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峋两条消息发得不痛不痒,淡定得仿佛被刷单贼盗了的假号,群聊效果却堪比深水炸弹,小群瞬间沸腾起来。
群里的另外两人已经开始刷起了问号和感叹号,当事人之一的阮北川却毫无所觉,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听老师讲课。
最先被炸出来的是马原课摸鱼的许三图,陈桥紧随其后。
[示意图如下]:???
[门前大桥下]:???
[示意图如下]:什么情况?我瞎了?
[门前大桥下]:瞎了+1,什么情况啊到底?!
[门前大桥下]:@海纳百川@川A 你俩谁赶紧解释一下,我现在心态超级爆炸!
[海纳百川]:九漏鱼?
[示意图如下]:滚!
[示意图如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还是说,你们在玩一种很新的追逐游戏?
[海纳百川]:嗯,是那个意思。
[示意图如下]:!!!!
[示意图如下]:我操!兔子还不吃窝边草!纪峋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的!速速交代!
[门前大桥下]:图哥,我看不懂TAT
[示意图如下]:私聊!
两分钟后,私聊回来的陈桥和许三图连带着一直窥屏潜水的江回,不约而同发了一句话。
[门前大桥下]:@海纳百川@川A 白头偕老!给兄弟dd!
[示意图如下]:@海纳百川@川A 早生贵子!给兄弟dd!
[回不去]:@海纳百川@川A 永结同心!给兄弟dd!
纪峋脸皮相当厚,从善如流地收下祝福。
[海纳百川]:心领了[爱心]
群里的话题从追溯两人感情起源一直发展到详谈婚礼细节,婚礼的另一位主角却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阮北川扔完纸条后,就没再管后续,而是翻开艺术概论和上节课记的笔记专心听老师讲课。
然而没过几分钟,他搁在桌边的手机振了一下,紧接着就跟疯了似的嗡嗡嗡振个不停。
以为纪峋又在用好友申请聊天,阮北川烦躁地皱了下眉,看都没看就摁着音量键调为静音。
直到十分钟后,老师开始播放欣赏视频,他才拎起手机解锁,打开一看,却是群消息已经飙到九十九加的五人小群。
【群聊“我在婚礼现场”提到你】
这什么群?
阮北川满头问号,点进去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许三图的迷惑发言。
[示意图如下]:不行!我不同意!中式婚礼yyds!
阮北川不明所以地往上划了好几页,终于看见最初提到他的原始消息。
[海纳百川]:通知一件事@全体成员
[海纳百川]:鄙人纪峋正在追求阮北川@川A
阮北川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机屏幕里那两行字,大脑有一瞬短路。
片刻后,他手一抖,手机砰地砸在桌上。
纪峋发的什么玩意?!
我在做梦?
他闭眼默念三遍,反复做了三个深呼吸,鼓起勇气睁开眼睛,重新拿起手机。
下一秒,群聊界面蹦出一条新消息。
[海纳百川]:噢,我还是喜欢西式婚礼,不过我们家@川A说了算[飞吻][飞吻][飞吻]听@川A的
我们家?婚礼?
他,和,纪峋,的婚礼???
这他妈都是什么啊啊啊啊!!!
阮北川如遭雷击,大脑嗡地炸开,霍地弹起来。
哐!
椅子撞到后桌发出的巨大响声吸引整间教室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
偌大的阶梯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安静得落针可闻。
讲课的徐老师也短暂地愣了几秒,然后细眉微拧,面带疑惑看向阮北川,温柔的声音自麦克风中传出:“同学,你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救命!!!
反应过来的阮北川瞬间窘到舌尖发麻,恨不能立马挖个洞钻进去。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狠狠捏紧艺术概论的封皮,声音羞窘:“老师对不起,我没事。”
徐老师宽容地点点头,颔首让他坐下,“没事就坐下听课吧。”
阮北川一脸麻木地坐下。
由于他刚才的一番操作,原本打算就此停下的八卦三人组在陈桥的实时播报下,再度开始热闹。
令人窒息的群消息一条接一条往外蹦,阮北川根本不敢点开,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点进群简介,一键退群。
于是还在热聊的某两位八卦先锋,突然收到一条群提示。
【川A退出群聊“我在婚礼现场”】
好端端地退群干什么?
一旁的陈桥面露狐疑看了他兄弟一眼,决定打字询问,消息弹出去后,收获一个红色感叹号。
陈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凭什么又拉黑他?!!
