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过才几年的时间, 但这几年里,陈世美先是考上举人,家里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到了现在, 又考中了状元, 那变化就更加大了。

  这会回了老房子,看着那记忆中熟悉的一切,总是不免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而听到陈母的感慨,陈世美望着那几间破旧的瓦房,似乎也挖出了一点原身的记忆。

  初为人父, 那不管对什么人来说, 都是与众不同的,陈世美虽然所作所为让人不齿,但他那时候与旁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冬哥出生的时候, 正好赶上了冬天, 那日还下着小雪, 为了等秦香莲生孩子, 原身一直在外面站着,身上落了一层的雪花。

  而等孩子生下来后,原身怕寒气动着孩子,还特意去火炉边烤了烤,才敢去抱孩子, 不过即便如此, 那也是小心翼翼的

  等那小小的软软的婴儿,被自己抱在怀里,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来时, 更是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说起来, 原身之所以那般努力上进, 除了自己身对于功名的渴求之外,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为着两个孩子。

  他不想两个孩子像他一样,想要求学上进都那般艰难。

  只是或许长期的埋头于书本之中,对于两个孩子也没时间关心。

  渐渐的,就连原身自己都忘了,他那时拼命读书的初衷。

  以致后来,竟然因为一时的贪心,而越走越错,直到无法回头的地步,就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狠心下手了。

  回忆起两个孩子刚降生时的场景,陈世美倒也不觉得这房子破旧的让人没眼看了。

  他跟在陈父陈母后面,帮着一起收拾屋子,不时的说上两句话,回忆一下过往。

  旁边还有着两个乖巧的孩子,懂事听话的在那里帮着忙,一时间陈世美竟然感觉到很是温馨。

  就像是前世,他每次放假回家一样,让人有着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或许,除了那两世都没有开始过的感情,那心中始终潜藏着的一点遗憾,他也没什么好觉得不满意的了。

  这房子虽然破旧,但此时正是快到夏日的季节,陈州又一向热得比较早,太阳毒辣。

  收拾了一番之后,晚上休息的时候,倒是并没有陈世美想象中的那么难受,他竟也很快的便睡着了。

  而第二天,因着要祭祖的关系,陈世美早早的便起来了,他梳洗了一番后,便换了上那大红色的状元服。

  领着同样换了一身新衣服,好好打扮了一番的冬哥,再带着陈父,三人便直接去了陈氏宗族的祖祠。

  古代重男轻女极为严重,拜祭祖先是不容女眷进入的,即便陈世美觉得这其实很不合情理,可大环境如此,他也不能如何。

  是以不仅是秦香莲和陈母留在了屋子里,没资格跟来,就连春妹那也只能是跟着母亲和奶奶留在那里。

  陈世美一朝考中了状元,在宗族内的地位算是直线上升,祭拜的时候,那他自然是站在最前面的。

  好在原身记忆中,对于每年宗族祭祀还是有些印象的,这时候倒是也没出什么岔子,一连串繁琐的礼节也都做了下来。

  祭祖是个很庄严的事情,从早起洗漱沐浴到现在上香念祷文,行跪礼拜祭,一件一件的做下来,那时间过去的真是非常快。

  陈世美还没觉得如何呢,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没了,不过真正亲身的融入这个环境之中,感受着那祭祖时的庄严凝重。

  他倒是也能隐隐明白,为何这个时代的人们,都那么看重宗族了。

  人多力量大是一方面,这样的仪式也是很能凝聚人心的。

  尤其是宗族越强盛,人才越多的,那真是油然而生,便会有一种自豪感。

  祭祖完毕后,陈世美并没有立即急着走,而是与以前有过交情的几户亲戚,又说了些话,收下了几个被塞过来跑腿的青年。

  这些人与族里面塞过来的不同,那些是奔着前程去的,而这些则是奔着混一口饭吃。

  都是陈父陈母身边比较近的亲属,陈世美虽然对他们不怎么熟悉,但看着憨厚老实不惹事的,他左右也要用人,能帮也就帮了。

  只是有些话,他也提前跟他们说清楚了,既然在他那里做事,那就不要把自己当什么亲戚,该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

  要不然,他到时候绝对不会顾及什么亲戚情面,而对此,也没人敢不答应。

  都是一些比较淳朴的村民,就算是偶有一些小计较,耍点小聪明。

  那面对着已经当了官,不在一个阶级位置上的陈世美,他们天然的便感到畏惧,自然也是不敢想什么旁的。

  又在陈家村休息了一天,给了那几个青年,与父母妻儿告别的机会后,陈世美这才带着这些人回了县城。

  将被那些亲戚塞过来的青年,都扔给了那几个跟着过来的差役,让他们好好教教。

  又将族里塞过来的三个人,扔到了县衙,让他们在里面,跟着那些积年老吏学些本事后。

  陈世美便开始了,自己每日外出赴宴的日子。

  原身自小在这县城内求学,除了蒙学时的师父,是秦香莲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岳父外,还有考中秀才和举人时的先生。

