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原笙撇开了脸, 吻只是落在她的唇角边。
她明显是故意的，就为了逗一下李奕琛，亲完了就笑了，一手搭在他肩上, 被他搂着腰, 姿态亲密而放松：“饿了，你不饿吗？”
李奕琛没亲到, 略有些欲求不满, 但也不好再追着亲了，只能乖乖点头。
原笙要走, 却被搂得紧紧的。
李奕琛将脑袋搭在她肩窝, 腻腻歪歪喊了一声“笙姐”。
他抱着原笙撒娇，原笙心软成一滩水, 在他后脑勺摸了摸。他发质很好，烫过的头发一点也不毛躁，摸着顺滑柔软, 像最好的绸缎一般。
“好了，”原笙软声道，“我真的饿了。”
李奕琛勉为其难地放开她。
吃晚餐的地方是原笙选的，一家火锅店，离李奕琛选的那家电影院很近，吃完就可以去看电影。
俩人点了鸳鸯锅，李奕琛吃不辣的，原笙吃辣的。
明明不怎么辣, 李奕琛吃完也出了一额头细汗，大部分是被热出来的。原笙则辣得吸气，却又痛快得不行，一边喝饮料，一边还要继续。
李奕琛没怎么吃，尽给她擦汗捞肉了。
吃完了，原笙擦擦嘴，放下筷子又没忍住，捞了一片青菜，但没想到菜里面裹了一颗花椒，吃完后原笙表情一言难尽。
她勾勾手。
李奕琛不解地看她。
原笙将他拉到面前，张嘴说话的时候总觉得吐气就是一股子花椒味。
“要不要尝尝辣锅？”
李奕琛傻乎乎地摇摇头。
原笙媚眼如丝：“真的不要，那算了哦。”
她作势起身，李奕琛却反应过来了，将她一把拉住。
原笙口红已经被她自己吃干净了，但是嘴唇红润的程度和涂了口红没有区别，她被李奕琛注视着，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又麻又辣的唇。
李奕琛眼神一变，本来还在犹豫，这下毫不讲究地吻了下去。
这是个各大香料混杂的吻，辣的，麻的，香的，乱七八糟。
吻到后面原笙没那么难受了，轻轻推了推：“电影快开始了。”
李奕琛不情不愿地放开，看了一眼原笙，低头默默摸了下唇。
“辣不辣？”原笙有些想笑。
有一点，李奕琛在家从没吃过辣，在李宅里，老夫人要养生，在自己家，李恪忠要养生，辣椒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原笙倒了杯水给他：“漱漱口，走了。”
李奕琛摇摇头，站起来将她的包拎在手里，又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我不冷。”
“出去冷。”五月份的晚上确实还有些凉快，原笙上身是一件短袖衬衫，还是一字肩的，肩头大喇喇露出来。
出了火锅店，外面果然刮着凉风，原笙拉着外套两襟，扭头看一眼李奕琛，没想到他一直在看她，目光就这么相遇了。
“吃饱了吗？我看你没吃多少。”原笙抬手搭在他肩头，哥俩好一样。
李奕琛将她的手捉下来握在手心，没再放开：“嗯。”
俩人吃完花了不少时间，虽然电影院离得近，到的时候电影还是开场十分钟了，俩人进去的时候，片头都已经放完了，一开始看得不知所云，后来也慢慢看了进去。
李奕琛选的是一部国外的爱情片，男女主从小一起长大，欢喜冤家。男主是个小胖子，女主一直不太喜欢他。读高中的时候俩人分开，没想到这之后男主抽条长成了大帅哥，女主在异国他乡偶遇，全然没把人认出来，就这么陷入了爱河。
男主也是幼稚得可以，为了报复小时候女主欺负他的种种，在女主追求他的时候一边暗爽一边不肯答应，在女主和他告白的时候还告知女主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她，是一个胖得不可思议的小姑娘。
女主看到情敌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质问男主：“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她哪里好了，身材比我好？模样比我好？还是家境比我好？”
男主的回答是：“她哪里都没你好，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也发福了，我们两个胖子不会互相嫌弃。”
这个答案让女主感到深深的窒息，她竟完全无法反驳。
当然后来女主发现了真相，此帅哥就是小时候那个小胖子，男主被女主按着痛揍了一顿。男主自食恶果，不得不反过来追求女主，但男主在追求的过程中，仍然觉得女主还是讨厌他肥胖的一面，觉得女主不够喜欢他。
