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塔罗涅的话令伊戈尔嘴唇动了动,他真的很想说,比起担心他这位上司,他更担心其他人。

  确实如潘塔罗涅所言,良知没了能赚的更多。

  “您也许还是可以保留一点,不用全部交给我。”伊戈尔略有些无奈的回应,虽然他觉得潘塔罗涅的话大概率是托词,实际上对方的良知早就没剩下多少。

  潘塔罗涅保持着他的笑容,没有多说反而提起工作上的事情。

  “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那位旅行者将要前往稻妻。”潘塔罗涅特意提起一则他认为伊戈尔会在意的消息。

  听得出潘塔罗涅想要转移话题,伊戈尔犹豫了一下顺着说下去,“是的,在几天前他们参加了南十字船队的比武大会试图获取前往稻妻的船票。”

  说起那个比武大会,伊戈尔想起一件事,他补充了一句,“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那场比武大会上原本的优胜者奖励是一枚无主的神之眼。”

  “无主的神之眼,那可真是吸引人。”潘塔罗涅点头的附和。

  “是稻妻外壳的神之眼,由一名从稻妻出逃的风系神之眼持有者所提供。”回忆着他得到的情报,伊戈尔对潘塔罗涅讲述道。

  坦白来说在最开始伊戈尔对这场民间的比武大会没有多少兴趣,直到他得知最终胜利者会得到一枚无主的神之眼。

  在提瓦特的法则里,无主的神之眼可以激活二次使用,虽然概率比较小,但不是没有,比如凝光的那枚岩系神之眼就是这样得来。据说她当初还是想把那枚无主的神之眼卖掉,但由于神之眼被激活只能作罢。

  这时候潘塔罗涅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知道提供无主神之眼的人的名字吗?”

  伊戈尔思索片刻后回答,“是叫枫原万叶,好像是稻妻刀匠世家的传人。”更具体的资料因为稻妻锁国的缘故,他还没能调查到。

  “看来那枚无主的神之眼应当就是不久前,那名发起御前对决的人。”得到名字后,潘塔罗涅一下子把两则情报对起来。

  在来至冬前他无意中看过稻妻那边送来的情报,里面有记载御前对决结束后,那名发起对决之人的神之眼被突然抢走,后来不知踪影。

  没想到居然会在璃月现身。潘塔罗涅忽然感觉对此有点兴趣。

  而伊戈尔则更加的御前对决,他听闻过那种仪式,但没想过最近居然还有举行。

  而且已经变成无主的神之眼的话,就代表发起御前对决的人大概率已去世。

  忽然间伊戈尔对不久后的稻妻执行更加的没有期待了。

  “不要多想了,等下车回去好好休息吧。”看出伊戈尔眼神懂行的变化,潘塔罗涅笑着说。

  伊戈尔看了他一眼不由心想明明是他先开启的话题。

  不过他的确也不想多说了,便安静的等待车停下后和潘塔罗涅一前一后的下来返回居住的酒店。

  一路上几名愚人众的成员和酒店里服务生全部都下意识的驻足看他。

  这令伊戈尔仿佛回到白天抱着那一大束霓裳花的时候,莫名他的内心又蔓延出一股尴尬。

  再看潘塔罗涅,伊戈尔意外的发现对方的心情居然不错。

  犹豫了几分钟,等到没人的地方伊戈尔决定问出那个问题,“富人大人,白天的花是你送的吗?”他感觉潘塔罗涅有种‘炫耀’的心理,不然也不会在众人看着他们的时候心情好。

  “你竟然看出来了。”潘塔罗涅有些惊讶。

  伊戈尔一时无言,他是推断出来的,但这种话不能明着说,他只能回应,“当时就有猜测。”只是那会他认定自己想多了。

  “那看来还不算失败。”听到这里潘塔罗涅的表情又变得欣慰,“我本想循序渐进的与你交往,但没想到你即使在异国他乡,也能做到非常受欢迎。”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本事想用一束花引起伊戈尔的好奇,进而逐步的引导他,万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好在结果在潘塔罗涅看来不算坏,起码神明的注视,这种无法购买的东西并非是伊戈尔所求。

  另一边伊戈尔则是完全对潘塔罗涅的行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能请求他下次不要这样。

