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 在医院的羊肠小道上,修渡沉着脸大刀阔斧地疾步,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影。
心中酸痛感逐渐积压到阙值就快要爆发时, 脚步一顿, 捕捉到了前面路灯长椅下薄薄的身影。
对方无助的模样扎得他密密麻麻地痛, 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
苏鹤然蜷着腿缩在长椅上,因为没动又在下雪, 不一会就和个小雪人一样。
他吸了吸鼻子想闻闻雪的味道。
刚闭上眼,下一瞬——
他被拦腰抱起。
“谁……”苏鹤然一睁眼,对上了修渡发红的眼眶, 熟悉的温度传递过来。
他没顾上管腾空, 积攒了阴霾顿时消散,伸手揽人脖颈:“阿渡!”
但修渡没像他一样笑。
苏鹤然突然察觉到了危险。
他拍了拍修渡的胳膊说:“阿渡,先放我下来, 我身上都是雪。”
修渡果然没听他的,只一股脑用力把人往怀里藏,边走边捏了捏衣服,皱眉说:“怎么就穿这么少?”
“我里面贴的都是暖宝宝。”苏鹤然飞快解释:“就是太闷了, 坐会。”
其实他是因为沙一彼的事烦,可他不想把这点坏情绪传染给修渡。
修渡这下彻底一声不吭。
虽然天色已黑, 但出医院的路上还是有不少人, 苏鹤然被抱着引来不少目光, 羞耻心作祟一路也就挡着脸没说话。
然后就被塞进了温暖的车里。
他第一次坐修渡开的车, 好奇地在副驾驶碰来碰去,余光却一直在修渡身上。
闹腾半天也没等到修渡阻止, 终于偏头光明正大地观察人。
柔声小心问:“你不冷吗, 刚才眼眶都冻红了。”
修渡终于肯扭头。
在看到小刺猬眼巴巴看着自己时, 他感觉心上像被羽毛划过一般。
无奈道:“我看到沙一彼的事了。”
“我可以解决!”苏鹤然说。
他知道了修渡情绪怪异的原因。
“你要我是干什么的?”修渡问。
苏鹤然没反应过来,但看着修渡棱角分明的侧脸,遵从内心说:“要你是亲亲的。”
“别勾我。”修渡摁住了小刺猬胡闹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开车呢,回家再说。”
苏鹤然难得主动竟然被拒绝了。
他扭头置气:“回家就不说了。”
可这次小脾气一点用也没。
修渡的沉默战术真的很可怕。
苏鹤然揉着衣角别扭半天,最终拗不过开口道:“我能解决好的,我思考了一晚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了。虽然当时我嫌那些条约太长没看,但我又不是法盲,当初是他邀请我内测又不让注销,其实就是想赚我违约的钱,这已经是他错在先了。而且是有时间差的,首先我参加擂台赛的时候并没有签约星野,算是素人,后来签约星野后,我就及时注销了心选男友,之后就算在app聊天也只是用户身份。”
这件事他琢磨了很久,想起就后怕。
如果当时真答应了修渡续约,那他就是真的违约了。
现在顶多算是交友不慎,没解释清舆论而已。
“你不准参与啊!”苏鹤然看修渡皱眉连忙说:“我自己能处理好。”
修渡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
苏鹤然本以为事情已经聊开,可回家后发现,道阻且长。
修渡耐心细致地给他洗了澡换好衣服,整个人就一个大写加粗的模范老公,但不论苏鹤然怎么撩拨,都沉着个脸。
平时苏鹤然勾勾指头他都能疯。
这很不对劲。
吹风机的嗡声不停,发间撩过的手指力度温柔,让人浑身过电般发麻。
苏鹤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罚站般乖乖被吹头发,小心观察着修渡的不开心。
五分钟后。
修渡收起吹风机,转身打算出去。
苏鹤然终于被冷漠折磨到受不了,看着离去的背影大声道:“我真的会处理好不会牵连你的,别生气……啊!”
他直觉修渡情绪不对是因为沙一彼。
但还没说完,出门的人一个转身,恶狠狠地将他扑倒在床上。
手腕上传来痛感,他下意识闭眼。
“苏鹤然。”修渡压着人,声音克制说:“你看看我。”
“不看!”苏鹤然紧闭双眼。
修渡凝视着小刺猬害怕的表情,忽然心像被揪住一样钝痛,心动在此刻蔓延折磨着他,让积攒起来的那点怒意一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了揪心的无奈。
苏鹤然感觉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了脸上,错愕睁眼,看到了修渡发红的眼眶。
他伸手想摸,却被捏住了手指。
“苏鹤然。”修渡收起了周身的刺,压迫也成了保护的姿态,语气微颤又坚定说:“我是你男朋友,不用怕牵连我。”
他看透了苏鹤然的心思。
所以才会一整晚十分在意。
“你就是闹出天大的麻烦我也能帮你顶着懂吗?”
