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派蒙仿佛知道空心中所想，如同神之嘴一样对那名愚人众说道，“哼，问情报就是问情报，哪需要什么规矩。”
愚人众握紧拳头，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死亡不可怕，但如果把这本没有完成的小说交给两位大人，那他恐怕要没脸见人。
实在是太丢人了。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愚人众咬紧牙关，对着空说道，“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空和派蒙眼看愚人众松口，他们同时眯起眼，知道计划成功了。
趁此机会，空又把先前这名愚人众没有回答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你们和教令院合作的进度如何？”空认为这么重要的实验，不可能只靠着一个人，必然有一个庞大的学者团队为他服务。
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那名愚人众在得知空知晓这件事以后愣了愣，与教令院合作，这是愚人众内部少有的高层才知道的计划。
这一刻他觉得旅行者的情报还真的敏锐，因此他也没有隐瞒，“我不清楚具体的进度和要做什么，但根据我的工作量来看，那个项目应该已经要到收尾阶段了。”
“收尾阶段。”派蒙睁大眼睛，那这样来说岂不是散兵距离成神就差一步之遥。
也就是说他们要面对成神的散兵和博士，可能还有候补执行官……
这下不论是派蒙和空都觉得单单靠他们几个人无法终结这场阴谋，还是要联系上纳西妲。
不过空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问，“有没有候补执行官在须弥？”
愚人众摇摇头，“没有，这次行动很奇怪，好像至冬本部不在意。”说完他自顾自己的开始说自己的看法，“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
“候补执行官多少有监视正式执行官的意思，这次在原本在博士大人身边的候补执行官返回至冬参加女士的葬礼后，过了这么长时间，至冬本部才又派遣候补执行官过来实在是不对劲。”
大概是学者的严谨，这名愚人众觉得这样不符合规矩。
就在他沉思之时，空突然又发问。
“新来的候补执行官是谁？”
愚人众当即接话，“伊戈尔大人。”这件事整个须弥的愚人众都知道，毕竟伊戈尔实在是太有名气。
当然也有一些人不希望伊戈尔过来，他管理下属一向以严格出名。
想想同僚们的作风，这名愚人众仿佛已经能看到他们在伊戈尔手下倒霉的样子。
正是陷入这种幻想中，他才没发现空和派蒙的表情稍皆变成了为难，他们还不愿意和伊戈尔对上。
但如果真的对上，他们觉得也只能说一声没办法。
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空最后问，“你知道伊戈尔什么时候来须弥吗？”如果真的遇见，以他目前的立场，就要考虑和伊戈尔战斗的可能性。
“不清楚，这正是第二个不合乎规矩的地方，都知道伊戈尔大人会来须弥，但具体时间一直没有消息。”那名愚人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教令院的那个项目都快完成了，伊戈尔再来又能做什么？
巧合的是空同样也是这样想，散兵已经要在博士和教令院的帮助下成神，这时候伊戈尔过来意义不大。
更重要的是愚人众的最终目标必然是神之心，可是帮助散兵成神似乎要占用雷神的神之心。
空思考了一发，发现自己找不出其中的联系，最终决定先记下。
接着他又问了问几个问题，这名愚人众但凡知道的全部都好好回答。
等太阳的光辉要完全沉下去，空和派蒙才放弃问话，准备利用锚点赶回阿如村。
临走前他们不忘把那本才写了一半的小说还给了那名愚人众。
拿回笔记本，那名愚人众才如释重负，当他再抬起头想看看空和派蒙走多远的时候却发现他没有了踪影。
与此同时的阿如村，空和派蒙从锚点显现，接着他们朝着村长家走去。
在路上他遇见了正在和坎蒂丝一起边聊天，边向村外走的迪希雅。
