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俞没懂沈时谦那句“争取做个混蛋”是什么意思。
沈时谦说这话的放肆眼神，唇角弯起的弧度，让苏俞脑袋发晕。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苏俞都有点迷迷糊糊的。
他发现沈时谦变得有点不一样。
和以前简简单单欺负他不同，现在的沈时谦总是靠他很近，比起逗他玩，好像更热衷于想办法哄他高兴。
沈时谦知道他对美食有执念，开始关注起了本地的餐饮美食，每每到周末都会约他出去吃喝玩乐。
沈时谦知道他喜欢小猫咪，给他网购了许多猫咪玩具，一有空就带他去德芳楼那片公益猫窝逗小猫咪玩。
实际上苏俞对于陪猫咪同类玩小玩具的兴趣不大。
他更喜欢躲在自己的床上，捏那些毛绒绒的弹力球，一手晃逗猫棒一手抓，抱着仿真的鱼咬一咬。
沈时谦还会……
经常问他和喜欢的那人怎么样了。
然后劝他“别急着追，眼光放高点，说不定身边会有更好的人”。
苏俞面对沈时谦张扬帅气的脸，脸颊升起绯红。
很想对他说，不会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啦。
十二月中旬，宿舍室友商阳生日，邀请学校数十人去KTV唱歌过生日。
他们先是去了挺出名的一家火锅店吃晚饭，饭后才步行到学校附近的KTV唱歌。
苏俞来到人类社会，很少去KTV这样的场所。
因为那种环境太混乱了，音响吵得他耳朵疼，绚烂的灯光太吸引他。
可是这次是商阳生日。
他是在这个新宿舍里，主动和苏俞交朋友的第一个室友。
苏俞想要为商阳庆祝生日，于是没拒绝，参与了商阳生日当天的所有活动。
沈时谦也一直在。
夜晚KTV大堂闪耀着五颜六色的灯光，音响播放着经典的抒情歌曲，空气里混杂着浓郁的香水味，形形色色的人这里穿梭。
他们订的包厢在六楼，要乘电梯上去。
一行人碰上同样要上六楼包厢的人群，堵在了电梯口。
只能分两三趟进去。
“你们先，你们先！”同行的女生笑着让他们先上电梯。她们都是商阳认识的别的学院的朋友。
苏俞瘦韧的身板被挤在最前面。
因为人多，一下就被挤了进去。
沈时谦从头到尾都注意着苏俞，看见苏俞被挤进去，立刻跟着走了进去。
电梯人潮拥挤。
压得苏俞喘气都有点费劲。
苏俞被挤在了角落。
一抬头，就看见沈时谦面向自己站着，脸靠得很近，鞋头对着鞋头。
苏俞琥珀色的双眸一眨，耳垂热了热。
感觉有沈时谦的气息在，呼吸变得舒服了不少。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呀，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你。”
沈时谦说：“就跟在你后面进来的，我一直站你背后。”
苏俞回想了下闻过的气味，发现确实像沈时谦说的那样，沈时谦从始至终都走在他后面。
只是进到KTV后人太多了，他没分辨出来。
电梯靠外的陌生男女挤了挤。
“进去点，进去点！这里太挤了，门关不上！”
“别进来了，等下一趟吧！”
被他们这样一推，沈时谦后背微弯，脚步往前挪了一步，和苏俞的鞋子错开，整个人顿时压到了苏俞身上。
苏俞心脏激烈地跳动，清楚地感觉到沈时谦的衣服摩擦着他的衣服，腿有点发软。
“有点挤……”
沈时谦听到之后，手按在了苏俞耳边，掌心压在电梯上。
“这样是不是好点。”
好像也没有好很多。
苏俞感觉自己柔软的发梢碰到了沈时谦的手指。
沈时谦有些懒洋洋地笑了。
他很喜欢这种把苏俞包围起来的感觉。
苏俞会像受惊的小猫咪一样，后背板直紧绷，露出紧张不安的表情，仿佛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但扑闪扑闪的琥珀眸，却很信任、很依赖地看着他。
周围的人没注意到他们俩，还在笑哈哈聊天。
商阳说：“这里一到周末人就多，我上次来也是这样，电梯等了两趟才上去。”
旁边一个男生道：“没事，不着急，今晚时间多着呢！商阳你是今天过生日的主角，等下第一首歌必须你来唱！”
商阳推了推：“别别别我唱歌跑调挺厉害的，我就在旁边听你们唱就行了。”
“那哪行啊，寿星？”
他们热热闹闹的声音涌入苏俞的耳朵里。
而苏俞在仔细感受着沈时谦温热的呼吸声。
和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没过多久，电梯门开了。