与此同时,一直处于黑名单状态的纪峋,剑走偏锋意料之外获得了小学弟一个好友位。
[川A]:我已通过你的好友请求。
[川A]:你特么往群里发的都是些什么谣言?!!!我同意了么你就发???
纪峋还挺冤,手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小学弟恼羞成怒的后脑勺思忖片刻,打字回复。
[海纳百川]:不是你叫我发的么?
[海纳百川]:
[海纳百川]:啊对,朋友圈要发么?
阮北川眼前一黑,一个微信群不够你玩?你特么还想发朋友圈?!
[川A]:不许发朋友圈!还有,老子什么时候让你发的?啊?!!!你特么把话说清楚!
纪峋回过来一张照片,拍的是他课前丢过去的纸条。其中,“速速告诉他们”这句话被他用黑色碳素笔重点圈了出来。
阮北川额角隐隐作痛。
他原话是“告诉他们结束游戏”,敢情这人口中的“他们”,是指群里那三个人?!
行,玩就玩。
阮北川咬牙切齿地想,老子陪你们玩到底!
[川A]:玩多久?
纪峋盯着屏幕上的“玩”字,迟迟没有回复。
玩什么?
难道在小学弟眼里,追求他是游戏?
行吧,游戏就游戏。
这样想着,纪峋斟酌着打字回复。
[海纳百川]:半年?
而收到消息的阮北川却顿觉晴天霹雳,险些心肌梗死。
纪峋这厮居然想玩半年?!什么游戏特么要玩半年啊!!!
[川A]:不行,太长了,短点!
纪峋:“?”
居然有这种好事。
[海纳百川]:三个月?
[川A]:......
[川A]:再短!
纪峋有些忍俊不禁,小学弟今天是怎么了?
[海纳百川]:两个月,不能再少了。哥哥,少了我心疼。
阮北川:“。”
我都不疼你疼个屁!
彳亍口巴!
不就是两个月吗!看在当初也用这人当过419赌注的份上!我忍!
怀着忍辱负重的心情,阮北川咬牙打字。
[川A]:两个月就两个月!不能再多了!再多我揍死你!
消息刚发送成功,阮北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短促的哑笑。
阮北川脑中缓缓升起一排问号。
这人笑个屁?
下一秒,纪峋的消息也弹了过来。
[海纳百川]:好,谢谢哥哥。
“......”
和纪峋签订完不平等条约,阮北川心情十分之不爽,但上课时间没办法听《大悲咒》净化心灵。
他决定放下手机听课清洗灵魂,一转头,却看见陈桥眼神幽怨地盯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阮北川额角又开始抽疼,气的。
陈桥推过来一张A4纸。
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三行字,全篇都在控诉他无理由拉黑兄弟的可耻行为,以及隐瞒兄弟恋爱的缺德行径。
阮北川:“???”
谁恋爱?谁缺德?谁无耻?
阮北川心说你伙同别人梅开二度坑老子的事儿都没跟你算账,你特么竟然有脸生气?
他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在纸上用力写下一个巨大无比的“滚”字,并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力透纸背。
陈桥一下就被纸上的巨型“滚”震住了,加之他兄弟奇臭无比的棺材脸,顿时气下心头。
根据经验,他兄弟现在应该很想鲨人。
捂着绝不做刀下亡魂的信念,陈桥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扒拉着A4纸的边缘,以生平最快速度把纸抽了出来,然后翻了个面提笔给他峋哥告黑状。
上午十点,下课铃响起,徐老师没有拖堂的习惯,准时下课。
老师刚宣布下课,阮北川就飞速拎起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阶梯教室。
纪峋见状,立刻把桌肚里的一大堆早餐扔给陈桥,压低帽沿追了出去。
所幸下课时间楼道拥堵,阮北川被堵在三楼转角,纪峋两步走过去,跟在他身后。
借着楼道拥堵前进速度缓慢,他掏出手机回复许三图两分钟前发来提醒他下节高数要点名的消息。
刚回了个OK过去,纪峋发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吕茶居然挤在阮北川旁边,这会儿正弯着眼睛和阮北川轻声慢语。
纪峋不爽地“啧”了声,刚准备伸手过去挤开吕茶,就听见吕茶惊喜道:“哇!我也是这个老师哎!我们下节课一个教室耶!”
纪峋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掏出手机打字。
[海纳百川]:不去了。
[示意图如下]:?你不怕挂科?
[海纳百川]:挂科有追老婆重要?噢,你没老婆不懂。
许三图:“.......”
妈的!这是什么品种的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