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隔云和周煜都没有上线——要见的人就在隔壁房间,何必到网络里见虚拟的啊?!  吃了晚饭两人就各自回房,基本上他们都有一个共识:两个成年男性,就算是热恋期里的甜蜜同居,也没有必要一天24小时腻在一起,保持适当的个人空间才是维持感情的长久之道。  周煜做了一些自己的事情,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洗澡,出来后头发湿漉漉的,他没有使用电风吹的习惯,所以他在等待头发自然干透的时间里拿了一本书来看。

  周煜要给自己充充电,因为他发现隔云优秀得不是人(隔云本来就不是人- -)。  周煜擅长人文,可以大侃当今国际形势从经济文化到军事政治都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也可以和你讨论古希腊哲学的那些著作就是真实流传下来的还是后人杜撰的。但是与此相对,你对他说如何从质能方程推导出原子弹的制造原理,他的眼睛会当场变成螺纹蚊香。

  可是现在周煜却在研究他最不擅长的理科,他将抛弃了很多年的物理捡了起来,从粗浅的书籍开始看,试图让自己对那些E啊Q啊的公式不那么陌生。

  原因很简单,他想更接近隔云一点。爱情是需要去经营的,对于两个将要长期生活的人来说,如果缺乏共同话题,或者是彼此的思想不能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那么他们的感情生活会变得肤浅而枯燥。

  周煜看的很郁闷,这么多年不碰这些了,他的思维方式已经习惯了人文,突然要他接触理科的知识不免有些转不过弯

  周煜刚看了两页,揉揉额头,就听到有人敲门。

  周煜放下书去开门,短短几步路间他在心里猜测来者会是谁,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容伯,因为这位长辈可以会针对某些传宗接代的问题和他进行一次恳谈,不过马上周煜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因为容伯以往敲门的方式并不是这下听到的。

  如果周煜再往下想,他肯定会想到来者是谁,不过从床到门口的距离只有那么一点,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那么多,所以当他否定了来者是容伯的猜想之后他也将门打开了,而门外站的是隔云。  隔云抱着枕头站在门前,当周煜开门的时候,他微微扬起脸,眨巴着亮晶晶的墨兰眸子如同一只想要得到肉骨头的宠物狗一般注视着周煜。

  周煜一时愣住。

  两人对视三秒钟,周煜失笑,伸手揉揉隔云还略带潮湿的刘海,好笑道:“小傻瓜,不要撒娇了,想进来就进来吧。”

  隔云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起来,他一个闪身,钻进了周煜的卧房。

  周煜关了房门,回头就看到隔云已经爬上了床,靠坐在床头,抱着枕头,眼睛望过来,又是水汪汪的,如同微波荡漾的深潭,又或者是大型牧羊犬黑溜溜的大眼睛,随着周煜的移动而移动,充满了期待的意味。

  周煜挨着隔云坐下,将隔云的一只手握在怀中,笑问道:“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隔云也不说话,抛开枕头偎入周煜怀里,双手抱紧了,脑袋蹭蹭,又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透出满目期待。

  周煜忍不住亲一口,却说:“撒娇也没用。”

  隔云歪了脑袋,问:“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周煜轻哼一声道:“你还会做什么?小色狼!”周煜抬手刮一下隔云的鼻子,取笑意味十足。  隔云知道周煜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过周煜拒绝了他的求欢他有点不满:“为什么不做?你不喜欢?”

  周煜没好气道:“我怕痛!你这坏家伙,上次要了我半条命,我可不敢再来一次!”  隔云了然,当下骑坐到周煜腿上,兴奋道:“不会的,这次不会疼的。”  周煜虽然没有制止隔云的动作,却白他一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不许你乱来!”周煜知道男人做得太多,那地方被弄松了,就会被叫做“大松货”,周煜不知道在同性恋的世界里这个词算贬义还是中性,但起码在他看来这个词一点也不好听。隔云那话不免让周煜想到这个词,虽然知道隔云不是这个意思,但联想到这些东西总是不舒服的。

  其实隔云是考虑到自己这具身体的那东西尺寸改小了,而且具有一定的缩放能力,在刚刚进入的时候就不会把周煜撑得太开,从而让后庭慢慢适应,这样就不会疼了——起码不会那么疼。  但是这个原因隔云却不能对周煜说。

  隔云眼巴巴地瞅着周煜,想用历来奏效的撒娇攻势搞定周煜,但周煜并不理他。隔云见眼神攻势不奏效,两只爪子就开始在周煜身上刨来刨去,还专挑敏感带刨。但周煜却握住他的手,好气又好笑地骂了一句:“小坏蛋!”

