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里看不见，你有夜眼。”张起灵说的相当直白，语气甚至没有什么波动。
黑瞎子深吸了一口气，张起灵从来不开玩笑，但是这次他真的希望这是一句笑话。“它太快了。”他解释着说道，“而且，你不是说只有火和镜子能杀了它吗？”
“你还有达姆弹吗？”张起灵说道。
“还有几颗，这东西来路不好，弄不来太多。”黑瞎子耸耸肩，说道：“你认为达姆弹也可以？”
“能打伤它就行。”张起灵晃了一下手里的火折子，给一只受了伤的兽魃补上一刀就容易多了。
“好吧，我可以试试，你自己小心点儿。”黑瞎子摇了摇头，不再争论，张起灵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别人就很难去改变了。他小心的伸头看了看棺材，翻身跳了进去。
“这里边真是太难闻了。”黑瞎子抱怨了一声，很快又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张起灵看着一支猎枪的枪口从棺材里伸了出来，然后黑瞎子的半个脑袋也冒了出来，他用枪管敲了敲棺材边缘，说道：“行了，我准备好了。”
张起灵随即灭了火折子，收进了包里，抽出了两把短刀，做出一个防护性的姿势。
黑瞎子凝神留意着，他开始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他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但兽魃并没有出现。张起灵显然也听见了，他微微侧开头，然后仰头看向了天上。
黑瞎子一抬头，立刻看见了那只猴子一样的怪物倒挂在岩壁上，它的尾巴和四肢几乎一样长，再半空中晃悠着。他抬手刚要开枪，那动物却一下子窜了下去。他连忙扣动扳机，第一枪打空了，但他随即压住了枪口，又连射了两次。
最后一枪一定是打中了兽魃，那东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黑瞎子单手一撑，敏捷的跳出了棺材。张起灵这时已经点燃了火折子，兽魃感觉到了火光，愤怒的咆哮了一声。它前肢撑着地面，但后腿因为被击中了，并不能完全站起来。
张起灵已经把火折子扔了出去，火折子在半空翻了两圈，准确的砸在了兽魃的头上。那东西像是干草似的一点就着，整个脑袋像个灯笼一样亮起来。
“哇哦！”黑瞎子赶紧停下来，兽魃疯狂的挣扎着，但火焰一下子就蔓延到了全身，它惨叫了两声，很快就不动了。
“来看看这个。”黑瞎子小心的往前走了两步，冲张起灵招了招手。
张起灵往前走了几步，马上就明白了黑瞎子的意思，那只兽魃的肚子明显鼓出了一块儿，就像是怀孕了一样。
“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吃。”黑瞎子揉了揉鼻子，空气里满是烤肉的味道，他连续吃了几天的干粮，闻到这个味道，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
“不能。”出乎黑瞎子的意料，张起灵很快就回答了。
“你吃过？”黑瞎子稍稍挑起眉毛，他本来觉得自己肯定会大吃一惊，但事实上这个他居然觉得这个答案还算正常。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简单的指了一下那只兽魃。那东西几乎已经完全烧成了灰，火苗也渐渐熄灭了，只有尾巴上还有一团火在烧着。他随即拿出了另一支火折子，划了一下便点着了火。
“差不多了。”黑瞎子半蹲下来，用医用手套小心翼翼的把灰扫开。
那东西大小有一公分，明显是鬼钮的样式，雕刻的非常复杂，几个恶鬼还栩栩如生。这看起来像是一只私玺，具体时间判断不了，但差不多是商周时期的了。
黑瞎子轻轻碰了一下，便啧啧两声，说道：“真是好货色，还是凉的。”
“上边缺不缺东西？”张起灵把火折子举的近了一些，声音非常严肃。
“唔，看着还可以。”黑瞎子拿着那东西缓慢的转了转，说道：“等等，好像有个缺口，是不是刚才摔了？”
“不对，这个边缘......”黑瞎子吹了一声口哨，那三个缺口非常整齐光滑，位置也十分精确，“这玩意是一套的？”他抬头看向张起灵，问道：“你有剩下的？”
“不需要。”张起灵摇摇头，伸出了一只手。
“放心，说好了是你的。”黑瞎子耸耸肩，把那只私玺递给了他。
张起灵轻轻应了一声，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只盒子，刚好是那只私玺的大小。
“我能问问那是什么吗？”黑瞎子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他很早就意识到张起灵的行动非常有逻辑性，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有极强的关联性，就像是追寻着一条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线。
“鬼玺。”张起灵把私玺放进了盒子里，说道：“这个是仿品，不过应该能骗过他们。”
“他们？”黑瞎子模仿着他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这次张起灵没再解释，他只是把盒子放回了登山包，说道：“可以走了。”
黑瞎子没动，他在原地坐下来，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了火。
“我们做个交易吧。”
张起灵扭过头看着他，他突然发觉黑瞎子的表情异常的认真，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瞎子。
“说说看。”他突然有了兴趣。
“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但是我可以帮忙。”黑瞎子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张起灵是个相当理性的人，他得想个让对方拒绝不了的条件。
张起灵一时没有说话，这个帮忙的意义非常广泛，但黑瞎子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的背景非常干净，他几乎找不出还有哪个人既有能力也有条件来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