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沉默着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假如他一开始就知道姬傲疯是狂舞天下的话，他肯定是会一言不发地给他六百五十万华夏币，不提任何要求的。
当初为了行会利益，背叛狂舞，他也是不得已，当时也只是想着挽回一下名声，谁知道狂舞会那么干脆地删号，现在想起来，他恐怕是缺钱缺疯了吧。
之前还一度责怪狂舞没有给他应有的信任和解释的机会，现在看来，却是他没有掌握足够的信息。
只是，这样，也还是不足以解释狂舞的删号……
寂灭恐怕永远无法想到，狂舞之所以删号，是因为七年的相处，虽然让“张翔”对“李寂千”有了一种分割不下的感情——七年朝夕相处，没有点儿默契和留恋是不可能的，但是，同样的，对于他的虚伪“张翔”同样已经无话可说了。
寂灭沉默着，抱着姬傲疯走出了房间，拐到了他的卧室。
寂灭的床很大，很软。
被放在床上的姬傲疯皱起眉头，勉力翻了个身子，以免触碰到下身的伤口。
突然，他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他的背后光芒暴涨，飘浮起来，看见寂灭走了进来，手里上捧着一团黑光。
寂灭一松手，那黑光就冲着姬傲疯飞来。
“廖天！”姬傲疯略惊，寥天撞上他的右手，碰到他刚刚因为疼痛而被指甲抠破的掌心，吞噬残留的血液，然后缩进了他的右臂。
姬傲疯白皙修长的右臂上出现了一个繁复的黑色纹路，从肩膀一直覆盖到指尖。
“七大魔器之‘寥天’认主成功，因达到条件‘三轮回灭，灭而涅磐’，自动调整状态到第二阶，转化为‘魔纹’状态，魔纹状态不占装备格，可同时装备武器及包括饰品在内的其他装备。”
“系统提示您，您的排行榜所在行会提示状态目前默认隐藏，请开启光脑控制主界面进行更改，祝您游戏愉快。”
“魔纹.寥天，纹身类型饰品装备，取消不能，转让不能，盗窃不能，可继承。增幅武器属性，白装百分之百，其他装备增幅不定。灵能指数9000，可提升。属性随宿主能力增长而开启。”
灵能系统是当全舟行世界一半以上的人完成二转或职业技能完成一甲子，十分之一以上的人完成三转或职业技能完成一干的时候会开启的系统，在现在，也就是个摆着好看的属性而已，当然，偶尔像之前月寞平原的时候，寥天就是靠释放魔性灵能造成破坏的。
当初狂舞天下得到寥天的时候已经二转六十多级了，而现在他整整差了一百级左右还外加一次二转进阶，能再次得到寥天确实是幸运之极了。
寥天在当时应该被刷新回它的入手任务地点中，但是月寞平原的设定规则和这一规则产生了冲突，而任务小于道具的规则要凌驾于这一规则之上，主脑就自动将这一规则执行跳过了，从而满足了第二形态转换的条件。
而假如寂灭滴血认主的话，则进行认主任务，任务完成则寥天能力属性回归一阶初始状态，所有者变为寂灭；失败则是重新执行“特殊物品所有人物被注销刷新回入手任务”这一规则。
第三十二 买卖关系，而已
“你的东西，我帮你拿了几天，现在还给你。”寂灭背对着姬傲疯在床边坐下，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太多的感情，“这些事情，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姬傲疯颇有些疑惑地皱起眉，问道：“我拿了你的钱你做什么都是正常的，不过是正常的买卖关系不是么，有什么可抱歉的？”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的，他明显地感觉寂灭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再问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姬傲疯看他不回答，又问了一句。
寂灭依旧沉默。
他该说什么？难道要他说，因为他弟弟想要折磨姬傲疯，所以就委托他动手，而且他也接受了？
还是说，他为了牧阳，决定要把那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在他身上用个遍？
“牧阳么？”
姬傲疯平稳的声音突然传来。
寂灭猛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姬傲疯苦笑，回答道：“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假如是这样，他反而好受一点。
为了，他曾经犯过的错误，赎罪。
那么，再痛苦，也都只是自找的而已，他能做的，应该做的俄，只有忍耐罢了。
黑色的魔纹在屋内柔和的光线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姬傲疯从床上飘起，飘到门外。
“继续吧……我活该的，”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没关系，你是给钱的，我是卖的，有什么不对的？”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这个房间。
寂灭坐在床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难言的不适感。
只是，有些事情他也想明白了。
只不过是买卖关系罢了，他没什么可抱歉的，对以前的那些男妓，他不也是从不顾及手段的残忍么？
不过是一个稍微优秀一点儿的罢了。
他不应该有任何怜悯或者同情，也不应该有任何犹豫，这是牧阳的愿望，而那个人，即使是狂舞，跟他认识也不过是一个月的事情。
除了阿翔，任何人都不能超越他的亲人。
那是不应该的。
他沉默地走出了屋子。
那间近乎于刑房的房间里，姬傲疯依旧赤裸着身体，背后的光翼已经消失，他稳稳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有着奇异的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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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世界又一次沸腾了。
占据装备榜榜首的“魔器.寥天（无主）”变成了“魔纹.寥天（隐藏）”。
而所属行会亦写着“隐藏”。
而在之前，寥天在狂舞天下手中的时候，行会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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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还是心软了，是么……”李沐泉看着光脑上自动更新的排行榜数据，叹了口气。
魔剑寥天在寂灭手中，放在私人房产的仓库里受系统保护自然没有人能抢得走，而七大魔器的认主任务根本不是现阶段玩家能够完成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寂灭把东西还给了他本来的主人。
这么说，那个人坦白身份了吧，大概。
只是，假如光是这样，他亲爱的哥哥也是不会把寥天还给他。
寂灭，或者李寂千，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会因为愧疚而发善心的人。
那么，意思，大概是两清吧……
虽然明显清不了，不过，做了这么多年职业玩家的那个人应该也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对的。
成王败寇，戚傲风的理解绝对不是一般的深刻。
只是，为了这个深刻，付出代价的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