这其中颇多波折，但男主好歹清楚了一点，就是女主小时候讨厌他，不是因为他是个胖子，而是他性格太皮了，总是把女主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而女主不懂事，总是一口一个小胖子，从而在男主心里留下了阴影。
结局皆大欢喜。
原笙看得有趣，看明白之后就沉浸其中了，只有李奕琛从头到尾目光都在原笙身上。
电影在国外早就上映了，上个星期，KO不知道哪弄来了枪版，李奕琛本来没想看，却被剧情简介吸引，和KO就着雾蒙蒙的画质勉强看完了。
KO看完还发表感慨：“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青梅呢？要是有，我也能瘦下来。”
原笙看完却没像KO那样，恨不得写一篇观后感，她反而沉默了下来。
她不说话，李奕琛就自顾不安，也不敢开口，他觉得自己安排的这个电影暗示意味已经很足了。
俩人沉默着出了电影院。
原笙突然笑了一声，有些感慨地道：“其实我也认识一个小胖子。”
李奕琛心一提，牵着她的手微微出汗。
“他要是瘦下来应该也挺好看的，不过，”原笙微微一顿，“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个小胖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傻乎乎。”
李奕琛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笙也没想着他能回答出什么：“他没有电影里的小胖子那么皮，其实还很贴心，把我当亲姐姐，帮了我不少，后来没和他联系，其实我心里还挺内疚的。”
李奕琛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心想，把你当亲姐姐是因为他小时候不懂事，分辨不出喜欢和爱的区别。
原笙半天没等到李奕琛开口，甩甩俩人牵在一起的手：“怎么不说话？”
李奕琛回神，想了想道：“他把你当亲姐姐，那你呢？”
“弟弟啊，”原笙古怪地看他一眼，“这也要吃醋啊？”
李奕琛从没吃过自己的醋，因为他完全不想当原笙的弟弟。
“说起来，他名字和你名字还挺像的，”原笙悠悠道，“就差了一个字，而且我有时候总是能在你身上看到他的影子。比如你们都不吃辣，比如你们年龄相仿，再比如你们说话的语气也很相似……”原笙一顿，抬眼看向李奕琛，眉梢一挑，“你们不会就是一个人吧？带我来看这个电影什么意思，小胖子？”
“啊？”李奕琛和她对视，心跳得飞快，下意识就想躲开，但理智告诉他，躲开就完了，只能装傻，“我，没有啊，我不胖的。”
原笙噗嗤一声笑出来：“傻子。”
“他要是站在我面前，瘦成竹竿我也能认出来。”原笙如是道。
李奕琛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涌起不知名的滋味。
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没有瘦成竹竿，但你也没认出来。他有些说不出的失望，又有些说不出的庆幸。
回去的时候是李奕琛开的车，一个小时的车程被他开出了两个小时，原笙在副驾睡眼朦胧，困得直打哈欠，但也没开口催促。
到了的时候原笙已经在副驾睡着了，连车停下来都感觉不到。
李奕琛回头看她，小区的灯光不甚明亮，她的脸藏在阴影里，像一株昙花躲在角落里，徐徐绽放，撩开夜幕，就能看到她散发着幽幽光晕的白色花瓣。
李奕琛在车上坐了一会，下车绕过去开门。
原笙还是安静靠着座椅，李奕琛有些出神地望着她，片刻后在她额头上郑重地亲了亲。
“偷亲我？”原笙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轻响起。
“醒了？”李奕琛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上去睡吧。”
原笙下来，往前走，没两步又停下来。
李奕琛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跟上去。
“你不上去坐坐了？”她眼里都是揶揄。
李奕琛摇摇头：“这两天要陪奶奶。”
原笙没有勉强他，笑道：“好孩子，那我上去了。”
“嗯，晚安。”
“晚安。”
