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首领的古恩希尔德带着护卫队一直在营地的外围巡逻,时刻不敢放松警惕,诗人与风精灵也和朝木一起加入了巡逻的队伍。
迭卡拉庇安的爪牙早晚会找到这个地方。
突然,风精灵头顶上叶片一样的羽毛颤了颤。
风传来了讯息——它们来了。
可预想中的战斗并未发生。
下一刻,狼群的嚎叫声从远处响起,此起彼伏。营地里的雪狼也仰头叫了一声,回应着同伴们的呼唤。
嘴里叼着傀儡的半截身体再毫不留情的咬碎,北风狼王走到了人类的营地前,目光落在了小小的风精灵的身上。
小精灵:“!”
这就是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吗?
好……好刺激!
庇佑狼群的魔神想——这个弱小的家伙就是这片领地的庇佑者。
还有那个只见过一面却给祂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类……
银发的少年匆忙的跑出营地,挡在人群与狼王之间,费力的解释:“他们……救……卢皮卡”
“请您……不要……伤害……”
就这样对峙了许久,狼王抬起头朝着天空长啸一声后便带领着狼群们离开了,只留下了几只健壮的雪狼在绕着营地巡逻。
见状,幸存者的首领古恩希尔德先生松了一口气,一直紧握着的拳头也终于展开——他的决定是对的,借用了另一位魔神的力量,他们暂时不用迁徙了。
……
营地的危机顺利度过,诗人最近的心情也很不错。
首先,他拉拢到了古恩希尔德先生这位同盟,为自由事业成功的添砖加瓦。其次,他发现,本就与烈风之王有恩怨的北风狼王也并非不可交流,若是这位魔神也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那么,反抗军的胜算会大很多。
当然,全然寄希望与这位魔神是不切实际的,最多算是锦上添花,意外之喜。
姓氏为莱艮芬德的红发的骑士一直在与他通信,而风精灵就是最敬业的信使。它拥有穿越风墙的力量,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来去自如,而且速度非常快。
不愧是风精灵!他可靠又可爱的同伴!
当然,风精灵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没有比这更棒的了!
信上,红发的骑士又带给他了一个好消息——暴君座下的那位弓箭手竟然也自愿加入了他们的阵营!虽然不是为了追求自由,但是……
有这位非常了解暴君的前任下属在,他们的胜算又往上蹭蹭涨了一截!
只不过,唯一有些一言难尽,让人颇感复杂的是——他那拥有神秘力量不惧严寒的友人突然邀请他去一个地方,友人的友好邀请诗人怎么可能会拒绝!
然后……
直播间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造型】
【蚕蛹吗,诗人你是蚕宝宝吗,我笑死】
【这个造型,我只能说……泰裤辣!】
【原来跑酷是可以这样带人的吗,我悟了,不愧是徒步大师!】
……
“那个……朝木,可以把我放下来吗?”
只见少年被一张厚厚的毛毯完全包裹住,头上也罩着兜帽,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就只有眼睛。
更离谱的是,他被朝木单手捞着夹在手臂与腰间,被这样带着飞驰着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诗人的声音被呼啸的狂风冲散的模糊不清:“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风精灵也好奇的绕着被整个包起来的少年转圈圈,只觉得分外有趣——它也被朝木捧在手心里飞奔过,所以无法理解少年的纠结。
人类与精灵之间的感受并不想通。
它只是单纯在享受着,与两位友人一起在雪原里飞驰的感觉——就好像它仍然是一缕流风时,与同伴一起互相卷缠着飘向远方一样。
诚然,诗人可以自己行走,但在朝木看来,就算有风精灵的庇佑,他的速度仍然太慢了。
于是,不惧严寒也根本就不像个人类的异乡人将诗人往上捞了捞,低头道:“不能放你下来,但可以换个姿势。”
直播间
【芜湖!】
【公主抱!!】
诗人:“……”
拜托,这和刚才又有什么区别?!
看来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他都得保持着蚕蛹的状态了。
“……时间不多了。”
“什么?”耳边呼啸的风声太大,诗人并没有听清。
“没什么。”在一座雪山的半山腰,朝木却将诗人放了下来:“走吧。”
重获自由的诗人简直感动的快要落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几乎是飞奔着爬上了山顶——能用自己的双脚走路的感觉真好!