  “当然。”潘塔罗涅一口答应,然后在伊戈尔松了口气的时候表示下次绝对不会匿名。

  伊戈尔无话可说,他发觉自己又陷入了一场感情的漩涡。

  对于伊戈尔的烦恼,潘塔罗涅只是笑了声,随后他提醒,“霓裳花是制造绸缎的上好材料,若是不介意可以请人把他们织成布料保存,这比鲜花要存放的更久。”

  在鲜花上,他略微加重读音。

  这下伊戈尔明白他的灵感来源是从哪里来的,大概率是那几朵琉璃百合。

  “我明白了。”伊戈尔一边回答一边告诫自己要保住那几朵琉璃百合的秘密。

  潘塔罗涅已经知道他和钟离存在一些特殊的联系,等他真的接触到被岩元素力的琉璃百合,一定能马上猜出来是谁送的。到那时候他的心情可能就不会那么的好了。

  所以最好不要让他知道琉璃百合的来历。

  这个想法一经诞生,伊戈尔感觉自己这么做很奇怪,但他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由于实在是想不明白,莫名心累伊戈尔主动结束了谈话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到房间里他就看到那几朵琉璃百合,放在平时伊戈尔或许会不感觉有什么,但现在他的内心一下子变得复杂。其实他大可不必在意潘塔罗涅怎么想,只是他多少还是认为不要太刺激对方。

  伊戈尔这么想着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到桌子上,随即他意外的发现有一封信。

  怕是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伊戈尔赶紧来到桌前拆开那个信封,然后他看到一则留言。

  是派蒙写的。

  伊戈尔一眼认出留言上的笔迹,除了派蒙外他还没见过谁写的字是这样歪歪扭扭。

  在留言里派蒙问他明白中午有没有时间,她想上午和他见面,请教一些问题,在留言的末尾有一串地址。

  地址的笔迹一看就是空的,非常的规整,和派蒙写的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鉴于派蒙是小孩子的样子,她写的字比较幼稚倒也是情有可原。

  读完那留言,伊戈尔盘点着明天的安排,发现上午正好有空。

  思考着派蒙和空突然找自己是要问什么事,伊戈尔把那张纸条收进备忘录,随后换了身衣服去餐厅吃饭。

  与此同时的三碗不过岗,派蒙擦了擦嘴唇感觉非常的满足,这倒不是食物多好吃,而是因为这顿饭是钟离请客。

  “信我们已经托愚人众送过去了,明天就能得到结果了。”派蒙对喝茶的钟离说道,“明天上午我们就能问问他关于璃月聚会礼仪的事情。”

  他们在今天被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邀请参加凝光举办的私人的宴会。

  派蒙没有参加过那种宴会,很怕在礼仪上出丑,决定返回璃月港来找人问问。一开始他们选定的是钟离,但意外的是钟离也不知道,没办法他们只能去问问伊戈尔。

  毕竟他之前是在宫廷侍卫上班的话,一定会通晓各种礼仪。

  抱着这个想法派蒙硬是拉着空回到愚人众的据点去找伊戈尔,却得知对方早在他们寻找去稻妻的方法的那段时间里搬去酒店居住。

  没办法派蒙只能写了一则留言,塞进信封请留在据点的愚人众送过去。

  回忆到这里,派蒙歪头看向钟离说道,“没想到还有你不清楚的礼仪。”她一直都觉得钟离什么都知道。

  “我未参加过七星举办的宴会,当然对其中的忌讳和礼节不甚精通。”钟离坦诚的说。

  空听到钟离这么说微微皱起眉头,恰在此时派蒙天真声音响起,“对哦,你要隐藏身份,怎么能与七星多接触?像凝光那么聪明,到时候发现破绽怎么办。”

  一下子派蒙觉得合情合理起来。

  钟离更是点点头肯定道,“我是与七星鲜少来往。”他这句话并非是谎言,对于七星,他从不以钟离这个身份接触。

  “这也算是一种敬业吧。”派蒙摊了摊手说,为了隐瞒身份,不和七星这些过去的‘下属’见面什么的,除了敬业她想不出别的词。

  坐在她身边椅子上的空认同,随即他请求道,“派蒙,能不能帮再去帮我买一碗酒酿圆子?”