  这一朝得中,那授业的先生,都是要去拜访一下的,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同窗的好友之类的,那都得找个时间聚一聚。

  不过还好,他现在身份不同了,倒是也没什么人敢灌他酒,毕竟与他地位相等的郭县令,就那么一位。

  所以这会虽然宴会多,但陈世美都是浅尝即止,没有再喝醉过。

  显然,他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酒量问题。

  在这般忙忙碌碌之中,很快,半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而为了不耽搁赴任的期限,陈世美带着收拾好东西的家人还有随从,便也就启程出发了。

  富春县与丹阳县,虽然同是陈州界内,但并不在一个府,距离颇远,一路上走了快半个月的时间,才算是到了地方。

  当然,这也是因为车队里有老人,还有孩子,没办法走快的原因,要是就陈世美自己的话,那应该不到十天就能到了。

  而在眼瞧着就快到富春县的时候,陈世美便脱离了队伍,带着护送他赴任的那些差役,先一步的进了富春县。

  说是进了富春县,但其实不过只是进了富春县的境内而已。

  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去县城,而是身着便服,在这富春县的境内,四处的走了走,看了看,并了解一些实际的情况。

  毕竟,虽然说不管是在开封府,还是后来从王伦的手中,陈世美都得到了不少有关于富春县的资料。

  但那些不过都是纸面上的,你不实际的接触一下。

  那谁知道,富春县会不会与那纸上写得出现什么偏差,有道是实践出真知嘛。

  而这一走,别的陈世美暂时还没体会到,但有一点,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那就是富春县是真的穷,远比公认贫穷的开封府还要不如。

  别说是村子里那些人了,就连镇子中,能穿得起不打补丁衣服的,那都少得可怜,而且一个个脸上,多是些愁容。

  除了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三四岁的小孩子外,就连四五岁的孩子,那小脸上都没了天真活泼。

  懂得拎个小篮子,去山上踩些蘑菇野菜什么的,还会跟着大人,在地里做些零碎的活计,那模样看着让人很是心酸。

  陈世美一开始在瞧见这一幕的时候,还想质问一下,为何要这般压榨孩子。

  不过等看得多了,他也就明白了,这是家里穷,实在没法子啊。

  那质问的话含在嘴里,便也无法开口了,毕竟若是有钱有法子,谁又愿意这般委屈自己的孩子呢。

  而想要这样的景象不再发生,那他这个做人家父母官的,便要多加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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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前面就是云罗镇了,过了这个镇子,就到了县城,要不要提前派个人,通知县衙那边一声?”

  在富春县境内,转了大半圈后,陈世美一行离那县城自然是越来越近了。

  而看了下地图,确认了自己等人现在的位置后,便有差役上前说道。

  “派个人去吧,让县衙那边,也不必大张旗鼓迎接,一切从简就好!”

  微服私访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基本上富春县的情况他也都瞧见了,没什么大事,什么欺男霸女的很少。

  就简单一个字,穷。

  即便是那些所谓的富户,照其他地方比,那也差得多了。

  而既然知道了这些情况,那也没必要搞什么下马威之类的,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便好了。

  听了陈世美的话,当即,便有一个差役,行了一礼后,快速的往县城那边去了,想要赶在他们进城之前通报一声。

  而为了让县城那边有所准备,陈世美也没立刻便想着往县城赶,打算在这云罗镇,先休息一个晚上,等明日再进城。

  不过在这镇子上,才刚找到间客栈,还没等歇下呢,就听到外面镇子上,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这镇子不大,虽说算不上是一眼能望到头吧,可有点什么事情,也是瞒不住的,基本上那动静整个镇子上都能听到。

  一路走来都是安安静静的,除了瞧见这富春县百姓到底穷到了什么地步,有些心酸之外,倒是也没见到什么旁的事情。

  现下马上就要进城了,却在县城附近的镇子,听到这样的吵闹声。

  这让陈世美不由得有些好奇,连忙就让差役出去看看。

  虽说古来就有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样的话,但这富春县的县令。

  即便有些不作为,可也算是一位好官了,无为而治被其用得是用木三分。

  富春县穷是穷了些,但什么恶霸啊,仗势欺人的大户啊,强抢民女这些事情,却是很少发生。

  那些距离县城比较远的村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就靠近县城的镇子,陈世美不觉得有谁敢在这里闹事,自然有种看热闹的心态。