一直到原笙房间的灯亮起李奕琛才上车离开。
回去的时候李奕琛不像之前那样开得小心翼翼，他一个人好像就没什么所谓了，想超车超车，没多久就到了家。
到家之后没想到李顾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玩《王者荣耀》，音效开着，听得出来是在玩关羽。
听到门口的动静，李顾连忙站起来，看到李奕琛松了口气：“你小子，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
“你不知道奶奶和婶婶他们知道我把车借给你这个新手有多紧张，责令我你没回来不准去睡，还不让我打电话，说是万一你在开车，接电话分神。”
李奕琛好笑：“是吗，他们太紧张了。”
李顾上下打量他，确定他没事，好端端的，就对旁边的佣人道：“快去和秦姨说，小少爷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佣人忙去了。
“他们还没睡吗？”
“没吧，”李顾看一眼时间，“十一点多了，那应该睡了。你约会这么早回来的？我本来以为你可能不会回来了，我都打算好在沙发上将就一夜了。”
“十一点还早吗？”李奕琛看一眼他手机，“别挂机，我去睡了。”
“谁挂机了，还不是和你说话分心了。”
李奕琛将钥匙抛给他，要回自己房间。
李顾追着他不放：“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还行。”
“都做了什么？”
“约会还能做什么？”
李顾一笑：“我约会一般都是在床上，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李奕琛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砸在他脸上。
洗漱完，李奕琛躺到床上，闭上眼，都是今天的一幕幕。
有点惊心动魄，有点辛辣香麻，李奕琛摸摸唇瓣，那些许的不安失落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
原笙回到楼上，洗完澡，给原柏发消息。
“睡了吗，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原柏回得飞快，显然还在熬夜。
原笙没心情教育他，问道：“你找到你李哥了吗？”
依然是秒回：“没啊，李哥至今下落不明。”
原笙趴到床上，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又问：“那你最近一次见你李哥是什么时候？”
“出什么事了吗？”原柏发了个惊恐的表情包。
“最近一次见他就是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啊，他上大学之后就没见过了。”
“他那个时候长什么样？”
“还能什么样，小时候是小胖子，长大了就大胖子呗。”
原笙：“……”
原柏：“你问这些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早点睡，马上要高考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睡。”
原柏每次都答应得又好又快，做不做得到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原笙没再管他，放下手机想睡，又见他发一条：“你是不是又把老妈拉黑了，我每次放假回来就跟我提这事，她肯定想找你，又拉不下脸。”
“哦。”原笙回复得很冷漠。
“你把她放出来呗，母女俩有什么话不能说开的，”原柏道，“以前闹得那么厉害，你最后不还是原谅她了。”
“我什么时候原谅过她？”她会重新和苏女士联系，纯粹是因为她找到学校来，主动和她道歉，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才同情她把新的电话号码给她的。
“母女之间怎么还记仇呢，她怎么说也是你妈吧？”
这话居然是出自原柏之口，原笙一笑：“她让你说的吧？她是你妈不是我妈，你搞清楚。早点睡，省得到时候又说我带坏你。”
原柏劝不动，没再发了。
但是过了一会，又是一条：“姐~，我毕业了能不能去你那？”
“你睡不睡？”
“我想看比赛，让我在你那借住一宿？”