  一听空想在吃酒酿圆子,派蒙不疑有他当即飞过去买。

  趁着这个间隙,空直接问钟离是不是有话要对伊戈尔说,所以才说自己不清楚七星私人宴会上的礼仪。

  如此一来派蒙就只能想办法找其他人,而筛来筛去,只有伊戈尔是最符合标准,其他的人要不是年龄太小,要不就是身份不够。

  “却有此意,不过我的确不清楚七星宴会上是否有特殊的要求。”被点透的钟离倒不心虚,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对于世间礼仪他无不知晓,但限定在这届七星,那他无法精准的描述。

  每个人对礼仪的要求都不同,关于七星有什么避讳和喜好,比起他来说,确实是和七星打交道的愚人众本身研究的更为透彻。

  听到钟离的解释,空感觉这场宴会应当是没有要求了,不然北斗作为凝光的朋友必然会提醒他们。

  不过当前不是说这个时候,他继续问钟离是有什么要告诉伊戈尔。

  “他身边的那位执行官并非是遵守契约与公平之人,我想托你们告诫他要小心。”钟离说出他的想法,本来他打算等吃完饭再说,没想动这么快被空看出意图。

  空想了想应下,“我明天会找机会转告他。”

  其实他想说伊戈尔肯定能应付,但钟离算是一片好心。

  只是空还是没奈住好奇问钟离为何要这么做。

  钟离认真的思索几秒后给出一个让空觉得意外的答案,“或许是怕他吃亏吧。”比起达达利亚,他意识到那位潘塔罗涅更为具有危险性,这不是他能造成的破坏,而是另一种方面。

  “我明白了。”空想起伊戈尔那日在车上对他提起过的事情,一时间想在内心叹气,感觉出钟离确实是以凡人的身份在做一些事情。

  对于凡人来说,为其他人担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无关对方是否有能力,就像他在见到妹妹安然无恙后,还是和过去一样经常担心她。

  空想到这里对钟离保证,“我一定会把话带过去。”

  话音刚落,派蒙就端着一碗酒酿圆子飞过来。

  接过那个还冒着热气的碗,空向派蒙道谢。

  “不用了,其实我也再尝一两个。”派蒙说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空见状直接大方的把酒酿圆子全让了派蒙。

  白得到一碗好吃的,派蒙很开心。

  看到这幕钟离看了看天色提出先回去,他还记得临走前胡桃特意提过要他晚上回一趟往生堂,她有事情要和他说。

  光顾着吃的派蒙随意的向钟离说再见,然后等钟离走了,她才发觉好像差了点什么。

  直到钟离返回往生堂,派蒙才想起来这顿饭的钱对方还没付。

  而也就在她开始对空抱怨之时,作为当事人的钟离正面对桌子上的那两张邀请函一言不发。

  “钟离,你不想去吗?”胡桃见钟离许久不说话也停下各种交代,认真的问道。

  摇摇头,钟离微微叹气,“并非不想,而是觉得过于巧合。”

  那两张邀请函正是凝光谴人送出,感谢往生堂帮助举行送仙典仪,因为他是送仙典仪的主要筹划人,所以胡桃决定带着他过去,要是他早些知道也不用托旅行者传话。

  “这有什么巧合的,旅行者也去了,还有愚人众。”胡桃回忆着她打听来的宾客名单,为此她可是问了送信的人好久,然后她再看钟离,不禁发自内心的感慨,“本堂主认为这就是缘分。”

  按理说凝光请客一般是请不到往生堂,但偏偏这次就是凝光就是派专人把信送来了,所以不是缘分是什么?总不能是凝光想看八卦吧。

  钟离看着满脸我是认真的胡桃,在沉默片刻后回道,“堂主有心了。”他其实对参不参加凝光这次举办的私宴没有任何意见,他只觉得与那位执行官在这时候撞上不是个好选择。

  在下午往生堂对方找过来时可是相当的不愉快。

  钟离认为那不是他的错觉,那名叫潘塔罗涅的执行官似乎一直把伊戈尔当成自己的私人物品,而这点连潘塔罗涅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

  正是因此潘塔罗涅一直在避免伊戈尔身上出现他不想要的意外,而与‘岩神’接触,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种。

  如此一想,钟离反倒发现自己有必须要参加那场宴会的理由了,毕竟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把伊戈尔默认为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