  周煜拉了隔云一把,让隔云伏在自己的胸膛上,腾出一只手圈住隔云的腰身不让他动。  周煜亲吻一下隔云的头发,柔声道:“不许作怪。”

  隔云撇撇嘴,在周煜肩膀上咬了一口,隔着衣服,咬得不用力,却留下了一点点小小的水渍。但周煜只是笑着亲了他一下,拿起放在一边的书看起来,除了帮隔云摸摸后背,再无其他后续动作了。  周煜是真的被隔云弄出阴霾了,他又不是SM爱好者,那么要命的事情来过一回就够了,隔云不说出个三五四六来,他哪里敢再次尝试。性和谐是一回事,但小命也是很重要的。  如此表现之下,隔云也知道做爱这件事肯定是没戏了。他固然可以用强来一个“婚内强女干”,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这么做,周煜就算脾气再好也会翻脸了。

  隔云趴在周煜身上,手指头在周煜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隔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数据库好像有一根狗尾巴草在哪儿搔来搔去,搔得他整个数据库都痒得不得了,他好想和周煜做爱,非常想,极其想,就好象吸毒的人毒瘾发作一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渴望。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和周煜做爱,反正他知道自己喜欢就对了。  怎么办呢?

  隔云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生活难题(2)

 

      隔云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来,不过当晚他还是和周煜睡在一起,被周煜搂着,享受抚摸,当周煜渐渐睡着停止抚摸之后,他也将机械体待机,意识回到上海某处的实验室里继续关于人造肉体和记忆移植的研究。

  隔云不想让周煜知道自己是智脑,那么首先在身体上就必须像个人,隔云是个心思严密的人(智脑的心思都很严密),生活中的意外多不胜数,机械体是不行的:皮肉不会出血,将皮肉切开之后就能看到各种电线和钢材,运转的能量靠水提供,而不能通过食用食物获取能量,连飞机场的安检都过不了——这样的身体很容易露馅。

  所以隔云还是要研究真正的生物体。

  索兰星盟的人造肉体技术已经基本完善,凭空制造一个成人的肉体是没问题,但是早出的成人仅仅是生理上是成人,在心理、智力上却等同于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如果像培养普通孩子一样让其自然成长固然是可以长成一个自然人,但这不是隔云需要的。隔云要的是将自己放入这个身体。  如果在新肉体的大脑内植入已写好数据的生物芯片,那么这个“人”可以立刻获得成年人的心智,但是这种心智是刻板的,简单地说,这个“人”也不过是一个智脑,没有灵魂的那种。  如果直接对大脑进行记忆复制,这个“人”在初期和刻板的智脑差不多,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之后,会产生灵魂,只是这个灵魂和之前的那个灵魂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的性格、观念、思想都会有很大的差异。这件事证明了一个理论:一样米养百样人。哪怕生活环境、人生经历完全一样,也会生养出两个不同的人。

  这两种方法隔云都不能采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灵魂,他不想再做回已经那个刻板的隔云,也不想变成另外一个隔云,那会失去对周煜的爱——这种丧失每每想起都让隔云难过。  

  隔云不需要休息,研究了一个晚上,看那边周煜快醒了,就重新接管了机械体。  周煜醒来的时候隔云在装睡,周煜没有吵他,自己去洗漱了,不过等他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隔云已经坐起身了。

  隔云盘着腿坐在床中央,睁大了眼睛望着周煜,蓝眸中分明浮动着某种意义的光。  周煜看到这样子便笑问道:“小色狼又在想什么?”

  隔云没有回答,而是直直地盯着周煜,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考虑得失神了一般,只是那目光却依然紧紧追随着周煜。

  周煜笑着在隔云面前坐下,拉起隔云的手,温柔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隔云眨眨眼,终于冒出了他思虑了一个晚上的问题:“煜,难道我们以后都不做爱了吗?”  不做爱?这可能吗?男人是不能禁欲的,禁欲太久会变态。

  在隔云的反问下周煜愣了愣,但他很快就摇头:“不会的。”

  “那现在做?”隔云问,虽然没有表现出太多兴奋的神色,但是眼睛已经开始放光。  “……”

  周煜拨了拨隔云的头发,沉默片刻,想了想,问道:“隔云,你……嗯,或者说,你们索兰人的……的*欲都很强烈吗?比如,一星期七天可能六天都有需求?”

  周煜很认真地想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