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燕传沸腾了,很多人都知道了,那个频频上表白墙的播音系大一帅哥有男朋友。
有人欢喜有人忧,反正尉殊是高兴的,当天就拿着燕大周边礼包去了燕传,他进不了宿舍只能在楼下等他,来来往往的人与他擦肩而过,又忍不住回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因为他手上拎着的手提袋和背上背着的电脑包上有一个很晃眼的燕大校徽。
沈渊是从图书馆那边赶过来的,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问他:“冷吗?”
少年的声音更加清澈,稳重中带着干净,像是初春暖阳下消融的冰川水,慢慢涌动,越过山川河流走向远方。
尉殊摇头,把手上的东西和背上的电脑包拿下来给他:“送你的。”
“这是什么?”
尉殊言简意赅:“盖章。”
沈渊看着那些周边上无一例外的燕大标志,笑了笑说:“是不是有些嚣张。”
“有你们的表白墙嚣张吗?”他反问,“如果不是我正好有你们学校的表白墙,我都不知道自己差点要被偷家了。”
沈渊莞尔,从头手中接过那一大包周边说:“你等我上楼把东西放下,很快。”
沈渊是在人群注视中提着那些东西上楼的,凡是扫到他手上东西的基本都会回头再看一遍,然后在疑惑中摸着后脑勺远去。
沈渊的室友反应更大,看着他放在桌上的东西问:“你要当燕传的叛徒吗?身在燕传心在燕大?”
“男朋友送的。”沈渊淡淡地回了一句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又停下下来回头看着他说:“不过你说的也对,身在燕传心在燕大。”
“什么意思?”
另一个室友已经趴在阳台上喊了:“快来,他男朋友在楼下!”
这一嗓子成功让躺在床上的人都爬了起来,三个人一起围在宿舍阳台。他们的宿舍在四楼,虽然的位置有点偏,模糊一点但也能看个大概。那个人很帅,长的一脸好学生样,冷白的肤色中透着一点粉色,宽肩长腿,举止倜傥大方,两人并肩离开,看着就很配。
“这就是势均力敌的喜欢吗?他怎么那么会谈恋爱。”室友趴在阳台上感慨。
“给我来个女版的沈渊男朋友吧,感觉女装也很好看。”
“你的发言很危险。”
“艹!怎么两个都这么会长,气死我了。”
“人还是学霸呢,燕大的。”
同性恋室友说:“我也想要个燕大的男朋友。”
直男室友说:“我也想要个燕大的老婆。”
另一个直男跟着说:“我也想要个燕大的老婆。 ”
同性恋室友看向他们,一字一句道:“你们不对劲。”
本来尉殊给沈渊送东西盖个章,想法是让燕传的单身男男女女们不要把算盘放在沈渊身上,但是后来,尉殊看到他俩一起上了燕传的表白墙,附带着一张偷拍的照片,标题是:沈渊的男友,燕传的老婆。
下面跟着的一堆评论,长长的几百条,全是四个字:斯哈斯哈。
尉殊:“……”
总有一种自己嫁到燕传的感觉。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尉殊总觉得时间的流逝在大学后变得很快,以前的日子回想起来似乎总能知道每一天在干什么,现在却只是记得前几天在干什么,一切都开始笼统而模糊起来。
他不知道理由,只能归结为最近降温严重。
到了十二月,燕城的温度就显得随心所遇,一夜骤降十九度,尉殊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的。”
尉殊说了一声谢谢,接过同学送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同组的人都知道他很能吃甜,每次一起点咖啡时都会专门给他换成甜度更高的焦糖玛奇朵,他在温热的甜腻中舒服的眯眼,摸了摸鼻子忍住想打喷嚏的感觉,继续和他们一起讨论学校辩论赛的辩论方向。
只是他的不舒服太明显,同组的人忍不住问他:“没事吧?我看你脸好红。”
“应该是感冒了,小事。”他摇了摇头,“我们继续。”
好几次讨论中尉殊都觉得眼前罩着一层迷雾,他用左手掌心托着脸,右手恹恹地在电脑上记着几个人各自的观点,从破题立论到预设反驳,尉殊脑中转的飞快想着这些方向会被对手从什么角度攻击,要如何反驳。
“尉殊……”
他听到有人在喊他,但是后面说了什么总是模模糊糊听不清,那些声音距离好像很远。
他摇了摇头,却发现没什么力气,他有点控制不了自己,撑着脸的手终于没了力气,尉殊顺势砸在了桌上。
同组的人吓了一跳,伸出手摸着他的额头,下一秒肃声道:“他发烧了!”
几个人连忙将尉殊送到医务室,一量体温已经烧到39℃,还撑着和他们讨论一下午。
尉殊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只是脑子现在转的很慢有点很不上节奏,想说什么也得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
尉殊坐在病床上看着有些抱歉地说:“耽误你们了。”
“没事。”
“辩论准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扛着。”
“你都这样了还硬撑着,吓死我们了。”
尉殊的脸依旧很红,唇色却很苍白,淡色琥珀眸子像是被搅动的湖水一样泛浊,他细声细语地说:“我就是这样,病来如山倒,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