沈时谦终于把手从苏俞耳边放了下来。
苏俞正要随着人潮走出去，手腕就猝不及防的被室友握住了。
“这里人太多了，怕你路痴走丢，我带着你走。”
“啊，好！”
KTV走廊深长，灯光昏暗，每间包厢都长得一模一样。
苏俞对这种地方有点惧意，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绕不出去，下意识地贴在沈时谦身边走，手指轻轻扯住沈时谦的衣服。
沈时谦被他这个反应逗得低笑了声，下颌靠在他耳边问：“喂，苏俞，你是不是很少来KTV，我看你走得跟进鬼屋似的？”
苏俞脸红彤彤的，被牵住的手腕散发温热，用软乎乎的嗓音“嗯”了声。
“这里有点吵，我以前不喜欢来。”
沈时谦多问了句：“以前不喜欢来？那就是来过？”
苏俞点点头：“以前高中同学聚会来过，我不是很喜欢KTV里的声音和灯光，走到门口就找借口回家了。”
高中毕业的时候，班上同学约过KTV。
苏俞当时只在高中呆了一年，又是刚成精不久的小猫咪，和班上同学的交情很浅。
那天他一脚刚踏进KTV，就觉得周围吵吵闹闹、灯光五彩斑斓，简直不是小猫咪能呆的地方，他调头就走了。
沈时谦笑了声：“那你今天还挺给商阳面子。”
苏俞嘴角随着他的低笑弯了弯，“生日嘛。”
他们走在后面，随着人流往前走，路过一间间包厢，听着包厢里传出的情歌。
沈时谦望着眼前包厢的灯光，忽然问了苏俞一句：“你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欸，我的生日？”苏俞的反应有点慌。
生日这种东西，是人类才会过的。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沈时谦没注意到他的慌张表现，“嗯？”
“在、在……”
苏俞答不上来，手指有点紧地抓住了沈时谦的衣服。
“我不过生日。”
这个回答令沈时谦很意外。
沈时谦重复了一遍：“不过生日？”
苏俞紧张点头。
沈时谦扭头看他，挑眉追问道：“为什么不过生日？”
苏俞有点编不出理由：“因为我不知道……”不知道生日在什么时候。
这样回答沈时谦，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苏俞咬住舌尖，“因为我不知道要和谁过。”
柔和绚烂的灯光落在苏俞的侧脸上，将他这一刻忐忑的眼神都描摹了出来，嘴唇半张半合，让沈时谦很想再凑近点听他说话。
沈时谦趁他不注意，捏了捏他纤细的手腕，“那你的下个生日，我陪你过。”
这个动作让苏俞整张脸都红透了！
苏俞不知道沈时谦说的是不是真的。
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沈时谦解释他不知道生日时间这件事。
但如果他有一天可以让沈时谦喜欢他，他早晚都要说的。
沈时谦享受着包裹住苏俞手心的感觉，听见苏俞小声问了他一句：“沈时谦，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沈时谦懒洋洋将唇角一扯，“干嘛问我，想陪我过生日啊？”
苏俞立刻摇头，脸红道：“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时谦看向室友，哦了声：“那看来你不想陪我过生日？”
怎么这样！！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
苏俞感觉沈时谦有点烦人，轻轻别开脸，闷着嗓音说：“我不问了。”
“三月十，我生日在三月十。”
沈时谦逗够了人，欠揍地在对方发脾气之前，见好就收，“怎么逗你两下就生气。”
苏俞反驳他：“你自己被逗一逗试试。”
沈时谦丝毫不介意被他这样反驳，漆黑的眼眸一垂，有些好笑地对他说了句：“你来？随便你怎么玩。”
随、随便他怎么玩？！
什么啊！！！
绯红在脸颊上染色，鼻尖透出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苏俞觉得沈时谦在调戏他！
-
一行人走到KTV包厢，陆陆续续进去坐下了。
男生都坐在了左边，几位女生坐在了右边的沙发上。
沈时谦仍然在抓着苏俞的手腕，虽然他们走得很拥挤，两只手挤在一起，很难被人发现是在牵着的。
但苏俞还是有点紧张。
