀,所有会对时镜不利、会让时镜不开心的因素,他都会一一铲除。

  候西言就和卫卿对上过,当年候西言之所以被顺利关押,就有卫卿的手笔在里面。

  “哪有什么该伸不该伸,我开心不就好了吗?”候西言轻笑。

  “对了,一直聊天忘记招待你们了,林异,为两位大人倒酒。”他看向坐在尤安身边的少年,嘴边一直擒着微笑。

  林异听命,低眉顺眼的起身。

  红酒已经早早醒好,卫卿若有所思的看着身边倒酒的少年。

  林弈?

  他从进来后就注意到了这名少年,小夏有个朋友叫林弈,两人除了眼睛所表达的心理活动不一样外,像的可以说是同一个人。

  眼镜被他放置在桌上,从镜片中可以清晰看到少年温和的眉眼。

  卫卿心下有了决断,“说说今天晚宴的主题吧。”

  自认识起,候西言就一直喜欢办些活动,晚宴就在其中。

  但在候西言这边,晚宴就是鸿门宴。每一个鸿门宴,他都会专门出一个主题,用来点缀即将死去之人最后的生命。

  不是每一个晚宴卫卿都有参加,不过每一回的过程,卫卿都有找人专门记录下来。

  知己知彼,才能先下手为强。

  候西言做事喜欢仪式感,对比从前,这是人数最少、也是最简约的一场晚宴。

  “主题啊~”候西言单手撑着下颚,眼眸深深的望着卫卿和时镜,“今天人少,我们玩把大的。”

  “主题是整个玄术界,两位感觉如何?”

  男人冰蓝的眼眸被疯狂占据,随即又恢复成优雅绅士的姿态。

  庄园地下,有一层专门用来关押的囚牢。

  时理秋他们被扔进了囚牢里,即使下了药,仆人依旧谨慎的一人一间关押着。

  这些人是这一辈站在金字塔塔尖的天才,候西言也是经历过中二的少年时代,自然不会给他们任何一丝合作逃离的可能性。

  每一间囚牢都有监控和阵法,全方面、无死角的监视着囚牢里面的人。

  时理秋手指动了动,最后用意念和诸黛妃他们交流着:‘找到林弈了吗?’

  ‘再等等,这些阵法有些麻烦。’诸黛妃回道。

  约莫过了半刻钟,诸黛妃再次出声:‘找到了,距离我们直线最远的地方,顺便一提,我们每个人中间间隔了两间牢房。’

  ‘所以能说说你和小夏到底计划了什么吗?’戚白随后问道。

  前天时理秋和他们说小夏明天回来,不过他们要商量的事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就他和林弈去就好了。

  结果昨天晚上,饭一吃完林弈就被人劫走了。

  劫走就算了,找回来后林弈居然不是林弈?是昨天劫走后被换的还是人一直都不是林弈?

  怎么就那么巧在劫走的那天,小夏只跟时理秋和林弈见面谈话?

  ‘前段时间小夏她们学校不是在举行交流会吗?’时理秋从头说起,‘交流会的第一天,有人把美人花放进了学校。’

  美人花长的好看,但飞行速度不快,它长的小,全凭毒性和种蛊的能力爬上百蛊榜前十。

  而美人花最经常出现的场合,则在暗杀上。

  ‘那个男人雇佣了杀手暗杀小夏?’戚白立刻明白过来。

  ‘对。’时理秋继续说道:‘你们知道的,小夏对外是隐藏了会玄术这一事实,她只在几年前的香港展开过阵法。’

  诸黛妃皱眉,‘所以是有人通风报信。’

  时间回到交流会第一天,时薄夏站在海边,和时理秋通了约莫六分钟的电话。

  电话的开头是询问他们最近的情况,时理秋反应过来她那边出事后,时薄夏说:“我们中间出现叛徒了。”

  “或者不应该说叛徒,间谍应该更为准确。”

  电话那头海风呼啸,时理秋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你想说是谁?”