  不过这心态,在那差役出去打听完事情回来禀报后,便瞬间消失了。

  他紧皱着眉头,问了那差役两遍,等确认了这荒缪绝伦的事情后,当即坐不住了,直接起身便让这差役带他过去。

  匆匆的赶到了那镇子中央,事发之地,陈世美隔着老远,便看到了那被绑在柱子上,满脸惊恐的两个孩子。

  那柱子的旁边,到处都是劈好的木材,左右围着的都是些拿着火把,群情激奋的百姓,他们高喊着,似乎是要烧死这两个孩子一般。

  而那高台之上,也不知道是在鼓弄什么,看着疯疯癫癫的一个婆子,在说些了什么话后,便有几个百姓,直接爬上高台,便要点燃那两个孩子身下的木柴。

  眼瞅着那悲剧的一幕就要发生,陈世美眉心一跳,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连忙指挥着那些差役上前拦住那些人。

  “住手,都住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杀人吗?”

  被派来护送陈世美上任的差役,自然没有展昭和白玉堂的武功,不过他们也都是练过几手的,对付几个村民自然不是问题。

  而瞧见那悲剧的一幕被及时的阻止了,陈世美这才松了一口气,沉着一张脸走上高台,质问起那看起来像是镇长的老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们云罗村的事情?这两个孩子都被邪祟附了身,我们是要杀死邪祟,你别血口喷人!”

  那镇长的年纪不小了,估计有五六十岁,人老成精,他能看出陈世美衣着不俗,估计不是普通人。

  面对他的质问,并没有直接让村民将其给打出去,而是试探着对方的底线,还开口解释了两句。

  “邪祟?什么邪祟?谁说他们是邪祟的?”

  被这老人理直气壮的话语给气得眉心直跳,陈世美很想说一句,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哪里来得什么邪祟,乱搞封建迷信要不得。

  不过话还没等出口,他便意识到这可不是科学社会,这里人人都搞封建迷信,甚至当今皇帝还带头搞封建迷信。

  在这里,封建迷信很有市场,他若是那么说了,这小老头不但不会信不说,还会觉得是他不敬鬼神。

  是以,即便心中再怎么觉得这些人荒缪,他还是换了个说法。

  “这两个孩子,前两日生了次病后,便胡言乱语的,连爹娘都不认了,举止行为甚是怪异,那不是邪祟是什么!”

  或许是觉得心中有底气,这镇长被人撞见了要烧死人都不怕,反而理直气壮的,觉得是陈世美打扰了他除害。

  “就是,神婆都说了,他们是被邪祟附身了,你们拦着我们,到时候让这邪祟成了气候,整个镇子就完了!”

  “就是,快让开,你们这些外乡人,别阻止我们烧死邪祟!”

  似乎是被那镇长的理直气壮给感染了,原本被拦下后,还有几分畏惧,知道烧死人不好的那些村民,顿时气焰更加嚣张起来。

  他们虽然单个的不是那些差役的对手,但加在一起,反倒是那些差役们,双拳难敌四手了。

  而眼瞅着,在这镇长的几句话下,局面就要失控,陈世美眼皮一跳,急忙高声喊道:

  “我是新任县令派来通知县衙迎接的人,不日新任县令就会过来赴任,大家把话说清楚,若这两个孩子真是妖孽,我自然不会阻拦大家!”

  知道逆势而行是讨不得好的,陈世美明智的先把大旗给扯出来,让这些百姓们心中有了畏惧之后,又摆出一副讲理的样子。

  而见其如此,原本就要冲动着打起来的那些村民们,面面相窥之下,一个个倒是也都停了下来,把目光都聚集在了那镇长的身上。

  “原来是新县令麾下的大人,小人乃是本镇的镇长,这次要烧死两个孩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大人明鉴啊!”

  一听是新县令的人,那原本还很硬气的镇长,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很是恭敬讨好,话语中还透出了几分无奈。

  “你说这两个孩子是被妖孽附身了,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只是这位神婆说了一句,你们便相信了吧?”

  见这镇长的态度变了,总算是能好好的说话,陈世美心里也松了口气,他不怕跟这些人辩驳。

  就怕这些人直接动手,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这么多村民,就他身边的这点人手,哪里能救下这两个孩子啊。

  好在,这新任县令的虎皮还是很好用的,这些百姓心中对官府的敬畏也很深,要不然,事情可真是难办了。

  “回大人,这两个孩子入油锅而无伤,神婆供奉的神像前,那两张白纸上,也凭空显现出了他们的名字……”

  “您说,这要不是妖邪,如何解释得了,不把他们除了,我们这云罗镇,估计整个镇子的人都要被他们给害死了!”

  面对着一个普通的不知深浅的陌生人,和面对着一位新任县令的心腹,这镇长的态度明显是截然不同。

  这会的他,完全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和强硬,而是显得垂眉苦脸,既无奈又无助,像是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人一般。

  “入油锅而无伤,白纸显名,那要按照你们的说法,这邪祟明显是成了气候啊,你们是怎么抓住他们的?”

