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办公室,清晨的光穿过打开的窗户洒进来。

  现在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但伊戈尔已经坐到办公室里在看来自下属的报道。

  这些报道的内容非常简短,比如调查什么人,留意某些人的动向。

  伊戈尔快速的浏览着,记下其中比较重要和可疑的内容,然后他翻过一页看到了昨天旅行者在通缉令解除后的行程。

  “他去了绝云间?”伊戈尔看到这条内容有些惊愕,一天来往绝云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考虑到旅行者可以使用那些古老锚点进行快速位移,所以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到底什么样的委托要去绝云间做?

  伊戈尔有些好奇的继续看下去,然后发现竟然是去悬崖峭壁上采药。

  这时他才想起来派蒙晚饭时的那几句意味不明的抱怨,什么是师兄师妹,没礼貌什么的。

  是帮忙给绝云间某些习武门派的人帮忙去了吗?伊戈尔推测着,觉得旅行者某程度上是非常的热心。

  或许前几天他是真的想打扫卫生。

  伊戈尔脑哈中莫名浮现出这句话,随之而来的是沉默。

  在那天安德烈和空清扫完那间工具间,下楼吃饭的间隙,伊戈尔再次来到了三楼的借阅室,利用冰元素力对着锁孔凝聚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门,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当时伊戈尔觉得自己就不该好奇,安德烈是个靠谱的下属,他都帮忙隐瞒,那肯定是屋子里有什么最好不要让他知道的东西。

  伊戈尔在走进工具间的晚上,后悔到做梦都梦见报纸又把他称为雪国蔷薇,如金色郁金香般的骑士。在梦里那些加大加粗的报道,加上千挑万选出来的留影,再次给他的低调生活加上了明亮的光环。

  默默的叹气,伊戈尔放下手中报告,他看了看表发现该上班了。

  然而正当他批改文件的时候,门被敲响。

  “进来。”伊戈尔头也不抬的说。

  门被轻轻推开,安德烈拿着一封黑色印有红蝶的信封走进来,“伊戈尔大人,往生堂发来请帖请您小聚。”

  “请我小聚?”停下笔,伊戈尔抬起头,“没有提到公子大人吗?”按理说这几天和往生堂对接的都是达达利亚,要请也该请他。

  安德烈回想着仪倌送信时的场景,回答道,“往生堂那边的人说是有涉及到账单报销等细节上的问题还没来得及解决,经咨询公子大人后,他们才来找您讨论相关的注意事项。”

  对这番话,安德烈完全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达达利亚和伊戈尔的工作区分非常明确,达达利亚负责训练本地区的愚人众,同时联络其他的至冬势力来帮忙收集情报。伊戈尔则是承担起文职的工作,负责与七星和月海亭还有璃月的大商人打交道。

  因此对往生堂在这类问题是就该来找伊戈尔。

  与安德烈一样,伊戈尔也是这样想,于是他直接问,“往生堂说什么时候见面了吗?”他要看看最近的日程里有没有时间。

  自从月海亭的那位甘雨小姐开始请长假以后,七星的工作更加繁忙,并因分身乏术对愚人众更加警惕。

  在这个前提下,他为防止产生误会,导致愚人众和璃月七星的势力擦枪走火,一直和七星保持相当频繁的联系。

  伊戈尔希望往生堂约的时间别那么不巧,和他的行程安排撞上。

  “是今天中午。”安德烈说着恭敬的将那封黑色的信封交给作为受邀人的伊戈尔。

  接过那封颇具往生堂特色的信封,伊戈尔取出裁纸刀打开,看到里面放着的是折叠好的信纸,他展开那封信后他就笑了。

  不同于正式的外表,信里的内容非常的简单,仅有两句话,一句是请伊戈尔过去,一句是嘱咐他要签订契约。



  “是胡堂主写的。”伊戈尔笑着把信递给安德烈让他看,“按照胡堂主说的,去把签订契约所用的文件准备好,我中午一并带过来和他们商讨。”

  安德烈这时也看到信里写了什么,他不免发出感慨,“什么都商量好了,结果却忘记还有几份契约没有签订,契约的内容也没打磨,看来往生堂这段时间很忙啊。”

  这话令伊戈尔的眉头皱了皱,他抬起的嘴角放下。

  若是换家店,这种疏忽可以用忘了来解释,可这是往生堂,是给岩王帝君办葬礼……再说胡桃的性格是跳脱,对工作却是极为认真,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伊戈尔想到这里,再度对安德烈发布新的命令,“对了,你找人去问问公子大人和往生堂谈资助时发生的情况。”他特意停顿半秒想了想,随后说道,“等中午小聚时可能用的上。”

  站在桌前的安德烈记下任务,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不耽误签订契约。

  也是在的这时候,安德烈发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们愚人众为什么要资助往生堂办送仙典仪。