  “林弈。”

  时薄夏注视着海面,大海波涛汹涌,她的内心却毫无波澜:“他这两年不对劲的频率有些多,最开始我发现的时候,是在初二的暑假。”

  时理秋和时薄夏认识多年,她不会无的放矢。

  少年沉默片刻,然后开口:“林家是医学世家,他们家传承悠久,据现有家谱推测,林家在中国有近五百年左右的历史。”

  大家族总有点不可见人的心思,时家曾经为了磨砺时幼清,把同样优秀的时镜当做磨刀石的工具。

  林家……

  “可能是双生子。”时理秋理智压下感情,客观的分析起和林弈相处的片段。

  他和林弈从小就认识,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就没事。

  但现在抛开感情因素再去仔细分析,时理秋很快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结合林家的历史,双生子的话,就能解释通了。”

  林家传承几百年,对血缘和能力的追求是最传统的。

  时理秋曾经在林弈的带领下,看过林家古时候的资料,有时候那些家主或少家主出现生死危难,最后都挺了过来。

  如果是双生子的话,就算他们长相身材性格都不一样,以林家的手段,也可以培养出一模一样的。

  所以……林弈早就跟他暗示过这一点。

  时理秋难受的心口疼,林弈最重感情,如果他知道还有一个双胞胎被关在暗处,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他。

  就连放他出来互换一下生活,也是他做得出来的。

  但要真是这样,作为好兄弟他却一直没发现对方是另一个人,对林弈而言,该是多难受?

  而互换的话,林弈一定会跟那个双胞胎说和朋友相处的细节;就算不互换,为了给他解闷,林弈也会说些和朋友相处的故事。

  那个家伙极其重视感情,两边都是好兄弟,他一定会想着把最开心的片段分享给他的双胞胎兄弟。

  不过林弈不会不过脑,把小夏的秘密也说出去。

  “所以当初跟我们去香港的,不是林弈。”时理秋忍着难受,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情形。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会有人找上时薄夏。

  但是目的是什么?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出手?

  时理秋不认为幕后人的目的会很简单,他一定想要更多,时薄夏的一条命,在那个人看来或许压根就不够。

  “我已经大概有了猜测……”时薄夏说道:“最近意冬有没有被人暗杀?”

  “有。”

  “意冬不属于任何人的势力,她是我的人,而我又不参与玄术界的事。”时薄夏整理着线索:“虽然我不是棋中人,但不妨碍有人借我做些小动作。”

  利用她,把游离在玄术界边缘的时镜和卫卿引诱出手。

  “你是说幕后人的目标是你爸妈?”时理秋沉思,“不,还有你,他想把你也拉进玄术界的这盘棋。”

  时薄夏理所当然的笑出了声:“身负三种能力,又有不需要媒介就能直接使用法术的天赋,如果是我,我也会把这样的人拉进来。”

  这样一来,棋局就会变得有趣很多。

  来自时薄夏对同类人的了解。

  时理秋嗤笑:“真是贪婪的家伙。”

  “贪婪是生物的本性,很正常。”时薄夏说道:“我不希望她们的生活被打破,所以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少女又说:“不过一直为了这种事来找我也挺烦的,过几天我回去一趟,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就当做是警告吧。”

  “你觉得那个人真会就此住手?”时理秋反问。

  “万一呢?”时薄夏摇摇头,一脸的不情愿:“我可不想跟悟分开那么久,运气好的话,皆大欢喜嘛~”

  时理秋给了她两声嫌弃的冷哼,“不过你可以拿这套说辞糊弄他,这样你就能顺利回来了。”

  意见不错,时薄夏就没有反驳他,“这样的话,回去的时候,就我们三个见面吧。”

  给幕后人一个假象,她没有看破他的计谋。

  “如果那天来的不是林弈,只能说明林弈被关起来了。”

  林弈是林家的少家主,和时理秋一样,再过段时间就会成为林家的家主。

  如果那时候林弈没有出现,很大的可能性,幕后之人想要通过双生子控制林家;而林弈,不是囚禁就是死亡。

  但想想林弈的脑子,死的可能性很低,被囚禁的概率倒是更大一些。

  时理秋不置可否,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假设林弈被囚,到时候你带着杀手回来,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也许会设计对你再次动手。”

  “我也这么认为,他们等待了那么久的时间,我想是碍于我的直觉吧。”时薄夏思索着。

  她的直觉很强,取而代之的是除了目之所及,她感受不到任何人的视线和恶意。

  有得就有失,时薄夏对此接受良好,反正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且强悍的直觉也替她规避和解决了很多麻烦。

  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她的直觉。

  “不过那个人的重心应该在我爸妈身上,我想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时薄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到时候假死,解除幕后之人的戒心。”