苏鹤然终于知道修渡在气什么。
剧烈的心脏席卷了他,修渡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抱住。
“我不怕麻烦,我希望你来麻烦我,那种捅了窟窿叫我补,惹了麻烦找我处理,累了困了找我发泄,你就是生气了都可以拿我撒脾气不用憋你懂吗?”
“我……”苏鹤然说不出话。
修渡将脸埋在他脖颈,低低说:“求你了……”
他回来的路上知道了一切。
本以为苏鹤然哭一场闹一场都行。
但苏鹤然在他面前装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了,这种礼貌的照顾情绪让他感到绝望的距离感,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苏鹤然本来是该被他保护在怀里肆意胡闹的人。
他心疼,心疼苏鹤然这么懂事,心疼他的心上人在雪里挨冻冷静。
“阿渡……”苏鹤然语结。
他从未听过修渡这种央求的语气。
心像是破了个大洞。
寄人篱下独立惯了,没有安全感不敢随便依赖任何人已经刻在了苏鹤然的骨子上,不这样他也没法好好活到今天。
在今天前他并不觉得这多委屈。
他怕连累,怕打扰和麻烦到任何人,因为他没有后盾。
没人能在他惹是生非的时候来救场。
所以他反复强调,可以自己解决。
他确实在忍,毕竟曾经把沙一彼当朋友,被背刺任谁都不会开心。
但修渡说,不用忍。
苏鹤然热意往眼眶扑,他像个树懒一样缠着人,主动地亲了亲对方眼睛,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说:“以后不准不理我!”
他今天真的害怕。
他以为修渡嫌他惹是生非。
直白的喜爱传来。
修渡心疼坏了,用一个抱小孩的姿势将苏鹤然抱住,轻轻地顺着他的后背满足说:“好,有我在。”
后知后觉自己太凶,哄人道:“哥哥在这儿,哥哥错了,小鹤乖。”
“嗯。”苏鹤然应道。
可下一瞬——
抬头惊讶道:“等等,你说什么?”
修渡笑了声重复:“小鹤乖,哥哥在这儿。”
苏鹤然脑袋嗡的一声。
记忆如泉水般上涌,曾经也有人这么哄着他,同样的姿势,语调,甚至连勾起的笑都有几分类似。
苏鹤然突然想起。
修渡作为金主时,说过他叫阿琛。
在他的愕然下,修渡伸手打开了那个苏鹤然好奇过几秒锁着的抽屉。
上面的锁已经消失,修渡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铁盒摆在了苏鹤然面前。
修渡低声说:“打开看看。”
没人注意到他背后的手紧张到颤抖。
一股强烈的预感冲撞着苏鹤然,他忍住了凌乱的呼吸,修长润净的手指拨开了铁盒的盖子。
里面乱糟糟放着一堆小东西。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个相框。
一张照片规规矩矩收藏在里面。
照片上两个男孩在槐树下,笑容灿烂地相拥。
看着熟悉的面容和场景,苏鹤然感觉心脏被敲了一下。
他迟钝一秒继续飞快往下翻,是一条劣质的情侣项链,上面已经锈迹斑斑;
再往下,是稚嫩歪扭的折纸;
最后是一张塑封的卡片,卡片上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阿琛。
铁盒里存放的东西勾起遥远的记忆,苏鹤然仿佛想起自己握着笔头的样子。
他乍然抬头看着修渡。
关于修渡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回放:不吃辣,微弱的洁癖,略有强迫症的房间,固执地喜欢黑色,戴眼镜……
最后记忆落在了曾经和开视频提到辣条好友时,醉酒的修渡说:“我是他。”
修渡俊逸的面容和一位男孩重叠。
那是他第一个想留住却没留住的人。
苏鹤然脑袋嗡的一声,眼眶一下就红了,一切的一切仿佛全在告诉他真相,可他从来没注意。
甚至到现在都很难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鹤然……”修渡像个认错的小孩坐在他面前,之前低沉的气压恍然不见。
苏鹤然手都在抖,语气平静得可怕:“为什么不说?”