“考好了再说，S大考得上吗？”
许久没有回复，原柏终于消停了。
但这只是原笙以为的消停。
原柏躺在床上，将和原笙关于李奕琛的对话一一截图，打包发给了李奕琛。
“李哥，我姐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
“我表现得怎么样？”
过了会，李奕琛发过来三个备注“Good job”的红包。
原柏美滋滋地点开，收下了这六百块的犒赏。
、
李奕琛早起下楼，楼下客厅坐了一群人，不知道在围观什么，没人说话，安静得诡异。
秦姨站在一旁，先看到了李奕琛，喊道：“小少爷起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他。
李奕琛莫名：“……怎么了？”
没人说话，其他人倒是很平静，只有李顾的眼神幽怨得能滴出水来。
李奕琛：“……”
最后还是李慕辰看不下去，点点桌子上的纸：“罚单。”
“罚单这么快就来了？”李奕琛过去将罚单拿起来。
扣六分，罚一千，并处吊销驾照。
李奕琛看向李顾。
李顾已经欲哭无泪了：“怎么当时没抓到你们，现在扣老子的分。”
李奕琛却很淡定：“你之前也扣分了，不然不会吊销驾照才对。”
“上次扣了个六分。”
“那就不能怪我了，回去重考吧。”
要不是这么多长辈在，李顾非常想按着李奕琛揍一顿。
还是老夫人开口：“你才考驾照多久就敢在大马路上超速飙车？”
李奕琛道歉飞快：“对不起奶奶，我下次一定注意。”
老夫人一噎，顿了顿：“就知道和我来这套。”她点点桌子，“这次是你不对，想想怎么补偿小顾。”
李奕琛很诚恳地看向李顾：“对不起，哥。”
李顾悲愤不已：“道歉有用……”
“他都道歉了，这事就此为止吧。”李慕辰却慢悠悠打断了他，“你要是实在气不过，我再送你一辆车。”
李顾和李奕琛同时看向他。
李慕辰始终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样，还抬眼对李奕琛笑了笑：“去吃早餐吧。”
李奕琛忍不住摸了下手上的鸡皮疙瘩。
李慕辰又笑着看向李顾：“行吗，哥？”
李顾哆嗦一下：“不，不用了。”
这屋里就剩李奕琛和李顾没吃早餐了，俩人昨晚睡得晚，早上也起得晚。李顾一起来就收到了自己的罚单，李奕琛只是比他晚了一点点。
李奕琛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但是总比被交警当场抓住扣原笙的分强。在兄弟和喜欢的人之间，李奕琛果断选择了后者。
吃过早餐，李顾出门去交警队处理罚单的事，李奕琛和李慕辰两个小辈陪着老夫人看电视。
老夫人最近最爱看悬疑剧，看到一半就开始猜杀人凶手。
“凶手应该是那个餐厅的服务员，制服应该是匆匆换上的，看起来有点乱，右手小拇指指甲里还残留了一点没有洗干净的血渍，和警察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别的地方，这是心虚的表现。琛琛，奶奶分析的对吗？”
“对，”李奕琛应道，“我也觉得是他。”
“其实，”李奕琛话音刚落，李慕辰接上道，“应该是警察局内部的人。”
老夫人和李奕琛同时看向他。
李慕辰像是受到了鼓舞，分析道：“服务员看起来精神不佳，应该是熬夜了，来上班的时候迟到了，未免被老板骂所以只能匆匆换上制服。小拇指的血渍其实不是血渍，而是端盘子的时候手滑不小心碰到了盘子里的咖喱，洗手的时候没有完全洗掉。心虚是因为他昨晚熬夜一定也做了什么其他的违法的事情，但不是杀人。最有作案可能的是那个跟在刑警队长身边的实习警察……”
“哎呀，”老夫人呻、吟一声，揉额，“琛琛，奶奶、头疼。”
“没事吧奶奶。”李奕琛连忙过去给她揉额头。
“没事没事，就是突然疼了一下，”她拍拍沙发，“咱们继续看啊。”
李奕琛又坐好。
李慕辰：“……”
但随着剧情展开，李慕辰说的都应验了，服务员心虚的确是因为昨晚做了别的事，他强、奸了独居的女邻居。
“琛琛要多向哥哥学习啊，你看哥哥多厉害，分析得都对了。”老夫人看完一段，笑着说，又扭头问李慕辰，“慕辰是怎么看出凶手是那个小警察的。”
没想到李慕辰也是个有脾气的，被打断了就不肯再说了，只道：“奶奶往后面看就知道了，答案很明显。”
老夫人失笑：“行吧，你们这些孩子。”她年纪大了坐久了难受，找来秦姨陪着去花园散心。
客厅里悬疑剧还在继续，李奕琛懒洋洋靠着沙发。
李慕辰看他一眼，问道：“你想知道吗？”