  听到这镇长的话,陈世美的神情不免有些古怪,他以前只听过,有人用这些手段,去扮神仙的。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拿这样的手段,去污蔑人家是妖怪的,这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当然是有神婆出手,我们才抓住了这邪祟,要不然,怕是整个镇子的人,早就被他们害死了!”

  说着,这镇长一脸崇敬的看着那好像疯疯癫癫的老婆子,再看向那两个孩子的眼神中,更是极为痛恨。

  从他的神情上,就能够瞧得出来,这位镇长对神婆所说的话,那是深信不疑,真将两个孩子给当成了妖孽。

  而陈世美环顾一圈,发现不只是这镇长,那些站在台下的百姓们,不少都是与他一样的表现。

  甚至就连之前所指得,这两个孩子的亲生父母,那对衣着较之旁人来看,相对身份高很多的中年男女。

  在看着那两个孩子的眼神时,都是一种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的痛恨。

  显然,也是信了神婆的话,真以为自己的孩子被邪祟给附身害死了。

  这样的目光,看得陈世美浑身冰冷,他下意识的便想到了自己。

  若是他当初,没有得到原身的记忆,没有循规蹈矩的按照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去做事,那他会不会也被人给当成邪祟处置了。

  虽然知道,情况不同,他不像是这两个孩子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辩解能力。

  自己已经是状元,作为读书人,古来就有着文曲星下凡这一说,不是等闲的手段能诬陷得了的。

  但望着那两个眼带哀求,绝望至极的孩子,陈世美仍旧只觉得一股寒气在全身涌动,对这个时代,又有了一次深刻的认识。

  “这位神婆,不知能否让我瞧瞧这两个妖邪的真身,若不然,单只是这么听着,就坐视这两个孩子被烧死,那我难以向县令交代啊!”

  压住心中的冷意,陈世美转身看向那疯疯癫癫的老婆子,态度很是客气有礼的说道,面上还带着点为难之色。

  像是真的已经被说得动摇了,却还是不免有些将信将疑,想要再确认一下的模样。

  “午时已至,乃是烧死妖邪最好的时辰,若是耽搁了,怕是会被这两个妖邪跑掉,遗祸无穷!”

  这神婆的神色冷漠,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她声音沙哑低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对待陈世美这位新县令手下的心腹,也没有半点畏惧尊敬,更是完全没有给其面子的意思。

  “此时离午时还有半刻,完全来得及验明真身,若不查明,那即便知道是妖邪,我也无法替村民们争辩……”

  “虽说法不责众,但新县令嫉恶如仇,他若知道,有两个孩子被活活烧死,又是在不确定是否真为妖孽的情况下,那怕是接下来云罗镇……”

  剩下的话,陈世美没有明言,但他的表情,已经很清楚的表现出来。

  若是不让他确认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妖邪,那就把两个孩子烧死,新任县令虽然无法按律处置。

  但接下来三年任期中,云罗镇,很可能就被心里不痛快的县令大人给穿了小鞋。

  而仅仅只是官府的一个小吏,都是这些普通百姓们得罪不起的,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

  想到接下来三年的徭役赋税,本来听了神婆的话,还有所动摇。

  想着不能放跑那妖孽的镇长,顿时身子一颤,连忙望向神婆哀求道:

  “神婆,求您便展露一下法力,让这位大人看一看吧,我们镇子愿再出百两银子供奉与您……”

  妖邪的祸害,谁都没有瞧见,更何况眼下就有一位能够镇妖除邪的神婆在,那大家心里都有底气。

  可若是被新任县令记恨上了,这后果大家可是一清二楚,近在眼前的,没人敢冒着这个风险,自然只能是满足陈世美的要求。

  更何况,人家新任县令心腹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没见过,怎么能知道是不是妖邪呢。

  他们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不是也不能那般确信,还在犹豫要不要相信神婆吗。

  “好吧,既然镇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施展一下法力,不过这妖邪若是逃了,你们须知,怨不得我身上!”

  这神婆那隐藏在乱糟糟头发中的冷漠目光,直直的看了陈世美半响,直看得陈世美皱眉后,才沙哑着声音开口。

  那语调怪异,根本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倒有几分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看着那神婆的模样,陈世美只觉得,要真是有妖邪的话,那也该是对方这个样子才是,这些村民被忽悠的真是眼睛都瘸了。

  很快,在这神婆答应之后,大喜过望的镇长,怕耽误时辰,连忙就让几个村民去准备油锅。

  而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一口烧得滚烫,底下柴火更是旺盛燃烧的油锅,被抬到了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