  假死有三个好处。

  一、时薄夏可以通过死遁来做之后的布局,为方便之后的行动。

  二、幕后之人不会莽到把时理秋她们都杀死,因为除了时意冬,他们每个人在家族中都是被给予厚望的,因此每人都有一盏长明灯,用来确认他们实时的安危。

  因此如果把他们都杀了,无异于告诉玄术界,他要搞大动作,你们快来防备我呀~

  而林弈的话,他死反而比活着来的更有价值。如果死了,那个双生子就能名正言顺的代替林弈,成为林家的家主。

  只要他把时理秋他们关起来,有诸黛妃和戚白两人在,一定能把林弈就出来。

  三、告诉卫卿她还活着,让他们不要冲动行事。

  她们生活了这么多年,或许时镜会因为震怒而发现不了时薄夏留下的线索,但卫卿可以。

  时薄夏控制不了时镜的行动,却可以通过卫卿来稳定时镜的情绪。

  两人都是理智的人,卫卿知道时薄夏不会冲动行事,她只要动手了,就是她已经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她们都是凉薄的人,心中又都有挚爱,自然清楚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爱的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那你需要适当的装一下蠢。”时理秋补充道:“以那人蛰伏多年的谨慎,他不会在劫走假林弈后,就直接对你出手。”

  他们需要一个度,一个既能引起幕后之人的兴趣让他出现、又不会让他怀疑到他们计划的一个度。

  所以他们不能表现的过于聪明,以防幕后之人为了小心谨慎,直接下杀手。

  又不能表现的太笨,以防幕后之人对他们不感兴趣,最后关押的时候把他们关到不同的地方。

  到时候如果不在同一处的话,就算诸黛妃和戚白再怎么厉害,也救不出林弈。

  “我知道。”时薄夏歪头,笑嘻嘻的说道:“所以到时候别告诉妃子他们就行,我们装笨一点,他们随机应变,这样就看不出破绽了。”

  毕竟诸黛妃和戚白虽然都很聪明,但他们情绪比较外露。

  目前来讲,让他们知道那个林弈是假的,或多或少会有些破绽:而假林弈又伪装多年和他们相处,一定会发现的。

  尤其时意冬,更不能跟她讲了。

  “等到你们救出林弈,到时候里应外合,找出更深的幕后主使。”时薄夏将计划确认了一遍。

  当年香港任务,就是有人埋伏在高层,然后将消息透露给香港的支派。

  或许本意是想保住邪术组织,以此获得更多的保护费;但这也恰恰说明那些高层背后的势力更庞大,不然不会这么嚣张,直接把消息透露出去。

  但目前对他们出手的人,行事作风都更为谨慎周全。

  就时薄夏的猜测,对她出手的人更像是在扮猪吃老虎,他的胃口很大,是整个玄术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暂时屈居在他人手下,但不妨碍时薄夏嗅到阴谋成熟的味道。

  于是就有了两次被抢人的经过。

  时意冬被抢的当天晚上,时薄夏两人为了应对晚宴,避开了假林弈,在地下室进行战前讨论。

  时理秋给出的理由是:‘为了防止伤到林弈的自尊心,所以我们晚上讨论好,明天到的时候,再由我用意念单独告诉他好了。’

  意念类似于大脑电波,每个人的脑电波密码都不一样,除了关系亲密的人知道外,其他人都无法利用意念进行脑内交流。

  这就类似于上了锁的聊天群,群里有几个人,就需要几把钥匙解锁。

  林弈自然不会连这种事也告诉那个双生子,而戚白他们又不知道这个林弈是假的,于是当天晚上顺利的糊弄过去他们两人。

  以时薄夏和时理秋反推测的结果,到时候一定会对他们下药。

  幕后之人不知道她们已经假林弈的身份,自然会利用林弈药师的身份,对他们下药。

  以她们和林弈的交情,林弈说没有,自然就会深信不疑的喝了。

  这是信任林弈,也是信任林弈的医术。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时薄夏两人要求戚白他们不能吃或喝任何东西,要穿也是假吃。

  因为无法确认药会被下在哪里,只能这么笼统的要求着。

  之后时薄夏会顺应幕后之人的计划,吃下他准备的东西,到时候时理秋他们照着她的反应模仿就行。

  既然是冲着她来的,那要做就要做的逼真。

  时薄夏心里估计了一下会遭遇到什么,左右是让她瞬间失去反抗能力的东西。

  她对系统有信心,即使没有跟系统问过,但事实证明,时薄夏赌赢了。

  ‘所以小夏真的吃了!’这是后醒过来的时意冬的反应,‘你怎么不拦着她!时理秋!’