李奕琛“唔”了一声，笑了笑：“小警察有三处地方表现得很可疑，第一处，队长让他去法医那拿尸检报告，他从法医那出来，撞上同组的警察把文件打翻在地，在对方想要帮忙捡的时候表现得有些慌乱，这不应该。第二处，队长让他和另一个警察破门，有人找他问话，他趁机去了别的地方。第三处，尸检报告出了问题，虽然法医承认是自己的失误，但结合之前小警察的表现来看，谁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还有第一集，黑暗里打架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小警察，他的习惯性动作，左手扣人后颈。”李慕辰补充。
李奕琛看他一眼：“我没看第一集。”
“我已经把这个剧看完了。”
“那你有够无聊的。”
“和你比起来，半斤八两。”
李奕琛笑了一声，将电视关了，他要上楼，李慕辰喊住他：“你有票吗，我晚上想去看你的比赛。”
“你看这种比赛，不无聊吗？”李奕琛双手插兜，低头看他。
“无聊，”李慕辰露出一个诚恳的笑，“不过能看到你就够了。”
李奕琛：“……”
李慕辰赶在李奕琛开口之前补充：“没吃错药，以后你会懂的。”
李慕辰突然转性，李奕琛懒得深究，就是时不时会被他酸掉牙，有点难受。
下午，李奕琛被江清送回基地。
江清刚好有事要出门，就顺道送送他。
之前去QWS基地，江清想和儿子单独说两句话都得不到机会，这两天李奕琛却突然转性，不但好说话许多，对着她也不再冷着一张脸。
俩人沉默了一段路，江清还是没忍住，但怕故态复萌，语气很轻：“你刚刚学会开车，就这么大胆子敢飙车了，你不知道我看到罚单的时候冷汗都下来了。”
李奕琛自从昨天对她转变态度之后就没打算再继续演了，道：“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难得能得儿子一句像样的回复，江清都有些难以置信，喃喃自语般道，“你每次都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太有自己主见，减肥也是，打游戏也是，也不知道家人看着心里难不难受。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自己的前程不当回事，现在连自己的命也不当回事。”
“没那么严重。”李奕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江清眼眶泛红，泪水蒙着眼，连路都看不清，将车停在路边，有些不敢再开了。
李奕琛无措地坐着。
“妈妈能得你一句语气好点的回复都能高兴半天，我这么多年看着我儿子生活在别人的家里连一声妈都不敢自称。你怪我，我又何尝不怪自己。当年我为什么不强硬点，我为什么要妥协，虽然也没把你给外人，可是你只要喊我一声伯母，那关系就是不一样了。”她的情绪不合时宜地爆发了，“就像你的生活，做伯母的说多了就是多管闲事，打不得骂不得，因为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只是我的侄子。
“我有时候想起以前的事，还会忍不住去怪老夫人偏心，一心向着李恪忠，他老婆生不出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给他。可冷静下来，我知道，还是我松口太快了，那时候慕辰身体不好，我为了照顾你们两个连工作都不要了，即使有保姆也整天累得直不起腰。是我太没用了，我坚持坚持，你们两个都在我身边多好啊。”她几乎以泪洗面，却又不肯让李奕琛看见，撇开头对着车窗，咬牙努力不哭出声，却不知道衣襟都已经湿透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在她面前哭的是他的亲生母亲，早在很久前李奕琛就不怪她了，不怪任何人，他在这个家里，得到的爱是没有差别的，李恪忠一家把他当亲生儿子，江清和李承德更是恨不得掏心挖肺，以弥补对他的亏欠。就是他不懂事，好逸恶劳，做出演戏逃避责任这样幼稚的事，让两个长辈提心吊胆这么久。
李奕琛俯身过去将母亲抱在怀里，有些滞涩地开口：“对不起。”
“你别哭了，”他找到纸巾给江清擦眼泪，“你哭我也会难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李奕琛视角比较多。