修渡:“因为不敢。”
这四个字用了他全部力气。
“不敢?”苏鹤然不信。
“对,不敢。”修渡鼓起勇气握住了小刺猬的手,却也只敢捏着指尖,藏下眼中可怕得占有欲,尽量无害道:“因为我太喜欢你,我怕你知道我是阿琛后不喜欢我。”
小时候的阿琛答应了小鹤永不分离。
但某天小鹤买雪糕回来时,阿琛永远地离开了他的生活。
“我更不想拿过去来圈你。”
修渡又悄然靠近了苏鹤然一些。
“那你现在……”提到诺言,苏鹤然努力克制着眼中的汹涌,“那你现在怎么又敢了?”
修渡深情注视着眼前的人。
苏鹤然从他眼底捕捉到了极度的偏执。
“因为现在,我想拿过去圈住你。”
一句话暴露了修渡所有的阴暗。
小时候他因家中争权被父母安置到捐助过的福利院,从那时起,他骨子里的叛逆就开始疯涨,可在爆发前,有一只柔软的小手牵住了他。
在那之后,那份偏执转移到了那个叫小鹤的雪白的小团子身上。
之后过去好多年,那点可怜的回忆被他小心锁在了小小的铁盒里支撑着他脆弱的感情,仿佛这样就能忘记。
但某天小鹤又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
尘封的心思被激起,他迫切地以猎物的身份出场,放低警惕侵入对方的领地。
表面的温柔金主背后藏着的是步步为营目的性极强占有欲爆表的疯子。
这里面全是私心,所以他不敢说。
他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阿琛,他怕小刺猬不喜欢他。
修渡一点点侵占着苏鹤然的领地,贪婪地揽住了他的腰,占有欲在对方潜意识的顺从下得到满足。
继续耳语道:“我身边没人相信你的存在,全世界都觉得我编了个小鹤出来,就连我自己都被那群医生治得几度怀疑,但这些藏了十四年的东西全是证据。”
“我当年是被父母强行带走的,不是不喜欢你丢下你,事后我回去过,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现在想拿这点过去圈住你,让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想让你被这些绑架,更喜欢我,依赖我,离不开我。”
单纯的年少友谊在时间下变质。
他大方将自己的目的摆在眼前,把选择权交给了苏鹤然。
苏鹤然没来由想到曾经听到的流言。
那些主播说修渡其实是个疯子。
修渡的确是个疯子。
可他现在只看得到对方的毫不动摇和抓着那不到半年有他的记忆死死不放。
这让他心脏蓦地一疼。
修渡不确定说这些话会怎样。
他看着捏着铁盒坐在床上发愣的小刺猬,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理智因为宣泄回拢一些。
但正后悔打算开口时,面前扑来一个人。
解释的话全被生疏的吻堵住。
苏鹤然轻轻皱眉。
为什么这么多次他接吻还是不熟练?
他懊恼地分开唇,咬了口修渡的鼻尖,没好气地转移怒火说:“我被许世恺笑话欺负了,你都不哄我,是不是不爱我。”
他说的认真,让修渡差点忘了原本的话题,惊讶道:“你……不生我的气?”
“气什么,气你太爱我吗?”
修渡心脏被注入暖流,看着苏鹤然湿润的眼底,心疼得要死。
可正当他要抱人时,小刺猬起身跑了出去,临走还贴心地扭头:“等我。”
修渡一愣,原本紧绷的神经松开。
小刺猬本来就喜欢他啊。
他在患得患失什么?
苏鹤然同样带回了一个小铁盒,塞到了修渡的怀里,邀功般:“快看看。”
修渡有了猜想,可打开时还是没控制住手抖。
苏鹤然看他不动,拿出里面的东西,如数家珍介绍道:“这个是你学人求婚给我的草戒,这个是你折的千纸鹤被我偷走了当时,还有这个,是你用我风筝线编成的小手环……”
“奥对,你庙里带回来的那个平安符挂在小然脖子上。”
不止修渡,苏鹤然也小心珍藏着那段过往,曾经大雨里有阿琛抱他,现在大雪中有阿渡抱他。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这些东西天天被许世恺调侃是小破烂。”苏鹤然看修渡直勾勾盯着他只字不言,皱眉说:“你还不哄我我就真的生气了!”
下一秒,他被抱着滚入了被窝。
修渡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地将紧紧圈着,温柔问:“怎么哄宝贝?”
苏鹤然因为一句宝贝脸红。
他感觉一只大手钻入衣摆揉上了他的腰,疯狂的暗示叫他脸红。
怎么每次聊得聊得就进被窝了?