见到空和派蒙，迪希雅笑着说，“你们回来的真及时，我和坎蒂丝以为你们迷路，正要去附近找你们。”
“沙漠中昼夜的温差很大，晚上还有野兽，所以停留在外面很危险。”坎蒂丝解释着另一重原因。
“谢谢你们了，不过我们没有迷路。”派蒙不好意思的说，她觉得自己让坎蒂丝和迪希雅担心了。
迪希雅得知他们没有迷路放心不少，于是顺嘴一问，“那你们去做什么了？要吃完饭都找不到你们。”
想了想，空把他的推测和从愚人众那里问道的情报全部讲给坎蒂丝还有迪希雅。
现在他们是队友，在情报上必须要共享。
队友之间有信息差的后果他通过愚人众已经看清楚了。
而坎蒂丝和迪希雅听完空的话反应完全不一样。
“阿如村附近有愚人众吗……”坎蒂丝陷入沉思，随即她问清楚空和派蒙愚人众营地的具体位置，准备重点监视。
她暂时不打算直接赶走那些愚人众，从空的描述来看，那只愚人众应该是以文员做研究为主，把他们解决掉，换来一队装备更精良的就得不偿失。
相比于坎蒂丝担心愚人众对阿如村造成威胁，迪希雅的关注点则是在空和派蒙竟然想到找愚人众问情报。
“这样的话太危险了，你们去的时候应该叫上我啊。”迪希雅关心的说。
“没事了，只是愚人众而已。”派蒙叉着腰，“旅行者能解决。”
空对派蒙的话表示无奈，迪希雅则又笑了笑。
“没事就好，那我们去找赛诺和艾尔海森，这些情报该交给他们分析，他们在教令院上班，应该比我和坎蒂丝更了解愚人众。”
对于这个提议，空和派蒙觉得很有道理，当即要与迪希雅去找他们。
坎蒂丝则没跟着回去，她准备先过去观察一下在阿如村附近的愚人众。
“那你去吧，小心，有危险记得叫我们。”迪希雅没有勉强坎蒂丝回去，她知道对她来说阿如村的安全最重要。
目送坎蒂丝离开，三人迅速返回在阿如村的临时住所。
推门进来，之间屋子里作为须弥大风纪官的赛诺和教令院大书记官的艾尔海森伊戈尔，一个在闭目养神，一个在看书。
“这个姿态，还真是没变啊。”派蒙对着艾尔海森单手看书的姿势评价道。
“你们回来了。”赛诺先一步打招呼。
艾尔海森也放下书看过来。
确定两人都在，空又把从愚人众那里得到的情报讲了一遍。
“新来的候补执行官。”赛诺听完后念着他捕捉到的关键词，然后给出新的信息，“根据风纪官的记录，候补执行官伊戈尔，应该在这几天就会到须弥。”
“嗯，教令院内也有相关的文件，具体来到的日期是今天。”艾尔海森的职务正是与文件打交道，在离开教令院前他恰好看过相关的文书。
一听伊戈尔已经到了，派蒙震惊了，“今天？”
没有理会派蒙的惊讶，艾尔海森问了空一个关键问题，“你和那名候补执行官打过交道？”
空点点头，派蒙则是强调他们的关系很不错。
“这次真的不想和他发生冲突。”说着派蒙的眉毛耷拉下来。
看了看沮丧的派蒙，赛诺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很理解这种心情。
但艾尔海森没有在意那么多，他理性的分析，“也就是说你们了解他。”如果这不是单方面的关系不错，那就意味着他们还有新的突破口。
这次空也没有否认。
“那他主要的工作是做什么？”艾尔海森直白的问道。
空认真的想了想，给出一个他觉得最贴切的答案，“善后。”他见到伊戈尔大部分的情况都是在善后。
而伊戈尔自己也提起过自己确实很擅长帮人收拾烂摊子，虽然是用的抱怨的语气。
此话一出，除艾尔海森以外的人都变得不解。
迪希雅更是直白的说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吧？愚人众就把擅长善后的员工派过来？”
哪怕是提前布局未免也太早，这就是愚人众的组织能力吗？迪希雅觉得真是那样，她是见识到了。
赛诺却又不同的看法，“也许愚人众预测到了结果。”
“这是最有可能的推论，愚人众内部不看好造神的项目，但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又必须要这样做。”艾尔海森客观的分析，“并且他们很清楚，贤者们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也就是说愚人众的目的只要达到，他们就不会帮助贤者？”通过艾尔海森的话，迪希雅发现他们的阻力可能要小很多。