不知道沈时谦最近在想什么，总是靠他那么近，喜欢抓着他的手不放。
好像以前也是这样。
但现在就是有点不一样。
苏俞脸红耳热，怕被别人看见，偷偷挣脱了沈时谦的手。
他一路走到最边边的地方，在角落里坐下，沈时谦坐到了他的身边。
KTV的服务员推开包厢门，在两张桌上分别放了一盘精致的果盘，五颜六色很吸引人。
苏俞从果盘里插了块鲜红的兔子形状的苹果，小口小口咬进嘴里。
他吃苹果的时候脸鼓鼓的，显得脸圆圆的，很可爱。
吃西瓜的时候，又会下意识地舔掉竹签上鲜红的西瓜汁，甚至轻轻吮吸，似乎是很怕西瓜汁流下来。
双眼专注认真，明亮得像星星。
沈时谦懒洋洋盯着苏俞看了会儿，发现他的叉子从苹果、西瓜、哈密瓜上滑过，每样都试了遍。
就是不碰上面切成一片片的橙子。
“苏俞，我好像从来没见你吃过橙子。”
苏俞想也不想就说：“因为我不喜欢吃橙子，这种味道很难闻。”
这是他们猫咪一族的共识。
白嘉烁说他以前被橙子好看的外表吸引，憋着气，偷偷尝了一口。
结果被橙子的味道酸得脸都僵了。
沈时谦不太能理解他说的这句难闻。
橙子味道不是挺甜的么。
他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下，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指，插起一片橙子，把漂亮的竹签转了圈。
“我以前去我高中同学家，他家的小猫崽就是这样，拿橙子给它闻，它一闻到就会眯眼后退逃走。”
苏俞认真地听沈时谦的故事，目光被沈时谦手里竹签上发光的亮片吸引。
听着听着，忽然感觉鼻尖冒出了很难闻的味道。
苏俞皱眉，眯起了琥珀眸，脑中意识到这是他不喜欢的橙子味，后背往沙发上退了退，仿佛整个人都想埋进沙发里。
沈时谦故事说到了哪里？
他面前怎么突然有这股难闻的橙子味？
苏俞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目光缓缓下移，看见插着橙子的竹签竖在他白皙的鼻尖前。
突然发现。
是沈时谦干的。
苏俞：“……”
沈时谦：“我在说我朋友家的小猫崽，你学什么？”
咣！
苏俞脑中昏昏沉沉，慌张地坐了回来！
他有学吗他没有呀他本色出演！
苏俞担心被沈时谦发现什么，没怎么用力的，伸手推了推他。
“真的很难闻，你快点拿走！”
怎么可爱成这样？
苏俞不会是沉浸在他讲的故事里，偷偷发呆，就跟着学了吧？
突然想做一点以前没做过的事情，吓吓苏俞。
比如把欺负苏俞这件事，挪到大庭广众之下……
“不拿，”沈时谦将漂亮的竹签塞进苏俞手心里，语气悠然恶劣，“除非你喂我吃掉。”
苏俞：“！！”
沈时谦在干嘛！！！
周围那么多同学啊！！
苏俞硬着头皮，将插着橙子的竹签拿到离自己比较远的地方：“不、不行，太多人了……”
他嗓音柔软里带着一丝害怕，尾音在轻轻发抖，往上勾了勾。
就算再怎么喜欢沈时谦，也很难做到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喂沈时谦吃东西吧……？
沈时谦偏头看了眼，看见大家唱的唱跳的跳，哪有人往他们这边看。
他俯身凑近苏俞，懒洋洋低声哄：“没事，我挡着。”
这种隐秘的互动，让苏俞呼吸变得有点颤抖。
其实他是有点喜欢这种感觉的，在那么多人的环境里，和沈时谦偷偷做一些事情。
好像他们的关系很特别很特别。
可是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苏俞被沈时谦身上的气息紧紧包围，修长的手指捏紧了插着橙子片的竹签，被刺激得喉咙都像被羽毛挠了痒痒，嗓音轻软。
“真的没有人在看吗。”
有戏。
这不就给他哄到了。
沈时谦手横在沙发上，几乎是从苏俞后颈背后穿过的。
从别人的角度看，只能看出他凑到了苏俞的脸边，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有，你信我。”
好吧……既然沈时谦都这么说了……
苏俞露出难为情的表情，飞快将橙子送到了沈时谦的嘴边，目光四处张望。
“你快点。”
纤长的手戳得太着急。
橙汁不小心抹到了沈时谦的唇角。
沈时谦轻轻“嘶”了声，被竹签戳得唇角有点疼。
嗯？？
不小心戳到沈时谦了？！
苏俞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回头，用手指在沈时谦唇角擦了擦。