“他们说你有未婚妻了。”苏鹤然说。
“嗯,有了。”修渡看着苏鹤然拧着的眉,靠近的脸在唇边半厘米的位置停下,“现在就在我怀里。”
苏鹤然脸腾地红了,抗拒说:“我是男生,怎么能叫未婚妻……”
话音未落,对上了发红的眼眶。
抱怨被咽了下去,他抬手轻抚过修渡的眼睛,哄小孩似的说:“不哭,乖,啊。”
修渡扑哧笑出了声。
苏鹤然感觉到了嘲笑,有点气鼓鼓地爬上修渡的身子藏进他的怀里。
还命令道:“不准嫌我重!”
毛茸茸的头发蹭得修渡发扬,他笑道:“鹤然,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苏鹤然使坏的手被道德绑架,没再继续动作。
“小时候答应我永远不分开还算话吗?”他戳着修渡胸膛问。
修渡点点头:“算,永远。”
苏鹤然嘴角的笑意压不住,小声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就这?”修渡不满。
“那你还要怎样?”苏鹤然问。
修渡颠颠人:“说点别的来听。”
苏鹤然趴在他身上晃了半天,最后拽着衬衫小声道:“我喜欢你,修渡。”
“大点声听不见!”
“我喜欢你,修渡。”
“再大点声,小刺猬,像我一样!”
“你这个讨厌鬼!”
俩人扭打在一起,修渡一点都不知道让着人,不一会就占了上风将小刺猬压在身下。
他亲了亲苏鹤然的指尖说:“放心,沙一彼一毛钱都别想拿,骂你一句我要他十倍还。”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鹤然累的气喘吁吁环住修渡的脖颈,蹭了蹭他的鼻尖说:“我房间还有好多小宝藏,明天拿给你看。”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修渡抬手推开晃眼的台灯,整个人一大半就没入了黑暗,他衔着苏鹤然的指尖,哑声道:“我要你这个小宝藏。”
俩人玩闹时就勾起了不少火,苏鹤然浑身发烫,指尖的湿意让他微微战栗。
他委屈问:“你要吃掉我?”
这句话被他记了整整一个星期。
修渡熟练地推高苏鹤然的衣衫,细密湿润的吻落下,“苏神,该还债了。”
一声苏神让人耳根发软。
苏鹤然靠在床头,薄腰弓起完美的弧线,他不敌,被吻得失神乱哼。
白衬衫被揉皱,西裤也蹭起一节露出了脚腕,修渡双手架在床头,低头轻松控制着苏鹤然的全部反应。
苏鹤然眯眼看着修渡嘴角的笑,突然觉得被支配有点不爽,他忍着身上酥麻的感觉,抬起光着的脚轻轻踩在了修渡的胸膛。
激烈的吻停下,修渡感到意外。
他抬头看着浑身红斑点点的苏鹤然,眼中的念想要压不住了。
苏鹤然本意只是想把人推远。
但他却腿软到没劲。
脚腕不一会就落入了修渡手里,对方推着他,迫使他膝盖弯曲起来,将脚掌按在了别的地方,用了些力气。
眼神像谆谆教诲的良师。
无声道:这儿才对。
苏鹤然脚趾蜷缩,脖颈的红往下蔓延,虽然在修渡主动的动作中得到满足,但愣了一瞬还是自主用了些力气。
修渡第一次发出了闷哼。
“哼。”小刺猬得意占了上风。
但下一瞬修渡一改温柔作风,狠狠地将人困在身下。
苏鹤然着急道:“等等,没准备!”
耳边的床头柜被拉开,修渡伸手将里面四方形的塑料包装递到苏鹤然手里,祈求说:“苏神,麻烦你帮忙了。”
苏鹤然:“……草。”
还真让榆礼说对了。
室内气氛旖旎,浓情散开。
修渡攥着小刺猬手腕,趁虚而入问:“我们公开好不好,让所有人知道。”
苏鹤然本就神志不清,在他语言诱导下觉得有无数人站在旁边。
他拽了拽被子,维护住了最后的羞耻心,在理智消失前摸进枕头下,拿出了刚才藏进去的东西,慌乱费力地戴到了修渡的手腕上。
“宝贝,这是什么?”
修渡心中情绪溢满,更加放肆。
“我亲手……编的。”苏鹤然语言破碎:“寓意很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修渡在他清透的瞳孔中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彻底失控。
……
苏鹤然中途试图和修渡交流,脸红服软道:“不要了。”
但修渡一句都听不进。
俩人的体型差让他占尽上风。
苏鹤然只能阿琛阿渡地乱喊一通。
最后语无伦次,哭了起来。
修渡在他脖颈上一下下吻着,用力将人抱在怀里,温柔道:“别哭啊,就十四年而已,以后还有更多十四年。”
作者有话要说:
兔子先生终于吃掉了小刺猬!
生命大和谐(嗯
——
这章写的我真是自我感动老泪纵横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