  这只小白兔到底还有脑子,怕露馅就面朝地面,趴着和时理秋他们聊天。

  ‘小夏有信心,所以我不会拦着。’时理秋回道。

  虽然担心,但时薄夏说没问题,那他就相信她有能力解决。

  毕竟她被假林弈拖走前,还淡定的对着他们wink了一下,不然以时薄夏当时的伤情,他们能忍得住才怪。

  他们说完后的一刻钟,周围突然轻微震动了起来。

  诸黛妃一直计算着时间,阵法跟数学一样,一个符号出错就得全盘重来。

  而一个阵法的威力和符文的严密性、布置的顺序和时间息息相关。

  因此诸黛妃在对时间的把控上,比机械手表都还要精准。

  ‘现在是十二点零四分。’他对其他人说道。

  ‘原来已经被关押快两个小时了啊,难怪感觉手臂有点麻。’戚白恍然大悟,‘你破解完没啊?’

  诸黛妃在心里嫌弃的啧了一声,‘急什么,林弈又不会出事。’

  ‘我又不担心他,我手麻难受不行啊?’了解经过后,戚白对现在的处境毫无危机感。

  他不仅没有危机感,甚至兴奋的不行。

  拜托,那可是胃口大到想要吞下整个玄术界的人哎!

  生物的本性是慕强,戚白更是追求强大,加上他现在处在中二期,怎么可能不激动?

  囚牢里的几个人不急不慢的聊着天,庄园的上面,候西言和时镜她们谈判破裂,现在已经开打了。

  “时镜,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候西言站在一片废墟中,他一派儒雅,就连头发都依旧精致服帖。

  “你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候西言,变得比以前还要恶心人了。”说罢,刀光剑影闪过。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正面迎接时镜的攻击,他武器和法器都没有拿出,赤手空拳的对着时镜。

  卫卿被尤安和林异联合阻拦,候西言的行为很不正常,他想瞬移拦住时镜,却被阻拦的二人组打断了半秒钟。

  对他们这个层面的人来说,半秒钟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有羁绊可不好,看,这不就被我利用了吗?”候西言捂着中剑的心口,肆意的笑着:“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你女儿先死,还是你先死?”

  时镜曾经对时薄夏的掌控欲特别强烈,恐怖到害怕失去女儿,在时薄夏的身上中了蛊术。

  能解开蛊术的只有时镜自己,但候西言在暗处蛰伏许久,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和时镜、卫卿对上。

  他调查许久,发现时镜居然在自己女儿种蛊后,欣喜到难以维持优雅的绅士做派。

  时镜这个疯女人,不仅对自己疯,现在还疯到了她女儿身上!

  这么大一个致命点,他不利用怎么对得起时镜对她女儿的爱呢?

  “阿镜!”卫卿连忙扶住时镜的身子,准备对时镜施展治疗,“我先帮你稳定蛊虫。”

  女人却一把推开卫卿,她大笑着:“哈哈哈哈,候西言你可真会玩!那就来玩的痛痛快快的再结束好了!”

  蛊术被候西言催动,时镜身上的母蛊开始繁殖。

  她的身上不断地出现血洞,时不时的可以通过这些血窟窿,看到一条条米白色的蛊虫在里面蠕动。

  时镜少女时代的疯是有底线的疯,后来和时幼清为敌,是针对时家的疯。

  再后来,就现成了现在无底线的疯。

  母蛊发作,子蛊需要一定的时间才会被催动。

  阻碍灵力的子|弹在进入脊椎后就和骨髓融为一体,因此处理起来比眼睛里的毒素还要麻烦。

  少女正咬牙承受着刮骨一般的治疗,正已经习惯这样的疼痛的时候,自心口撕裂的疼痛差点让她痛到昏迷过去。

  比当年那回,还要痛彻心扉。

  初一上学期学期末,时薄夏答应同学的邀请,登上了学校晚会的舞台。

  她们班级选择表演的是几首乐曲演奏,在全班的怂恿下,时薄夏成为了小提琴主手,和同班的钢琴主弹一块站在舞台的中央演奏。

  时镜却突然出现在晚会的观众席上,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表演结束后,一言不发的拉着时薄夏回了家。

  那天她情绪爆发,后来又把自己反锁在地下活动室。

  等到时薄夏利用异能力进去的时候,时镜身上的母蛊发作,没过多久,时薄夏身上的子蛊就随之发作。

  不过由于医生来的迅速,所以时薄夏身上的子蛊还未来得及繁殖分化,就稳定了下来。

  但对于转生后,一心想要母爱的时薄夏来说,被母亲亲自种上去的蛊术差点毁掉她的心态。

  ‘我那么在乎你,为什么你却不信任我?’

