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前脚刚走出十四班,班里已经满是哀怨,鬼哭狼嚎。
“唉你多少分?”
“艹,才43,这期末卷子太难了。”是前三排的正常学生。
承裕因为生源问题,一般学校组织的月考题目都会由着学生水平来,可期末考不一样,期末卷子基本都是朝着高考题目难度来的。
“班长呢?”
文涵盯着卷子,皱了皱眉,“92。”
班里一阵抽气声。
“学委呢。”
学委庄浩扶了扶啤酒瓶底厚的眼镜,对十四班的众人开了会儿屏,尾巴都快翘起来,“109。”
又是一阵抽气声,“艹!牲口。”
坐在靠墙最后面的包扬瞪着数学卷子,感觉头都大了,一头栽到桌上,欲哭无泪地说:“这他妈是给人看的吗?啊!是给人学的吗,烦死了——!”
“你多少分?”像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才,班里人齐齐转头看着包扬问道。
“10分。”包扬把卷子顶在头顶上,像是缩在自己的龟壳里,闷声道。
“艹,你是怎么考的?”
包扬盯着试卷颓丧,近乎嘶吼,“我就做了个选择啊!我还为了保分全填了C,结果他妈的这次选择就两个C。”
“我全选的A。对了三个,后面填空全答了1,还对了一个哈哈哈哈。”
“对了,你的角A角C有分么?”
包杨高声:“滚。”
尉殊从桌兜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口,在众人哀嚎中终于对承裕的差有了比较贴切的认识。
顺带又想起了易文成说的那几句——
“十四班已经是高二文科最好的班了。”
“像你这样的一个没有,差一百来分的也才几个。”
居然说的都是真的……太操了,他刚才都开始想着会不会长林还比承裕好点儿。
只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算了,还是以后拉着柏昀他们一起开视频学吧。
“试卷订正好了就给我啊。”学委兼数学课代表的庄浩在班里喊了一句。
“woc!还有这个,快谁写完了给我抄抄。”
包扬一反颓丧,骄傲地举了举卷子,就差恨不得站在桌上叫卖,“我这!我上课跟着抄完了。”
刚说完已经有人从他面前抽走了卷子,“谢了兄弟。”
下一节英语,又是一堂昨天被打劫的课。
英语老师是个男的,叫袁晓德,刚过四十,人比较佛,眼神始终盯着课本的一小片天地,自始至终眼皮都不多抬一下。前面的人脑袋捣蒜似的点不管,后排趴在桌子上睡的打鼾也不管,自顾自地讲,偶尔问几个问题也就指名问前三排的几人——文涵、庄浩等认真学习的几位。
英语课一反常态的安静,尉殊喜闻乐见,仔细听了听,这老师人佛但是讲的挺好,一点不输实验中的老师。
一堂课四十五分钟,尉殊一边记语法词汇一边跟着过课文,第一次觉得承裕的时间和实验中的时间达到了某种同步。
袁晓德合上书走出教室,眼神似有似无地撇了撇后排位置,然后合上书走了出去。
右手覆上颈后,尉殊拍了拍有点麻木的脖颈,心满意足地放下笔。
要是所有课都像英语这样多好,安静自在。
“唉唉唉!起桌了啊!”体委罗向晨最先从一堆趴着的脑袋里抬头,听着走廊里蜂拥而下学生,在班里喊了一句。
声音不算高,也不怎么低。
有离得近的几人就着罗向晨的嗓子揉了揉眼,还不忘伸懒腰,足见睡得多沉。
眼见还有一堆人睡得打鼾没一点要醒的迹象,罗向晨走到讲台上敲了敲桌子,“别睡了,下去跑操了!走廊都没人了!”
罗向晨盯着班上死睡如猪的同学愁啊,他最怕英语课放在早上第二节,小德子上课要求不高,可以不听讲,但是不能吵,吵烦了能把你拉出去暴揍一顿,揍不到你哭不撒手。所以每次英语课下的大课间都是一场颇为费嗓子的战役。
这帮孙子,怎么一节课就能睡得跟猪一样。
余光瞥了一眼操场,已经有不少班级列队,罗向晨更他妈愁了,“你们这些起来的帮忙喊喊啊。”
尉殊从凳子上起身,侧首看了看抱头睡得踏实的沈渊,在考虑要不要惊醒他,不过这人数学课还知道主动递卷子……
右手中指微微蜷曲,轻轻在距离沈渊最近的桌板上敲了敲,尉殊低声:“醒没醒,跑操了。”
沈渊在桌上趴着睡不怎么老实,睡姿换了又换,最终偏着脑袋搁在了交叉的手臂上,露出精致的侧颜。
鼻尖有清浅的香味袭来,熟悉又陌生,那句轻声的询问还没有传入耳朵,就已经被桌面传来的敲桌声惊醒。
凤眸眼睑轻抬,露出掩在内里颜色极深的瞳孔,眼睫投射的阴影轻描淡写地落在瞳仁和眼尾,瞳上澄澈减了半分,带着些凛冽。
沈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收了睡觉的姿势抬头,静静地看着尉殊。
没有反应。
罗向晨刚说完让醒着的人帮忙喊喊,就见新来的同学起身,这才想起来班上还有位祖宗,这位祖宗这学期还多了个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