然后感觉沈时谦的舌头舔到了他的指尖。
四目相对。
苏俞脑中炸烟花，脸颊轰地红了。
他的手指碰到了沈时谦的舌尖！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沈时谦会自己舔掉橙子汁！！！
手指还留有淡淡的橙子味，指尖有点暧昧的湿润。
沾了沈时谦的气息。
这是第一次。
他和沈时谦发生这样亲密的碰触。
沈时谦看着苏俞害羞到极点的漂亮眼神，眼底掩饰一抹恶劣，安慰了两个字：“没事。”
他是故意的。
故意制造了这种暧昧的巧合。
偏偏苏俞太单纯，都没看出来。
苏俞低垂毛茸茸的脑袋，露出白皙的侧脸，
心脏咚咚地跳，手指上还有沈时谦带来的湿润。
薄瘦的少年背影掩藏了那点羞涩。
明明指尖有难闻的橙子味。
可是他不是很想用纸巾擦掉……
啊啊啊！
沈时谦手臂横在沙发，手背下垂，回想着苏俞手指尖的柔软触感，慢慢吃掉了鲜甜的橙子。
骗室友喂到嘴边的橙子。
比别的橙子甜。
他在这段时间想了想。
发现自己实在是做不到像苏俞喜欢的人那么变态。
摸脸摸后背还行，摸腰摸屁股他是真做不到。
他不知道苏俞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更不知道那狗东西是怎么找到机会，这样碰苏俞的。
草，想到就不爽。
想来想去。
苏俞应该喜欢的是那种亲密的肢体接触。
亲密接触么。
作为同个宿舍的室友，多的是亲密接触。
就像现在这样。
和苏俞发生过这种接触的，他肯定是第一个吧？
KTV包厢混乱的灯光落在他们头顶。
沈时谦弯腰放下啤酒罐，被一个认识的男生猛地拍了下肩，“沈哥，怎么坐那么里面？难怪一直没看见你！”
沈时谦回头，“陪我室友呢。”
苏俞发了会儿呆，因为沈时谦这句话而红了脸，忽然听见男生意味深长地对沈时谦说：“陪室友有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今晚可是有人特意为了你来的？”
沈时谦扬了下眉，唇角还留着那抹弧度，很不给面子地应了声。
“有事就说事，什么特意为我来不来的，都是为了商阳生日来的。”
远处沙发有打扮精致的女生在看沈时谦，漂亮的耳钉在耳垂发光，穿着温柔色调的裙子，气质出众。
男生笑他直男：“你晚点就知道了。”
沈时谦从小到大没少经历过这种情况，看男生这个眼神，他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啧。
要不是怕把苏俞吓走，被苏俞喜欢的那个狗东西捷足先登。
他都想在社交软件上换个签名，标一句“在追人，勿扰”了。
苏俞自然用小猫咪敏锐的听觉，从混乱的音乐里分辨出了他们两人说的话。
他有点好奇，又不太懂他们这种互动是什么意思，悄悄扬起脸，问沈时谦道：“沈时谦，商阳的这个朋友，刚才在和你说什么啊？”
沈时谦对上苏俞亮晶晶的眼睛，不想被在追的男孩听到这种事，应了句：“没什么。”
苏俞皱起脸，不信他的话：“你肯定在骗人。”
沈时谦趁机捏了下他的脸，动作有点痞又有点恶劣：“我骗你什么？说了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了。”
苏俞把他的手从脸边拿了开来。
耳朵热乎乎的。
不说就不说。
那个男生对沈时谦说过“你晚点就知道”，他只要处处留神，肯定会发现沈时谦瞒着他的事情。
苏俞想得没错。
他没听懂的事在不久后有了答案。
他们专业的直系学姐喜欢沈时谦。
想要趁今晚这个机会告白。
苏俞是在和他们为商阳唱完生日歌、准备切蛋糕的时候，偷偷听到的。
直系学姐问商阳：“商阳，你确定沈时谦是直男？要是弯的，我就不去撩了。”
她总感觉沈时谦有点弯。
暗中观察一晚上，更是感觉沈时谦对他的一个室友格外暧昧。
她看见沈时谦总是凑到他室友耳边说话，那个室友好像很腼腆，一被靠近就躲。
用她的直觉来看。
沈时谦80%是弯的。
只是如果有20%直男的可能，她还是不想错过他们金融系的帅哥学弟。
商阳已经切好了蛋糕，正在给每个人手中递蛋糕。
他头也不回对直系学姐说：“肯定是啊学姐，他笔直，我还能骗你吗，沈时谦上次在宿舍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弯！”
直系学姐纠结了好半天，对商阳说了句：“行，姐信你，要是成功了，必有重谢。”
