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开心以为许枫色是打电话来祝贺他旗开得胜, 欢天喜地地接了电话,清了一下嗓子努力维持着沉稳的语气。

  “听说你们抓到一个叫许临川的小屁孩?”

  胡开心连一个“喂”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许枫色先发制人地抢去了话头。

  “嗯对……是EGG, 就是另一支队伍的新人。”胡开心落寞道:“怎么了, 你认识?”

  “是不是一头小金毛,嘴角边上有颗小痣, 脾气坏得像垃圾车,又臭又吵的?”

  不得不说, 许枫色的描述话糙理不糙, 胡开心想了想,竟然惊人的相似。

  “对,是这样。”他道。

  “臭小子……可算让我逮到了。”电话那边, 许枫色冷哼一声:“许临川,我弟。离家出走好多年,本来以为都不知道变成哪里的一只死猫了。”

  “那你要过来吗?”胡开心问。

  “不了。最近好忙。”许枫色长长叹了一口气, “反正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对了, 关圣白不是病了?你们找许临川看看, 他可能有法子。”

  胡开心说好。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去找,许临川便自己先来了。

  “等一下!”顶着一头乱炸头发的Kitty拦下了要上车的SY众人。

  宣景舟吧关圣白在座位上安置好, 隔着车窗投去了一个“您有事吗”的目光。

  “你……你们怎么不参加赛后采访!”臭着脸的小男生倒是恶人先告状。

  “不、不关你的事!”反而是Cheng先开了口, 作为一个合格的Tunny毒唯,Kitty在台上大喊不喜欢关圣白的事把他气得不轻。

  Kitty吃瘪, 跺了跺脚急道:“那个谁!Te!关圣白还活着没!”

  这下sy一车人的脸色全变了。

  Wac挡在大巴车门口,当即杠回去:“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是不是要你TP哥哥给你两个大嘴巴子才会说?”

  “哈?”tp迷惑。

  “TP哥看起来比较凶。”pupu在他后座小声道。

  胡开心抽了抽嘴角,轻咳一声道:“Kitty……你跟我来一下。”

  kitty警觉:“你谁啊?”

  胡开心也一愣。

  一小时前刚在台上握过手,他不至于就忘了吧……?

  还是说这小屁孩只是单纯的叛逆?

  思忖片刻, 胡开心重新自我介绍:“哦,我姓胡,是你姐姐许枫色的男朋友。”

  kitty原本嚣张又没好气的脸色骤变。

  “跟我过来一下?”胡开心试探地开口。

  叛逆小男生当即就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地跟过去了。

  五分钟后,Kitty跟自家队长道别,坐上了SY的大巴车。

  车内气氛还很紧张,Wac和Cheng都警惕地看着他,Kitty坐在胡开心旁边,顿时觉得浑身难受。

  胡开心开口:“你姐姐说让你和他们好好相处,道个歉吧。”

  金发的叛逆少年从善如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嘶……经理,没想到你管小孩有一手啊?”Wac摸着下巴道。

  “Kitty是枫色的弟弟。”胡开心无奈道。Wac顿时了然。

  许姐的弟弟啊,那没事了。

  怪不得在他姐夫面前乖的像鹌鹑。经理这波是狐假虎威啊……

  年轻人气来得快,散的也快,即便众人对Kitty的印象依然是个没好气的小刺头,但有胡开心在,众人也算是相处和谐。

  “本来还定了鱼火锅的,小关这样……唉。”Wac怅然。

  “你们去吃吧,我照顾他就好。”宣景舟道:“庆功宴还是要吃的。”

  TP出声反驳:“那哪儿行啊……最大的两个大功臣都不在,我们几个吃个什么劲。”

  “原本还给队长定了生日蛋糕的。”pupu顿了顿又补充:“小关选的。”

  “对对对小关选的,和我们没关系啊队长。”闻言,Wac也急忙推卸责任。

  宣景舟挑眉,知道事情肯定不对,但现下也没有心情去想。

  靠在他肩膀上沉沉地睡着的小少年脸颊泛红,眉眼皱起,鼻间呼吸灼烫,刚喝过水的嘴唇没多久又变得干涩,微微张着,露出半颗细白的牙。

  大巴颠簸了一下,关圣白原本也没睡沉,这下更是被惊扰,头昏脑胀地睁眼看着宣景舟的下巴,没精力去管这是哪里,开口便是小声的撒娇。

  Wac的座位和他们二人隔了个过道,却依然什么都没听清,只看见他们队长垂眸又亲了亲怀里少年的额头,低声哄着些什么。

  大约是Wac的目光太过明显,宣景舟忽然侧头看了他一眼。

  wac立刻没事儿人似的,哼着小曲转过头。

  行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最后,宣景舟还是劝Wac等人照常去了鱼火锅店,一行人在基地门口分道扬镳。