“呼——”
虽然有风精灵的庇佑,爬雪山这种剧烈运动还是让诗人喘不过气。当他直起腰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整个人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停下了所有动作,甚至忘记了呼吸。
温暖的风吹过,诗人垂落在脸侧的发辫也跟着轻轻摆动,从未听过的,清脆的鸟叫声在耳边响起。
蓝色的眼睛里映照出的,是延绵至远处的绿色山峦,蔚蓝的天空,还有天空上翱翔的飞鸟。
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名叫朝木的青年站在了他的身旁。
大地沐浴阳光,飞鸟于蔚蓝青空翱翔
飞翔吧,自由的飞鸟
飞翔吧,风会带着我的诗歌与梦想,飘向远方……
……
数千年后的蒙德城
头戴塞西莉亚花的吟游诗人坐在酒馆外的长椅上,用指尖拨弄着他的里拉琴,而他脚边围着的是一群可爱的孩子。
大人们也绕着诗人站了一圈——世界上最好的吟游诗人永远有最精彩的故事。
“后来呢?”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问诗人。
“后来……”
向往自由的少年掀起了反抗的旗帜,他带领着同伴们粉碎了暴君的王座,渴望自由的人们终于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而异乡人……
胜利的前夕,在箭矢飞向诗人的那一刻,黑色的火焰升起,将那支本该穿透胸膛的利箭化为了灰烬。
历史原本该走向的轨迹被微微撬动,一条金线编织出了不同的花纹。于是,离别的时刻也来临了。
战火之中,异乡人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
风精灵飞到他面前,伸出翅膀想要碰触它的友人,却只碰触到了一缕风,什么也无法留下。
异乡人说:“一定会重逢的,在你的未来。”
“未来?”
什么时候的未来?
异乡人回答:“在很远很远的未来。”
在身形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他转过身,笑着对着诗人道:“现在,该签收你的礼物了。”
“还有……再见。”
人类的寿命在时光的旅程里像浮游一样短暂,诗人和异乡人都知道——这一句再见,便是永别。
两片羽毛被火焰热气扬起,飘向空中,再落到了诗人的手心里。
抬头看向已经没有烈风笼罩的天空,诗人轻声道:“再见,我的朋友。”
……
“故事已经讲完了”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放下了手中的里拉琴,对着倚靠在酒馆门口的红发青年道:“迪卢克姥爷,这个故事,应该可以换一杯酒窖里的佳酿吧?”
而留给诗人的,是莱艮芬德姥爷无情的背影。
“承蒙惠顾,1500摩拉”
“诶?!”
难道他的故事还不够精彩吗?!
可下一秒,诗人便被熟悉的气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黑发黑眼的异乡人走到诗人的面前,手里还握着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瓶。
他笑着对诗人说:
“苹果酒,来一杯吗?”
“诶嘿!”失望的情绪一扫而空,诗人站起身,兴奋接过了青年手中的苹果酒。
“所以,你为什么不喝酒呢?”青年答应了诗人,回来之后会将答案告诉他。
对上诗人的眼眸,异乡人缓缓开口:“这是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久到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久到……那道魔咒还没有在他的灵魂里缠绕的时候。
平淡的日常,平淡的成人礼。
在一群已经记不清面容的,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熟人的人面前,留着长发的青年抿了一口杯中红色的酒液。
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当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异乡人笑着对诗人说:“于是,从那以后,青年知道了……他绝对不能碰任何与酒精相关的饮品。”
可是,谁都无法预测,不死的诅咒降临了。
在被诅咒的许多许多年后……
“他试图寻找‘活着’的感觉,于是,他再次尝试了他曾经从来不会碰的东西。”
可是,他喝了许多瓶酒,各种各样的酒,曾经‘活着’才会有的反应却再也没有出现。
“从那天起,与酒相关的东西,他又不再接触了。”
因为这样,他就能假装自己还能喝醉,假装自己还‘活’着。
“再后来……”
异乡人朝诗人举起酒杯:“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他认识了许多朋友,也便不在意是否能喝醉,是否还算‘活’着这件事了。”
不喝酒这件事便没了其他的意义,仅仅是一个习惯而已。
听完故事,诗人评价道:“结局很不错呢。”
他举起酒杯,笑着与异乡人碰杯:“那么,用这杯酒庆贺他的新生。”
异乡人也笑了:“敬新生。”
在追寻死亡的旅程里,他找到了生的希望和意义。
这些像金子一样宝贵的情感和记忆,他会永远珍藏在心底,直到最后的时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