  这样的疑问占据了时薄夏当时的大脑,她可以接受时镜种蛊的行为,却不能接受时镜隐瞒了她这一事实。

  所以去日本学习异能力都是借口,她只是受不了这个打击而已。

  “妈妈……”时薄夏颤抖着身体,左眼眶的血水猛然增多。

  时镜这几年精神稳定了很多,不可能无缘无故催动母蛊。

  老鼠爬上了她的面庞,时薄夏硬生生忍住了怕到想要找五条悟的恐惧心理,强迫自己去思考此刻的情况。

  昨天晚上和那个男人照面的时候,有一只傀儡出现在戚白的身后。

  当时除了被时薄夏解决的那一只,地上还躺着许多傀儡的金属残骸。

  傀儡身上的灵力波动和男人的不一样,今天的晚宴上,时薄夏在庄园内感受到了相同的灵力波动。

  不对,不是控制傀儡的人。

  时薄夏咬牙,那是谁,制造阵法和结界的人吗?也不像。

  林弈的双生子兄弟?不可能,他没有林弈的天赋,不然被关在暗处的就是林弈而不是他了。

  时薄夏一个个排除,最后只能把目标锁定在男人的身上。

  他很小心谨慎,和时镜卫卿很熟,很有可能在调查过时镜后,针对时镜做出应对的方案。

  为什么一个感把整个玄术界视为口中餐的人,会对时镜用这种手段?

  是实力上有偏差还是有什么想要隐瞒的?又或者是、唔……悟老鼠和虫子还吓人,小夏好害怕!

  最终还是害怕恐惧的心理占了上风,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存在!让它们灭绝不好吗!

  时薄夏在心里胡言乱语的咆哮着。

  日本,高专学生寝室。

  五条悟躺在时薄夏的床上,举着手机呆滞的看着发光的显示屏幕。

  小夏都现在都还没有打电话回来,说好的今天回来、说好的保证结束后就打电话、说好的早点回来……

  她一个也没有做到。

  “小骗子。”五条悟咬牙切齿。

  少年气的合上手机盖,起身盯着床头的白猫玩偶,是他们交往前在娃娃机前夹到的。

  时薄夏称呼这只白猫玩偶为小五先生,她去哪都带着小五先生。

  被五条悟惹生气了就打小五先生、被五条悟弄害羞了就会用小五先生遮脸、想五条悟了会抱着小五先生撒娇、讨厌五条悟了就会对着小五先生吐槽。

  时薄夏有好多好多关于五条悟的小心思,小五先生全部都知道。

  在小五先生的旁边还放着一只蓝猫猫,五条悟称呼她为小哭包。

  交往之前的时薄夏,面对五条悟总会掉眼泪。

  舍不得称呼自家女友为小哭包的五条悟,就给蓝猫猫按上了这个名字。

  “小哭包,你的主人又又又!食言了……”五条悟戳戳蓝猫猫的脑袋,“明明离开前互相盖过章了。”

  他自言自语着:“等她回来,看我不打她的屁屁!你可不许给她求情。”

  事实上五条悟心里清楚,哪里需要别人求情,只要时薄夏一撒娇,眼泪再掉一掉,他哪里还会打她,哄着还来不及呢。

  所以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果然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吧!

  这个小骗子,只怕打从一开始就是骗他的!

  果然她回来后要打她的屁屁,不然不给点教训,她下回一定还敢!

  少年气的不行,心里想了好多等时薄夏回来后的惩罚,最后还是安慰不了自己担忧的心情。

  手机捏在手里紧了又紧,五条悟叹气。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着时薄夏回来。

  他不知道时薄夏现在在哪里,就连时理秋他们的电话也打不通,这种事问许乔也得不到答应。

  就算他去中国找时薄夏,只怕找到的时候,她也解决完一切准备回来了。

  五条悟对时薄夏的实力深信不疑,时薄夏可是他的爱人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质疑她,五条悟得信。

  所以既然她说能解决并且会回来的,五条悟自然是信任着时薄夏说的话。

  回来后一定得给她一点教训!五条悟在心里再次郑重的发誓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说过我喜欢埋伏笔,而支线就是所有伏笔回收的剧情,有人要是没看懂人物的可以去看看上一章。

  以及回应一下评论里的问题:五条悟不会插手小夏的故事线,小夏也不会插手他的。

  我对两人的定义是:我们是各自世界的王,但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外力的朝你奔跑,与你相拥。

  所以该成长的各自成长,两人都是高傲的家伙,不需要非得靠着另一方的刺激来成长,也不需要非得靠着对方才能度过眼前的危机,我觉得这样做是在羞辱他们。

  但是他们会抱着对方治愈彼此,然后变得更好。

  不过就目前发展,等支线结束后他们还需要再磨合一下。

  本文没有三角恋,两人的感情波折都是靠彼此的性格和习性引发的,不过在你们看来,也许就是撒狗粮?毕竟两人都不是会跟对方置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