  安德烈认真的想了想,经过谨慎的思考后他最终没把疑问讲出来。

  执行官自有他们的计划,作为下属执行就好。

  想清楚的安德烈没再多言,很快退出伊戈尔办公室。

  伊戈尔视线微微移,等门完全关上,他才提起笔继续工作,往生堂忘签那几分文件到底有什么目的,等到中午他就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处理北国银行那边的质疑。

  作为一家至冬的银行,北国银行的大部分经理人都认为资助送仙典仪是纯粹的亏本买卖。

  若非是远在至冬的富人没有发话要求停止资助,以及有另一位执行官在璃月镇场子,那这群员工和可能会手续上合理的拖延,不会这么几天几天就走完流程快速提款。

  伊戈尔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即便是执行官也是派系分明,更何况是他们的手下。

  莫名的他想起那本草草翻过的采访录,刹那间伊戈尔觉得他也算是在愚人众拥有了一个派系。

  这个想法一经诞生,他突然又想辞职了。

  在伊戈尔在脑海中又一次编辑起辞职信的时候,璃月另一头的往生堂里,胡桃正把手边的纸球一个个抛进垃圾筐。

  在她的身边,仪倌小妹欲言又止,似有什么话要提醒。

  胡桃在把所有写废的信纸全部扔到垃圾篓里后,她转头对满脸犹豫的仪倌小妹问道,“钟离找到了吗?”

  被叫到名字的仪倌小妹迟疑了几秒钟,接着回答,“找到了。”

  “不错,这次是在哪?三碗不过港还是其他地方?”说完胡桃不等仪倌小妹回答,她便发出一声叹息,“帝君去世,对他来说没多少影响就算了,在其他事上他怎么也和没事人一样喝茶听戏。”

  仪倌小妹听到胡桃这么说,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组织着语言,她谨慎的讲出自己的看法,“兴许钟离先生有自己的想法。”在她眼中,钟离是个很有自己打算的人,这种人真想追求谁,不用被其他人来帮忙。

  胡桃听到这话,又开始叹气,“有想法,没行动,不是等于什么都没有吗?”

  这话让仪倌小妹无言以对。

  过了半响她才压低声音问,“堂主忘签那几份契约……是故意的?”其实那些涉及到报销的契约不是很重要,因为达达利亚在谈妥后,就把承诺的款项付了一大半。

  接下来就算是有些花费北国银行不给报销也无所谓,以往生堂的家底完全能够填补上。

  再说这是给璃月的神明办葬礼,所有的钱都让至冬的愚人众出,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算是吧,不过我也没想过要签,无所谓嘛,多出来的摩拉又不是拿不出来。”胡桃回忆着,要不是有伙计发现这个小漏洞,她大概也不会注意到。

  但是能利用签那么几份不重要的契约一下也好啊。

  胡桃打定主意,她感觉说不定有自己在这煽风点火,钟离这老房子就真燃起来了。

  等会,煽风点火不是什么好词。胡桃这般想着想换个说法。

  可她还没想出来,那边仪倌小妹笑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胡堂主,还真是关心钟离先生。”

  “看他天天一个人闲逛还挺孤单的,有个人陪陪也好。”望着头顶上的房梁,胡桃收起心思,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钟离的时候,那是在爷爷的葬礼上。

  那会他是一个人,现在他还是一个人。

  虽说胡桃很怀疑钟离其实是仙人,但她听香菱说过,仙人也会交朋友,会和朋友出去游玩,而钟离似乎从不曾提起过他有朋友。

  胡桃总觉得钟离经常和那些死心眼学者争论岩王帝君的种种,就是因为没人陪着他打发时间。

  越是这样想,胡桃越是坚定自己的想法,既然钟离对伊戈尔表现出有意思,那她作老板的怎么也得去帮帮员工的忙,万一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可是,那位伊戈尔先生是愚人众啊,还是至冬人,假如他在璃月的任职结束,要回至冬了怎么办?”仪倌小妹皱起眉头,说出她埋藏在内心的顾虑。

  胡桃的沉思被打断,她沉吟片刻后回答,“往生堂的业务不是不可以往至冬发展。”把璃月优质的丧葬服务带给至冬,这听起来很不错啊。

  这样一来钟离既能去至冬开拓新业务,又不耽误谈恋爱。

  两全其美,不过如此。

  胡桃很满意,她仿佛看到至冬的往生堂做大做强了。

  那边仪倌小妹还要再说些什么,偏偏钟离走进来。

  “堂主找我?”钟离如往常一样轻声询问。

  胡桃抬起头看向钟离,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几秒,接着说出一句让钟离觉得很奇怪的话。

  “在说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情之前,我想你要不要先整理整理仪容。”

  钟离闻言一时弄不清其中的缘由,他看向旁边的仪倌小妹,却见对方别开了眼睛。

  此时的仪倌小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好,她总不能告诉钟离,胡堂主为他安排了一场‘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