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的声音很平静:“护士说,是个弧形的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马叔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他性子粗,怎么会注意这些。
他说完,看向一坐着的尉殊说:“他可能知道,他去的比我早。”
沈渊朝尉殊看了过来,黢黑的瞳仁里没有任何光彩,像是一潭死水,声音平缓:“是那个铃铛对吧。”
像是在问,又只是轻轻的语气,肯定大于疑问。
尉殊一愣,抿了一下唇低下头说:“是……”
“所以,是我害死的爷爷。”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是!这个不是致死原因。”尉殊连忙否认,沈渊太反常了,他有点害怕。
“是吗……”视线落在医院墙壁上,沈渊轻声。
他不清楚自己该想些什么,哀莫大于心死,他想自己只是有些累了。
三个人坐在医院长椅上,安静而压抑,等着殡仪馆的人来接尸。
手机铃声响起,像是平地的一声惊雷,将沉寂的空气炸出阵阵波澜。
尉殊心都跟着跳了一下,垂头看着手机屏幕,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他将手机递给了沈渊说:“应该是殡仪馆的电话。”
沈渊接过,说了几句后挂掉了电话。
还是上次的殡仪馆,来的也还是那个女人。
在看到沈渊的瞬间,女人愣了一下,她就觉得电话里的声音十分熟悉,却没敢想又是这个少年。距离上次不过一个月而已,为什么又是他。
心里满是疑惑,但是她没有问,沉默着将尸体移向殡仪车,看着少年全然不同上次的的阴郁,最简单的一句“节哀顺变”都变得难以出口。
马叔因为家里有事离开了,尉殊一路跟着,只在火化时去了外面等着。
走之前,他拿走了沈渊的书包,将他的手机拿去外面充电。
殡仪馆大厅正在举行追悼会,奏着哀乐,人们穿着黑色西装集体默哀。
陆续有人在灵堂上放下一朵黄色的菊花,随后鞠躬,混合在一起还有亲人们的哽咽。
整个空间像是罩着一层灰色,阴暗压抑。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尉殊点开了□□。
□□里已经有一堆人的消息,都是班上的人找不到沈渊才发给他的。
沈渊那里消息一定更多,尉殊明白。
他点开最上面的一个,是包扬。
包扬:殊哥!你俩今天怎么都没来,出大事了!
-你看群消息了吗?
-妈的,承裕今天要疯
尉殊:看了
-等我俩到了学校再说
给包扬发完消息,尉殊又点开了林嘉木的消息。
林嘉木:我要被学校的傻逼气死,什么话都说,今天早上还一堆人围在教室门口
-沈渊他爸的事管沈渊什么事啊艹!
-什么年代还想搞连坐
尉殊:说了什么?
林嘉木:什么话都有,本来学校里就有很多人看沈渊不爽,现在好了,死咬着不放
-我爸说他今天收到匿名信让沈渊退学
-妈的有本事不要匿名
拇指落在键盘上,耳边是轻微的哭声,尉殊顿了一下抬头,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生,趴在遗照前哭,灵台上放着是个黑白的男人像,看着也就四十几的样子。
心里的情绪又低了几分,他回头,视线继续落到手机屏幕上,慢慢打着字:你爸态度怎么样?
林嘉木:放心,渊哥现在的成绩我爸怎么可能放人
尉殊:那就好
林嘉木:渊哥现在在干嘛?知道吗?
尉殊:在殡仪馆呢,还不知道
尉殊:等事情差不多了我再告诉他
林嘉木:那行
-渊哥爷爷的事我谁也没说
-我先帮你们请了一天的假,要是不够就再告诉我
手上敲下最后一个字发过去,林嘉木被旁边的包扬烦得不行,抬头有些烦地说:“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