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停下的骰子,郭文韬不由再次感叹,让蒲熠星来扔骰子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在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进入特殊格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是完美避开了惩罚,成功掷出了一个四,让他们这一组和石凯、黄子弘凡以及Cyber进入了同一个游戏格。

  “可以啊蒲熠星。”看着愈发得意的蒲熠星,郭文韬心中的喜悦也跟着无限制地扩大起来,许久没有过的、全然的喜悦让他觉得浑身舒畅,几乎想要沉溺于其中。

  蒲熠星也是如此。

  知道了自己的卧底身份之后,虽然他看似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死亡,甚至接受了拉着郭文韬一起坠入永恒的消亡,但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恐慌过。

  直到死亡迫近,他才清晰地意识到,他有多眷恋这个世界,有多不舍。他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话没说,他还想要去实现所有幼稚的理想。他曾经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而这一切都要被迫在此终结了。

  那一晚他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平静,在郭文韬离开之后,他闭着眼在想,郭文韬会去做什么呢。

  但他没问,他信任郭文韬,一如郭文韬信任他。

  而现在,只不过是避开了两个特殊格而已,他就收获了一种远超所得的快乐。喜悦充斥着他的胸膛,如同迷药一样让他暂时忘却了所有烦恼、焦虑。他只是一心一意地看着郭文韬笑,舌上泛起一股甜意,视野里只剩下他的爱人。

  而等到周峻纬同样掷出了个四,跳过了特殊格八,落在游戏格九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投向了邵明明和唐九洲。

  “明明加油,只要不掷到……”唐九洲紧紧盯着邵明明手里硕大的骰子,嘴里还不忘替他鼓劲,只是他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邵明明打断了。

  “快闭嘴吧唐九洲!”邵明明嫌弃地瞥了一眼他,“能不能别毒奶我了。”

  趁着唐九洲被哽得说不出话的工夫,邵明明一使劲儿,骰子直接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稳稳地落定。

  还没等唐九洲看清朝上的一面到底是数字几,他眼前一花,突然就蹦出了一个放大的鬼脸。那张青紫色的脸上布满血痕,双眼暴凸,血泪横流,嘴里吐出的舌头几乎有一米长,径直伸向了唐九洲。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这是什么东西!”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独自进入了游戏格在接受惩罚,转头就想去找邵明明,“邵明明你在哪儿!”

  而在特殊格外的邵明明完全听不到唐九洲凄惨的喊声,只能看见那张即便远看都无比瘆人的鬼脸,以及被吓得差点蹦起来的唐九洲。他第一反应就想往特殊格的方向跑,却被透明的阻隔拦住,Cyber的声音依旧毫无波动。

  “骰子点数二,玩家唐九洲进入特殊格,随机挑战为‘寻机头’。”

  与此同时,邵明明面前出现了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游戏板,白色的格子密密麻麻,左边则是两架飞机的形状。

  寻机头这个游戏邵明明也是玩过的,但看着越发惊恐的唐九洲,他根本静不下心来,满心的恐惧似乎也在随着唐九洲的恐惧一起攀升。他随手扯开一个格子,看见手下的白色,立刻就想再去掀下一个,却怎么也碰不到游戏板。

  Cyber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规则提示:寻机头游戏中,每三秒钟才可揭开下一个格子。”

  “什么破规则啊!”黄子弘凡遥望着被吓到蜷缩到一角的唐九洲,再看看急到不行却无从下手的邵明明,气得眼睛都有些泛红,头痛欲裂,“寻机头什么时候有这个规定了,你怎么还能临时加规则啊!”

  虽然不清楚寻机头是什么,但看见黄子弘凡如此生气,石凯也能想到Cyber大概是做出了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规则,也跟着气愤起来:“就是,怎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那还玩啥啊。”

  “石凯和黄子的气愤不是没有道理,但未免有些太过火了?”周峻纬这样想着,突然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腰都忍不住弯了下去,思绪也就此被打乱。

  齐思钧连忙扶住他,叹了一口气,郁郁开口道:“峻纬,我们……”只是刚开了一个头,他就有些说不下去了。连日的惊险密室让他心力交瘁,npc的死亡与祂安排的卧底也让他感到哀痛。

  多种情绪混合,最后统一成了伤感。

  他面色苍白,四肢发冷,扶着周峻纬的手也渐渐无力。这种感觉陌生中又透着一股异样的熟悉,齐思钧模糊记得自己以前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感受,可他一时半刻之间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

  强压住心中百般滋味,齐思钧缓慢开口道:“为什么同样是第三格的惩罚,石凯和九洲面对的东西却不一样?”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周峻纬直起身,脸上是和齐思钧相类的苍白:“我觉得这应该和分组有关,也许每个组遇到的特殊格惩罚都不相同。”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邵明明已经被恐惧包围了。

  明明在特殊格中备受惊吓的是唐九洲,紧张到双腿发软的却是他。两张白色之后终于撕出了一张蓝色,他却还是毫无头绪。

  他甚至已经在暗暗祈求,想唐九洲尽快放弃挑战。

  在特殊格内,唐九洲已经惊惧到蜷缩成一团。高挑的人挤在特殊格的一角颤抖,恨不得直接挤出游戏格。可即便如此,想起了游戏规定的他还是咬着牙强自忍耐,一遍遍安慰自己:邵明明很快就会救自己出去的,邵明明很快就会救自己出去的……

  就在他不断安抚着自己的时候,一直只是飘浮在那里的鬼脸突然凑近,在唐九洲紧闭双眼试图逃避的时候,它湿黏冰冷的舌直接缠绕上了唐九洲的脚踝。

  感受到脚踝上恐怖的触感,唐九洲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另一个角落躲去,腿在空中乱踹。他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声嘶力竭地大喊:“邵明明!你到底还要多久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