  “他怎么了?”Wac几人刚上车,许临川便急道。

  “大概是灵力使用过度。”宣景舟揉了揉眉心道。

  许临川顿了一下,表情如临大敌。

  “你知道什么?”他厉声问。

  宣景舟揽着关圣白的肩,少年趴在他肩头睡得正香,他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觉得呢?”他轻声问许临川:“他不会瞒我。”

  许临川啧了一声,凑过去似乎是想叫醒关圣白,却半天不知道从何下手,只好跟着宣景舟先把他送回寝室。

  扶着关圣白在床上躺好,许临川伸手号了一下他的脉象,原本紧皱的眉头便渐渐松开。

  “没事儿,吃点药就好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小包药丸递给宣景舟:“他醒来你告诉他,这个是要赊账的。”

  “多少钱,我帮他付。”宣景舟接过药,道了声谢问。

  许临川的表情窦然变得有些奇怪:“不是钱,你不用知道。”

  说完,他像是有些不耐烦再呆下去,焦躁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开心,帮我照顾一下小关。”宣景舟突然道:“我去送送Kitty。”

  许临川臭着一张脸推门而出。

  “恕我冒昧。你所要交换的东西,对他有害吗?”

  宣景舟在许临川身后站定,开口问道。

  “嗤。”

  许临川忽然发出一声古怪的笑。

  “当然有害了。”他直白道:“怎么,你们不要这包药了?他可是难受的紧。”

  “我这么跟你直说了吧,妖怪灵气散尽是很痛苦的。”

  “万蚁噬心、生煎火烤、三千凌迟……也就是这样了。”

  “嗨呀……”

  “我帮他付。”宣景舟沉声开口:“要什么代价,我替他。”

  许临川挑眉,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他半天,猝然开口。

  “寿命。”

  “你知道,我们身为妖呢……寿命比你们长多了,所以折损一点也无伤大雅。”

  “而且他少活的多些,说不定你俩还能蹭上个死同穴。”

  “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可不亏吧。”

  “不必了。”宣景舟原本垂着的眼睫忽然抬起,目光落在许临川身上,倒叫他打了个哆嗦。

  “多少年,我替他付。”

  “啧,行吧。”许临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囫囵写了些叫人分辨不清的连笔文字,递给他。

  “喏,签字画押。”

  拿了所谓的“契约书”,宣景舟也没再将许临川送远,仔细地折好那张狗啃一般的纸转身便回了寝室。

  这个许临川……在他面前似乎变了一个人。宣景舟坐在关圣白床边守夜,想到这个人便眉头微微皱起。

  他拿出那张纸试图分辨出字迹,却还是失败了。

  关圣白服了药,半夜里便退了烧,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人已经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半点后遗症。

  睁眼时,宣景舟正侧躺在他身边,胳膊搭在他肩头,手里还攥着被角,关圣白微微挣动了一下,他在睡梦中也记得抬手吧被角给小病号重新掖好。

  关圣白想蹑手蹑脚地下床都不得其法,又不想吵醒眼底泛着青黑的宣景舟,只能直挺挺地躺了许久。

  昨晚发烧的记忆因为不时睡着了的缘故而有些断断续续,但他却还记得有人叫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许临川……

  关圣白神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宣景舟睁眼便看到关圣白皱着一张小脸发愁。

  “还难受吗绒绒。”刚刚睡醒的嗓音低沉沙哑,咬字有些含混,宣景舟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便先盖上了关圣白的额头。

  微凉。

  他松了口气。

  被摸了头的小少年立刻没有骨头般地凑近了他的怀里,眼里的正色难得一见。

  就在宣景舟以为他要说些山盟海誓的话时,关圣白严肃地开口:“我昨天—……我们昨天,是不是遇见了一个叫许临川的人?”

  宣景舟点头。

  却见关圣白闭了闭眼,像是不想接受事实一样,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他……有没有问你要什么东西?”

  “或者……或者你跟我说说他都干什么了?我的药是他给的吧?”

  宣景舟想起衣兜里那张“交换寿命”的契约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张纸现在还不知真假,但总有风险,如果关圣白知道了……

  “他是不是骗你签什么……契约书了。”

  关圣白直截了当地开口。

  “给我看看。”

  宣景舟轻叹了口气,拿出那张纸递给他。

  关圣白捏着纸的手从平稳变得渐渐颤抖起来。

  “绒绒,没关系的,我……”

  “怎么会没关系!”关圣白咬着牙把纸一丢,怒道。

  “许临川狗强盗!几颗感冒药就想还我六大袋猫薄荷??”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罢,他又悲愤地转过头,在宣景舟露出的肩头恨恨地咬了一口。

  “你、你怎么还签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许临川:以寿命交换。

  宣景舟:(凝重)

  关圣白:是寿命!猫薄荷就是猫妖的命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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