艾尔海森坦然的回答，“鱼一旦上钩，那么鱼饵的价值也随之消失了。”说完他望向空，“至于愚人众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在场的人中，只有你清楚。”
沉默片刻，空点点头，但他没有透露愚人众的目标是神之心。
好在不论是赛诺还是艾尔海森迪希雅都没有追问，尤其是迪希雅直接把重点放在接下来该怎么做上。
“那我们真的要遇上那个候补执行官，我们要做什么？和他谈谈？”迪希雅自觉能和空关系不错，证明对方肯定是个讲道理的人。
“你问我的话，我的回答是不知道。”艾尔海森一脸无所谓的说，“谈与不谈，在立场面前没有多少意义。”
空在心里赞同艾尔海森说的话，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如果伊戈尔和他们的立场不同那必然只能先和他打一场，令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才能结束。
这其实不算是一件棘手的事。
空这么想着，却难免不感到些许的失望。
同一时间，教令院地下的某处大型实验室内。
金属的鞋跟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伊戈尔跟随者脸覆面具的博士切片走在昏暗的走廊内。
“欢迎来到这所实验室，伊戈尔。”走在前面的切片淡淡的说，他是代号OmegaBuild的切片，也是在造神项目的负责人。
即便那些教令院的学者们不愿意承认，但没有博士的切片和另一枚神之心，他们确实完成不了这一项如果成功，那足以彪炳史册的壮举，以人类的力量创造全知全能的神明。
伊戈尔回忆着在船上看到的博士切片在须弥的身份，他谨慎且公式化的回应，“我也很荣幸，大人。”
“我听说你一直在调查散兵的踪迹。”博士的切片说话时突然停住脚步。
也跟着停下脚步，伊戈尔没有否认，“是的，那是我未完成的任务。”他在稻妻确实需要协助达达利亚完成这项人物，但那已经过去了。
博士的切片点点头，但他还是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加班不像是你的风格。”
对此伊戈尔沉下心思考如何回应。
然而博士的切片似乎对他的回答不感兴趣，他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切片的话令伊戈尔抽回思绪望向门内，隐约间他能看到紫色的器械。
伊戈尔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多言，表情也没有变，与博士的切片一同走进那扇门。
向前没走几步，他的视线豁然开朗。
在宽阔的大厅中央，一座明显带有稻妻元素的机甲屹立在中央。
自这些机甲的背后是无数的导线，显然他还没有完全完工。
这是散兵？
伊戈尔为这个猜想感到惊异，他知道散兵是人偶，但没想过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这就是博士的切片联合教令院制造的神明？一时间伊戈尔不知道说太疯狂还是太荒唐，他觉得这与他想象中的神明还是有非常大的差距。
与其说是神，他更觉得这就是一台机械而已。
静静的看了一会，伊戈尔最终问道，“雷神的神之心，是被用在了这里？”
“哦？你只关心神之心吗？”博士的切片意有所指的问。
伊戈尔早有准备，“另一个问题的答案，您已经告诉我了不是吗？”无论是散兵变成这样子，还是散兵是什么核心零件，他都在这台机械里。
对此伊戈尔觉得这是不用问的问题。
博士的切片却对此不满意，他隔着面具望向被牵制住的机甲，随即他淡淡的说道，“在教令院的研究中，感情之于神明是多余的情绪，神的职责应是引领人前往智慧之路。”
“那么作为与‘神明’有牵扯的人，我很想知道你的死亡是否会引起对方感情上波动。”
伊戈尔闻言当即萌生出危险的预警，恰在此时博士的切片转过身。
如本能一般，伊戈尔想要拔出武器并与博士的切片拉开距离。
“你在戒备。”博士的切片轻描淡写的戳穿了伊戈尔的内心所想。
伊戈尔这时候感觉冷汗都要流下来，他的大脑快速运转，寻找脱身的方法。
因为预感告诉他，博士的切片是真的想要在这里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