商阳笑：“重谢什么啊，今天也就是凑巧，凑巧我生日，凑巧把你们俩都请来了。”
苏俞没怎么仔细听他们后面说的话。
从听懂学姐要对沈时谦表白，他的心情就变得很茫然，带着强烈的局促不安。
沈时谦会答应吗？
肯定不会吧，他天天和沈时谦待在一起，都没见过这个学姐。
但是万一呢。
苏俞目光落在了沈时谦身上，嘴唇轻轻抿了起来。
显得情绪很低落。
沈时谦一眼就看出了苏俞心情不对。
他把蛋糕放到了桌上，伸手把苏俞唇角沾到的奶油擦掉了。
“怎么了？”
苏俞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和沈时谦对视了两秒。
他还是没忍住扯了扯沈时谦的外套，小心翼翼的说：“有个学姐喜欢你，她等下会找你表白。”
在场的大多是同级的同学。
说到学姐，一听就知道是哪位。
沈时谦盯着苏俞漂亮的脸，因为苏俞关心这种事而感到愉悦，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苏俞说：“我听见了。”
空气里混入一阵沉默。
KTV嘈杂的音乐在他们耳边回荡，盖住了他们的声音。
苏俞睁着琥珀色的双眸，望着沈时谦，嘴唇抿得紧紧的。
“沈时谦，如果学姐真的对你表白了，你会怎么对她说啊。”
沈时谦不知道苏俞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向他喜欢的那个人。
但在这个刹那，沈时谦觉得最多也只能是像这样的眼神了。
不能比这样更可爱了。
沈时谦喉结痒了痒，垂着眼睛看苏俞，低笑了声，“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俞被他笑出来的气音，震得耳朵发麻，别过脸说：“没见过室友被人表白，我就好奇一下而已。”
还学他说话？
沈时谦记得这是前段时间他们在湖边吃早餐，他对苏俞说过的那句话。
没想到苏俞记得这么清楚，还学以致用了。
“啧。”沈时谦说，“你又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好奇这个？”
喜欢。
他喜欢沈时谦。
他只是喜欢沈时谦没说而已。
苏俞心情忽上忽下，紧张和低落揪在一起，咬住了唇，“不喜欢你就不可以好奇吗。”
沈时谦没说话。
苏俞忐忑的情绪越来越沉，眼睛有点湿润，舔了舔干涩的唇。
为什么难过不安。
因为他没想过沈时谦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
尤其在这个时候，沈时谦没有回答他。
“……”
“你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了。”
苏俞的表情很乖顺，乖里透着难过。
漂亮的眼睛轻轻垂着，就是不肯往面前的人脸上看。
沈时谦在这一秒，产生了一种怀疑。
他这个混蛋可能已经让苏俞移情别恋了。
封闭闷热的气氛。
让人没办法转移注意力。
去想那些能让自己高兴的事。
苏俞感觉到沈时谦靠近了他，线条流畅的下颌靠在他的耳边，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耳根。
就像平时欺负他再哄他那样。
沈时谦很混球的、用懒洋洋的语气对他道：“我会说，抱歉啊学姐，我要为我室友守身如玉。”
苏俞感觉脑海轰隆一声。
他从来没听过沈时谦这样对自己说话。
哪怕是在这段时间，沈时谦变得不一样，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过这种话。
简直……就像是那些情侣之间才会说的话！
苏俞脸颊红透，眼睫毛轻轻颤抖，看都不敢看沈时谦的脸。
然后他听到了沈时谦笑里的气音。
苏俞以为沈时谦在开玩笑。
但没过多久，他就看见沈时谦被学姐找了个借口叫出去了。
又过了会儿，学姐回来，脸上带着惋惜，对身边的女生们笑着说了外面发生的事。
“……说什么要为室友守身如玉，我以为他敷衍我，还问了他哪个室友，他说苏俞……”
“我听那语气不像假的！我就知道！他现在哪里像个直男啊！去年见到还不是这样的啊！！”
沈时谦居然真的用这种理由拒绝了学姐的告白！！
苏俞耳朵动了动，脸颊一寸寸蒸发。
热意肆意漫到了白皙的脖颈。
沈时谦现在是喜欢他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